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番外一:左不言叛逆,裴野挨打
左不言在高三的暑假, 干了一件离经叛道的事情。
高考成绩出来,左不言七百一十的高分自然随便选学校,可裴野不行,虽说最后一年半他奋起直追, 但到底不是什么天赋选手, 哪怕费尽心力,裴野最后也只考了六百五十分, 985和211他基本都能上, 但最顶尖的学校, 他没办法。
因着这个, 一群人在关于选志愿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
两人的事情在两家都属于心知肚明但从未点开说的事情。
裴野爸妈就觉得, 虽然是小情侣, 但也不能影响左不言的未来, 意思是让左不言放心填清北, 去能去到最高的地方。裴野什么的, 就是一个小人物, 不用太在意。
裴野差点被他爸妈当场气死。虽然他想的也是让左不言放心飞,大不了他跟着左不言的城市选学校。但是吧, 他爸妈这么看不起他, 让他在男朋友面前很没有面子耶。
至于李舒和谢慷则属于只要左不言开心,他想上什么学校就上什么学校。所以基本选择权就在左不言手里握着了。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左不言填的是清北的时候, 通知书到了家里,发现左不言和裴野的学校都是北城大学, 一所比较好的985,但是和清北比起来,还是不够看。毕竟清北可是中国所有小孩从小惦记着的目标院校。
李舒拿到左不言通知书的时候,虽说比较震惊, 但还是能接受,她也只是问了左不言一句:“小乖,你没有填清北吗?”
是的,在李舒的认知里,左不言没有收到清北通知书的原因只有他没有填。要知道,当时清北的招生办电话直接打到家里来了的,李舒被夸教子有方,飘飘然,差点就直接帮左不言拍板了,好在最后理智尚存。
左不言拿不准李舒这样问话的心情是怎样的,在他的认知里,所有家长都期望自己的小孩上最好的学校,哪怕李舒和谢慷一直说他随便读什么学校都可以。
他有点歉疚,不太敢看李舒的眼睛:“没填,我想留在北城,离家里近一点。”
这句话一说,李舒本就不多的不理解烟消云散,脸都笑开花了:“我就知道,小乖肯定是舍不得妈妈,妈妈的乖儿子,快过来给妈妈贴贴一下。”
左不言在妈妈的怀抱里,小小心虚了一下,他留在北城,爸爸和妈妈是一个原因,但也还有其他原因。
李舒不知道这些,把通知书和左不言的话都发朋友圈里去了,炫耀了一把。她倒要看看,朋友圈里还有谁敢说她不靠谱,她可是有个超级乖的儿子的人。
李舒发朋友圈的时候只存了显摆的心理,可裴妈妈看了朋友圈就忍不住多想了。
当初裴野的一志愿是首都的一所体育大学,收分很高,裴野把它填在一志愿就是为了冲一冲的。裴野的第二个志愿是北城大学,当时裴野其实想把所有志愿都填北京的大学,但左不言知道他最想读的志愿是北城大学的,所以就劝他,把北城大学填在了第二志愿。
现在想来,说不定是她儿子为了一己私欲,哄骗着左不言改了志愿。按照裴野那个黏黏糊糊的劲,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裴妈妈一合计,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抽出鸡毛掸子就冲进了裴野的房间。裴野正睡得迷迷糊糊呢,根本没把他妈问的话听清楚,只当他妈是来催他起床的,他裹着被子哼哼唧唧:“好好好,我再睡一会儿……”
看看!看看!知道自己被北城大学录取了都这么淡定,肯定是提前知道的!
裴妈妈一时怒火直上心头,把裴野的被子一掀,就开始用鸡毛掸子往他身上招呼。
裴野翻身爬起来,叫唤着:“妈妈!妈!你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
“我为什么火气这么大?你心里清楚!”
没说为什么,给裴野遐想的空间就大了。
“我真不是故意害汤圆摔倒的,我也没有想到他抢吃的那么努力。”
裴妈妈:!!!
“合着昨天小汤圆把波棱盖摔破皮儿是因为你!你多大个人还欺负小孩儿?而且那是普通小孩儿吗?那是不言的小叔叔!是你的长辈!”
