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顾:“我也不记得了……”
他的声音像林间晨雾, 无声无息,消失在晨光初绽的光芒中。
“当时还没学到这首词的时候,你都能讲得头头是道。现在怎么说忘就忘记了?”
元嘉像是抓到了霍北顾什么把柄,眉开眼笑, “哈哈哈, 你也有今天。”
笑着笑着, 她被头上方的男人所吸引, 停止了肆意的笑声。
窗外的阳光照亮他一侧脸颊,显得皮肤又薄又透, 他的温柔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恍然间,她从他指腹轻柔的抚触中感受到了丝丝温柔。像奶糖化在舌尖,悄无声息生出了三分甜。
她看向他的眼,近在咫尺的眼里全是她的倒影。一种叫做幸福的感觉腾然而生,让她有种被珍视的错觉。
她想, 霍北顾这样的男人,被他喜欢应该会很幸福吧。虽然他不会甜言蜜语,但是他眼里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能放下一个人。
“霍北顾。” 元嘉轻声唤他名字, 眼神前所未有的柔软。
对视片刻, 元嘉歪了歪头,躲开他的视线。
“我在网上看过好多人说, 人年少的时候, 不要遇见太惊艳的人。否则, 这一生都会因为念念不忘而孤独。”
“我倒是不这样认为。”
霍北顾盯着她由于侧过头,而露出的丰腴额头。新月般的弧度, 带着他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弯。
“是吗?我倒是第一次听。”
元嘉:“现在的你, 让我可以毫不顾忌地告诉别人, 我曾经的一腔孤勇都给了一个惊艳的少年。”
霍北顾停下手中按摩的动作。
元嘉说着说着,竟然被年少勇敢的自己打动。她觉得自己眼里一定是有泪光闪过。
“霍北顾,谢谢你像今天这么帅气又多金。没有变成秃顶、有啤酒肚、满脸油腻的中年大叔。”
霍北顾语气认真地回道:“你不必说谢谢。我之所以成为今天的我,也有你的功劳。”
元嘉心里想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她要是有这个本事早就把自己打造成富婆小姐姐。那现在就有十个可爱的男大学生围着她端茶送水、嘘寒问暖。
不过,洗头这件事还是可以让霍北顾来,他洗头的技术确实很不错。
“你这个人很知道感恩嘛。那你可得好好回报我,对我好点!” 她笑嘻嘻地说:“等我开心了,就把咱俩的故事写成书。书名就叫《我和我的霸总好朋友》。”
说到写书,她又有了新脑洞。
“你好好努力,待你功成名就之时,就可以出本自传。倒时候你请我来帮你写吧?”
霍北顾故意逗她:“你帮我写自传,到时候书卖不出去怎么办?
元嘉瞪起眼,理直气壮地辩驳:“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你自传卖不出去肯定是因为你还不够出名。巴菲特要是让我给他写自传,你看会不会卖不出去?”
霍北顾无奈,“好好好,你说的有道理。我一定好好努力,有生之年让你帮我写自传。”
元嘉:“那咱俩拉钩钩吧,免得到时候你骗人。”
霍北顾本想先拿毛巾把手上的泡沫擦干,不曾想,元嘉直接抓起他的手。
毫不犹豫地掰开他的小拇指,把自己的小拇指搭上去。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骗人谁是小狗。” 她嘴里念念叨叨,大拇指指腹,重重地按上了他的。
细软绵密的泡沫,闪着被揉碎的日光,见证了他们彼此的承诺。
元嘉的手沾上泡沫的那一刻,心立马跟着痒痒起来。
她趁霍北顾盯着自己的大拇指出神,从头顶的发梢抓起一大捧泡沫,毫不犹豫地一把扣在他脸上。
笑声瞬间在空荡荡的浴室里炸开。
“啊啊啊啊。霍北顾,我就是开玩笑。”
“霍北顾,你是不是男人!”
