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秦笙没想到在柯以新面前出于礼貌收到口袋里的名片会这么早派上用场, 电话拨通,响了好一阵都没人接听,那边的人似乎在忙, 又或者是看到陌生号码没打算接, 他正打算挂断, 手机震了一下, 接通了。
“喂, 您好。”
“您好, 夏小姐, 我们刚才见过的,您还有印象吗?”秦笙说道。
电话那头的夏霖很轻地笑了一声:“当然, 帅哥是对出道产生兴趣了?”
“没兴趣,另外,我叫秦笙。”
夏霖又是一笑:“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 秦先生的名字着实感动到我了。”
秦笙没有理会她的调侃,直截了当道:“《虚构推理》, 这档综艺你知道吧?”
作为裴书临的经纪人,夏霖自然知道柯以新也被邀请了, 她几乎一下就领会了秦笙的意思:“怎么?想我给你开后门?”
“不,我只需要一张素人海选的入场券。”
“这个简单,但我为什么要给你?”夏霖问。
“因为我够聪明, 够帅。”
显然没料到秦笙嘴里会突然蹦出这样的话,夏霖愣了愣, 随即乐了:“确实, 还有呢?”
秦笙看向窗户对面商贸大楼电子屏幕上裴书临的广告,微微眯了下眼:“够好用。”
“何以见得?”
“裴书临出道这么几年, 除了影帝头衔摘得高调了些,其他时候都低调过头了,他粉丝是多,但流动性也大,多半都是嗑他的颜,要没点儿话题度,粉丝的热情凉得很快,作为经纪人,你很苦恼吧?所以才会在新电影上线这段时间特地给以新买热搜,甚至雇水军去扒他的马甲,炒他们的cp。”
听到这些,夏霖没有否认,还气定神闲地反问他:“为什么怀疑我?”
“直觉。”秦笙说,“裴书临信任你,但我不信。”
“事先声明,我只是推波助澜,多余的锅我可不背。”才见一面就能猜到这个,夏霖在心里对秦笙的聪明和敏锐感到惊讶,“所以呢?你的用处在哪里?”
“为裴书临创造话题度。”
“话题度”三个字一跳出来,夏霖的第一反应是炒cp,但她可没蠢到会以为秦笙要和裴书临炒cp。
沉默一瞬,夏霖不可思议地笑出了声:“情敌?”
“对。”
不得不说,秦笙的用处在这体现得就非常妙了,这样一个长得帅又聪明的素人,有着其他明星所没有的神秘BUFF,出场就会很吸睛,而在节目中若能巧妙演绎,哦不对,是情真意切地和裴书临针锋相对,那么这两人的话题度自然会高,最重要的是,秦笙没有粉丝基础和公司运营,这个话题不论怎么发展,最后都会把握在他们手里,至于秦笙,这么聪明的人,自然不会跳出来干涉。
“而且,推波助澜这事,做得偷偷摸摸,你是不想让裴书临知道吧?”
秦笙说这话的语气很淡,听起来像是随口一提,但却让夏霖后背一凉。
这个过分敏锐的男人还挺可怕。
“好处占尽,再加上点到为止的威胁,听起来我似乎没有回绝的余地。”夏霖不紧不慢地说道,“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出面给裴书临创造话题?”
“为了我自己。”秦笙直白地说道。
电话那头的夏霖明显愣了一瞬,诧异地说道:“你的回答自私得让我很意外,我以为你会说为了柯以新。”
“夏小姐可能误会了,我上节目不是要在全国观众面前争风吃醋,更不是要在以新面前证明我比裴书临厉害。”
夏霖:“那你的目的是?”
秦笙低低一笑:“我这么自私的人,怎么会告诉你呢?”
夏霖顿了下,下一秒也跟着笑了。
这个男人,可真有意思。
话说到这份上,夏霖自然不会拒绝他的要求,毕竟在帅和聪明这两件事上,她坚信自家书临不会输给秦笙,再加上以新小可爱在场,到时候拍摄现场一定很精彩!
“最迟后天,节目组会联系你。”夏霖说。
秦笙:“好。”-
去学校的路上柯以新接到了林澄的电话,让他今天请个假,别去学校。
柯以新很疑惑,问道:“怎么了?”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陈野,一个23岁的男人,出了事居然找爸爸妈妈来出头。”林澄的声音听起来又气愤又无语,“我他妈笑死。”
柯以新一听也非常无语:“他爸妈来学校找我了?”
“不止,还有他一个大伯,两个姑,三个姐,在校门口闹着呢,说什么他家小野不可能干出那种事情,我们这些人就会联合起来欺负他,还吵着要和你当面对质呢,你就别来给自己添堵了。”
柯以新笑了笑,说:“叔叔阿姨姐姐们都特地来了,我不去怎么行?”
“别来了,真的,这群人蛮不讲理,越搭理他们就越来劲。”林澄劝道。
柯以新却不以为然,他小时候在村里遇到的这种人多了去了,在他爸面前,就没几个跳得起来的,他虽然没爸爸狠起来时那么横,但也不是没法子治他们。
“林澄,我记得管理校门口那块LED屏的老师你认识吧?”柯以新问。
“嗯,认识。”
“帮我联系下。”
林澄一愣:“你该不会要……”
柯以新淡淡一笑:“借用两分钟。”
“行,包在我身上。”林澄说。
电话挂断没多久,柯以新的车就开到了校门口,一眼过去,陈野的爸爸妈妈大伯姑姑和姐姐们的存在感格外强烈,一水儿的白T,上面红墨水写着“清白”两字,没举横幅还算是给他面子了。
柯以新就近找了个地方停好车,下车走了过去。
围观看热闹的学生注意到柯以新来了,都自发让出一条道来,柯以新的班长和几个同学在前边儿和陈野的亲戚们好说歹说说得嗓子都快哑了,一回头看柯以新来了,个个投来“我尽力了”的目光。
柯以新温和地笑了笑:“谢谢,没事,我来处理。”
“我们联系不上陈野,要不还是等老师来吧?”班长谨慎地护在他身前,皱着眉说道。
“不用麻烦老师,我能处理。”柯以新拍了拍班长的肩,班长犹豫着让开了些。
意识到要找的人终于来了,众亲戚的眼神更加充满敌意了。
柯以新的目光在几人面上扫过,从中挑了个看起来还算有点儿理智的,微笑道:“姐姐,你们想怎么对质?”
“证据,拿不出证据你就是诬告。”
姐姐1号一开口,另外两个姐姐也抢着出声了:“就是,胡说八道谁不会啊?你这是造谣!”“你Omega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告诉你,小野是我们家唯一的Alpha,你这样诽谤他,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么几句话瞬间把几个长辈的火也点燃了,也跟着指责起柯以新来,话说得倒不难听,柯以新懒得出声去呛,毕竟嗓门没他们大,还累。
身穿白色上衣的柯以新沉默地站在那里与这么多人对峙,从周围人的角度来看,那瘦削的背影和倔强不低下的头就像是一朵悬崖边上顽强抵御狂风骤雨的娇弱白花,孤傲得让人心疼。
班长和几个同学看不下去,忍不住上前要为他说话,然而却被柯以新拉住了。
“没证据,是陈野跟你们说的?”柯以新的话依旧是对着姐姐1号说的,声音不大,足够让姐姐1号听得到。
姐姐1号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迟疑地点点头。
“姐姐,陈野拿你们出来赌呢。”柯以新看着她心疼地轻叹了一口气,“我告他哪能没证据?都跟他说明白了,他自己不信,还骗你们出来当枪子儿,他这么做太对不起你们的信任了。”
柯以新天生一张矜贵精致的脸,一走过来就自带气场,不用说话就吸引了围观群众的目光,众人心里不自觉就认定他没错,确实,这样一个人,哪至于去诬告陈野那种货色,图什么?上热搜吗?笑话。
再加上他从出场到被指责都十分冷静,除了怒火上头的几个长辈,另两个姐姐听到他这话气焰都弱了,互相看了看,心想:如果真有证据,我们不是上赶着打自己脸来了?
而被瞄准了攻略的姐姐1号咬咬牙,说道:“有证据就拿出来。”
柯以新轻轻一笑:“行。”
他拿出手机给林澄发了条微信,消息刚发出十来秒,校门口的LED屏忽的一闪,界面切换成一段高清无/码的监控录像。
录像里,能非常清楚地看到陈野的脸,只见他几大步追上柯以新,从后面用蛮力狠狠地将他压在墙上。
这一幕看得众人纷纷惊呼出声。
“我靠!”
“搞偷袭太下贱了吧!”
“嘶!我心疼脸啊!我草!”
……
然而这还不算完,紧接着众人便看到陈野不顾柯以新的挣扎紧紧禁锢着他的腰,冷笑着想要制服他,隔着屏幕,他们都能猜到陈野绝对释放信息素压制他了,一个个咬牙切齿地骂了起来。
在电子屏幕冷光的映照下,陈野的一众亲戚脸色刷白,班长和几个同学看到这一幕拳头都硬了,绷紧了牙冷冷地瞪着他们。
录像到姜明阳出现就结束了,柯以新正好借姜明阳告诉大家自己没事,也免了多余的误会。
录像播完,LED屏没有切回原来的学校宣传片,而是跳出几个大大的字,写着:“陈野,你他妈不要脸!”
不用想,准是林澄的杰作。
时机正好,很解恨。
被这句话一刺激,又在“盛世小白花”的加持下,围观群众顿时骚动起来,指责声越来越大了:
“看你们家宝贝Alpha猥琐的样儿!我他妈真吐了!”
“天哪!陈野也太人面兽心了!口区!”
“养出这种狗东西,还真有脸来讨清白?笑死我了。”
“我就跟他一起打过球,我女朋友都嫌我脏了,操!真晦气!”
“一家子极品,是非不分,无语子。”
……
听到周围人的冷嘲热讽,大伯姑姑姐姐们脸色很快灰败下来,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唯有陈野的爸爸妈妈还在死鸭子嘴硬:“这是假的!伪造的!我不信!”
柯以新冷眼看着他们:“录像会作为证据提交法庭,随时可以做技术鉴定,在那之前,我建议先问问你们儿子。”
两人还想说些什么,被另外几人强行拉上车离开了。柯以新看向LED屏上还没撤下去的字,心下感慨:同学一场,非要闹成这样……
事闹这么大,自然惊动校方了,柯以新不可避免被辅导员找去聊了几句,说是聊,更多的是听辅导员把联系不到的陈野痛批了一顿,并且,辅导员说是证据确凿,校方已经决定要劝退陈野了。
这样的处理结果在柯以新预料之内,和辅导员简单聊过,柯以新就出来了。
林澄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一看他出来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样?没罚你吧?”
“没,就说要劝退陈野。”
听柯以新这么说,林澄松了口气,双手合十向窗外拍了下:“感恩,正义的光普照大地。”
柯以新被他说笑了:“你不承你妈的衣钵可惜了。”
林澄笑笑:“我妈也觉得可惜。不过,陈野为什么要搞这一出?”
“他可是他们家族的骄傲,在网上被骂成那样他在家里难道能认?”柯以新说,“一旦认了,他在家里的地位就垮了,之前的揭穿我是Omega的热搜多半是个试探,试探我是不是真有证据,见我没动静,他就更有底气跟家里人说我诬告了,只是估计他自己都没料到,这些亲戚护犊心切的,没等到开庭,脑子一热第一时间就全冲过来了。”
林澄一阵唏嘘:“太蠢了,越作越死。”
柯以新没说话,他真没想过要搞这么死,但是对方先找上来的,还三番两次的,他不可能让自己吃这哑巴亏,肯定得出面,反正到最后撕破的又不是他的脸。
“陈野这人就是太自以为是,优越感过剩了。”林澄又说道。
“你还挺了解他。”柯以新笑道,“上心了呀。”
林澄翻了个白眼:“怪那该死的年少无知!”
想到刚刚班长他们的出面维护,柯以新决定给他们叫点甜品进来犒劳一下,拿出手机刚要给甜品店打电话,另一个陌生电话先一步打了进来。
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不知怎么的,柯以新的心脏突然跳得有些快,对这个号码的主人,他隐隐有预感。
林澄凑过来看了眼,说道:“不像骚扰电话,不接吗?”
犹豫一瞬,柯以新还是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声音低沉稳重:“以新,今晚方便一起吃个饭吗?”
对方没表明身份,但柯以新已经听出他是谁了,这个电话打来的比想象要晚。
短暂沉默了两秒,柯以新应道:“好。”
52.第 52 章·☆
晚上六点整, 柯以新很准时到达约定好的餐厅。
显然,对方也是个很准时的人。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柯以新的心情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毕竟他已经能够确定, 这位娱乐圈知名导演许攸宁, 正是他“过世多年”的父亲了。
此时此刻, 许攸宁的目光定在了他的脸上, 尽管是看着他, 可那深情的眼眸却明显是在他脸上寻找另一个人的痕迹。
被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柯以新还没说话,身旁的人就先按捺不住了:“不知许导找以新来是想谈什么?”
听到这话, 许攸宁的眉眼有些许松动,在看向柯以新旁边坐着的裴书临的那刻冷了下来,不悦地开口说道:“我找的只有以新,你来干嘛?蹭饭?”
“饭钱我付。”裴书临说。
许攸宁挑眉:“呵, 我差你这点儿钱?”