鸡毛掸子攻势更加凶猛,裴野人傻了,边躲边回忆 :“难道是你知道你神仙水里面被我掺水了?”
裴妈妈:!!!
“小兔崽子!小瘪犊子!小狗屎!裴野!!我就说怎么补水效果变差了,原来是你给我掺水了!你十八岁了!还像三岁那么调皮吗?”
说到这个,裴野就不太服气了:“男人至死是少年!”
“少年!我让你少年!我求求你一天跟你爸学点好!别一天到晚学些非主流语录!”
“到底是因为啥啊!我要死也要死个明白啊!”
他妈今天出手是真的没有留力气的,脸都被打了一道,破相了!要知道他可是靠脸吃饭的。其实主要原因还是他长得比较凶,不笑的时候顶着一张伤脸出去容易被误会是才从局子里放出来的。
上次就是,他和他爸过招的时候不小心把脸打青了,导致他去见小天鹅的时候心情不好,板着一张脸上了出租车,然后就被他瞟见出租车司机悄摸在方向盘下面看通缉犯照片,还从后视镜里面来对比他的脸。
他当时就想问了,怎么,现在通缉犯的长相都这么出众了?他这张脸都成大众脸了?
今天他要出门去找小天鹅,可不能被他妈把脸打花了。
等等,他总记得今天去找小天鹅是有件什么事情的。
是什么事情来着?怎么高中一毕业,感觉脑子全都还给老师了,啥也记不住啊。
“你自己想!”
她可不会说,她说出来了,还怎么诈裴野。
“难不成,是我爸在外面有人了?”
裴妈妈:!!
“别拉你爸下水!他敢!”
“到底是啥啊!”
就在裴野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时候,左不言宛若天神下凡一般,出现在房间外面。
他哇的一声,冲着左不言跑过去,试图把自己高大的身躯藏在左不言的小身板后面:“小天鹅你来啦,救我!我妈要打死我!”
左不言看裴野脸色一道肿起来的痕迹就心疼:“怎么啦?阿姨为什么打你呀?”
裴野真情实感想流宽面条眼泪了:“我也想知道啊!”
幽怨!
打了好一顿,左不言也来了,裴妈妈就冷静下来了,她冷哼一声:“裴野,有本事你就出来,躲在媳妇儿背后算怎么回事儿?”
左不言脸红了个彻底。他什么时候成裴野媳妇了?
裴妈妈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的称呼好像不太尊重人,毕竟左不言是个男娃。
她又换了个说法:“大男人别躲在喜欢的人后面,怂了吧唧的,丢死人了。”
裴野摇头,抓紧左不言的衣服:“不要!当男人的前提是好好活着。”
左不言顶着个大红脸,缩了缩脚:“阿姨,怎么了呀?裴野是做错什么事了吗?”
裴妈妈把鸡毛掸子一丢,拉着左不言去坐,边走边说:“不言啊,是阿姨对不起你,阿姨没有把裴野教好,造就了他这个没皮没脸的性子。”
裴野捡起鸡毛掸子:“我怎么没皮没脸呢?我多好啊,我还帮你捡鸡毛掸子呢!除了我,你还能找到这么眼里有活儿的男人吗?”
“你有皮有脸,那你怎么好意思忽悠不言改志愿的?大学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
裴野歪头想了一下:“我承认……”
没等裴野说完,裴妈妈就要往上冲:“看吧!我就知道是你!”
左不言赶忙拉住裴妈妈,裴野借机快速把话说完:“我承认我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但是我觉得不会干这么没品的事情!”
好吧,合着是裴野说话来了一个大喘气。
裴妈妈打人的拳头收不回来,还是顺着自己的心意给了裴野一个大锤子:“你真没有?”
“没有!“裴野头一扬,可硬气,“真男人不会干让自己媳妇儿放弃前程的事情!”
