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男人的力道不重, 只是猝不及防之下袭来,林见鹿没忍住惊呼出声。
在空旷的二楼,女孩儿的叫声被弱化成了小奶猫的奶音, 轻轻挠在心头。
谢听楼的眼眸稍沉。
林见鹿没他那么多污糟的心思, 打在腰窝的手,仿佛是打在她脸上,一时之间白皙的脸泛起懊恼的羞色。
惩罚意味不重, 侮辱性却极强。
她都多大了, 还要被长辈打, 况且她就客气客气, 怎么狗老板还当真了?!以前让他给她加工资, 他怎么就当听不见?
个狗老板, 他是故意的吧!
林见鹿用力挣扎,意料之外的是,这次谢听楼大方地松了桎梏,让她得以顺利跳出他的控制范围。
她捂住自己的后腰, 警惕地盯着老板。那里不痛, 但是酥酥麻麻的, 到了现在, 不痛她也要喊痛。
苦都吃了, 总得薅点资本主义的羊毛。
她瞪着谢听楼, 咬牙切齿:“老板,让你惩罚不是让你人身攻击的!痛死我了!”
用了多大的力, 谢听楼心里有数,自然不会让小姑娘白白碰瓷, 糊弄过去。他淡淡回击:“那也是林小姐欺骗在先。”
更何况, 她是为了谢铮而欺骗他。
他也是男人, 男人的刻薄自私,以及占有欲。他一个都不少。
林见鹿噎住,胡搅蛮缠:“即便我骗了老板,可现在是下班时间,社畜也有人身自由呀?总不能你发工资,就买断了我的时间吧?!”
谢听楼静默地整理衣袖,端出长辈的姿态:“上班我是你老板,下班我也算是你的小叔。无论如何,我也管得你。”
左右他都有办法搪塞她的所有理由。
林见鹿争不过他,小声哔哔:“我又不要你管我。”
这句话委实有点白眼狼,毕竟林见鹿自己也清楚,谢听楼帮了她许多,即便在最开始他对她有误会的时候,他也做到了不以私心而刻薄她。
光风霁月如古时公子。
说完这句话,她心里也涌起一阵后悔。她并非嫌弃谢听楼管得多,而是不想他事事都插手,模糊了两人的界限。
可想要解释,又有些赧于开口。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瞥见谢听楼复杂的眼神。
有点失望,又有点沉寂。
她抿了抿干燥的唇瓣,想开口说些什么,打破这一屋子的安静。没想到谢听楼收回了目光,避开她,走到门口。
“也罢,是我自作多情。”
林见鹿无措地站在原地,看着谢听楼拂袖走出门,正好迎上谢铮。
谢铮想敲门的手顿在半空中,讪讪收回手,视线向后看,见到她完完整整,才松了口气,他揽下所有的责任:“小叔,今天的事儿都是我唆使林见鹿做的,您要罚人,就罚我好了。”
哪知,这维护的话就像是捅了马蜂窝。
谢听楼周遭的空气瞎眼可见地沉肃下去,刺得林见鹿与谢铮都不敢再多开口说一个字。
瞧着小姑娘与谢铮互为对方着想的样子,谢听楼只觉他从头到尾都是多余的。她不想他管她,却又会为了谢铮而欺骗他。
好,好得很。
谢听楼抿直唇线,眉眼冰冷:“你自然该罚,既然带了林小姐过来,她的安全你当然要好好保证,回去罚抄一百遍佛经。”
“至于林小姐——”
林见鹿的心脏提起来,她怯怯地看过去。觉得谢听楼要惩罚她的话,应该就是原谅她刚才的口不择言了,她甚至有些高兴他接下来的话。
“谢铮你以后多看顾几分。”
不冷不热的一句话,说完之后,谢听楼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见鹿心里泛起莫名的委屈。
明明是她不喜欢谢听楼管着自己,可真到他将自己托付给谢铮后,她又有些被遗弃的恐慌。
她想要叫住谢听楼,然而没有任何的底气。
等谢听楼彻底消失在视野中,谢铮挠着头,难得露出几分歉意,不像个随时支棱的战斗鸡:“这次是我连累了你,以后你有事儿,吱一声就得。”
林见鹿垂下眼睫,胡乱应付。
……
自从那天在酒吧见到何觅醉酒之后,林见鹿暂时搬回了寝室住,除了上班之外,几乎时时都陪着她。
连着陪了好几天,何觅总算对她说出当时买醉的原因。
何觅:“还能怎么了,又分手了呗。”
何觅说得很轻松,像是已经从这短暂的恋情里面走了出来。
“不是才交往吗?怎么就分手了,性格不合适?”