……
“啊啊啊啊,霍北顾我错啦,错啦,下次再也不敢了。”
元嘉嘴上讨饶,实则趁着霍北顾放松警惕,又把刚刚攒好——弋的一大团泡沫拍在他胸口。
两人在浴室里闹得欢。
可这欢声笑语落到别人的耳朵里,却完全变了味儿。
霍母到儿子家门口的时候,发现大门没有关。她推开门进来,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抱着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她并没有高声呼喊或者给儿子打电话。而是在找遍一楼无人的情况下,放轻脚步走上二楼,悄然站在儿子的房间门口。
她侧耳倾听,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不断从里面传出来。
她轻轻推开房间门,就清晰地听到女人奇怪的尖叫,断断续续从浴室里传出来。
她“哐”一下,推开了浴室的门。
就见他的小儿子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黑色西裤。可怜的裤子上面还有大片大片的水迹和白色泡沫。而且,他身前还抱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
那个女人浑身上下就穿了一件他儿子的白衬衫,后背死死贴着他儿子的胸膛。
要不是他儿子还在,她一定要问问这女人,家里穷到买不起衣服了吗?光天化日之下,恬不知耻地穿着男人的衣服,嬉皮笑脸地靠在男人怀里。
这捉奸的场景虽然是元嘉早先就设计好的,但是现在这样子和她的设想多多少少有点出入。
她看看自己被霍北顾从后面扣住,动弹不得的两只手腕,立马就觉得自己这样的出场有点儿跌份儿。
虽然她的手腕被控制住了,手不能动弹,但是她还有手肘。
她趁其不备,用手肘狠狠撞向身后的男人。
男人闷哼一声,立马松开禁锢她手腕的手。
“哈哈哈,你的腹肌白练了。还是会疼啊!” 元嘉满面笑容,转过头去和霍北顾咬耳朵。
霍母看见这女人竟敢当着她的面就对自己的儿子动手,而且他儿子被打了还半点儿不生气,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她在心里暗骂了不知道多少遍“狐狸精”。这狐狸精肯定是给自己的小儿子下了降头,他才会被迷得晕头转向。”
看两个人当着她的面,肆无忌惮咬耳朵,仿佛她不存在一样。她故意咳嗽了两声。
元嘉再次注意到霍北顾他妈站在门口,这才又想起自己的剧本。
她在霍北顾耳边低语:“开演了啊,你好好表现。”
然后立马重新躺回霍北顾的大腿上,等着他的表演。
霍北顾却还有闲心把元嘉被压在后背、黏在白衬衫的湿发捞出来。
元嘉的头枕在他右腿,湿漉漉的长发搭在他左腿,发丝顺着大腿的弧度自然下垂。
理好元嘉的头发,霍北顾抬起眼,看向他妈。然而他的面上并没有任何慌张失措。
他手上还残留着点点泡沫,口上语气淡淡,“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谢元嘉。”
他淡定的样子,让元嘉不禁怀疑他们俩现在是衣着完整地坐在沙发上和他妈见面。
这男人不按套路出牌啊!被捉奸,可以这么淡定的吗?!
不过想想霍北顾那性格,她好像从来没有看过他惊慌失措。他给自己的设定,也挺符合自己的形象。
她想,她下次一定要和他提前定好剧本。
这样自由发挥,好考验她的演技啊!