“那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不言一志愿被刷了,不应该啊,今年清北的分数线比不言的分数低了十几分呢。
左不言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么大清早的裴野就挨打竟然是为他背锅。
“阿姨,这件事是我自己做的,和裴野没有关系。我想留在北城,想离家近一点,所以最后填的是北城大学。”
“可是,”可是清北是最好的学校啊,但话到了嘴边,裴妈妈还是没有说出来,说到底,想上什么学校是左不言自己的事情,只要裴野这个倒霉孩子没有参与就好,“那好吧,只要你开心,上什么学校不是上,而且我们不言成绩这么好,要是想读清北,以后读研究生的时候也能去。”
左不言觉得自己何德何能,无论他做什么,身边的长辈都会无条件支持他,哪怕是他做错了事情,也会得到很多安慰。
“阿姨,对不起,其实录取结果早就出来了,但是我一直没有给你们说。”
“没事儿,只要有学上就行,没事啊,你别多想,阿姨不会怪你的。”
“阿姨……”
“欸~不言乖。你帮阿姨个事儿,带裴野去社区医院上个药。”
“好。”
就算裴妈妈不说,他也准备带裴野去看看的。脸上,脖子上,胳膊上,好多印子。青一条紫一条,吓人。
左不言心底的愧疚满盆:“裴野,对不起,你挨打都是为我背锅。”
裴野看不得他这副内疚的小模样,好像犯了多大的罪似的。
裴野把他抱在怀里安慰:“对不起什么呀对不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所以改志愿就是因为算准了我今年考首都那所学校有点悬。也怪我,给你说我喜欢北城大学的运动康复专业。”
裴野安慰着安慰着,嘴就忍不住想去嘬小天鹅一口。
裴妈妈从门里出来就看到这一幕,顿时血压升高:”裴野!你住嘴!”
眼见裴妈妈又要冲上来对他“大展拳脚”,裴野直接把左不言拦腰扛起就走。
裴妈妈还在后面喊:“小兔崽子!跑慢点!别硌着不言的胃!”
裴野:真的,我每天都在怀疑自己不是爸妈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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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番外二:大学生活一
北城大学距离左不言和裴野的家都不算远, 两人基本属于在家门口上大学。裴野学的运动康复,左不言学的数学专业,想着本科毕业之后深造学历,当数学老师。
裴野对于未来的规划很清晰, 以后左不言当数学老师, 他就去做不言学校里当体育老师,左不言不想上课的时候他就可以去帮左不言代课, 到时候左不言班上的小朋友就可以十分有底气的说出那一句, 我的数学就是体育老师教的。
知道裴野这个想法的时候, 林霖不屑笑了一声:“野哥, 你有没有想过, 或许不言以后是高中数学老师呢?”
裴野当场被他给问哑了。
“是哈, 虽然我高考考了六百五, 但是我数学还是只有一百二分。为什么呀!我不理解!”
“野哥, 虽然你很惨, 但是我还是想笑。高中数学一百二, 你教初中数学都顶天了吧,怪不得你去当学体育。”
“林霖!你别以为我不打你!”裴野一直为他的数学成绩感到丢人。都说男孩子学理科会稍微轻松一点, 为什么他物理化学都可以考将近满分, 数学却只有运气才能冲个一百二!他不理解!
“略略略!”林霖做着鬼脸,惹毛了裴野他就往左不言身后钻, 反正他现在是明白了,左不言就是裴野的风筝线, 只要左不言抖抖手,裴野就乖乖按照方向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唉,单身狗慕了。
操场上, 换上迷彩军训服的林霖百无聊赖,距离集合还有一会儿,刚来他也谁都不认识,就认识裴野和左不言。
裴野的方队在另一边,他现在只有和同专业的左不言相依为命。
“不言啊,你说周羽现在怎么样啊?我想不明白,他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怎么就那么想去蜀都。”
左不言意味不明笑了一下,乖巧清丽的脸上染上狡黠,像只伸着爪爪试探着淘气的小猫崽:“你真不明白?”
“额,”林霖摸鼻头,幽怨叹气,“我就逗他玩,谁知道他真以为我要掰弯他。这么多年的同学,他还不了解我吗?我喜欢的时候痞帅痞帅的风格,可不是他这种铁憨憨钢铁直男。”
左不言对林霖的心虚有点无奈,本来他没以为林霖逗周羽能逗多过分的,但现在看来,多半是有点过火了,不然林霖不会心虚。
“你再想想。我们班还有谁去了南方?”