裴书临:“谢许导款待。”
许攸宁:“你还挺客气。”
裴书临:“应该的。”
听着两人虚假客气的对话,柯以新的冷汗都快把后背浸湿了, 他没想到许攸宁会故意针对裴书临,忙哈哈笑着打圆场:“是我让他陪我来的, 多个人热闹,哈哈哈。”
柯以新其实一开始只打算自己来赴约的,但想到昨晚的事, 他不好再把裴书临冷在家里,就随口提了句“要不一起去?”哪知道裴书临毫不犹豫就应下了, 就只能硬着头皮带来了。
来之前, 柯以新隐晦地把许攸宁的事跟裴书临提了下,裴书临听了挺惊讶, 碍于这关系,见了面一直表现得足够礼貌。许攸宁则很直接,上来就给脸色,就差没把“敢跟我抢儿子,你完蛋了!”写在脸上,看得柯以新心下有点儿哭笑不得,猜测许攸宁绝对是知道他俩的关系了,毕竟上次见面摆得那么明显,想瞒都难。
柯以新干咳了一声,把许攸宁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正色道:“许导,说正事吧,您找我是?”
对于柯以新的这声“许导”,许攸宁听着似乎不大舒服,但他只是很轻地皱了下眉,说道:“柯大壮,是他第一次见到我时用的假名。”
柯以新心下一惊,他当时应付许攸宁脱口而出说自己爸爸叫“柯大壮”完全是因为小时候爸爸跟人对掐常挂在嘴边的就是“我柯大壮的名号可不是吹的!”
谁能想得到,这名号还忽悠过许大导演,那是不是可以说明,柯大壮和许攸宁也是掐过架的交情?
想到这个,柯以新胡乱摇了下头,一阵汗颜。
何止是掐过架啊,都把他给掐出来了!
“从第一眼,我就认出你了。”许攸宁看着他,沉声说道,“你也一样,是吗?”
不得不说,许攸宁的眼睛看似冷漠阴郁,但却不乏锐利,被他对上,柯以新一瞬间觉得自己无所遁形了,不由老实地点了下头:“嗯。”
“画?”许攸宁问。
柯以新又点了下头。
爸爸画室里许攸宁的画像没有被刻意藏起来,数量也不少,几乎每年他都会画一副,从线稿到上色再到成品,柯以新都看过,小时候柯以新还有过对着画像喊爸爸的幼稚心酸的经历,但从画像到真人,柯以新只觉得自己的心情说不清的复杂。
得到肯定回答,许攸宁的唇角小弧度扬了一下,眼眸仿佛有水光飞速掠过,再抬眼时眸色一下明朗了:“我明天会去找他。”
柯以新惊讶地眨巴了下眼睛:“你知道他在哪儿?”
许攸宁轻轻一笑,点头道:“我找了他二十二年。在见到你之前,我本打算把我和他的故事拍成电影,想着照他的脾气,应该会忍不住主动来找我。”
没想到许攸宁早就知道柯祈安在哪里,柯以新一怔:“那你为什么不出现?”
“他说他需要时间,多久我都等。”说着,许攸宁垂下眼,苦涩地笑了笑,“可是看到你,我先忍不住了。”
What?什么叫看到我忍不住?
这一刻,柯以新忽然明白自己心里的复杂情绪究竟是什么多一点儿了,是不痛快,这俩夫夫真是够够的了,明明彼此思念的,却非要自顾自在自己的角落里暗自神伤,带球跑那个把他蒙在鼓里也就算了,另一个为找个见面的借口才想到把他拉出来!
那他呢?
真是二十二年第一次见的亲儿子吗?还是垃圾桶里捡来的又或是充话费送的啊?就不问问吃得饱穿得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的吗?
哼!生气!
柯以新鼓了鼓腮帮子,下巴一抬,冷哼一声说道:“事先声明,我不会改跟你姓的,许以新不好听。另外,你俩的事我不掺和,你们处理好了再来找我,反正柯大壮先生虚情假意要躲你把我给拉黑了,你呢,爱他胜过爱我,我理解,这些我也都不在意,就是这声‘爸’叫不叫,还得看你表现,看我心情。”
一番话霸气放完,柯以新拉着裴书临站起来,不顾许攸宁的怔愣,接着说道:“许导,要没其它事我和书临就先走了,有缘再见。”说完,他径直走过去拉开了包厢的门。
前脚刚踏出包厢,后面就传来乒乒乓乓一阵响,紧接着他的手腕被人从后面拉住了,他一回头,便见许攸宁皱着眉,一脸急切认真地说道:“抱歉,以新,是我想当然了,我在意你,很在意,也请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
柯以新把手抽了出来:“你先过了我爸那关再跟我说这话吧。另外,我和书临已经结婚了,如果你不能接受,就请不要打扰我们。”
许攸宁看了裴书临一眼,点头道:“只要你喜欢的,我都能接受。”
尽管许攸宁这么说了,柯以新心里却没觉得解气,出了餐厅都还气呼呼的,直到走到车旁,才猛然想起自己还带了一个裴书临,他连忙回头找人,刚一转身就撞进了身后人的怀抱。
熟悉的味道伴着温暖的体温钻进鼻腔,柯以新深深吸了一口,把脸埋在裴书临胸膛上不动了。
“不高兴?”裴书临问。
“嗯。”
“还好我来了。”
裴书临一句话把柯以新的最后防线击溃了,他两手紧抓着裴书临的外套领子,很用力地想把脸埋得更深。
裴书临被他的力道推得向后退了两步,后背靠在了停车场的墙柱上,一手环在他腰上,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对不起,让你见笑了。”柯以新闷闷地说道。
“我没笑,也不觉得好笑。”裴书临说,“反而觉得你冷酷起来,特别帅。”
听到这话,柯以新慢慢从裴书临胸前抬起了脸,眼角和鼻尖都微微冒着点儿红,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他问:“真的?”
“真的,我第一次看到又孤又傲的许大导演吃瘪还服软。”
听裴书临这么一说,柯以新就想到刚刚许攸宁急着追上来解释时眼神流露出的慌张,以及那风度翩翩的驼色外套纽扣上挂着的虾头,那一对豆豆眼还特别茫然,他扑哧一声笑了。
裴书临听他咯咯笑了一阵,犹豫着说道:“今天早上的事……还好吗?”
“今天早上?”柯以新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说的是陈野爸妈几个找到学校的事,多半是又上热搜了,他不甚在意地笑笑,“没什么,闹那么难看的是他们,我好得很。”
闻言,裴书临很轻地勾了下唇角:“说这样的话,也很帅。”
那样帅,这样帅的,柯以新被他夸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红着脸牵住他的手往车边走:“快回家吧,当心被人拍到。”
“嗯。”被牵着走了两步,裴书临的视线不经意落到柯以新通红的耳朵上,他没多想,鬼使神差地抬手轻轻捏了捏。
突如其来的冰凉触感把柯以新吓得不轻,他浑身一个激灵,捂着耳朵整个人弹开了得有一米多远,瞪大了眼看着裴书临。
裴书临显然也被他这一跳吓到了,抬起的手僵在了原处,看着他,一脸的不解。
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阵,柯以新回过神,意识到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忙把手从耳朵上放下,冲裴书临干笑道:“我弹跳力挺好吧,哈哈哈哈哈。”
“挺好。”裴书临顿了顿,僵住的手也放下了,看着他重新露出来的耳朵,“你耳朵……”
“很敏感,超敏感的!”柯以新抢着说道,他心脏一顿乱跳,脑子里有种这话要是被裴书临先说了这耳朵就不是自己了的莫名其妙的想法,要不是茶茶在一旁及时提醒了一句,他差点都要蹦出一句“你知道的呀”了。
“是吗?”裴书临眼底流露出一丝浅笑,“可我想说的是,你的耳朵红起来很可爱。”
裴书临含笑的一句话像是一支冒着粉红泡泡的箭咻的一下正中柯以新的小心脏,粉红泡泡瞬间炸了,他看裴书临都有滤镜了,全是呼啦啦的小爱心。
“别夸了,我会骄傲的,真的。”与此同时,柯以新的心里话是“别撩了,我会土拨鼠叫的,真的!”
别看裴书临这人看着冷冷淡淡,但情商真挺高的,一下就看出柯以新这话说得有多认真,适可而止地没再说话,而是走过来,把松开的手又牵上了:“回家。”
柯以新点点头:“嗯。”
坐上车,柯以新很快冷静下来了,想起综艺真人秀的事,便问了句:“我经纪人说你答应参加最近很火的那档综艺了,挺让我意外的,他们好像邀请你好几次了,怎么这次突然答应去?”
没想到裴书临看了他一眼,说:“因为夏霖说你答应了。”
“嗯?不是你先……”话说到一半,柯以新顿时悟了,他俩是被林禹和夏霖合着伙双向套路了啊!
53.第 53 章·☆
《虚构推理》这档推理解密向的密室逃脱真人秀, 很考验嘉宾的智商,因为绝对有料和反向普法,播出的每一期质量都极高, 一个月才出一期, 短短几期就积累了众多粉丝基础, 期待值可以说是拉得很满了。
本期节目录制在十二月初, 录制前, 柯以新特地花时间把播出的几期看完了, 总结出来一个点——节目组很敢想, 也很敢玩。
这让柯以新免不了生出些小期待,等待他们的, 会是怎样的角色和密室呢?
这次节目的录制地点是在E国的一座私人城堡,节目录制前一天,各嘉宾抵达并被安排入住附近的酒店。柯以新说是要避嫌,便特地和裴书临错开航班没有一起出现。
一下飞机, 柯以新耐不住嘴馋,先去了当地很有名的一家蛋糕店吃了一大块榛子巧克力蛋糕才慢悠悠地坐车前往酒店。
在前台办理入住的时候, 他很意外地遇到了秦笙。
在异国他乡的,柯以新可没蠢到会觉得这是个巧合, 他把秦笙拉到一边,挑了挑眉,问道:“秦医生, 学坏了啊,这么大的事都知道瞒我了?”
秦笙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微眯起眼看着他:“有什么事比偷偷结婚更大?”
被反将一军, 柯以新顿时噎住了,讪讪地摸摸鼻子:“我坏, 我更坏,行了吧?”
“知道就好。”秦笙笑着抬手把他在飞机上睡翘起来的一撮毛压了压,又顺手接过了他的行李箱,“走吧,我们住隔壁。”
“这么巧?”柯以新挑起半边眉,一脸的不信。
“我让前台换的。”秦笙说。
“聪明!”柯以新瞅着缝儿给他拍了个马屁。
秦笙一手拉着行李箱,另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开玩笑似的往电梯里拖,嘴上还恶声恶气地说道:“我不仅聪明,还野蛮!”
柯以新当场被他逗笑了,一边咯咯笑着,一边在他手下挣扎着要反击。
殊不知这一幕被刚巧踏进酒店大堂的裴书临和夏予看了正着,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那刻,裴书临看到了那个男人抬起的脸,视线碰撞,对方很轻地笑了下,笑容里隐约带着一抹挑衅。
夏予敏锐捕捉到了这抹挑衅,下意识转头看向裴书临。
皱眉了?
吃醋了!
“他们就不用避嫌吗?”裴书临忽然转过头问夏予。
夏予登时一愣,结结巴巴道:“他他他们……不用的吧。”
“为什么我要?”裴书临又问。
“这个……”夏予咳了两声,努力解释道,“我是这么理解的,避嫌这个吧,是真有点儿什么的才要避,没点儿什么就没必要了。”
裴书临一听就明白了:“因为我是特别的?”
“对!”冲裴书临这绝妙的理解力,夏予就差没当场鼓掌了,“你在柯先生心里是最特别的!当然要区别对待!”
听到这话,裴书临还算满意地点了下头:“去办理入住吧。”
夏予:“好。”
节目组把嘉宾都安排在了同一层,但除了秦笙,柯以新没看到其他人,嘉宾名单也是保密的,他挺好奇,另外三个会是谁?
在房间吃过晚饭,节目组终于把人设卡送来了,柯以新打开一看,上面一片空白。
“这什么意思?搞错了?”茶茶盘腿坐在他的小绿叶上飘在半空中,摸着下巴不解地问道。
柯以新看了眼送人设卡来的工作人员,他也看到打开的卡片了,但没有任何讶异的表现,很明显是早有所知,说明这空白的人设卡完全没有问题,再看跟在他身后扛摄像机的大哥,正一脸专注地拍摄。
显然,游戏已经开始了。
柯以新没有多问一句,只淡淡一笑,说了句“谢谢”。
门关上,柯以新看着空白的人设卡琢磨了半分钟,就随手搁在桌上,转而趴到床上和裴书临微信聊天了。
茶茶则背着手在人设卡上面走了两圈,但终究没看出花样来,耐不住好奇飞到柯以新眼前问道:“裴书临的人设卡写了什么?”
柯以新:“不知道。”
“你没问?”
“没有。”
“这么好的机会不交流情报?那你跟他聊什么呢?”
“聊晚饭吃了什么。”柯以新拿着手机转了个身,把刚才拍的晚餐照片发了出去。
茶茶凑近了看,手机里裴书临也发了一张晚餐照片,他仔细看了看:“你们吃的不一样吗?”
“一样啊。”
茶茶顿时无语了:“那还聊个P!”
“这叫交流感情。”光是看着聊天框最上面一栏的“书临正在输入”,柯以新就觉得心情特别好。
“现在是交流感情的时候吗?”茶茶揪住了柯以新的头发,急急说道,“不把节目组意思弄明白,明天你怎么玩儿?”
柯以新不明白为什么茶茶对这事这么上心,但头发被薅掉两根让他怪心疼的,不得不坐起来把小绿人从自己头上摘下来:“我弄明白了呀。”
茶茶有些惊讶,连忙问道:“他们什么意思?”
