面对抓狂的大菲，施以凉丝毫没有愧疚之心，但脸上还是浮起了笑意，比了个“stop”的手势：“行，我不叫，我错了还不行？”
大菲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手指了指里面：“走吧，我还有朋友在里面，大家一起玩会儿？”
与其让施以凉和顾婉仪单独在一起，还不如把这两个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大菲还有一肚子的疑问想问施以凉呢。
大家一起玩，顾婉仪当然没意见，人多刚好，热闹。
大菲靠在吧台边上，给施以凉叫了杯酒，两个人碰了一杯，大菲问道：“顾婉仪什么情况？”
施以凉含糊答了句：“她在国外出了点事，父母身体也不好，怕让他们担心，就暂时住在我家。”
大菲知道这是顾婉仪的隐私，施以凉不愿过多透露，但大菲心中却也有了隐隐的猜想。她点了根烟，幽幽说道：“施总啊施总，这几年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拼出数亿的身家，是不是就为等这么一天啊？”
施以凉白了大菲一眼，并没有为她的恶毒口吻生气，还劝道：“别在这儿抽烟。”
大菲并不理她，一边抽烟一边看着舞池里的顾婉仪：“顾婉仪还是那么漂亮，是吧。”
施以凉点头：“嗯，是啊，她不是一直漂亮吗。”
施以凉不知道为什么大菲会误会她。毕业后她没有靠家里，选择创业，喝酒喝出了胃出血，其实和顾婉仪半点关系都没有。
“这么漂亮的单身女同学，你是要下手了吗？”大菲目光往舞池里瞟，继续揶揄她。
施以凉皱起眉头：“你今天说话怎么怪怪的？我怎么就下手了？婉仪心情不好，我陪她出来逛逛而已。她第一次来一号城，我怎么也得尽一下地主之谊。”
大菲白了她一眼：“切，你还装。上学的时候不就瞅着人家漂亮，天天和人家一起出来蹦迪。”
施以凉思索了一下。说实话，上学的时候，她确实还挺喜欢和顾婉仪一起玩的。顾婉仪长得漂亮，人又活泼，和她相处总是有种和八个人相处的感觉，特别热闹。
虽然这个比喻不太合适……
“大菲，你真的别乱说了。”施以凉食指敲着杯壁，说道，“婉仪确实出了不小的事情，她也是我的朋友，她来投奔我，我不能不管，你说是不是？”
大菲“切”了一声：“行，你暂时说服了我。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别打脸我给你说。”
施以凉白了她一眼，眼神似乎在说：我看你是在惦记人家吧。
“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爱这一挂。”大菲自然看得懂她眼神里的鄙视，难得地羞涩起来，“我喜欢那种小巧玲珑的，软萌可爱的女孩子。”
施以凉摇摇头，拍了拍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半夜一点多，顾婉仪玩得筋疲力尽了，瘫在车后座不想说话，施以凉也是睡意朦胧，上车打开了自动驾驶模式。
快到家的时候，施以凉远远就看到，花园天台的灯还开着。
显然是季红桑帮忙留的。
都这么晚了，季红桑应该睡了吧？施以凉瘫在沙发上，突然想到，季红桑明天就要走了。
她的视线突然落到茶几上，那上面放着一个大编织袋。
施以凉伸手拿过那只袋子，沉甸甸的。袋子上贴着一张黄色便利贴，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给婉仪的。
里面有洗漱用品，两条新毛巾、浴巾、浴帽，甚至还有两身风格比较成熟的女式睡衣，以及一双具有自洁和按摩功能的拖鞋。
施以凉这才想起，她和顾婉仪只顾着玩，她也忘记帮顾婉仪记着买这些了。
她抓出虚拟屏幕一看，果然，季红桑十点半左右给她发了消息，当时施以凉在酒吧里没听到。
季红桑真的很细心，应该是怕顾婉仪直接去浴室不回房间，直接把东西放在了楼下。
“这些是红桑给你买的。”顾婉仪在厨房喝完水过来，施以凉懒洋洋地向她示意了一下茶几上的编织袋。
顾婉仪一脸惊喜：“桑桑姐也太好了吧，我刚才正想呢，出去忘记买了，”她把毛巾和睡衣搂在怀里，“桑桑姐好体贴哦~”
施以凉学着她的口吻娇滴滴地说了句：“桑桑姐对你好好哦~”
顾婉仪一脸坏笑，一边看睡衣一边说道：“吃醋了吧？”
