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越轨 > 第 36 章
    林见鹿的手臂被何觅抓得有点疼, 她想抽回来,却在对上何觅亮得吓人的双眼时,抿唇忍受。

    她尝试拉着何觅坐在椅子上, 柔声问道:“发生什么了吗?”

    她暗自猜想是不是刚分手的前男友出了幺蛾子, 毕竟何觅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往心上放,就是有点恋爱脑, 她的开心与难受大多与男友有关。

    何觅蹲坐在椅子上, 以一种极其不安的状态。她双手捂住脸庞, 细弱的肩膀轻轻抽动。

    见状, 林见鹿的细眉拧紧, 她忽然想起学校论坛的帖子。

    难道上面写了什么东西?可何觅就是个普通大学生, 日常与其他女孩子并没有不同,有什么值得被放到帖子上的?

    她的手放在何觅的背脊上,慢慢安抚她,一边分神想要拿出手机查看论坛。她的手机还没打开论坛, 就被何觅抢了过去。

    “别看帖子。”何觅的声音沙哑, 从圈起的膝盖抬头, 眼里是哭过的血丝:“里面骂得太脏了。”

    林见鹿只得将手机放在桌面上, 耐心等待何觅平复心情。

    不知等了多久, 窗外嘈杂的声音都安静下来, 宿舍楼的铁门吱啦啦锁上,时间转到十一点, 宿舍灯光也熄灭。

    寝室陷入黑暗中。

    缩成一团的何觅好像动了动,她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带着哭完之后的艰涩:“帖子里面……帖子里都在骂我是公交车。”

    林见鹿搭在椅背的手瞬间握紧。

    联想到何觅出国的前男友与劈腿的前前男友, 两人是室友关系, 甚至可以说关系处得还行。一旦女孩陷入这样的伦理关系,被口诛笔伐的只有女孩。

    她尽量维持平稳的声线,因为她知道不能再刺激何觅。

    “就因为你和前男友的室友交往过?”

    何觅有些恍惚:“还不够吗?”

    “他们骂我不知检点、公交车,谁都能上……”

    “帖子里还说,我在和前男友交往的时候,就在勾引他的室友。”

    “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他啊?只是喜欢他这个人而已,我没有犯罪啊?”

    “鹿鹿,我真的很糟糕吗?我是不是不该和他交往?”

    何觅的声音越来越低,她似乎也不需要林见鹿说什么,所有的想法都最终指向“她不好”。即便她知道自己是无辜的,可舆论好像已经摧毁她的自信心。

    摧毁了这个自信的姑娘。

    林见鹿知道被打击之后,再度重塑,需要经历什么。

    她并非到谢家后,就拥有了与谢铮的婚约。

    从小林家不太宽裕,经济支柱只有林父一个人,叶媛向来不管家计,只知道拿钱去赌。林父去世之后,彻底没了经济来源,叶媛就把主意打到林见鹿头上。

    她知道林父以前帮过谢铮的爷爷,于是利用这段恩情,在谢铮的爷爷到葬礼上缅怀林父时,当着所有人的面,撒泼打诨地将林见鹿卖给爷爷。

    当时在场的异样眼光,像一座座山,快要将林见鹿压垮,也将她送进了谢家,不至于跟着叶媛饥一顿饱一顿。

    当童养媳也好,当丫鬟也好,总之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爷爷念她可怜,就让她暂住谢家,后来外面对她的传闻越来越多,都说爷爷给谢铮领了一个童养媳回来,直到爷爷快去世时,婚约彻底敲定下来。

    一段流言蜚语带来的婚约。

    她人生中的幸与不幸都来源于流言蜚语,众口铄金。

    所以即便隐约猜到自己对谢听楼的心思,林见鹿也不敢往前多走一步,也知道为什么何觅会让她不要与谢听楼产生任何越界的交往。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今晚宿舍里只有她与何觅。