“要么,全员空白开始;要么,只有我;要么,有黑手。”柯以新说,“这一点需要明天找机会验证,不管怎样,我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到身份。”
“怎么验证?但凡有点儿脑子的都不会上来就说实话吧。”
柯以新唇角一扬,笑得像是只狡猾的小猫咪:“谁是卧底,没玩过?”-
第二天一大早柯以新就被工作人员敲门叫醒了,吃过早饭,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到了酒店提供的化妆室。
在这里,他看到了其他几个嘉宾。
除了秦笙外还有一个素人嘉宾,是一个洛丽塔风格的年轻女孩,长得很洋娃娃,应该是个混血,一双蓝眼睛看着十分灵气。严格来说,她不算是素人,应该算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叫做莉莉安。柯以新记得她智商很高,但是个失语症患者,听得到却无法表达的那种。
剩下两人,一个是综艺一姐方澜一,另一个则是流量小生何锦抒。
方澜一是主持人出道,这么多年保持着知性姐姐的人设,圈子内外口碑很好。
何锦抒就不一样了,名义上是个歌手,但没有一首走红的歌,反而混迹各综艺真人秀,虽然长了一张好脸,但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作精,网上有嘲他的,也有觉得他真性情的,经常上热搜,话题度挺高,算是个黑红的明星。
注意到有人进来,几人都从镜子里看了过来,柯以新很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早上好。”
方澜一微笑着点了下头:“早上好。”
莉莉安也很活泼地跟他挥了下手。
而何锦抒却走了过来,歪着头打量了他两眼,甜甜一笑:“你是以新对吗?我在热搜看到过你,你的照片看起来特别惊艳,不像我,一点儿也不上照。”
他这话柯以新真是一听就明白,在说柯以新真人没照片好看呗,连带着还要怪给他拍照的人没把他拍好看了。
“真是长了一张明明白白的绿茶脸。”茶茶如是说道。
一眼看得出来,何锦抒家世应该很好,衣品气质看出来都带着明显的娇气,他长得唇红齿白,五官算得上精致漂亮,再贴上个娇贵Omega的标签,网上应该不少舔他的粉丝。
但和柯以新站在一起,他的长相真不够看的,倒也不是说有多逊色,就是少了那份清尘脱俗感,压根不是一个水平线的,说直白点儿,便宜。
“哦,那你努努力,争取拍好看,加油。”柯以新敷衍地给何锦抒打了个气,越过他径直走到空的化妆桌前坐下,对等在一旁的化妆师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抱歉,姐姐,让你等很久了吧?”
比起何锦抒虚伪的甜笑,柯以新笑起来给人一种纯净明媚的感觉,笑容很浅,但属于温柔治愈的那一款,让人耐不住心里一暖,整个人的情绪都跟着好起来,化妆师忍不住跟着笑了笑,小声说道:“不会,你来得不早也不晚,正好够我吃完早饭了。另外,我觉得你本人比照片看起来更惊艳。”
听到这话,柯以新扫了眼何锦抒那个位置,一桌子瓶瓶罐罐旁边,放着一杯牛奶和一块面包,牛奶的吸管还没插上,面包只咬了一口,而何锦抒的化妆师一脸无奈地在等他回座位。
看样子何少爷挺难伺候。
柯以新底子好,化妆师没有刻意化得多精致,就按照他的要求简单打了个底,又参考他的穿着给他做了个合适的发型。收拾好后他便坐到一旁的空位置上了。
这个时候,裴书临才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裴书临一出现,何锦抒的眼睛亮了亮,连忙走了过去:“书临哥,没想到你也来啦!”
“年轻人很有想法啊。”茶茶坐在柯以新头顶,拿手指戳了戳他,戏谑地说道,“正宫你还冷静吗?”
冷静倒还挺冷静的,但确实不大高兴。
眼看何锦抒走到裴书临跟前,伸出手还很自然亲昵地想要抱他,柯以新皱了下眉,正犹豫要不要过去用粉丝身份插个嘴。
没想到裴书临直接向后退开一大步,很冷漠地说了句:“别离我太近,难受。”
这话让在场众人瞬间都愣住了。
裴书临这么直的吗?!
已经讨厌到这地步了吗?!
何锦抒咬着唇很委屈地说道:“我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你就这么受不了我的信息素吗?再怎么样也不用说得这么过分吧。”
“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该主动保持距离。”
裴书临说完就走开了,转身的动作落在柯以新眼里,绝情得简直不要太潇洒!
而他转身的方向,正对着柯以新,对上柯以新的视线,他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与面对何锦抒时的冷漠截然不同,眼神温柔迷人得要命,柯以新当即被狙心了。
有被撩到,谢谢!
茶茶也是激动得不行:“啊啊啊!裴书临这双标的男人!谁能挡得住!”
柯以新的耳朵尖被撩红了,面上还装模作样地跟他打招呼:“裴先生,我是你的粉丝,很高兴能和你一起参加这期节目,方便给我个签名吗?”
“嗯。”裴书临走到他刚才坐过的位置坐下,向化妆师要了支笔,“签在哪里?衣服上?”
衣服上?
下一秒想到第一次裴书临给签名的事,柯以新反应过来了。
哦吼!裴先生故意的!
柯以新心下好笑,但还是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穿的衣服,他今天穿的是黑毛衣套衬衫,签外面肯定不行,想了想,他把自己的衬衫袖口露了起来:“签这里吧,谢谢。”
“好。”裴书临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拿笔在他袖口签上名字。
整个过程,柯以新的手腕被裴书临微凉的指尖触碰着,笔尖走过的一笔一划显得十分漫长,他感觉自己脉搏的跳动变得格外鲜明,一下强过一下,似是在向裴书临宣告自己此刻有多紧张,他不得不咬紧牙克制着呼吸努力平缓心跳。
好在裴书临很快签好放开了他。
柯以新暗自松了口气,仔细端详起裴书临的字来。
裴书临的字写得舒展大气,竖排下来,绕了他袖口一圈,像是绣上了一句很有品味的话。
柯以新忍不住举着手多看了好几眼,其实他刚刚的第一想法是让裴书临签在自己的衬衫领口的,但有这么多人在场,太羞耻了,他说不出口,哈哈哈,不过,这是个好想法,等下次没人了再让书临签,就当集邮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九尾~ 20瓶;是锦 10瓶;学不会生物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4.第 54 章·☆
秦笙到场的时候, 看到的正是裴书临在柯以新袖口签名的一幕,虽然只是很短暂的几秒,但一旁几人的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 从旁观者的角度看, 那两个人之间的暧昧可以说是昭然若揭了。
这让秦笙心里不是很舒服, 他很不喜欢别人用这种眼神去看柯以新, 这种感觉不是因为对象是裴书临才有的, 高中时候他和柯以新关系好到被人当面开玩笑, 都会让他拉下脸来。
他捧在心上的人, 怎么能让人指指点点?
“你看起来不大高兴。”
听到声音,秦笙垂在身侧的拳头松了松, 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礼貌地微笑道:“你看起来也不高兴。”
“我昨天看到了,你和以新是好朋友吧?”何锦抒看着他不忍地轻叹了一口气,“他真幸运, 有你这么在意他的朋友,如果是我, 一定不忍心冷落你。”
“冷落?”秦笙低低地笑了一声,“他只是没看到我。”
说完, 不等何锦抒再说什么,秦笙已经朝柯以新走了过去,并当着众人的面, 很自然地抓住他的手腕,在看过裴书临的签名后, 状似无奈地笑了笑:“找不到本子就喜欢往衣服上写, 这个习惯要到几岁才会改?”
他这话把一旁的方澜一逗乐了,跟着说道:“我儿子也喜欢在衣服上写写画画, 对了,他三岁。”
听到方澜一这么说,莉莉安也咯咯笑了起来。
见状,柯以新努努嘴:“那我要长到几岁,你才不会用这种老父亲的口吻跟我说话?”
“等你长过三岁。”秦笙笑着把他的毛衣袖口拉上了。
就这么几句打趣的对话和亲昵自然的举动充分展现了两人之间的熟稔,裴书临在一旁看着,始终抿唇保持着沉默。
听到化妆师出声招呼的时候,秦笙似乎才注意到他,伸出手,冲他客气地笑了下:“你好,秦笙。”
裴书临也伸出手,很轻地握了下:“裴书临。”
“知道,新晋影帝,以新很喜欢你,常提起你,只是可惜……”秦笙歪了下头,“我不追星。”
裴书临:“没什么好可惜的,人各有所好,我只在乎喜欢我的人。”
秦笙笑笑:“那裴先生要在乎的人可就多了去了。”
秦笙的话说得有些故意,有心人都听得出来,柯以新知道他带了情绪,担心裴书临被带着跑会说漏嘴,忙站起来说了句“再不抓紧来不及了”,并把秦笙拉到另一个化妆师那边,往椅子上一摁,瞪着眼小声说道:“阿笙,我会生气的!”
秦笙余光扫了裴书临一眼,很适可而止地低声向柯以新认了错:“抱歉,是我不成熟了。”
见他乖乖认错了,柯以新也就没再说什么,在他旁边坐着看化妆师给他化妆。
眼看柯以新拉住的是秦笙的手,还在他身旁待住了,裴书临心里有些吃味儿,明明他才是以新的合法丈夫,要避嫌的难道不该是秦笙吗?
另一边何锦抒看到两个优质Alpha毫不留情地撇开自己前后绕着柯以新转,不爽地冷笑一声,甩头回到化妆桌前,小声嘀咕道:“切,全世界都知道你是粉丝,cp也炒得热火朝天,还装不认识?就没见过你这么能装的。”
听到这话的化妆师内心OS:您真谦虚了。
化完妆,导演过来给每个玩家都发了一个智能手环,用来看时间和接收录制过程节目组可能给出的tip,接着,柯以新几人就分别坐车前往录制地点。
这座中世纪建造的私人城堡位于半山腰上,有一定的历史积淀,在萧条的冬日光景下,远远看去,颇具恐怖鬼堡的氛围感。
柯以新几人是在蒙眼捂耳的状态下被带进城堡的,带他的工作人员还很贴心地让他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为了能专心,柯以新特地嘱咐茶茶,让它看着就行,不要跳出来。
在一片沉默中大约坐了有两三分钟,智能手环震动了一下,提示录制开始了。
柯以新抬手摘掉眼罩和耳塞,微眯着眼很快适应了昏暗的灯光。
这时,腕上的智能手环又震动了一下,发出金属质感的电子音:“欢迎来到《虚构推理》,本期节目的主题为‘无人知晓’。请各位玩家通过线索推理判断,找到任务词后输入手环获得任务提示,完成任务并在规定时间内‘活着’逃离古堡。若非任务要求,所有玩家可以隐瞒但不能说谎。最终取得最多智力点的玩家将会是本期的winner。winner不唯一。”
活着?
柯以新很敏锐地揪住了关键词,他记得前几期节目并没有提及这个词。
说明这期有人会“死”。
意识到这点,他搭在扶手上的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微垂的眼眸扬起很小的弧度。
有意思了,那我会是Killer?还是Target?
“现在,游戏正式开始。”
柯以新站起来环视一圈,发现这是个密闭的房间,面积不大,十来平,没有窗,也没有门,给人一种压抑的封闭感,不过他能正常走到这里来,门肯定是存在的,多半是藏在哪面墙后了。
这房间像个书房也像是个卧室,地上铺的是褐色暗纹地毯,米白色的墙纸,两侧的墙边分别立着红木色的大书架,零散地摆着一些各国文学作品,一面墙只挂着一面镜子,而镜子相对的是一张单人床,床头柜上摆放着一束枯萎的白色雏菊,床后的墙上则挂着一副油画。
这幅油画画得很有意思,画的主色调是黑色,但又不是一团漆黑,而是给人一种朦胧的黑雾感,隐约可以看到黑雾中有许多个模糊的人影。
柯以新脱鞋踩上床,站在床头的位置近距离直视这幅画,很快,他发现这幅画的主角既在画中,又不在画中。
这是第一视角的画,盯久了,很容易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错觉。
他猜测主角的双眼被黑布条之类的东西蒙住了,看到的画面才会是这样的。
从人影的轮廓大小来看,主角所处的位置应该比较高,他在透过一块黑布低头俯视。
柯以新又凑近了些,突然发现人影绰约间有一个很小的黄点。
这是什么?
他抬手摸了摸,这黄点和人影一样是被黑色覆盖的,像是隔着黑布看到的很小的一簇火光。
画面除此之外再无特别之处,柯以新的手在画框上摸过,也没发现其他线索,便将目光转向他处。
很快,他在枕头下发现了一本深褐色的皮质日记本。
柯以新在床上盘腿坐下,翻开了日记本。
第一页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从这一刻起,我将毫无怨言。
翻到第二页,“为你,献上忠诚。”
第三页,“为你,所向披靡。”
第四页,“为你,献上心脏。”
就这么几句话,柯以新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忠心耿耿的下属,为了主人甘愿奉献一切。
这本日记该不会专门用来表忠心的吧?
然而翻到下一页的时候,柯以新的眉头很轻地皱了下,轻读出声:“疯狂,在暗中窥视着我。”
这句话出自爱德华·勒维的《自杀》。
柯以新往后又翻了翻。
没了。
这么厚的本子,却总共只写了五页,每一页的日期间隔或长或短,有的相隔十几天,有的则隔了几个月,最后一页则是相隔两年写的。
这家伙把自己逼疯自杀了?