不爱说八卦的左不言提示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尽力了,其余的就全靠林霖自己去品了。
林霖不愧是八卦小能手,左不言提了这么一嘴,他就想起来了:“秦萌萌!那个圆脸小可爱?对哈,当初高二周羽怒发冲冠也是为了她。啧啧,看不出来啊,周羽那个木头,喜欢人的时候能忍能装又敢做。”
林霖有点唏嘘是怎么回事:“咋回事啊,合着我们寝室现在就我一个人没有爱情了是吧?”
左不言安慰他:“好的都在后面。”
“也是,我们都读大学了,我还怕找不到男朋友吗?野哥他们学院到处都是白袜子八块腹肌体育生。”
想通了之后,林霖开心多了,甚至在第一天军训方队解散的时候跑去找一个帅哥要了微信。
林霖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上午还在说没有爱情的林霖,晚上就抱着手机傻笑,吭哧吭哧打字发消息。动作之快,令人咂舌。
三个人一起回宿舍的时候,左不言甚至觉得林霖身上的恋爱氛围比他和裴野加起来的都还浓厚。
最后还是裴野受不了了,把犯花痴的林霖一把推进寝室:“快回去吧你,我要和不言干情侣该干的事情了。”
林霖嘘他一声,转着圈圈走了。
“谁稀罕参观你们撒狗粮!我也是有爱情的人了。”
今天的林霖过于开心,喜形于色的那种开心。左不言也是第一次遇到林霖陷入爱河,不清楚这种状态到底对不对。
“林霖真的没事吗?我有点担心他。”
裴野把他抱在怀里,用低头看珍宝的视角凝视着他,给他被风吹乱的碎发拢好:“不用担心,能有啥事。你别看他这么花痴,纯粹就是颜狗刚认识帅哥的新鲜感,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但其实也说不准,他要是真的喜欢,可能也会像高中的时候一样,天天屁颠屁颠跟着别人身后跑。不过,林霖谈恋爱的时候有一个优点,他虽然恋爱脑,但是抽身很快。要是遇到不对劲的,很快就抽离,根本不会像其他恋爱脑那样要死要活。”
左不言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裴野的总结太精辟了,林霖还真就是一个很容易抽离的理智型恋爱脑,也不知道这两种违和的元素怎么能够都在林霖一个人身上凑齐的。细细想来也是,谈恋爱是林霖私人的事情,他可以关心,但不能插手。
“小天鹅,现在是我们两个在谈恋爱欸,你只关心别人是什么意思?”
两人站在男生寝室楼下的阴影处,只要不走近就不会被人发现。好在男寝楼下没有搂搂抱抱的男男女女,卿卿我我的小情侣全部都汇聚在女寝楼下,不然裴野肯定原地气死。
明明大家都是小情侣,他和小天鹅却因为性别的原因,白天最多只能搭搭肩膀,晚上倒是可以搂搂抱抱亲亲,但也只能找没人的黑暗角落,随时提心吊胆,生怕冒出一个人撞见。
好像只要是同一性别的恋爱,就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
唉。但没办法,光明正大行事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脸皮厚,照样可以牵着男朋友逛街压马路。但他不想影响小天鹅,人群指指点点的压倒力量是很强大的。
左不言习惯被裴野哄着捧着,也习惯去哄着裴野,他撸大猫一样给裴野顺毛:“我错了,我不应该在这么好的氛围下聊其他的事情。”
裴野的尾巴往天上翘:“你知道就好!我要罚你!”
“罚我什么呀?”
“罚你一辈子只能喜欢我一个。”
左不言还没答应,噗嗤一声笑让裴野心态破防了。
黑暗中有个人影拿着根冰棍路过,不忘点评:“兄弟,你这霸总发言也太土味了吧。”
“好哦,只喜欢你。”左不言压着声音,但他说话的音量足够让裴野和那个小孩裴野的男生听清楚。”操!卧槽!”
那个男生破防了,为什么,为什么土味情话也可以骗到说话声音这么好听的小姐姐!长得还高高瘦瘦。
左不言刻意改变了一下声线,那个男生根本不知道黑暗中影影绰绰的瘦弱身影是个男孩。
“你卧槽什么?怎么,想过两招?”
裴野遮挡着左不言,走了两步到光影中。他这会儿是真的有火气,好不容易抱着男朋友说两句情话,都还没进行到关键环节,就突然冒出一个程咬金。
“操!”