    林见鹿安抚着哭累的何觅睡下,她拿着手机到卫生间,细细查看帖子。

    大学论坛里难得出现这么一条桃色新闻,从下午就飘红到现在,评论的人数也越来越多,而且帖子里故意模糊了何觅与两人交往的时间线,仿佛她是脚踩两条船的渣女。

    最好的办法是联系学校删除帖子,以及何觅的两任前男友出来声明交往时间线。到底两任前男友只是室友关系,不存在任何世俗的亲戚关系。

    舆论谴责会小很多。

    不过还需要找到发帖的人。

    大学论坛是匿名帖。林见鹿翻着手机通讯录,想要看看谁能帮帮她。

    翻找一通,停在谢听楼的电话上。

    次日,何觅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只是眼角的红痕依旧明显。

    林见鹿从备忘录里面抽出一张纸,递给何觅,轻声说道:“这是发帖人的IP地址,是你劈腿前男友的寝室,你有了这个把柄后,也许他愿意出来配合你澄清交往的时间线,至于出国的那人,你那边可以试着联系一下。”

    一晚上,林见鹿能做的都做了,那个帖子也因为谢听楼的介入,而在半夜就删除了。

    何觅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纸张,半晌后,才猛地扑上去抱住林见鹿。

    ……

    这件事过了大约半个月,就没人再讨论了,大学单纯,但是每天的新鲜的事情也层出不穷,更何况当事人已经澄清,关注的人也更少了。

    何觅渐渐地恢复了活力,只是少去人多的聚会,一心一意地扑在工作上。

    时间逐渐到六月,林见鹿的学院开始着手答辩。

    林见鹿的答辩在叶语琴之后,她正在翻看自己论文时,听见叶语琴的论文题目全然不一样,内容也与那日的陶瓷展览完全无关。

    她抬头,向讲台看去。

    叶语琴一袭正装,站在上面侃侃而谈,目光与她相触之后,又淡淡地移开。林见鹿抿唇笑了下,继续低头准备。

    答辩结束之后,进入毕业典礼。

    许多同学都有些伤感,林见鹿倒是还好,毕竟毕业之后她会留在博物馆,齐教授在安城美院任教,她也会时不时过来,离别的伤感倒是少了许多。

    林见鹿的班级聚集在一起,穿着学士服,手里拿着学士帽,他们站在阴凉的地方,等待着前面的班级合照拍完。

    她与何觅、叶语琴以及班上交好的女生站在一起,说着未来的职业规划。

    卷发女生羡慕道:“还是你们仨好,都会留在安城,我家里的人非要我回家乡工作。”

    叶语琴笑道:“家里也好呀,至少离家人近一点,也稳定。”

    “也是。要不是我当时投拍卖行没被录取,我也留在安城了。”卷发女生想了想,对林见鹿道:“拍卖行好难进,我和鹿鹿都被刷下来,就只有语琴你去了,以后那里缺人了,你记得内部推荐啊!”

    “鹿鹿被刷下来?”何觅奇怪地发问:“这是谁传言的?明明是她不想……”

    何觅没说完话,被林见鹿扯了下袖子,止住话头。

    林见鹿见到不远处有人叫她,岔开话题:“我有点事,先过去一下。”

    等没了林见鹿的身影,卷发女生好奇地问:“觅觅,刚才你想说什么啊?”

    叶语琴眸光闪了闪,接话:“对啊,觅觅,你别为了鹿鹿的面子,就瞎说是她自己拒绝拍卖行的,不然这话传到齐教授耳朵里,恐怕对她转正后的工作不太好。”

    何觅被叶语琴这番贬低林见鹿的话弄得心里窝火,她心直口快:“谁瞎说了?要不是鹿鹿跟齐教授说想留在博物馆,这拍卖行的工作还指不定谁去。”

    说完,她就有些后悔,赶紧闭嘴,埋头玩起手机来。

    卷发女生诧异地扫了眼叶语琴。

    在她拿到Offer之后,可没少对班级同学说她是凭借实力拿到推荐的,可现在分明是捡了林见鹿不要的工作。

    甚至她还四处传言,林见鹿是被刷下来的。

    现在看来,啧啧。

    ……

    这边的官司,林见鹿没管,她朝同社团的男同学走去。

    这人锡纸烫的短发,卷卷地贴在脑袋上,戴着一副银边圆框眼镜,乍一眼瞧过去,还挺潮的,但是林见鹿与他只在一起做过几次实践调查,没怎么深交往。

    她走过来,站在男生面前:“有什么事情吗?”