柯以新很有耐心地翻到最后一页,发现页缝里有明显被撕过的痕迹,而最后一页上有笔写过残留的印记,那么原本的最后一页上肯定有线索。
他把日记本放在床头柜上,顺手拉开了下面的抽屉,角度不错,他很幸运地一眼就看到了贴在抽屉侧面隔板的日记纸。
上面是一个单词:uncover。
揭开。
正好,抽屉里准备了美工刀。
柯以新小心翼翼地撕开一角,将薄薄的美工刀片插进去,沿着边缘轻轻割开,将日记纸很漂亮地揭了下来。
翻过来,纸的另一面同样只写了一个英文单词——- mirror。
柯以新抬起眼,直直看向正对着他的那面镜子,白橡木雕纹的边框,一眼看着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踩下床,赤脚走了过去。
走近才注意到,这面镜子不是挂在墙上,而是镶在墙里的。
镜子绝对有秘密。
柯以新的目光在镜面扫过,眼尖地发现镜面和镜框之间存在缝隙。
他看了眼日记纸上的“uncover”,略一沉吟,用和前面一样的方法将美工刀片往缝隙里插,很顺利地用美工刀片撬开了一个角,接着用手指撕开了一小块。
果然,是粘上去的镜纸。
镜纸后面不是墙,而是一块玻璃。
从撕开的这一块可以窥见玻璃的另一边也是一间房间,从这里能看到那间房间门上的密码锁。仅是一墙之隔的话,两间房应该是连在一起的,柯以新猜测自己得通过那间房间才能出去和其他玩家会合。
可问题来了,他要怎么去到那间房?
柯以新曲起两根手指敲了敲墙面,墙体是石头砌的,硬砸不可能,节目组也赔不起。
那肯定有门。
他沿着墙一路敲了过去,果不其然敲到了木头,声音听起来有点儿闷,如果站在另一边听可能都听不到,但确实是敲到门了。他沿着墙纸的缝隙,把这一块墙纸撕下来,门露了出来,可是,没有门把,却有锁。
柯以新在心里很快做出了判断——这门是单向的,主角,或者说他,是被人关在了这里。
另一间房里的人,会是谁?
柯以新回到镜子前,看了眼镜子里照出的他身后那幅阴郁的油画,抬起右手呼啦一下把镜纸揭了下来。
下一秒,玻璃的另一边忽的映出了另一张脸。
虽有心理准备,但突然怼脸还是把柯以新吓了一跳,他咬紧了牙才没让自己在摄像头底下跳起来。
也幸亏对面出现的是张嗑了五年多的帅脸,柯以新很快就冷静下来了,咧嘴冲对方粲然一笑:“嗨!裴先生。”
55.第 55 章·☆
柯以新的招呼并没有得到回应。
玻璃另一边裴书临的视线甚至没有在他脸上停留一秒, 从神情来看,应该是在观察玻璃。
柯以新很快明白,裴书临看不到他, 这是一块单向玻璃。
他没有提高嗓门再喊, 而是鬼使神差地盯住了裴书临的脸。
单向玻璃的阻隔, 对于暗恋者来说能获得一种窥探的别样满足感。
而对于柯以新这类明恋但放不够开的人来说, 同样能获得巨大的心理满足。
精致的五官, 立体的轮廓, 裴书临的脸堪称“建模脸”。
此刻他正微微侧过脸在观察玻璃的边角, 这样的角度更显棱角分明,显出一丝凌厉, 优质Alpha的攻气一下被拉到了顶点。
特别是专注的模样,对柯以新而言简直可以说是满足了审美的享受,在爸爸柯祈安的影响下,柯以新不自觉从美学的角度分析起他的五官来。
眉目英朗, 鼻子山根与眉心齐平,眉骨间的衔接自然流畅, 鼻梁英挺,皮相骨相俱佳, 那深邃的眼眸保持着一贯的平静,人中深,唇线薄, 自然抿着的唇天生带着一丝疏离冷漠,明明是禁欲系的长相, 多看几眼却会令人不禁看出情/欲的味道。
对, 是情/欲。
柯以新的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
裴书临就在白橡木镜框的另一边,身后是中世纪的复古摆设, 看着似是一副极具张力的油画,气场强到他挪不开眼。
要不是裴书临有所发现走开了,柯以新真能这么看上一整天。
也好在裴书临及时走开了,不然到时候节目播出,他这样痴恋地注视下去,观众肯定会觉得他是裴书临的变态偏执粉了。
回过神,柯以新转头看向墙角那盏散发着昏黄光亮的假油灯。
裴书临那边光照充足的,他这边却是看字都费劲。
原本柯以新以为这是密室设定的基本操作,现在看来,是节目组把单向玻璃的原理玩得明明白白。
不过,柯以新对单向玻璃的原理也了解,他要做的就是把房间变亮,让裴书临发现自己。
抬起头,他一眼就看到了房间的吸顶灯,虽然这LED灯看着和房间布局有些格格不入,但光亮肯定是够用的。
沿着墙壁摸索过,没有发现开关一类的东西,柯以新正打算再去床上翻翻,突然脚下踩到了一个小凸起,他蹲下把地毯掀开了。
下一刻,木质地板上的一个暗柜出现在他眼前。
暗柜被一个小型密码锁锁住了,四位数的密码。
他第一反应是看向两侧的书架,两个书架都只有两层有书,而且没有摆满,一层还只有五本,有的书本直立有的则横放,看似凌乱,但能摸出规律。
柯以新把日记本翻开空白一页,从床头柜抽屉里找了支笔出来,照着书本摆放简单记在日记本上。
左边是:直直横横横;直直直横横。
右边是:横横横直直;横横横横直。
若是直看作点……
2389。
柯以新蹲下转动密码,咔哒,锁开了,打开暗柜,里面是一个小型遥控器,他拿起来对准一按,啪嗒一下,顶灯刺目的白光差点把眼睛亮瞎了。
他连忙低下头闭着眼揉了揉,一边揉一边站起来,没想到缓过来一抬眼,和裴书临再次怼脸了。
见裴书临向自己很轻地歪了下头,柯以新便知道他看到自己了,张了张嘴正想说话,想起来这儿隔音太好,便低下头在日记本上写起字来。
裴书临隔着玻璃很耐心地看他写,但他好像先写了什么不大满意又两三笔划掉,然后重新写了一句话。
正疑惑着,柯以新手上的日记本翻了过来,上面写着:
“哈喽~裴先生。”
裴书临抬手刚想挥一下回应他,目光注意到上面被三条横线无情划掉的“救我出去!!!”,忍不住垂眸轻笑出声。
真可爱。
看裴书临忽然笑了,柯以新奇怪地把日记本转过来,看了眼也不由乐了起来,应该翻页的。
循着两人相隔的这面墙,裴书临很快从书柜后发现了门,但是需要密码打开。
裴书临也找到本本子,走回玻璃前,写上字和柯以新交流-
要密码,给我两分钟-
两分钟够吗?-
够。
挡住门的这个书柜裴书临在游戏开始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不过他刚才没想着那么早去试房间密码,而是先去观察房间的其他摆设了。
细看书柜上书本的摆放规律,一共四层,以书脊的朝向作区分,不难判断应该是摩斯密码,那就只会有两种可能,书脊朝外为点,或朝内为点,进而会延伸出两种可能。
要么9832,要么4387。
裴书临分别把两串数字列出来,在密码锁上一试就开了。
没想到裴书临真就两分钟开锁,柯以新愣了一下:“密码写墙上了?”
“没,摩斯码,不难。”裴书临走了进来,“你这边有什么发现?”
“画,镜子,日记本,摩斯码。”柯以新简单说道,并把自己手上的日记本递给他。
然而裴书临低头看着却迟迟没有接。
“怎么了?”柯以新不解地问道。
裴书临眉峰微蹙:“鞋呢?”
柯以新也低头看了眼,这才想起来刚刚从床上下来就没把鞋穿上,太专注解谜了,要不是裴书临提醒都不会注意到。
这时被裴书临皱眉看着,让他一瞬间有种自己做错事的错觉,脚趾不安地动了动,小声说道:“忘穿了。”
见状,裴书临心下轻叹了口气,松开眉头,语气放缓了些:“今天五度。”
“嗯。”
“去穿上。”
“嗯……”
柯以新垂着脑袋走到床边坐下了,拿起靴子往脚上套。
可能因为靴子里套了毛绒,他今天只穿了一双薄薄的黑色船袜,抬起时能看到足弓的弧度,十分流畅漂亮,露出的脚背修长白净,脚踝纤细却不乏骨感,完美贴合足控的喜好。
裴书临扫了眼房间内的摄像头,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
乖乖把鞋穿好了,柯以新站起来看见裴书临的目光已经转向了床头的油画,便再一次把日记本递了上去:“这些线索应该和我的故事有关。”
裴书临接过简单翻阅了一下,点头道:“去我那边看看。”
“好。”
裴书临所在的房间应该是个会客室,也有一副油画,但裴书临把它从墙上取下来,放在了书桌上。
同样阴郁的主色调,画的是一个看上去肢体不协调的人,从衣着来看,应该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脸被刻意涂黑了,手上拿着一把滴血的剑,剑抵在颈上,喉咙已经被切开,在他的周围则是一地的残肢。
“我从碎纸片里找到的线索是uncover。”裴书临拿起一张拼接好的纸片,说道。
又是揭开?
日记纸,镜纸,墙纸,地毯,还有这幅油画。
怎么到处都是要揭开的东西?
节目组究竟要揭开什么?
略一沉吟,柯以新问道:“油画后面有什么吗?”
“没有,但是你看这里。”
裴书临用手指把画顶部靠近画框的地方压了压,那一块画布被压得向下塌了些,柯以新偏着头往缝隙里看,上面好像还画了什么,看着像是好多根银色的细丝,一路下来,颜色渐渐被黑色掩盖。
“有东西,拆了?”柯以新把自己房间找到的美工刀亮了出来。
“嗯。”裴书临接过美工刀从画框的四个角入手,没费太大劲就把粘合在一起的框打开了。
果然,这幅被框住的画只露出了一部分,上半部分被折到了后面。
被掩盖的那一部分画的是一双手,十指指尖缠绕着那些银丝。
柯以新把画摊开,一下明白那个人的四肢为什么会那么奇怪了。
他是个被操纵的人偶,确切来说,是傀儡。
“看来我们揭开了他凶残的真相。”裴书临说。
“这是你的故事线索,也……”也可能是任务线索,柯以新没有把话说完,他看着油画主人公手里寒光凛凛的剑,脑子里突然想到从节目组那边收到的第一个提示“活着”。
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裴书临是执剑的Killer,而他正是被选中的Target……
猛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有剧本人设的沉浸式密室逃脱的柯以新忽觉后背一凉,如果真是这样,节目组几乎算是开局就把两人放在一起了,用这种方式追求刺激,也不是不可能。
啊啊啊,要死!不带这么玩儿的啊!
柯以新一下紧张起来了。
“你在想什么?”
裴书临突然出声把柯以新吓了一跳,好在他面上冷静,笑着把没说完的话接了下去:“也可能还有我们没找到的线索。”
他这后半句话和前半句衔接得并不自然,裴书临明显听出来了,盯住了柯以新的眼睛,那漆黑的眼眸似乎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这么近的距离,柯以新的呼吸不自觉屏住了。
这《插翅难飞》的同款眼神也太戳我了吧!!!
柯以新内心激动得不得了,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都想用手机拍下来永久存档了。
“我在沙发夹缝里找到了一本书,上面的线索我还没解开。”裴书临说着,走到沙发边去拿书。
他一走开,柯以新按耐不住激动,在心里朝茶茶大喊了一声:“裴先生坏起来真帅!”
茶茶:“你真不是抖M?”
“我突然觉得我可以是!”
茶茶:“……作孽啊。”
向茶茶发泄完,柯以新平静了很多,跟过去看裴书临手上的书。
竟是爱德华·勒维的《自杀》。
柯以新有些意外,这本书居然会在裴书临这里,怪不得他在刚刚那间密室的书柜上没看到。
他记得这本书以第二人称讲述了童年时期朋友的自杀事件,而主人公“你”最后开枪自杀了。
“自杀的究竟是谁?”柯以新微皱着眉喃喃自语道。
“应该是这本书的主人。”裴书临翻到书本的扉页,把上面写的一句话读了出来,“鲜从我的喉咙疯狂流走,我终于看到你笑着向我走来,和过去的每一个星期天一样虔诚。”
柯以新的目光不由自主转向那幅油画,脑子里试图模拟当时的场景:他艰难地拔剑自刎,颓然倒地感受着身体里鲜血的流失,在濒死之际,看到了曾经念念不忘的画面。
这不就是——
“走马灯。”
“走马灯。”
没想到想到一块去了,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柯以新想了想,说道:“如果要作为房门密码的话,会不会是走马灯数?”
裴书临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你对数字很敏感。”
柯以新嘿嘿笑道:“以前觉得好玩儿就多关注了,我记得是142857。”
但是裴书临却摇了下头:“房门的密码,是四位。”
登时陷入僵局,两人便分头开始寻找需要六位密码的锁。
不多时,裴书临从书柜上找到了用皮套伪装成书本的平板电脑,打开一看,正好需要六位密码。
柯以新忙走过去,看他输入了“142857”,结果却提示密码错误。
“我记错了?”柯以新拿起笔在纸上飞快演算起来,把这串数字从1乘到7,算完发现确实符合该有的神奇规律,所得结果都是这几个数字调换位置,那么能确定是这串数字没错。
难道还有其他密码线索?
一旁的裴书临观察了他的演算过程,也很快看出规律,沉默一瞬,指着“x7”这一步,问道:“为什么这个得数不一样?”