男生受到的震撼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了。
怪不得用土味情话都可以笼络小姐姐的芳心,原来是人家硬件条件摆在这里了。这他妈也太帅了吧。就算晚上路灯的光线不太好,他也能感觉到裴野扑面而来的帅气。一米八好几,有肌肉,圆寸,还长得好,那脸刀削斧凿似的,他要是个女孩,肯定也喜欢。
男生抱拳:“兄弟,对不住,打扰了!我收回刚刚的话,我看好你们!你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男生夹着尾巴溜了,裴野得意走回去:“小天鹅,不用担心,他就是个怂货。”
隐形的尾巴转成螺旋桨,就差没把“表扬我”写在脑门上了。
左不言顺着毛撸:“刚刚你超帅。”他心里其实也是这样想的。
裴野毫不谦虚:“那是当然,你男朋友超帅der~来和我一起学,der~der~der~”
左不言沉默一瞬:“我可以收回刚刚的那句话吗?”
“不可以!不管是那句话都不可以撤回!”
裴野看李舒写的耽美文看多了,总是会学到点东西的。更何况,他还是李舒的亲传弟子。
他知道的,要让男朋友无话可说,就需要用自己的嘴去堵上男朋友的嘴。
“唔~”
裴野亲吻的时候总是比他表现出来的性格更莽撞一些,但关键是会的招式又很小学鸡,只会用力用唇去挤左不言的唇。左不言腿软失力,张开嘴花光了他最后的力气。
他能做的只到这里了,剩下的就都交给裴野了。
裴野悟性不错,舌尖寻摸着缝隙,自己就钻进去了,追得左不言丢盔弃甲,连连败退。
青涩莽撞又何妨,还不是把他亲得七荤八素,招架不住。
——
左不言没想到,他的担忧成了真,林霖的爱情第二天就宣告破产。至于破产的原因,着实令人意想不到。
林霖和暧昧对象约好了晚上下训面基。虽说晚上容易有柔焦滤镜,但他们要去奶茶店啊,奶茶店那种昏黄的灯光肯定显得气色很不好,于是林霖就在吃完晚饭之后浅浅画了个妆。
在林霖眼里是浅浅的妆,到了教官眼里就成了浓妆艳抹,他不顾林霖的面子,直接把人喊出列:“去厕所,把脸上五颜六色的颜料全部洗干净!”
一时间,整个方队的目光都隐晦看向林霖。
林霖不想去,但还是秉持着有话好好说的原则和教官商量:“报告教官!可以不去吗?”
“不去?不去就做五百个俯卧撑!不过我看你也不行吧,你要是行的话,就不会学女生化妆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画虎不成反类犬?”
“报告教官!我觉得你对我有误解。”
“有什么误解?反正你现在必须马上去给我把脸擦干净!头发有空的时候也去剪掉,男生留个马尾像什么样子!”
没等林霖回话,隔壁一个女生方阵的教练也有点暴躁:“你去把发胶洗了!我对这味道过敏!阿切!一天天的女生喷香水,阿切!就算了!怎么还,阿切!喷发胶呢!阿切!”
林霖突然想转头看一眼和自己一样被批判打扮的冤种姐妹长什么样子。
按照左不言的记忆,那一刻,林霖和隔壁方针女生的表情同时裂开了,无法修补的那种。
实在是太巧了吧。
0把t当成了1,t把0当成了p。(好像一道复杂的数学题)
本来还想和教官倔一下的女生和林霖顿觉没意思,当场萎。林霖浅翻了一个白眼,撅着嘴去厕所卸妆。
谁能想到,现在的女生帅起来比男生还帅,长得还高,声音还有磁性,根本看不出来真实性别好不好!
短发女生也很蒙圈。
昨天下午不是一个御姐音的小姐姐找她要的微信吗?仅三天可见的朋友圈里面也是长头发还穿的冰丝衬衣啊,怎么转眼间就站到男生方阵里面去了。
都说网恋需谨慎,怎么当面要微信也需要谨慎了。
事后得知这件事的裴野很没有良心的笑了。
“哈哈哈,我属实是不知道应该同情谁了。林霖你这个长头发太有迷惑性了,而且你是不是向人家要微信的时候还整那个啥夹子音?”