    男生面色紧张,努力笑得自然:“听说你毕业会留在安城?我也会在安城发展,要不要咱们加一个联系方式?以后有什么事,也能有个照应。”

    “好呀。”林见鹿没多想,拿出手机调好二维码递给他。

    男生很激动,连忙加上人。

    见没什么事,林见鹿想回去找何觅,刚走出几步,就被男生从后面扯住手腕,她心里有些烦躁,男生憋红了脸,支支吾吾想说什么,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大热天,林见鹿不想呆在太阳下等他,好心解围:“如果你还有事的话,可以微信告诉我。”

    男生拉着人,想说些什么,余光看见转角有个男人,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分明目光平静,却莫名让他感到被掐住脖子一般,莫名一窒。

    下意识松开了手。

    林见鹿摆脱掉人,忙不迭想回到班级。

    走到转角的地方,都能看到不远处的何觅了,被扯进一个温热的怀抱,视野翻转几下,她的背脊贴上沁凉的墙壁。

    林见鹿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能感受疯批文学中最常见的壁咚。

    壁咚她竟然还是2G人设不倒的谢听楼。

    她有些一言难尽。

    “老板,你是不是想问拉我手的男生是谁?”

    谢听楼:“……”

    “老板,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我,别在你眼皮底下和别的男生走得太近?”

    谢听楼:“……!”

    “老板,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这样酷毙了?”

    谢听楼:“。”

    逼仄的转角,两人靠得极近,近到她能闻到谢听楼身上的檀香,明明佛珠到了她的手上,他的身上依旧有常年浸润的檀香。

    她被扯进谢听楼怀里的时候,心里极度茫然,也稍显恐慌,也许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超乎他们身份束缚的事情。脑子不经思考地就开始胡言乱语,企图毁掉这愈发粘稠的气氛。

    效果似乎也不错,至少谢听楼看上去无语极了。

    林见鹿叹了口气:“老板,好好的人,别老瞎学什么霸道总裁。”

    说完,她像是要揉搓大狗勾的头一样,想搓搓老板的脑袋,手伸到半途中,终于想起自己社畜的身份,讪讪地打算收回手。

    手指没来得及撤回,一只大手抓住她的手腕,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忽然矮下身体,脑袋比她低了许多,然后乖顺地将她的手腕放在他的脑袋上。

    手下的触感意外的好,柔软细顺的发丝,穿插在指缝间。她在谢听楼直白的目光下,近乎无所遁形,意思意思搓几下就想算了。

    可谢听楼像是察觉到她的想法,微微低头,额发遮挡住他的眼神,只能看见他疏懒勾起的唇角。

    下一刻,林见鹿放在谢听楼脑袋上的手,随着他的动作猝不及防地抬高。

    他的脑袋挣脱她的手,俯首在她耳边,似是征询,也似告知。

    “那我用自己的方式?”

    他贴在她的耳边,呼出的热气扫过耳廓,晕红了白皙的耳垂,她听见他说。

    “见鹿,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你可以大叫,也可以拼命捶打我,只要反抗,我就会停下。”

    “决定权只在你手上。”

    林见鹿的脑子被耳边的热气熨烫,转动慢了半拍,错过最佳的反对时间。

    资本家永远知道怎么把握机会,她听见谢听楼在她的耳边闷笑,紧接着听见他低声呢喃:“乖孩子。”

    耳边炸开同学们的毕业快乐,余光闪过无数学士帽抛向天空的壮丽。

    在这不可重复的一天。

    谢听楼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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