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前,周扒皮又来走动了几次,总往厨房里钻,说是要找水喝,贼眉鼠眼的乱看。


    岑春花早就把螃蟹藏进自己屋里头了,周扒皮没看到,等天彻底黑了才不情愿的离开。


    人一走,岑春花生怕他再来,赶紧把院门锁上,嘟囔了好一会,确定周扒皮不会再来了,才唤林晓和家宝到屋里头,蹑手蹑脚的把藏好的螃蟹拿出来。


    “家宝,小宁,快吃。”


    家宝晚上肯定是没吃够螃蟹的,但他向来不敢多吃,还记得岑春花说的话,迷惑了:“明天吃。”


    他都记得的,奶奶说螃蟹明天早上再继续吃,今天吃完了就没有了。


    “真留到明天早上,就什么也没有了。”岑春花起身,再次确定已经把房门锁紧了,这才催促他,“乖孙子,快吃,今晚就把螃蟹吃完。”


    林晓心里通透,刚刚看着周扒皮反复来回几次,就知道螃蟹没吃完前,周扒皮肯定还要再来,就给家宝剥螃蟹皮。


    “家宝,听奶奶的,吃吧。”


    得到林晓的同意,家宝这才敢吃。


    岑春花和林旺财坐着没动。


    林晓给他们俩都分别递了一大个:“爹,娘,你们也吃。”


    岑春花和林旺财都摇摇头,表示她们已经吃饱了。


    林晓从前吃穿不愁,小时候长得瘦,家里人就总是做荤菜给她吃,吃肉吃腻了,反而更喜欢吃清淡的东西,可能刚来没几天,还没有渴望吃肉的感觉。


    她给岑春花和林旺财都分别剥了两次,岑春花和林旺财一直推辞,最后还是拗不过林晓,才跟家宝一起吃的。


    *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村里就响起了大喇叭的声音,王志富挨家挨户过来喊人。


    “大伙儿都起来了啊,今天队里有活干,只要有劳动力的都可以去,每人记三个工分。”


    吆喝声一出来,大部分人都睡不着了,再听说有三个工分,那下床洗漱的动作比谁都利落。


    谁都知道队里的规矩,虽然工分是一样的,可先到先得,最先去的人可以挑轻松点的活,一定要抢在前头。


    知道年末的时候谁家的工分最多,能分到的东西就越多,林晓就出门跟岑春花一起去了,让家宝和林旺财待在家里头。


    母女到的还算快,原来是镇上的纺织厂派了点活下来,今天的任务是在布上绣花。


    村里的妇女绣花是拿手活,但林晓从小就没干过,岑春花就问王志富,让她裁布学习。


    绣花这种活林晓确实一窍不通,但裁布简单,她动手能力强,让岑春花示范了两次就会了。


    村里人陆陆续续到达队里头干活,做事无趣,渐渐的聊开。


    最近队里头最大的谈资就是林晓了,所有人的眼睛都时不时的往她身上瞟,偶尔交换一下眼神,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林晓没当一回事,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中途有人过来帮忙,后来布裁完了,有人把手里的绣针和布塞给林晓:“学一学。”


    岑春花说:“我闺女她从小都没绣过花,先让她裁布吧。”


    旁边有人搭腔:“裁布简单,一会就做完了。这绣花的活儿挺多的,队长说要做半个月呢,林晓她要是不会绣花,过两天就没活干了,到时候挣不上工分。”


    “瞧这话说的。”杨美丽的声音隔着好几个人传过来,“人家可是宝贝闺女,从小到大就没干过什么活,能来争一天工分就不错了。不过啊,这容易的活哪能天天分给一个人做,那不就占大便宜了吗?改明儿得提醒队长换活。”


    有人附和了一句:“就是,有些人什么都不会做,还不愿意学。没有那个命,毛病倒是一大堆。”


    不用猜都知道是嘲讽林晓的,岑春花把绣布放下:“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美丽挑起下巴,不耐烦的问:“怎么了,我们说前些日子听到的一些事情,碍着你们了?”


    人家没指名道姓,睁着眼睛装瞎子,再问下去就是给自己找事干了,岑春花懒得跟她理论,低头继续绣花。


    “闺女,听说过长舌妇吗?有些人的嘴巴啊,又臭又长。”岑春花特意提高了音量,“我听说喜欢嚼舌根的,总有一天会有报应。”


    被人诅咒,杨美丽气得将布扔在地上:“你什么意思?”


    岑春花扭过头故作不解:“大嫂,我跟我闺女聊天,碍着你了。好端端的怎么把布扔在地上?队长说了,厂里要的是完好漂亮的布,你把人家的布糟蹋了,可是要扣工分的。”


    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杨美丽脚边的布。被这么多人看,杨美丽连忙把布捡起来,尴尬的笑笑:“刚刚手滑了。”


    说完狠狠的瞪了岑春花一眼,刚刚说的话被岑春花现学现用,肯定不能对号入座,在心里臭骂了几句,继续干活。


    这时王志富进来了:“大家抓紧干活,镇上说了,要是能提前交货,每个人多加几个工分。”


    一听这话,所有人八卦都不想听了,瞬间埋头努力做事,早点做完又能多挣工分,自己也清闲些。


    岑春花看着林晓:“闺女,不然把你的那份给娘帮忙做?娘做得快。”


    岑春花的手脚确实很快,不过一个人哪能挑起两个人的活,太累了,林晓就说:“没事的,娘,我学学。”


    旁边的人说:“让你闺女学学多好,这活还有很多天才能做完的,学会了绣花,天天都能过来一起挣工分。”


    岑春花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加上林晓不排斥,就没说什么了。


    林晓刚准备学绣花,感觉有道目光一直注视自己,抬头看过去,却没寻到人,那地方只有一个人,模样挺显眼,头发上的绑带是用红布剪成的花的形状。


    是罗娇娇,林晓记得她,长得挺漂亮的,两人几乎没搭过话。


    林晓以为刚刚那是自己的错觉,收回了目光。


    在她低头的刹那间,罗娇娇抬起了眼皮,看着她的眼神非常复杂。


    她是穿书过来的,很久之前她就知道自己生活在一本书里,并且是书里的女主,之前就穿过一次,现在是第二次,而林晓只是一个只出现过几次名字的倒霉女配,是她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她感觉现在的林晓跟她从前见到的不一样,长得特别像她认识的某个人。


    她和那个人是同事,做科研工作,在同一个部门里,平时也没什么接触,对方也不知道她。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很讨厌那个女人,看起来与世无争,什么都不抢,可领导最喜欢的人永远是她,觉得她在默默努力。


    一个女配的光辉几乎盖过了自己。


    这是其次,重要的是她的一个先祖也是自己头一回穿书时认识的,就是眼前的林晓。


    林晓身上的霉运和在这一世遇到的男人本该是属于她的,她知道事实后,交换了两个人的气运。她成功了,霉运远离了林家,可她家族后辈的日子竟然过得比林家差。


    如今,她又穿回来了。


    她不明白,明明霉运转移给了林晓,为何后来罗家人才凋敝,没落成了无名小卒,而林家闪闪发光。


    她这次回来的首要任务,就是调查这件事情,看看林晓身上有什么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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