“要真不合适就好了。”何觅的眼神有些放空,她恋爱向来拿得起放得下,如果是不合适,就将对方当做自己生命里的路人就好了。可偏偏她与他很合拍,合拍得她想一辈子在一起。
“他要出国,我不想去。我去国外干什么啊?语言也不通。”何觅无奈摊手。
林见鹿沉默,最无奈的就是现实。
她干巴巴安慰道:“分了就分了,下一个更乖。”
何觅这几天,早就缓过来了。
她性格开朗,抛开这摊儿,继续道:“不过,跟你说个搞笑的事情。之前劈腿的渣男,知道我和他室友分手之后,又跑过来求复合,傻逼吧这是!当我是垃圾回收站吗?”
林见鹿见闺蜜转移了注意力,顺势可劲儿地和她聊八卦,等快到晚上,她换了身外出的衣服。
何觅疑惑:“快吃晚饭了,你要去哪儿?”
林见鹿:“谢铮家有家宴,他妈妈叫我回去一起吃个晚饭。”
“他妈妈有这么好心?别又是她不开心,找你回去撒气。”何觅看不上谢铮他妈的德行,窝里横能手,一有不开心,就磋磨林见鹿出气。
林见鹿笑了笑,没继续说话。
在她没还清谢家的钱之前,她的所有的拒绝都是不成立的,也不正当的。
到底谢铮家在叶媛不要她,卖给谢家的时候,给了她一口饭吃。
周日的晚上,地铁不算拥挤,林见鹿很快就到了谢铮家所在的区域。
他家家底比不上谢听楼,但也算殷实客观,因此为了给谢铮方便,直接在城市内买了一幢别墅住着,离她与谢铮的大学很近。
地铁下来,要走上几分钟才到。她闲着无聊,打开校园论坛,刷新一下,出现几个新的帖子,为首飘红的热帖,标题竟然有何觅的名字。
林见鹿微微蹙眉,想要点开看,可惜网络信号不太好,一直转圈出不来,临近谢家,她还是熄灭手机屏幕,慢吞吞走了进去。
客厅内只有谢母坐着涂指甲油,她见到林见鹿来了,冲厨房示意了下,吩咐道:“今晚家宴,有重要的人来,吴妈忙不过来,你去打打下手。”
谢母的语气很稀松寻常,吩咐完,头也不抬地继续涂指甲。
林见鹿习以为常地应了声,放下背包,挽起袖子,就往厨房走去。
她和吴妈忙活许久,总算是在家宴开始前,做完了所有的菜,并且一一端上桌。
此时谢铮刚好到家,谢母的漫不经心的姿态瞬间变了,殷勤地上前拉过他坐在沙发上,关切道:“说了让你早点回家,你今天又跑到哪里去野了?”
“这头发乱的,是不是又出去赛车了!”
谢铮看了眼林见鹿,转过头不耐烦地应付:“我呆着无聊,还不能出去透口气?烦死了!”
“家里不能透气吗?”谢母佯装严厉地拍了下他,又庆幸地说:“幸好你回来得快,不然等你爸回来看见不在家,又要发脾气。你明知道今晚是为了给小叔道歉,而举办的家宴,还回来那么晚!”
林见鹿在一旁坐着,这才明白今晚目的。
想必是夜色那晚,谢铮被惩罚的事情传到了谢铮父母的耳朵里,这才拎着谢铮赔罪。
知道家宴与自己无关后,林见鹿琢磨着应该能在学校闭寝的时间前顺利回去,毕竟也没她什么事儿。
“小叔那边我都道过歉了。”谢铮抱怨。
“道歉还嫌多吗?你不好好巴着小叔,转头别人就把你忘了。”谢母狠狠戳了下谢铮的额头,恨铁不成钢。
谢铮垂着脑袋,左耳进右耳出地任由谢母教训。
这时,客厅外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一道从容不迫,一道略显急促和小心。
大门被佣人殷勤拉开。
谢听楼被谢父毕恭毕敬地迎了进来。
见状,谢母立即停下教训的动作,赶紧整理衣服,拢好发丝,巴巴拉着谢铮围上去。
林见鹿踌躇片刻,识趣地跟上去,站在谢母的身旁,听着他们的寒暄,尽管大多是谢铮一家说话,谢听楼极少回应。
她有些无聊,于是偷偷瞄着谢听楼。
自从夜色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
谢听楼穿了一身黑色休闲西装,里面是一件V字领白色条纹衬衫,弱化了沉稳,添了几分随性自在。他的五官不硬朗,整体偏向清疏朗月的柔和,但该有的凌厉线条一点不少,尤其是现在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神情,眉眼肃静,上唇纤薄,微微抿直。
单单是站在那里,便有种不容忽视的气场。
他发现她在偷看,疏懒地扫视过来,却没有停顿地移开视线。
作者有话说:
看了下宝们的建议,删除了情节,上章的末尾稍微修改了下,不用回去看也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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