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随盛纾来大周,常伴她身边的南诏人就是玉竹四人。


    只可惜那时慕容澈被盛纾之死冲昏了头脑,把伺候她的人都处死了,没查到什么。


    回到东宫后,慕容澈先去书房唤出了自己的暗卫乘风。


    “殿下。”


    乘风是慕容澈的暗卫首领,对他忠心耿耿。


    “那几人如今如何?”


    慕容澈问的便是玉竹四人了。


    呼延懿等人再过几日便要离开上京,但既然皇帝已将玉竹赐给慕容淳做正妃,那她和她的“婢女们”当然要留在上京。


    “禀殿下,那三个婢女经常鬼鬼祟祟的,但那位朝瑰公主倒是本分,看样子不像是和她们一道的。”


    本分?


    这词一天之内听到了两回,慕容澈觉得有些好笑。


    她们四个前世伺候盛纾时,她就特别信任那个玉竹。


    按常理来说,盛纾那时一心为他,绝不可能去信任一个想要对他不利的人。


    那玉竹要么是真的与此事毫无关联,要么就是隐藏得太深,连盛纾也不知道她的身份。


    至于是哪一种……


    慕容澈沉吟片刻,想起昨日的宫宴上,玉竹主动提起的那番话,直觉她没那么简单。


    “把她给我盯紧了,不管有没有异动,都需每日来禀。”


    乘风对慕容澈的命令感到有些奇怪,但仍恭敬地应下了。


    命乘风退下后,慕容澈在书房处理了会儿公事,因惦记着盛纾,早早地就往后殿去了。


    “要说咱们东宫有了侧妃娘娘后就是不一样,殿下从前一月里有二十日都是歇在书房的,可自从娘娘进宫后,殿下可不曾在书房歇过一日。”


    慕容澈的贴身内侍王福海见他又要往后殿去了,心知他是惦记盛纾,便乐呵呵地说道。


    他是在慕容澈身边伺候的老人了,慕容澈待他一向宽和。


    听到此话,慕容澈便笑:“你这话倒像是在编排我荒废政事了。”


    王福海一脸冤枉,“殿下可误会奴婢了,殿下能有个可心的人陪着,奴婢是打心眼里高兴!咱们皇后娘娘在天有灵,也可安心了。”


    慕容澈步履不停,闻言“嗯”了声,算是回应。


    可就是这么个简单的回应,却让王福海心花怒放——


    太子殿下是真的变了,以前谁敢在他跟前提昭惠皇后,他必然是要发火的,但今天他竟然格外平静。


    王福海差点喜极而泣,自动把这一切归功于盛纾。他跟着慕容澈回到后殿时,对盛纾殷切无比,叫盛纾好一阵纳闷。


    “他这是怎么了?”


    等王福海离开了,盛纾窝在慕容澈怀里,没忍住问了一句。


    慕容澈把玩着她如玉般的手指,漫不经心地道:“不必理会他。”


    “哦。”


    慕容澈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问道:“今日纾儿受委屈了,怎么还有心思管他?”


    盛纾:“我不觉得受了什么委屈啊,出丑的不是我,被禁足的更不是我。”


    慕容澈倒是没想到她这般看得开,闻言朗声笑了起来。


    盛纾嫌他吵,一边揉着耳朵,一边挣开了他的怀抱。


    感觉被嫌弃了的太子殿下有些心塞,一把将盛纾给拉了回去。


    他低头亲了亲盛纾的嘴角,低声说道:“纾儿这么嫌弃我,我是真觉得委屈了。”


    盛纾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慕容澈还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倒也不是嫌弃殿下,实在是天气越来越炎热,靠了殿下一会儿,我就觉得背上冒汗了。”


    盛纾这话倒也不算骗他,她本就畏热,如今也还不到用冰的时节,两人黏在一起,确实挺容易出汗的。


    慕容澈闻言,自然而然地拿起一旁的宫扇替盛纾扇风,问她:“可凉快些了?”


    盛纾一怔,不自在地撇过了头,然后又从慕容澈手里夺过了那柄宫扇,自个儿扇起风来。


    慕容澈有些错愕,“怎么了?”


    盛纾勉强笑了笑,说道:“殿下是储君,我岂能把殿下当成下人使唤?传出去,旁人该说我恃宠生娇了。”


    慕容澈不悦地说道:“我愿意宠着你,谁又敢说什么?”


    盛纾讪讪地笑了,心不在焉地扇着风,心想慕容澈太不对劲了,再这么下去,她只怕又要对他生出幻想。


    她还是尽快完成之前的打算,然后趁早离开为妙。


    慕容澈哪知盛纾正盘算着早日把逃跑的计划提上日程,还以为是自己话说重了吓到了她。


    他缓和了语气解释道:“我方才不是冲你发火。”


    盛纾点头,“我知道啊。”


    慕容澈松了口气,见她神色仍旧有些奇怪,想了想又说道:“过两日父皇要去行宫避暑,我应该也要随行,到时候你也可同去。”


    盛纾有些意动。


    前世慕容澈撇下她就去行宫了,她还没去过呢。既然连皇帝都要去避暑,想必那里很是凉快,于她这般畏热的人而言,应该是个好去处。


    “殿下真愿意带我去?”