柯以新笑着解释道:“前6天,6个数字都轮值过了,到第7天,它们放假,就由得老大哥999999去代班。”
闻言,裴书临指了指扉页上“星期天”这三个字:“轮到老大哥代班了。”
柯以新一听就懂了,忙低头输入“999999”,点击确定的下一秒,屏幕上跳出了一句话:
“欢迎回来,我亲爱的暴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拿咯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九尾~ 40瓶;苏家沐樱 2瓶;与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6.第 56 章·☆
暴君。
被操纵的傀儡。
这么一来, 裴书临的身份信息也就基本揭开了。
那么按照正常剧情发展,裴书临的任务就很可能是要找到当年的幕后黑手,然后, 复仇。
按这个思路走的话, 裴书临是Killer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
不过这让柯以新庆幸的是, 自己惨遭黑手的可能性直线下降, 毕竟自己是他最忠诚的下属。
虽然有点儿可惜, 柯以新还是试着在心里把两个房间找到的有关剧情线的碎片线索捋了捋。
失智的暴君, 被软禁的忠诚下属, 轮值的数字。
以及,看似无所关联, 却存在在同一本书上的两句话。
“疯狂,在暗中窥视着我。”
“我终于看到你笑着向我走来,和过去的每一个星期天一样虔诚”。
是谁在疯狂地窥视?又是谁在期待过去?
单向玻璃的可控性,让答案不由指向——暴君。
难道……
脑子里到某种可能性, 柯以新忽觉心跳加速,转身在裴书临看不到的地方用力揉了揉自己微微发烫的脸。
他好像猜到了某个刺激的小剧情!
编剧, 你脑洞很大吼!
另一边裴书临见柯以新忽然背过身去,有些疑惑地上前一步, 微侧过身子看着他,问道:“想到什么了?”
正满脑子想些乱七八糟的柯以新心虚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哈哈干笑两声说道:“啊……就……我在想……走马灯数这个知道的人不多, 要是我也不知道,这个平板不就解不开了吗?这条剧情线可不得堵住?”
“他们应该考虑到了。”裴书临把平板的伪装皮套盖上, 转过来给柯以新看, 上面以书名的形式明明白白写着“走马灯”三个字,翻到后面, 价格条形码下方也明确标明了“999999”。
没想到密码这么明显,柯以新忍不住乐了:“我们白拐了一大圈儿呢。”
听到这话,裴书临沉默了两秒,忽然踏近半步,微微低头在他耳边很小声地说道:“能认识你多一点儿,不亏。”
高清摄像头下,裴书临温热的呼吸贴着耳朵拂过,把柯以新敏感的耳朵狠狠刺激到了,他绷紧了牙才没像上次那样捂着耳朵蹦开一米多远,却根本捂不住疯狂跳动的小心脏。
啊啊啊!裴先生!都说了超敏感的了!乱撩是要负责的!
而裴书临却显然没意识到自己这话里藏着多大威力,毫无所觉地从他身旁走过:“应该有其他线索还没找到,不过时间差不多了,先出去看看。”
说着,裴书临走到门边,试着把书柜上解读出来的4387试了下,发现不对,便背靠在门边的墙上思索了一阵,似是想到什么,出声问道:“你房间的镜子在哪里?”
柯以新在原地暗自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把耳朵的温度降下去,可那种呼吸似有若无吹过的感觉还残留着挥之不去,害得他心跳都乱了。
被裴书临一问,他强行把注意力拉回到单向玻璃上,表面镇定地说道:“准确来说是镜纸,原本贴在那面单向玻璃上。”在原来光亮的情况下,它也相当于裴书临这间房间的一面镜子。
“镜子,镜像,相反。”
耳朵听着裴书临轻声念到这三个词,柯以新的视线落到了原本挡住自己那扇门的书柜上,用最快速度在心里推出了相对应的两串数字,排除掉裴书临试过的错误项,剩下的一个是——9832。
“我房间书架的数字是2389。”柯以新看向裴书临,说道。
裴书临瞬间会意:“相反。”
柯以新点点头:“但两串密码都用过了,节目组应该不会直接再用。”
“四位数的密码。”裴书临抬手在密码锁上轻轻一拂,数字键亮了起来,“只能作减法。”
9832-2389。
“7443。”两人同时得出答案。
“嗞~”锁应声开了。
裴书临拉开门,两人前后脚走出了房间,房间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分别有几间紧闭的房门,不难推测,其他玩家就在里面。
下一秒,两人的智能手环先后震动了一下,并发出提示:
“恭喜您,成为第二位脱离密室的玩家。”
“恭喜您,成为第三位脱离密室的玩家。”
看来有人在他们之前已经出去了。
柯以新看向斜对面房间虚掩着的门,微微勾唇:“你觉得谁是第一个?”
“秦笙。”
“是我。”话音未落,秦笙便从走廊尽头的楼梯一步步走了上来,在伪油灯摇曳的昏黄光亮和“哒哒”回响的脚步声这视听觉加持下,他晦暗不明的五官染上了一丝神秘的阴森,一瞬间令人有些后脊发凉。
看到两人身后的门,他金丝镜框下的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下一秒便归于平静,随和地笑了笑:“没想到你们会从一个门出来,这算是粉丝福利?”
听到这话,裴书临竟也转过头问柯以新:“算吗?”
柯以新认真想了下,点头道:“算。”一开始看到裴书临他确实很开心,作为粉丝,和偶像独处一室合作解谜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美好好吧。
裴书临很轻地勾起唇角,转回看向秦笙:“他说算。”
“……”借着抬眼镜的动作,秦笙微微垂眼,“我就随便说说。”
柯以新没注意他的神情,走过去往他身后探了探:“你去楼下了?下面什么情况?”
“有道门,需要密码,线索应该在我们所有人身上。”秦笙简明扼要地说完,走到了他原来房间的隔壁门,抬手敲了敲。
两秒过后,里面传出了何锦抒郁闷的声音:“干嘛啊?”
“3996。”
里面沉默了一瞬,传来“滴滴滴滴嗞~”的声音,紧接着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下一秒便见何锦抒一个飞扑出来,挂到了秦笙的脖子上,两眼亮闪闪地看着他:“秦笙,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见状,茶茶忍不住跳了出来:“我说什么来着?这小东西果然很有想法,裴书临那边撩不动,转头就撩秦笙了,你要小心点,高质量铁子可别让人勾走了!”
柯以新在心里回道:“开玩笑,我认识阿笙这么多年,你说他身边的绿茶会少过吗?目前为止,何锦抒和他们没有什么区别,多半不会是他会在意的类型。”
“你知道他会在意什么类型?你这样聪明的?”
“他要的不是聪明的,而是需要被照顾的。”柯以新轻叹口气,“真希望他能自私一点儿。”
听他这么说,茶茶不由发出一声感慨:“啧啧,秦医生大爱无疆啊!”
那边秦笙抬手把何锦抒的胳膊拽了下去,退开半步,单手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冷淡地说道:“你出不来,这游戏玩不下去。”
何锦抒却不在意,还是很高兴地看着他:“你知道吗?我上次去荒野求生,在树上爬不下来,他们都不管我的,我喂了一晚上蚊子呢。再上次,去那个大明星厨艺秀,我做可乐鸡翅拧不开可乐瓶,他们不帮就算了还暗讽我假。还有好多好多次……秦笙,只有你帮我了,你真好!谢谢!”
何锦抒说这些话时,眼眸里透露着一丝天真诚恳,冲散了他茶里茶气的做派,竟显得没那么讨人厌了。
秦笙没忍心晾着他,轻点了下头:“嗯。”
得到回应,何锦抒脸上的笑意加深,抬手就想挽他的手,可是想想又放下了,看向不远处的裴书临和柯以新,一眼也看出他们是一个房间出来的,登时有点儿酸了:“和书临哥两人解一个房间的谜,节目组也太照顾以新了吧?”
裴书临神色淡淡地说道:“谜都是以新解的,是他照顾我了。”
闻言,何锦抒努努嘴,不说话了。
没过多久,莉莉安和方澜一也分别从房间出来了,几人简单交流了各自房间得到的线索,话里明显都有隐瞒,但还是能了解到每个房间的共同之处是都挂着一副暗示剧情线的油画,并且都有一张写着“uncover”的纸条。
“揭开。”莉莉安打字用语音说道,“谜团?真相?”
又或者是身份。
柯以新在心里说道。
正好,人都聚齐了,柯以新便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对了,你们昨晚有收到节目组的人设卡吗?”
他一开口,所有人的神情都有细微的变化。
“我觉得,应该不算是不能说的秘密吧。”柯以新这话说得很谨慎,一方面隐晦地分享了他的信息,另一方面不经意地摘除了自己的威胁,配上他温柔的浅笑,可信度大大提高。
“相挂钩的点基本都在画上,确实没什么可瞒的。”秦笙也笑了笑。
裴书临略一沉吟,开口说道:“画的主观性太强,还是要结合线索。”
莉莉安也低头打字道:“所以,你们都get到支线任务了?”
“我是刚刚根据房间线索猜到了一点儿,但有人游戏开始前就知道的话,也很正常。”方澜一抬手将鬓前的一缕碎发挽到了耳后,微微一笑。
何锦抒听这几人一人一句说完,把目光转向自己,一脸懵逼地说道:“看我干嘛?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找到的线索全没解开,门也是秦笙帮我解的密码,而且昨晚收到的难道不是空白卡片吗?你们怎么说得这么津津有味啊?”
柯以新一下抓到关键点了。
空白。
这是个证明好人的绝佳机会,他紧跟着把人设卡掏出来摊牌了:“我也是空白。”
见状,其他人也纷纷把人设卡拿出来,互相看了看,都是空白人设。
而何锦抒却掏不出来,懊恼地“啧”了声:“你们是在自证清白吗?我给扔酒店垃圾桶了啊。”
柯以新看了他一眼,很轻地笑了下:“其实我差点儿也扔了,但怎么说也算是道具就带来了。”
“啊——”何锦抒更加懊恼了,咬了下唇一脸沮丧,“不会浇上水或者烤烤火就会显字吧?我这么笨,怪不得总被人嫌弃。”
莉莉安打字道:“不会,我试过了。”
何锦抒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亲昵地凑到莉莉安和方澜一身旁:“那应该没事吧?”
“没事,要用到的话节目组会提前说的。”方澜一说。
闻言,何锦抒朝她甜甜笑道:“嗯,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哟,真会说话。”茶茶说着,转向柯以新狂使眼色,“要我说,Omega弱点儿甜点儿更招人喜欢。”
柯以新一挑眉:“你在教我做事?”
茶茶:……(火速下线中)
在线索不足的情况下,方澜一提议,两两分组分别到每个房间找找线索。
因为收到空白的人设卡,柯以新把关注重点放到了暗示身份信息的油画上,从同一个房间出来的裴书临很自然就跟他一起走了。
秦笙在原地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沉默地转身进了他们出来的房间。
眼看莉莉安和方澜一已经走到一起去了,何锦抒犹豫一瞬,选择了跟在秦笙的身后。
现成的大腿,必须抱!
注意到有人跟着,秦笙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何锦抒,倒也没说什么。
见状,何锦抒暗自松了口气:很好!抱住了!
57.第 57 章·☆
一踏进莉莉安的房间, 就有一股阴森之气扑面而来,四面墙上都写满了故弄玄虚的符号与公式,房间里的东西蒙着白布, 节目组为了氛围效果, 还特地在角落位置放了台鼓风机, 呼呼把窗帘吹得乱飞, 在昏暗的灯光下, 恐怖氛围拉满, 以至于柯以新都怀疑哪里会不会藏了个阿飘, 一时有点儿不敢进去。
似是看出他的犹豫,裴书临率先进门, 用很小的声音说了句:“不怕,跟着我。”
柯以新飞速瞄了眼摄像头的位置,借着身体的遮掩,悄悄拉住了裴书临的衣角:“嗯。”
裴书临很快在墙角一块白布下找到了油画, 上面画的是上帝,但这位上帝却让柯以新头皮发麻, 画中的上帝身披黑布,眼眸半阖, 两侧嘴角裂开几乎到耳根,笑得很诡异,画风显得十分阴暗, 看似上帝,更像是邪神, 令人不寒而栗。
“不像什么好人。”裴书临很快做出判断。
在这样的氛围下, 柯以新被他突然冒出的这么一句话给逗笑了:“我觉得也是,这人设看起来很危险啊。”
他刚说完, 裴书临忽然转头盯住了他的眼睛:“那我呢?”
猝不及防对上裴书临深邃的眼眸,柯以新一愣,随即想起裴书临的人设,眼前闪过那句“我亲爱的暴君”,脑子一热,压低声音说道:“危险又迷人。”
显然没料到柯以新嘴里会跳出这样的话,裴书临怔了一瞬,别开眼低低地笑了起来。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柯以新的脸忽的一下就红了:“那个……我……”
他红着脸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的样子,和刚刚解谜时的专注认真、套话时的聪明谨慎很不一样,是裴书临日常相处中常看到的、熟悉的,单纯可爱得让裴书临很想把他揽进怀里,再逗他做出其他可爱的举动。
可惜摄像头在头顶拍摄,不能轻举妄动。
肌肤饥渴的欲/望疯狂叫嚣着,裴书临人生中第一次为自己的决定这么后悔。
不该瞒着的……
被裴书临这么看着,柯以新小心脏受不住,满脸通红地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了句“我……我们去另……另一间看看吧!”就低着头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他同手同脚僵硬的背影,裴书临的唇角在镜头下扬起了很小的弧度。
此刻,他心里想到的是,小企鹅。
方澜一的初始房间是一间卧室,卧室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味,更确切来说,是血腥味。这个节目组很追求真实性,这来源八成是家禽的血,能在这样的房间里待那么久,方澜一也是很能忍了。
循着气味,柯以新望向了墙上的油画,画上画的是一匹威风凛凛的无头战马,背景是一片空洞的黑暗。画框底下在不断滴血,从桌子隔缝落下,把那一大块的深色地毯染成了暗红色。
正对油画那面墙的墙纸有被揭开的痕迹,一角没粘牢,翘了起来,裴书临抬手一撕就撕开了。
柯以新一转身,便看到那墙面上画了很多凌乱的字符,看不出规律,更看不懂,应该是所谓的咒术。
他走近仔细辨认了一下,说道:“这个字迹很眼熟。”
裴书临点头:“和莉莉安房间墙上的那些都是一个人写的。”
“嗯。”柯以新的视线随着咒术一路向下,落到地毯上,直觉下面也有东西,便弯腰掀开了。
地毯掀开的那刻,一个圆形的血色阵法出现在两人眼前。
“复活阵。”柯以新肯定地说道。
裴书临眼底闪过一抹错愕:“你连这个都知道?”