元嘉拍开他还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打了个呵欠。语带一丝埋怨,“不用你特意介绍。”
元嘉低声对霍北顾说:“我想你妈应该对我印象深刻。”
说完,她侧头看向霍母,嘻嘻笑出声来。
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阿姨,我想这不是我一厢情愿吧。” 她眨眨眼,眼神十分微妙。
霍母闻言,眼神晃动,微微偏头,故意不去看她。
她沉下脸,语带严厉:“北顾,你还有她,把衣服穿好,给我出来!我在外面等你俩。”
霍北顾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她妈的不悦,点了点头,不带情绪地说:“等我帮我女朋友洗好头……”
他把元嘉湿漉漉的长发挽成一个圆圆的团子,打量了一下说:“她的头发有点长,可能您需要多等一会儿了。”
霍母被她儿子这幅理直气壮让她多等会儿的样子气得额角直跳。
这个小狐狸精还睁着眼睛,笑眯眯看着他儿子。好像在鼓励她儿子和她作对。
她也不多说什么,怒气冲冲出门,还不忘大力把门甩上。
元嘉看霍北顾三言两语就把他妈气跑,捂着肚子笑起来。为了不让外面的人听到声音,她还得用手捂住嘴,气儿都笑不顺了。
等她平复下来,立马坐起身来,却被霍北顾按回去。“你有话躺着说。”
他指指元嘉湿漉漉、带着洗发水的头发,“先把头发洗完,头发长时间保持潮湿对身体不好。”
元嘉顺势躺回去,温暖的水流和指腹再次穿过她的发丝。
她挡着嘴,小声说:“霍北顾,你可真会气人啊。哈哈哈,我感觉你妈被你气得头发丝都立起来了。”
“没有。她那是卷发,本来就是翘起来的。”霍北顾回道。
“哎呀,比喻你懂不懂。算了,你不懂。咱俩再见面以后,你好像一直没有怼过我。我还以为你长大了,改习惯了。没想到,你这一本正经怼人的功力半点儿没退步啊。厉害厉害。”
元嘉说到这里还不忘帮他鼓鼓掌。
“话说,和你妈一比,我觉得你当年怼我的时候也算手下留情了。我将来要是有个像你这样,为了别的女人气我的儿子,我就立刻、马上把他塞回肚子里去。”
霍北顾想想微信收藏夹里躺着的链接,没有否定她说的话。
他选择给她提了一个新方案,“你可以把他撵出家门,威胁剥夺他的继承权。”
元嘉翻白眼,“……他能继承我什么?我那套房本面积七十平方米,扣除公摊面积,实际只有六十平方米的小房子?”
“你确定我这么说的话,我未来儿子不会嘲笑我?我觉得我们平民百姓的世界里,用不上‘剥夺继承权’这高贵的五个字。”
元嘉说到这里一惊,立马又要坐起身来,却再一次被霍北顾按头压回去。
她瞪大眼,“你妈不会因为我,就此剥夺了你的继承权吧?咱俩不会玩大了吧?”
“妈呀妈呀,我可别为了赚九万九,害你损失……”她卡住了,“你身价多少来着?”
元嘉用眼神示意霍北顾回答问题,就见他拿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有些不解,“我哪里说错了吗?”
想了半天,她低声问:“你的身价是秘密?”
霍北顾叹口气,开始回答她的问题。
“你哪里都没说错。你就是想太多了,我爸非常盼望我能找个女朋友,然后结婚。所以不会因为我找女朋友,就剥夺我的继承权。”
“至于我的身价,你要是感兴趣,我一会儿可以带你去书房看看我的资产报表。”
他盯着元嘉的反应,想看看他对她的钱感不感兴趣。
元嘉看到他那复杂的目光,立马想到了电视里知道秘密的人都是要提前领盒饭的。
她马上捂住自己的眼睛,“不看不看,死也不看。不不不……我就是不看,活着也不看看。”
霍北顾看她的反应,不由有一点失落。
她要是喜欢他的钱,事情就会变得更简单一些……
霍北顾把元嘉的头发冲洗干净,攥干多余的水份。然后又起身重新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细细把发丝擦干。
元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那干爽度让她对霍北顾的擦头服务感到非常满意。
仿佛自己只是晨跑时赶上了一场大雾,头发上只有些许湿意。
她从来没有这个耐心,把头发擦干到这种程度。她每次洗完头,都是用干毛巾迅速揉搓两把,就把头发用干发帽包好。
许久以前,元嘉看过一个引发热议的问题:找伴侣是找相似的好还是相反的好?
这一刻,元嘉突然找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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