季红桑好像确实没这样细心地帮她买过东西。施以凉心中快速闪过这个念头，但还是挑眉笑道：“你桑桑姐还给我拖地、做饭呢，我会吃这点醋？”
她一定是被继季红桑传染了，演技越来越出神入化、渐臻佳境，对自己“已婚妇女”这个角色越来越入戏。
顾婉仪看着她，脸上带着莫名的失落：“看到你过得挺幸福的，我也很高兴。自从我出国后，一直没怎么联系你，抱歉啊。”
施以凉闻言微愣，轻笑了一声：“我也没怎么主动联系你啊，这不是相互的吗。再说了，就算这么多年不联系，我和你之间不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还一样吗？”客厅里的灯光有些昏暗，顾婉仪紧紧盯着施以凉的眼睛，似乎想从这双眼睛里看出点什么来。
施以凉坦然点头：“当然一样了。”
顾婉仪看着她，声音酸涩：“还是朋友，对吗？”
“是很好的朋友。”施以凉侧头看到虚拟屏幕在闪烁，跟她示意了一下，“我接个电话，你赶紧去洗澡吧。”
顾婉仪看着她修长的背影走向阳台，眼前竟然模糊起来。
她低头擦干突然涌上来的眼泪，拿上袋子进了浴室。温热的水冲下来，分不清哪些是水，哪些是她的眼泪。
怪只怪她自己用情不专，如果上学的时候，她再继续等一阵，而不是禁不住诱惑跟ahti谈上了恋爱，说不定……她会等到施以凉的表白。
她那时心高气傲，从未主动过，只等着别人来追自己，如果她当时再主动那么一点……
现在，她的婚姻走到了尽头，施以凉竟然又结婚了。
朋友圈子中一直没人说施以凉谈恋爱的事情，这么突然地结婚了，她本来就觉得怪怪的，加上这妻妻二人看上去不像普通恋人那么亲密，她有点怀疑——她们是假结婚。
如果施以凉跟她承认是假结婚，她一定会跟施以凉说，她一直在等着她的告白。
可施以凉，竟然什么都没有对她说。
*
施以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她懒洋洋地用手势关掉了系统闹钟，翻个身想继续睡。
突然她想到，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忘记把那辆半新不旧的车子给季红桑了！没车子的话，季红桑是自己坐悬浮列车过去的吗？
她一下子清醒起来，下床打开门，却只闻到了三明治和热牛奶的淡淡香气。
楼上，顾婉仪也刚好揉着眼睛出来：“好香啊，桑桑姐做了早餐吗？”
施以凉想了想：“她应该已经走了。”
顾婉仪走下楼来，闻言愣了一下：“走了？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最近应该不会回来了吧。”施以凉声音沉沉地说道。她抓出虚拟屏幕，打开全球通讯，没看到季红桑的消息。
她把屏幕收起来，先洗漱了一番，然后笨手笨脚地打开保温罩，不小心被烫了一下，发出“嘶”地一声。
她低头捻着食指和拇指。这段时间，一直是季红桑在做这些。有时候季红桑也会这样被烫到吗？
她叹口气，把早饭端上桌，叫顾婉仪吃东西。
“你眼睛怎么肿了？”施以凉喝了口热牛奶，问顾婉仪。
“哦……可能是昨天熬夜的原因吧。”顾婉仪俏皮地笑了笑，“桑桑姐就这么走了，这个家只剩下我们两个，她会不会不放心啊？”
“不放心什么？”施以凉咬了口三明治，发出美味的叹息，下意识地发问。
顾婉仪眨眨眼：“我这么漂亮迷人，她就不怕你对我……”
施以凉微愣了一下，开口打断她：“为什么是担心你？我还这么可爱呢，她应该担心别人对我流口水吧？”
听到施以凉这熟悉的自恋口吻，顾婉仪笑了：“这不还是担心我们两个吗。”
施以凉觉得她这话说得，让自己有一些些地别扭：“你不用管她，她才不会担心呢。”
季红桑演出来的角色有点像封建社会的小媳妇，对她所有的人际关系都表现出包容，甚至还鼓励她和其他女人孤女寡女地共处一室……
所以她只能领对应剧本：一个浪荡的狗东西，丝毫不顾伴侣的心情那种，连她自己的父母、朋友都看不下去那种。
施以凉一边吃着，一边琢磨，季红桑是不是演得太过头了？
要不她跟季红桑商量一下，做戏做全套，把吃醋的情节也安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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