柯以新笑着说:“刚在莉莉安房间的一本书上看到了,那书被撕开只有一半,就垫在桌脚下,我瞄了眼,应该是一样的。”
“我还以为你对这个也感兴趣。”裴书临唇角勾起一抹很淡很淡的笑意。
柯以新忙摇摇头:“大师给的符咒我可能还会看两眼,阵法就……太二了,封建迷信也得走对路呀。”
有封建迷信的倾向,要及时纠正。
裴书临在心里记下了,点点头,把柯以新的注意力拉回到阵法上:“你说,这个阵法成功了吗?”
这个问题无异于在问:方澜一是人是鬼。
虽然知道是在录制节目,但在这样的恐怖氛围下,柯以新只觉后背一阵凉意窜过,他咽了口口水,低声说道:“都有可能。”
而且,方澜一也明确说了,她根据线索找到了支线任务,那么多半也知道自己身份,现在应该已经在暗搓搓想方设法完成支线任务了。
眼下,可以肯定的是,莉莉安和方澜一有明确交织的剧情线,而不论方澜一的身份是人还是鬼,她都不可能无差别“杀人”,所以就算她是“Killer”,也一定会有指向性的任务线索。
目前所知的太少,两人只能暂且从方澜一房间退出来,转而走进了秦笙房间。
进门一眼看到的油画画的是一名头戴王冠戴着黑色头套的男人被赤身裸/体地挂在绞刑架上,围观的人很多,但都没有脸,人群最外面则有一只抬起的手,指间捻着一根划开的火柴,散发着萤豆大小的火光。
同样的第一视角,让柯以新一下子就联系到了自己房间里的画,没猜错的话,这个被挂在绞刑架上的男人,正是“他”。
只是……为什么会戴王冠?
柯以新正疑惑着,裴书临从画框后面抽出了一张纸条。
“scapegoat。”
替死鬼。
柯以新立时悟了:“被处极刑原本应该是暴君。”
再次看向画上的小火苗,他陷入了沉思:明知道是替罪羊,还是要烧?
柯以新带着疑惑四下看了看,这房间很新,像是刚翻修过不久,所有东西都是崭新的。这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些新东西是要用来掩盖什么。
这时,他眼尖地从床缝里看到了一些碎纸片,伸长手努力摸出来,发现是撕碎的照片。
裴书临过来和他一起在床边蹲下,仔细拼了起来。
碎片不完整,花了不少功夫拼出来的照片只有下半部分,能看出来是两个并肩站着的少年,从贴肩的距离来看,两人关系应该很好。
裴书临找到透明胶布把照片粘在了一起,柯以新则又搜了搜房间其他地方,发现墙面上有很浅的胶布痕迹,像是有什么被撕掉了,又或者,是有什么被揭开了。
他捏了捏指尖,黏黏的……
照片,是秦笙撕掉的?
一边沉思着,他一边踏出秦笙的房间转进了隔壁。
隔壁就是何锦抒的房间,房间很空,有被烧过的痕迹,里面的油画画的是横七竖八一屋子的尸体,没有画五官,他们衣服左胸口的位置都画有一把镰刀,死神的镰刀,看着很像是家徽。
跟在他身后走进来的裴书临注意到了边上的字,抬起手指从画框边沿一点点滑下,同时轻念出声:“他从虚无中归来,手持双刃,染一身鲜血。”
“他是凶手?”刚说完,柯以新瞥见旁边衣柜里一件带有同样家徽的黑色长袍,眉头微微蹙起,“还是幸存者?”
“都是。”裴书临把何锦抒找到放在桌上的一封密信递给他。
柯以新接过来,只见上面写着:
王命:尽诛。
“奉王命手刃全族,被迫的可能性更大……”柯以新向裴书临歪了下头,很浅地笑了一下,“暴君先生,你很可能被盯上了呀。”
裴书临从柯以新这一笑里听出了看戏的戏谑,这样带着点儿小腹黑的柯以新有种别样的小可爱,他也跟着轻轻提了下唇:“我会小心的。”
这时,从门外经过的何锦抒突然探进身说了句:“以新脚边,墙角位置有段话,秦笙让你们记得看看。”
刚说完,见秦笙走过去,他赶忙跟上了。
柯以新蹲下来,果然看到了一段字迹潦草的话,字体颜色和墙体很接近,不细看看不出来,秦笙的心细果然不是虚的。
为了让观众知道,柯以新贴心地把这段话念了出来:“我们曾形影不离,视情谊地久天长。可一切都变了。一个掉了头,一个失了智,一个被送上绞刑架,一个试图掩盖屈辱,而我,窝囊地在角落哭泣,只有它,在笑。现在,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很明显,这段话和几人的故事线一一对应。
掉了头的不是战马,而是方澜一。
被/操纵失了智的暴君是裴书临。
被送上绞刑架的是替死鬼柯以新。
试图掩盖屈辱的是秦笙。
手刃全族在角落窝囊哭泣的是何锦抒。
那在笑的,就只会是莉莉安了。
看来,在故事背景里作恶的,很可能就是莉莉安,若是全员都走的是复仇路线,那她被视作Target的可能性就很大。不过,如果都这样,剧本未免有点儿乏味了,楼下肯定还有值得探索的线索。
从何锦抒房间出来,柯以新还没从头脑风暴中回过神,手腕忽的被人一拉,他没来得及惊呼一声就猛地被人拉进了一间房。
慌乱之际看清拉自己的人是裴书临,他很紧张地小声问道:“怎……怎么了?Killer出现了?”
“玻璃上有线索。”
裴书临这么一说,柯以新这才注意到自己是被拉进自己的初始房间了。
在裴书临的提示下他看到了单向玻璃右下角的划痕,连着一小串,不像是无意义的符号。
“看不懂。”柯以新老实说道。
“不是这么看。”
话音未落,房间的顶灯“啪”的一下关了,紧接着裴书临还扣在柯以新腕上的微凉的指尖在黑暗的遮掩下不轻不重地在他脉搏上轻轻摩挲了两下。
耳根一红,柯以新的心脏登时就乱了。
裴书临走近一步,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响起,磁性的低音炮,性感得让人骨头一酥。
他问:“你信我吗?”
柯以新很重地咽了下喉咙,哑声说道:“我信。”
58.第 58 章·☆
“提示线索就只有这个吗?”方澜一看着门上的画, 皱紧了眉。
秦笙点点头:“我只发现了这个。”
此刻,在几人面前的是一扇上锁的双开大木门,唯一的线索正是门上挂着的一幅油画, 这幅画不过A4纸大小, 但木门很高, 画的位置也高, 在昏暗的光线下, 就是在场身高最高的裴书临也只能勉强看出画的是宇宙中的黑洞, 周围环绕着一圈淡蓝色的光环。
裴书临微眯着眼看了片刻, 肯定地说道:“光环有线索,要上去看看。”
柯以新第一时间赞同地点头道:“嗯, 一定有线索。”
如果说秦笙心细,那么裴书临就是敏锐,这一路搜索下来,柯以新好几次见识到了裴书临一击即中, 给人一种节目组的小心思他全都看穿了的感觉,简直堪称搜证小达人啊!
柯以新也不知道自己脑回路怎么长的, 从搜证小达人呼啦一下就想到搜证犬了,然后脑子里紧跟着就脑补出了威风霸气的德牧警犬拟人化后长了张裴书临脸的画面, 心下登时激动起来。
妈呀!有被狠狠帅到!!!回家一定要求着爸爸画出来!!!
“以新?”没有得到回应,何锦抒提高音量又喊了声,“柯!以!新!”
听到喊声, 柯以新猛然回神,这才注意到大家都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忙尴尬地把目光从裴书临脸上移开, 轻咳一声,说道:“抱歉, 走神了。是要上去看看对吧?我去搬条椅子?”
“不用,我和秦笙帮忙,你上去。”裴书临说。
柯以新茫然地看了看秦笙:“我怎么上去?”
秦笙:“踩我们一个人身上。”
柯以新一愣:“这不合适吧,我不轻的。”
方澜一笑着说道:“你最合适了,总不能让我和莉莉安上去吧,锦抒比你矮,上去可能还差点儿,放心,你也不重,他们两个人呢,撑得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柯以新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了裴书临和秦笙那边:“那就不好意思了。”
“嗯。”裴书临扶墙蹲了下来,“秦笙你扶着。”
秦笙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向柯以新伸出了手。
柯以新咬咬牙,在秦笙的帮助下,踩上了裴书临的肩膀。
“站稳了吗?”裴书临问。
“嗯。”
得到肯定答复,裴书临便扶着墙一点点站起来。
柯以新比他想象的要轻,他没有费太大的劲儿,甚至有余力注意一旁秦笙和柯以新抓在一起的手。
他抿了抿唇,别开了眼。
非要抓得这么紧吗?
裴书临的肩膀很宽,柯以新站得别稳,安全感十足,只是踩在偶像肩膀上的感觉可和以前听老师说“踩在巨人肩膀上”完全不一样,就……挺别扭的,紧张得小腿肚绷得特别紧了还隐隐打颤,要知道高中时候翻墙踩秦笙他腿就没抖过一下的,但现在踩得可是影帝啊,是他男神啊!
正乱七八糟想着呢,茶茶有感应似的忽然上线,在柯以新耳边吹了口气,用暧昧的语气说道:“踩老攻身上是不是特刺激?”
说完,没等柯以新反应,他立马就遁了。
这一口气却把柯以新吹得老脸一红、心头一荡,不得不咬紧了牙才没从裴书临肩膀上摔下去,却把眼睁睁看到他忽然身形一晃的几人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柯以新连忙说道,稳住后气呼呼地在心里琢磨:熊孩子叛逆了!是时候去小葵花课堂上一课了!
“能看到吗?”秦笙问道。
柯以新忙回神抬眼向油画看去,这么近的距离,他终于看清那一圈淡蓝色光环的构成了,裴书临的猜测是对的,确实不是远看的那么简单。
“密密麻麻全是数字,应该没有规律。”柯以新说。
他刚一说完,莉莉安的手指就飞快地打出了一句话:“数字黑洞。”
“数字黑洞,这个范围给得太广了。”秦笙沉声说道。
秦笙一开口,何锦抒立时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凑近问道:“很多吗?有哪些啊?”
帮柯以新下来后,见方澜一也兴致勃勃地看着自己,秦笙便配合地解释道:“123数字黑洞,重排求差黑洞,421数字黑洞,水仙花数黑洞,还有玫瑰花数,五角星数等等,每一类都不止一组数,但是密码连几位数的提示都没有。”
“看来穷举是行不通了。”柯以新轻轻靠在了一边的墙上,闭上眼思考有可能遗漏的点。
裴书临略一沉吟,从外套口袋里摸出小本子和笔:“你们出房间的密码是多少?”
“有线索提示和我们房间密码有关吗?”方澜一疑惑地问道。
裴书临摇了下头:“直觉,试试。”
“我们出来的密码是7443。”柯以新首先说道。
秦笙不假思索就接了下来:“1467。”
莉莉安跟着打字说道:“6264。”
方澜一:“4176。”
何锦抒:“3996。”
裴书临把五串数字逐一写下来,乍一看看不出规律来。
几人的处境,像一盘棋,一下走到了死局。
见众人陷入沉默,方澜一刚想提议回楼上去找找有没有遗漏的线索,就见柯以新拿过裴书临手中的笔,把1467和4176两个数字圈了出来,并问道:“阿笙的房间和澜一姐的房间,我记得是对门?”
“是。”秦笙点头道。
镜像,相反。
柯以新一下就联想到他和裴书临那间房间的密码是怎么得来的了,他在心里粗略地算了下,似乎可行,便接过裴书临主动递上来的小本子,一边计算一边尝试推理:“阿笙和澜一姐给出的两串数字构成是一样的,而我和裴先生出来用的密码也是和构成相同的两串数字有关,我猜测,节目组把我们放一起,那我们房间的密码可能就是一个提示。”
说话间,他把每一串数字都按照从大到小,和从小到大的顺序分两列重新排列好了。
从他们房间的密码开始,秦笙和方澜一数字构成一样只取一个的话,分别是“7443,3447”;“7641,1467”;“6642,2466”;“9963,3699”。
同样的,分别做减法,所得就会是“3996”,“6174”,“4176”,“6264”。
再把已经被用过的三个划掉,剩下的就只有——6174。
“四位数黑洞!”莉莉安两眼一亮,激动地几大步走过去输入密码,“嗞”的一声,门应声打开了,她转过身一脸敬佩地看着柯以新,“太厉害了!你怎么想到的?”
柯以新谦虚地笑了笑,看向裴书临:“是裴先生的直觉厉害。”
直觉这么准,简直不要太帅了好吧!!!
裴书临也看着他,淡淡一笑:“我可想不到这些,还是你厉害。”
“行了,你俩别商业互吹啦。”方澜一笑着说道,“不过节目组也太难为我们了吧,之前几期没见过这么难的题啊。”
方澜一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柯以新了,他转向秦笙,开口问道:“你是海选进来的?”