    慕容澈见盛纾一脸的期待、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忽地笑了起来:“我不带你去,还能带谁?东宫也没别人了。”


    盛纾暗自撇嘴,心想你前世东宫也只有我一个,也没见你想得这么周到。


    虽说她正腹诽着,但还是牢记着作为“宠妃”的职业操守,遂假意抱怨道:“听殿下这话的意思,东宫要是有其他人,去行宫这样的事,还轮不上我了?”


    慕容澈:……


    他无奈扶额,对盛纾表忠心:“怎么会?我只要纾儿一个。”


    言罢,慕容澈不顾盛纾的挣扎,将她压在身下,准备身体力行地向她证明,他只要她一个。


    *


    行宫距上京约四百余里,慕容祈率朝中勋贵、大臣以及后妃、子女们浩浩荡荡地出行,车架延绵二十余里,颇为壮观。


    盛纾与慕容澈同乘,闲来无事掀开车窗往外看去,只看得到飞扬的尘土,后面的车架全都隐匿在漫天的黄沙中。


    她突然觉得跟着慕容澈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不用在后面吃灰。


    慕容澈的车架极为宽敞,自外面那扇门进来,所看到的摆设,除了华丽些许外,其他的与普通马车无异。


    但长凳的背面其实还有一扇门,那里面又是一个独立的空间,放着一张软榻,可供人小憩。


    但不管这马车有多华丽,连坐了一个时辰后,盛纾还是觉得腰酸背痛。


    “殿下,咱们还要多久才能到行宫?”


    盛纾歪在软榻上翻书,久未活动、浑身都不舒坦。她推开木门,探出一个脑袋往在外头的长凳上帮皇帝看奏疏的慕容澈看去。


    慕容澈见她趴在那里,只露出脑袋,顿觉可爱,遂腾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盛纾不乐意让他揉,不高兴地说道:“我这发髻可难梳了,一会儿弄乱了,还怎么下去见人啊?”


    当然盛纾想的是,她要是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出去,旁人肯定会浮想联翩,她的脸皮可还没有厚到可以任由旁人去揣测她和慕容澈是不是在马车上做了什么不可言说之事。


    慕容澈见她嘟着嘴埋怨他,模样娇俏可爱,不觉有些意动。


    他扔下奏疏,弯腰进了里间,而后将门给关上了。


    察觉到“危险”的盛纾往后退了退,可惜她身后是车壁,她退无可退。


    慕容澈欺身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盛纾。


    天气炎热,纵然为了照顾畏热的盛纾,慕容澈在车厢里用了冰,但盛纾还是出了薄汗。


    点点汗珠凝在她如凝脂一般的脖颈处,再往下便是被绣着梅花的里衣包裹着的起伏。


    慕容澈看过那里面的风光,知道和她纤细的腰肢相比,那里的弧度有多大……


    有些事不能想,一想就停不下来了。


    饶是一向自诩自控力超群的太子殿下,也不例外。


    他暗自喟叹,盛纾就是个狐狸精,还是个专门来蛊惑他的狐狸精。


    盛纾见他神色越发不对劲,贴着车壁的她听到外头隐约传来的马蹄声,顿觉害臊。


    她推了推慕容澈,让他出去。


    就她那一把子力气,怎么可能推得动既高大又身强体健的慕容澈?


    慕容澈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倾身含住了她的唇瓣,含糊不清地说道:“纾儿放心,我不动你。”


    虽说这马车壁能隔绝大部分的声音,但慕容澈不能保证他一旦兴起,会不会昏了头脑,弄出些惹人遐想的声音。


    他可不想被外面的人听了去。


    ……


    半晌后,衣衫全被汗水打湿的盛纾,脑袋昏昏沉沉地想,原来慕容澈所说的不动她,不过是不做到最后一步,可其他该做的,他一样也没落下!


    早知如此,她方才不管有多腰酸背痛,都不会去问她那句还有多久到行宫!


    慕容澈揽着盛纾平复,自觉体贴地给她摇起了纨扇。


    “累了?要不要睡会儿,估摸着还得两个时辰才会到。”


    听到还有两个时辰才到,盛纾只觉得头昏脑胀。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此时的形容,没忍住掐了慕容澈的手臂一把。


    “我这样子,一会儿怎么见人?”


    慕容澈忙抱着她安抚,“纾儿别生气,一会儿到了咱们直接进延薰山馆,绝不让旁人瞧见。”


    延薰山馆是慕容澈在行宫的居所。


    他顿了顿,又道:“此次来了些命妇、贵女,若她们要见你,你想见便见,不想见回拒便是。”


    其实那些外命妇和贵女们,慕容澈不放在心上,他真正担心的是此次一道跟来的玉竹。


    她当然不可能知道他的侧妃是盛纾,但行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很难保证她们不会碰见。


    慕容澈想起今早临出发前,他父皇才告诉他玉竹要同行,难得对他父皇生出了些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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