林霖无精打采,生无可恋:“我不是看不言丸子头好看嘛,就想试一试。而且我说话本来就这么御姐音好不好!”
说到最后,林霖都暴躁了。
什么狗屎运啊。
远离恋爱,不然会变得不幸。
64.番外三:裴野心心念念的不可描述
裴野今天的开心程度爆表到无法描述, 因为,他今天要和小天鹅无法描述了!
爸爸妈妈今天都不在家,他把东西也全都准备好了,小天鹅也答应今天晚上到他家来陪他睡了!
都说第一次会比较快, 为了男人的面子, 他要不要自己先操作一下?
“叮咚~”
哦豁,操作不了了, 小天鹅到了。
他飞奔出去迎接。
左不言一个不防, 差点被冲过来的裴大猫撞飞, 好在裴大猫是个练家子, 一把搂住了他, 两个人一起倒在沙发上。左不言在下, 裴野在上, 姿势微妙。
裴野刚想说两句煽情的霸总语录, 他甩飞的拖鞋就给他来了个兜头的大逼斗, 把他脑瓜子打得嗡嗡的。
眼见拖鞋就要往小天鹅脸上掉, 他一个巴掌,就把拖鞋扇飞了。可能是手风太大, 拖鞋飞走的那瞬间, 一股奇异的味道飘散到鼻尖,也不知道小天鹅有没有闻见。
希望没有。
一低头, 希望破碎,不知道哪里来的袜子, 正耷拉在小天鹅的脸上。
他真的会谢!
一定是刚刚跑太过不知道在哪里裹到的袜子,还是穿过的。
裴野只想哇一声哭出来。好他妈气啊,浪漫一晚的开局就这么令人绝望。
左不言就看着裴野的脸像调色盘一样变化,心里怎么想的, 全部都写脸上了,实在好笑,但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做一件事情。
他抿抿嘴:“裴野同学,你真的不给我把袜子拿下去吗?”说话被袜子挡住了声音,瓮声瓮气的。
说完,左不言的嘴巴不自然的张开了一条缝。刚刚抿嘴的时候,不小心抿到了袜子,他现在有点无法正视自己的嘴巴。
裴野:!!!!!一级警报拉响!都叫“裴野同学”了,肯定是有点生气了。
“马上!马上!”裴野一只手撑在沙发上,另一只手空出来去捡袜子,飞速提起,甩走。裴野往身后甩的,他自己看不见,但是左不言是眼睁睁看着他把那只袜子甩到了裴叔叔的茶具里。要是他没看到,裴野也没看到,估计裴叔叔回来,又是一顿胖揍。两父子打架的时候,属实是昏天黑地放大招,然后又会成功挨裴妈妈一顿揍。
左不言叹了口气。
裴野低头亲亲他的嘴,现在的裴野已经很会了,知道什么时候需要大力亲亲,什么时候需要温柔亲亲。裴野亲得很轻,唇齿在左不言的嘴唇上摩挲轻咬,舌尖一舔而过。
左不言:“唔~”
裴野自得,看吧,每次小天鹅都会被他亲得情难自控,然后发出好听的声音。
裴野微微抬头,嗅了嗅:“味道怎么怪怪的?”
左不言微红着脸,他要怎么说,因为他嘴巴含了一口裴野的臭袜子?
他没好气的推了推裴野,属实恼羞了:“裴大猫,你起来,我要去洗澡洗头。”
要是不洗一洗,他实在无法正视自己的这个脑袋了。
一听这话,裴野直接一个原地兴奋。洗澡?那下一步岂不是,嘻嘻。期待!
裴野连忙爬起来,顺手把左不言捞起来:“洗!我去给你放水,需要泡泡浴吗?我去给你洗浴缸……”
左不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裴野就一溜烟跑了。
今天裴野咋回事,毛手毛脚的。
左不言在裴野的安排下,泡上了红酒味道的泡泡浴,水面上还有小黄鸭作伴,旁边还放着综艺,摆着红酒和水果。
左不言喝得昏昏的,四处摸索了一下,发现没有带换洗衣服。
他喊了几声裴野,裴野站在门外转圈圈:“我可以进来?”