秦笙:“是。”
果然……
柯以新摁了摁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好吧,我懂了。”
“嗯?你懂什么了?”何锦抒问。
柯以新指指秦笙,没好气地说道:“这家伙,国际数学奥林匹克金牌得主。”
何锦抒一听,震惊得瞪大了眼:“哇塞!听起来就很牛掰啊!”
“是超级无敌牛掰。”莉莉安打字道。
何锦抒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膜拜啊,大佬!”
“书临刚把数字列出来你就有想法了吧?还跟这扮猪吃老虎看戏呢!”柯以新还是没忍住瞪了他一眼,炸毛之余都没注意到自己把裴书临的称呼叫错了。
何锦抒一下就注意到了,回过头很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秦笙微微一笑,也抬指指向柯以新,说:“他是银牌,高中时候我俩亦敌亦友,上赶着学奥数,就怕输给对方。还好,没白学。”
闻言,方澜一也明白过来了,很无奈地笑了下:“再加上一个TOP.1经济学第一名成绩毕业的书临,和智商140的莉莉安,怪不得节目组这么搞,原来不提高点儿难度是看不起你们了呀。”
她这话把几人逗笑了,唯有何锦抒和裴书临没笑,何锦抒看看秦笙再看看柯以新,咬着唇满脸不开心写在了脸上。裴书临也不开心,但在秦笙看过来的那刻,他把不开心收在了眼底,注视着柯以新的黑眸沉沉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合力推开大木门,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条长且宽的黄边红毯,一路向前,铺上台阶,铺满了尽头处的高台,高台上则摆放着一张黑木红绒的椅子,从这睥睨众生的位置来看,显然,是王座。
走进去一眼扫过,空间很大,灯光也很亮,两边有两扇相对的小门,一扇标明“淘汰”,另一扇则是“出口”,“出口”的门上挂着一把铜锁,用的是钥匙而不是密码。
但入目所及的线索,就只有六根柱子上六幅被火熏黑的画了。尽管画面内容看不清,但画框却是新的。
柯以新猜测道:“或许,每一幅画都对应了我们每个人的身份。”
“都黑成这样了,哪知道谁是谁啊。”何锦抒一边抱怨着,一边把就近的一幅摘了下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过几遍,无奈地又挂了上去,“什么都没有,真是地狱级难度。”
方澜一朝他眨了下眼:“这不有大佬们罩着吗?保证稳稳的!”
然而柯以新关注的点却没有在画上,被火熏黑,让他不由想到了何锦抒房间被烧过的痕迹,这些画,是何锦抒烧的?
又或者……
想到另一种可能性,柯以新的视线在专注看画的几人面上转过,很轻地眯了下眼。
考验感情的时候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知识: 四位数黑洞“6174”属于重排求差黑洞一类。 任选一个四位数(不全相同),把数字由小至大排列,又由大至小排列排列,大的减去小的,之后得到的数重复这个步骤,只要四位数的四个数字不重复,数字最终便会变成 6174,而且七步之内必然得到这个答案。
59.第 59 章·☆
既然挂了六幅画, 线索肯定藏在画里,莉莉安尝试着从化学角度在被熏黑的画纸上找线索,但毫无所获, 那么线索自然就落到了画框上。
六幅画的画框都是黑橡木制成的, 和裴书临房间里胶水粘合的不一样, 没那么容易打开, 边框的宽度也完全一致, 一眼看着是一样的。
柯以新凑近闻了闻, 都是焦黑的烟味。
看着、闻着没区别, 那摸着呢?
想到这儿,柯以新的手指沿着几幅画的画框底部摸过一圈, 沉心感受着指腹下的触感。
有了!
柯以新轻轻一笑,转过身开口说道:“画框上有线索,是……”
他话没说完,众人的智能手环同时震动了一下, 随即传出一句:“裴书临‘死亡’,请立即禁言前往淘汰门。”
柯以新顿时僵住了, 下一刻反应过来,猛地抬眼看向裴书临。
四目相对, 裴书临淡笑着冲他歪了下头,很干脆地转身走向了淘汰门。
眼看他的身影在一点点消失在关上的门里,柯以新才微沉着脸转向众人, 低声说道:“所以,Killer的目标, 是我。”
话音未落, 柯以新的智能手环又一次震动,没有发出声音, 他抬起一看,是任务提示:“揪出骗了你的人。”
他微微抿紧了唇。
几人本就为裴书临的突然“死亡”惊讶着,听柯以新这么一说,更加惊讶了。
柯以新暗自观察着几人,心下有些懊恼事发突然,刚刚光顾着看裴书临,没第一时间注意他们的神情了。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方澜一皱着眉问道,“Killer要杀你,裴书临替你‘死’了?”
柯以新点点头:“这是他的支线任务,做我的替死鬼。”
“那Killer为什么要杀你?”方澜一追问道。
“以新表现得太张扬了,这么聪明的人,如果是我,也会选择先干掉他。”秦笙说道。
没想到柯以新听到这话,三两步走过去,抬手一个壁咚,把他困在了自己和柱子中间,很轻地挑了下眉,质问道:“阿笙,你怎么证明不是你?”
见柯以新忽然A了起来,方澜一和何锦抒同时愣住了,而离得近、站在绝佳观看位置的莉莉安则轻轻地吹了声口哨,在心里暗暗表示自己磕到了。
秦笙一脸平静地和他对视了片刻,温柔地笑了笑,轻声说道:“除了我,你谁都不要信。”
柯以新的眉毛很小弧度地扬得更高了些,但却什么都没说,随手把他身后的那幅画取下来,手指在四周摸过一遍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后,转过身向几人解说道:“我从画框底下摸到了小凸起和划痕,每一幅都不一样,应该是摩斯码,不难破译。”
他话刚说完,莉莉安就准备好了纸笔,眼神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点横点点,点横……”
柯以新按照顺时针一边说,莉莉安一边破译成相对应的英文字母,不多时就把六幅画上的字母分别破译出来了。
六个对应身份也跟着浮出水面:King(国王),Knight(骑士),Assassin(刺客),Lancer(轻骑兵),Archer(弓箭手),Alchemist(炼金术师)。
和目前得到的线索一联系,和人也基本能对得上了。
柯以新井井有条地分析道:“裴先生是King,相对的,我是他的专属骑士。无头战马明白指向澜一姐轻骑兵的身份,莉莉安房间里的咒文可以确定是炼金术师无疑了。锦抒那边镰刀家徽和油画上的那句话更偏向是刺客身份,那剩下的一个,弓箭手就只会是阿笙。”
说完,他抬眼看向几人:“你们的想法呢?”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既然身份明确了,我们就该推剧情线了。”秦笙说道。
一旁沉默了许久的何锦抒出声道:“等等,难道不是应该找钥匙吗?我记得逃出去才是最关键的主线任务吧。”
秦笙:“你觉得不推剧情线我们找得到钥匙?”
节目组设计这么复杂的身份剧情的用意就在这里,何锦抒明白过来,垂下眼不说话了。
柯以新凭着记忆把何锦抒房间墙角发现的那段文字和自己的推测简单复述了一遍,说道:“这里的剧情线应该是就按照时间推进的了,所有的一切,是从轻骑兵的横死开始的。”
莉莉安听完,打字大方承认道:“所有事件的主导确实是我,但开始不是我。”
听到这话,何锦抒举起了手:“我没猜错的话,是我。”
“他从虚无中归来,手持双刃,染一身鲜血。”秦笙说着,看向方澜一,“你在虚无中死去,他从虚无中归来。”
何锦抒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方澜一也点了下头:“说得通。而且我逆臣之女,被君王派人暗杀也很合理。”
莉莉安:“因为这件事,导致了六人友谊的破裂,而作为炼金术师的我为了复活她,就此步入了歪门邪道,用咒术控制君王让刺客家族祭天,然后一步错步步错,害得骑士成了暴君的替罪羊,最后导致了所有人的悲剧,当然,我也疯了。”
听完,柯以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而看向秦笙:“你试图掩盖的屈辱是什么?”
“是你。”秦笙看着他,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我对你一直怀有特殊情愫,但因为君王的占有欲不得不深埋心底,你被当成替罪羊用那样的方式制裁,我无法忍受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放一把火,把你烧个干净,这样才不会有人知道绞刑架上受尽屈辱的人是你。”
尽管很明白这是编剧写的剧情,但偏偏是由秦笙说出这一番话,话里话外的深意让柯以新听得心里有些难受,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腕上的智能手环再次震动。
“何锦抒‘死亡’,请立即禁言前往淘汰门。”
收到提示,何锦抒震惊地瞪大了眼:“怎……”下一秒想起要禁言,他连忙抬起两手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留一双瞪得铜铃般的眼睛看着几人。
就好像……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死”一样。
“winner不唯一的话,Killer可能也不唯一。”柯以新说。
听到这话,何锦抒的眼眸暗了暗,很沮丧地乖乖进了淘汰门。
淘汰门开关的那么点儿时间里,柯以新伸长了脖子往里瞧,可是很可惜,没能看到裴书临。
门一关好,柯以新的心思就回来了,只是被这么一打断,他刚想对秦笙说的话就想不起来了,还是等录制结束再和秦笙聊聊吧。
一旁的方澜一揉了下太阳穴,很无奈地说道:“看来我的支线任务崩了啊。”
说完,她看向莉莉安,很直白地问道:“你杀对了吗?”
莉莉安没表现出太大意外,抬起智能手环,只见上面显示着“error”。
方澜一:“说说你的想法。”
“锦抒房间的那段话,说明他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是一个纵观全局的人,他想结束这一切,那就不能让人发现这一切,所以,他要杀最可能发现密码的人,也就是以新。而我的立场是要把所有人留在这里,重组那份破碎的友谊,所以任务就是杀掉最可能持有钥匙的人。”
莉莉安顿了顿,接着打字道:“至于我动手,其实是在赌,赌他知道一切所以有钥匙,他一走就带走了钥匙,那我就赢了。也赌我们之间没有第三个Killer,那我就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不管赌没赌对,都能早点儿结束,我饿了。”
“我饿了”这三个字一出来,柯以新几人都很感同身受地点了下头,他们午饭就简单吃了碗面条,进来录制到现在已经快四个小时了,全程很费脑,道具组也不知道人性化地准备点儿吃的,他们的肚子早就饿得不行了。
不过,这同时也提醒他们了,距离逃离古堡的规定时间不多了。
“我们早点解决吧。”柯以新笑着说道。
方澜一赞同地点点头:“那正好,我说说我的支线任务吧,阻止会让悲剧重演的人。”
这句话不难理解,毕竟按线索分析下来,确实只有莉莉安会是那个把众人困死在古堡的人,只是方澜一下手比莉莉安晚了一步。
沉默一瞬,柯以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摊开掌心,出现在几人眼前赫然是一把古铜色的钥匙。
方澜一一惊:“这该不会是……”
“出口钥匙。裴先生交给我的,他在房间里找到了。”
而这枚钥匙的线索,则是那句“欢迎回来,我亲爱的暴君。”,因为是暴君的家,所以暴君有大门钥匙,这解释说来牵强但也合理。
当时裴书临把柯以新拉回房间,关了小房间顶灯后拉着他回到大房间,单向玻璃上的划痕一下就看清楚了,写的是“protect”,这正是裴书临的任务指向,柯以新当即就明白了裴书临要替自己“死”,也是在那个时候,裴书临把钥匙交给了他。
他相信裴书临,也相信他的选择。
所以,他要张扬地成为这场游戏的主导者,引火烧身,最后,和裴书临一起成为这一期的winner。
“总算能出去吃饭了。”莉莉安松了口气。
“能。”话是这么说,柯以新却握紧了掌心的钥匙,目光直直看向身旁的秦笙,“但在那之前,我得完成我的任务。”
秦笙很轻地笑了下:“你的任务对象是我?”
柯以新深深地注视着他:“阿笙,你最擅长自己骗自己,你如果没说让我相信你,凭我们这么多年的默契,你一个眼神,我都会无条件信你,但你说了,而且是对你自己说的。你骗了我,也骗了自己。”
听完,秦笙的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沙哑:“我要听的是合情合理的证据。”
柯以新:“你撒谎了,你要掩盖的不只是我,还有那些过去,这几幅画,是你烧的。你是唯一一个持火的人,虽然就一根火柴,但不妨碍我把它设想为证据。而且你的房间翻新得格格不入,掀开墙纸应该一目了然,在你隔壁的锦抒房间里的着火痕迹多半是被牵连的。”
反正都是编的,柯以新也就大胆猜了。
方澜一和莉莉安听完,很捧场地给他鼓了掌。
见状,秦笙深吸口气吐出,也很干脆地承认了:“对,我撒谎了。”
方澜一和莉莉安鼓掌鼓得更大声了。
“你是节目组安插的最大反派吧,你的任务呢?”柯以新问。
“编织谎言,诱使Killer在规定时间内犯罪。”
两个任务!
柯以新三人同时惊到了,秦笙完美完成了第二个,而第一个,他还选择了可以说是最天衣无缝的方法——编织半个谎言,真假掺半的话,要不是柯以新这么谨慎心细还特了解他,他绝对能全身而退,成为全场最大赢家。
“绝了!”柯以新带头,和方澜一、莉莉安向秦笙致以热烈的掌声。
秦笙宠溺又无奈地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行了,出去吧,裴书临还等着呢。”
柯以新一愣,下一秒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心下一个激动,猛地跳到了秦笙身上,紧抱着他,很用力地拍了怕他的背,大喊道:“阿笙!你真好!”
秦笙两手稳稳地抱住他,笑着轻声回应道:“嗯,你也很好。”
与此同时,淘汰门内,刚塞了一大口泡面的何锦抒被屏幕上的两人惊到了,泡面碗都没拿稳,“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面汤洒了他一鞋子都没顾得上,猛地转头看向了身旁的裴书临。
只见裴书临一脸平静地看着屏幕,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唯独那一双深邃的眼眸,黑沉沉的,像是一口能吞人的古井。
何锦抒默默缩了下脖子,在心里为柯以新点了根蜡。
60.第 60 章·☆
节目录制结束, 在节目组的安排下,回到市区的几人正围坐在唐人街一家火锅店的包厢里,菜已经备齐了, 锅还没烧开, 在逐渐加热的温度下不时有小气泡冒出来, 不大的包厢里交织着三鲜与牛油的香味。
然而饥肠辘辘的何锦抒三人却没有一个心思在锅上的, 都在明着暗着观察裴书临、柯以新和秦笙, 不得不说, 三角形, 还真是稳定呐,这锅都快烧开了, 就是没有一个先开口的。
尽管低头盯紧了面前的锅,但柯以新还是能明显感受到正对面裴书临投过来的视线。
凉飕飕的。
从进包厢秦笙很自然地在他身边坐下开始,裴书临的视线就没挪开过,像是一时忘记了两人“隐婚”的约定, 那毫不避讳的目光中透露着明显的不高兴。
别说是柯以新了,就连旁观着的何锦抒、方澜一和莉莉安, 都已经在他看似平静的神情下嗅到了浓浓的醋味,很知趣地一起保持沉默。
气氛如此尴尬, 身为“万恶之源”的柯以新真是如坐针毡,想借口出去上个厕所喘口气,可又怕贸然一走开, 这么多根拴在自己身上的弦会崩,不得不硬着头皮坐住了。
他当然知道裴书临在为什么生气, 可从古堡出来, 他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解释,说自己只是因为秦笙对他们的认可而高兴, 一个激动才那样的。
事后他也认真反省了,不该当着那么双眼睛、那么多摄像头往秦笙身上跳还乱喊那些会让人误会的话,自我反省是很及时到位了,可裴书临还不知道呀,要不也不至于这样盯着他看。
反正,柯以新觉得自己死定了。
“咕噜噜”,牛油锅先烧开了,翻滚的红汤散发着愈发诱人的香气。
秦笙第一个动筷,夹了离他最近的一片雪花肥牛,在牛油锅里涮了涮,理所当然地先夹到了柯以新的碗里,然后抬眼望向对面的裴书临,出声打破了沉默:“要不要帮你也涮一片?”
显然没料到他会说这么“贴心”的话,方澜一几人都跟着一愣。
柯以新却知道秦笙有多故意,在桌下悄悄踢了秦笙一下,示意他别闹。
秦笙回头朝他笑了笑:“我怕他夹不到。”
见状,裴书临的眉头很轻地蹙了一下,礼貌回绝道:“不用,谢谢。”并拿起筷子伸过来也夹了一片雪花肥牛放锅里涮,肉熟了夹起来的那刻,他的手往前伸了点儿却又顿住收了回去,夹着肥牛在蘸料碟里蘸蘸,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肉质鲜美,涮的时间也控制得当,可惜……
酱料没调好,偏酸了。
见裴书临没再盯着柯以新了,几人陆续开始动筷,尴尬的氛围缓解了一丢丢。
这时,方澜一注意到身旁明显走神的何锦抒,温柔地问道:“锦抒,怎么了?”
何锦抒回过神,看了秦笙一眼,闷闷地说道:“我是想到节目播出后,我又得挨骂了。”
“这次你表现得很好,不会的。”方澜一安慰道。
“他们从来不会看到我好的一面,只会看到我作、我蠢的一面。”何锦抒越说越沮丧,眼眶都红了,“我不该来上这节目的,谜解不开,杀人没杀掉,我都能想到他们会嘲我什么了。”
作为黑红的流量明星NO.1,何锦抒长了一张“傻白甜”的脸,却偏偏是靠“傻白作”火起来的,上综艺被嘲已经是常态了,按理说他应该是习以为常了。
可这次怎么忽然在意起来了?
敏锐捕捉到何锦抒再次瞟过来的视线,柯以新一下懂了,是有人让他在意起来了。
“你一开始拿到的人设卡不是空白的吧?”柯以新问道。
没想到柯以新会突然问到这个,何锦抒愣了愣,点点头:“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任务,也知道你们拿到的是空白卡。”
“你是被节目组选中纵观全局的人,在那样的情况下,会选择第一个跳出来抢在我们所有人前面说空白。”柯以新轻轻一笑,“哪里会蠢?”
听到这话,何锦抒眼底闪过一丝错愕,柯以新这是……在夸他?
是的!
他夸我聪明呢!
下一秒,柯以新就看到何锦抒的眼睛亮了起来,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还有呢?还有呢?”
没想到何锦抒这么好哄,柯以新心下有点儿好笑,想了想,又说道:“如果不是跟着秦笙,你应该不会在我发现画框线索的时候急着动手吧?你自己的话,会更谨慎些。”
听他提到这个,何锦抒看向秦笙,不高兴地鼓了鼓腮帮子:“没错,我那么相信他,他却拿我当工具人,骗我说那些画是我烧的,还说什么画里的信息要是被发现,我很可能暴露身份,吓得我急忙就动手了。”
秦笙笑笑:“抱歉,任务在身。”
“所以,你只是太单纯被骗了。”柯以新顺势说道。
单纯。
多美好的字眼啊,和憨批、蠢货明明也差不多意思,但听起来就是好听得不得了。
何锦抒对这个夸奖十分受用,连带着看柯以新都觉得格外顺眼——是个大大的好人。
觉察到何锦抒眼神的变化,柯以新看了眼手臂上的好感度,第六颗小爱心还差点儿就能填满了,也不知道管理员那家伙还有什么鸡肋技能在等着他。
一顿火锅吃完,裴书临都没怎么说话,只有在有人问到的时候回两句。柯以新一直暗自注意着他,很想偷偷拿手机给他发消息,但是手机昨晚忘了充电,已经没电关机了。
终于回到酒店,柯以新一进房间顾不上满身火锅味,先把手机充上了。
等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手机已经能够开机了,刚一开机,裴书临的消息就跳了出来-
开门。
柯以新一愣,马上看了眼发消息的时间,五分钟前。
想着他应该先回房间了,柯以新便回了一条-
刚洗完澡,你还在吗?-
在。
看到回复,柯以新连忙跳下床,跑过去把门打开了。
门一开,果然,裴书临就站在门外,看起来也像是刚洗完澡不久,穿着和他同款的睡衣。
“鞋呢?”
柯以新一低头,看到了自己白净的脚指头:“呃……”
头顶传来很轻的一声叹气,柯以新还没来得及抬头,裴书临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腰把他抱了起来。
柯以新一惊,差点儿惊呼出声,下意识两手紧紧抓着他的肩膀,浑身都僵住了。
裴书临抱着他向房间里走了两步,脚尖一勾,把门关上了。
门关上那一瞬间“砰”的一声轻响,扰乱了柯以新心脏的跳动节奏,“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心跳声比关门声大多了。
隔着薄薄的衣料,裴书临感受到了柯以新急促的心跳,脚步微微一顿,改变了原来抱他坐床上的打算,让他坐到了更近更高的电视柜上,两只手压在两边,把人困在了自己面前。
“你看起来很紧张。”裴书临说。
何止是紧张,柯以新现在都快要窒息了!
“还……还好吧。”柯以新艰难地扯了下嘴角。
“为什么紧张?”裴书临抿了下唇,“怕我?”
柯以新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怕你,是怕惹你不高兴。”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吗?”
柯以新的脑袋不自觉埋了下去,很小声地说道:“吃醋……”
“不止吃醋,”裴书临说,“我还嫉妒。”
听到这话,柯以新刚垂下的脑袋猛地抬了起来,一脸惊愕地看着他。
“我嫉妒他能光明正大地靠近你,嫉妒他在很早之前就认识你,嫉妒他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你,以新,我后悔没能早点儿遇见你。”
裴书临这一番话说得冷静直接,柯以新听着脸颊烧得厉害,结结巴巴地说道:“现……现在也……也不晚,等放寒假,我就带你回家,去认识以前的我,好吗?”
“好。”裴书临温柔地笑了笑,轻轻抱住了他,“顺便,让我充会儿电。”
柯以新也抬手环住他的腰,但还是不放心地问了句:“你还生气吗?”
“我没有生气。”
“没有吗?”柯以新从他怀里抬起脸,“你不是说不止吃醋还嫉妒?”
“这不是生气。”裴书临顿了顿,补充道,“意思不一样,对象也不一样。”
柯以新有点儿想笑,裴先生都这么抠字眼的吗?
不过,他是明白了,裴书临的情绪对象不是他,而是秦笙。
虽然这么想很对不起秦笙,但柯以新还是在心底悄悄吼了一句:有被宠到,谢谢!
裴书临的电只充了一会儿就放开了,但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去浴室拿了电风吹出来,给坐到床上的柯以新吹头发。
柯以新很享受裴书临修长的手指伴着暖风在自己发间穿插的感觉,舒服得不自觉眯上了眼,倦意来袭,眼皮更是撑不开了。
注意到他脑袋一点一点的,身子也慢慢歪向一边,裴书临便微微侧过身,让他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有了支撑,柯以新浑身都放松了下来,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握在手里的手机忽然“嗡嗡”地震动起来,他被吓了一跳,猛地清醒过来,坐直了,拿起手机一看,是何锦抒。
手机号是吃火锅的时候何锦抒缠着要,他给出去的,除了手机号,微博也互关了,他还以为何锦抒会等到网上有人喷了,才会找他帮忙出个头说两句什么的,哪知道这么快就打过来了。
柯以新此刻非常后悔,就不该心软的。
身后的裴书临见有电话打进来,很适时地关掉了吹风机。
柯以新转过身笑着跟他说了句“谢谢”,然后才接通了电话:“喂。”
“以新,我问你个问题。”何锦抒说。
“你确定就一个?”柯以新打了个呵欠。
“就一个!”何锦抒很肯定地说道。
“嗯,问吧。”
“你和秦笙……没可能了吧?”
没了吹风机的呼呼响,房间里十分安静,何锦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离得近的裴书临恰恰好听得见,他收电吹风线的手一下停住了,看着柯以新很轻地歪了下头,那眼神也像是在问同样的问题。
“我和他是没可能。”
听到这个答案,裴书临很满意地收好线把电吹风放回了浴室。
柯以新这边对何锦抒的话却没有说完,他接着说道:“但不代表你就有可能。”
何锦抒一听,语气就有点儿不高兴了:“你还想脚踏两条船不成?”
“我不想。”柯以新严肃认真地说道,“但我不会为了自己把阿笙硬塞给别人,强行撮合他和谁,然后冠冕堂皇地说为了他的幸福,这只会是对他的二次伤害。何锦抒,你要追他是你的事,我不会摆态度,但成不成功都是你和他之间的事,你不要想着从我这里讨便利。”
小心思被戳破,何锦抒一时语塞,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就在柯以新准备挂电话的时候,他很小声地说了句:“是我错了,对不起,你能不能不要告诉他。”
见他认错,柯以新的语气也缓和了些:“我说了,这是你们的事。”
“嗯,谢谢。”
挂断电话,柯以新一抬眼,便见裴书临正抱着手臂倚在浴室门框上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没,就是被帅到了。”
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柯以新没忍住笑出了声。
裴先生是真的可爱啊!
裴书临也笑了笑,走过来,一边给他理了理刚吹好的头发,一边说道:“锦抒本性不坏,是被惯成这样的。”
柯以新听着一愣:“你们很熟吗?”
“他是安卿的表弟。”
柯以新有些惊讶,这样的关系居然没有公开?
“他父母意外离世,从小就寄养在安卿家里,长辈们都心疼他,他是被捧在掌心长大的,免不了娇生惯养。我第一次去安卿家就认识了。”裴书临说。
“那你为什么对他表现得那么……不留情面?”柯以新还是第一次看到素质极佳的裴书临把厌恶表现得那么直白,当时他都惊到了。
“那是演出来的。”
“啊?”柯以新有点儿懵,“为什么要演坏人?”
裴书临略一迟疑,问道:“你知道我去年突发易感期那件事吗?”
柯以新当然记得,刚一点头,下一秒就明白过来了,震惊地瞪大了眼:“那个Omega是何锦抒?”
“嗯。”裴书临说,“那件事后,黎叔叔找到我,向我道歉,希望我能原谅锦抒一次,也让我以后对他残酷些,别让他起那种歪心思。”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那件事的另一当事人被完美掩盖,而网上传得风言风语,裴书临也没有站出来的原因了。可能是出于黎安卿的情面,可能也怕给黎家带来负面影响。
想到这儿,柯以新又忍不住为裴书临抱不平了:“可谣言都传成那样了,你都不在乎吗?”
裴书临很高兴看到柯以新为自己生气的模样,比刚刚为秦笙板起脸还帅多了。
他淡笑着说道:“我只在乎你。”
气刚生到一半的柯以新听到这话,“咻”的一下热气直冲头顶,到嘴边要为男神争口气的誓言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只能红着脸主动抱住了他:“嗯。”
裴书临等到柯以新睡着了才准备回房间,未成想,门一打开,竟看到秦笙靠墙站在门边,看样子,站了有好一会儿了。
见他出来,秦笙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显然,是在等他。
“方便吗?聊聊?”秦笙站直身体,抬起手指指了指身后他的房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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