“你也可以不用进来,我只是想要一件睡衣。”
“哦哦!我准备好了的!我去给你拿!”
裴野语调里的兴奋,隔着门都清清楚楚传到了左不言的耳朵里。
这人今天,真的很奇怪。
裴野很快像阵风一样从卧室旋回来,敲敲门:“我进来咯!”
根本不给左不言反应的时间,他就推门而入。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说他有礼貌还是没礼貌。
裴野捧着一件衣服,悄悄咽了口水:“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睡衣,给你放这里。你需不需要搓背啊?”
左不言精瘦而白的长腿在淡红色的水面下若隐若现,脚在水里轻轻动着,惊起圈圈涟漪。水波散开,引着裴野的视线往上。精壮的少年胸膛上一抹粉红,无时无刻都修长挺立的天鹅颈,小粒如珍宝的喉结,还湿着的半长发耷拉在脸侧。
就很那啥。就是那啥啊!诱人!
左不言摆摆头:“不用。”
裴野耳朵就只捕捉到一个‘用’,他眼睛放光:“好,我马上给你搓!”
二话不说,拿起挂着的搓澡巾,用轻柔的那边沾湿水给左不言搓背。冷白的皮肤遇水遇热,一碰就红,搓一下就是一道红印,像一块草莓田。
好想用手去摸一摸。
裴野最终还是选择老老实实搓完背,不然他怕自己就直接交代在浴室里面了。多丢人啊。
左不言来的时候是傍晚,搓完澡天彻底黑下来了,浴室玻璃窗的外面,一片漆黑,点点星子挂在天边,看不真切。
“来吧,小天鹅,试试我给你买的睡衣合不合身。还有给你准备的你尺寸的内裤。”
一句谢到了嘴边,没来得及吐露,左不言就收了回去。他心情复杂,怀疑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这是什么?”
他指了指裴野手里的那块布。
“这是睡衣啊,”裴野理直气壮,说完又红了老脸,“你也可以叫它情趣睡衣。”
裴野飞快说完,最后一句有点含混,但左不言听清楚了。
其实要是真的情趣睡衣他都没这么难以接受,毕竟他也知道,他和裴野的确是到时候发展到最后一步了,但是!为什么!这个情趣睡衣是冰丝材质的,图案却是东北红绿大花!裴野看着他穿这个睡衣,真的不会萎吗?
事实证明,裴野不会萎,这还是他精挑细选之后定下来的,当时他以一己之力,婉拒了情趣服装店姐姐的所有蕾丝推荐,毅然决然选择了这一件从没卖出一件的镇店之宝。
他其实也挺不理解的,这么有意思的一件睡衣,为什么店主姐姐对它的评价却是“我也没想过,有生之年真的能看到它被卖出去的一天”。
左不言叹了好几口气,最后还是穿上了。没办法,裴野眼里的期待太浓厚,他无法拒绝这样的裴野。
其实穿上身之后,他又觉得好像真的没有那么难以接受,红绿配色显白,冰丝材质显慵懒。
“就是吧,裴大猫,你怎么不给我准备睡裤?”内裤都准备了,睡裤没有,不应该呀。
他的两条大长腿在衣摆下无处安放,不自在的动了动。
裴野强迫自己只能看左不言的脖子以上:“要什么睡裤,你回家问问阿姨,哪个小男生到男朋友家里过夜还穿睡裤的?”
左不言学着裴野挑眉:“我真问?”
“别别别,”裴野拉着他的手,秒怂,“要是你真问了阿姨,我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哎呀,小天鹅,不穿裤子嘛,这样多好看啊,性感~你一个短裙都穿过的人,还不敢穿这个吗?”
左不言虽然脸红到炸裂,但还是莫名其妙的被裴野说服了。
行吧,没裤子就裤子,反正穿了内裤的,而且这个衬衣走的是男友风,还挺大的,大腿可以遮住一半,仔细一想,比他被林霖忽悠穿的那条JK裙还要长一点。
遇上裴野之后,他的接受能力变强不是一星半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离谱事件现在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也可以坦然淡定面对了。
“小天鹅你等等,我用吹风给你吹头。”
裴野蹲下在洗手池下面的柜子里面拿吹风机。
左不言只听见砰的一声,瞬间黑了,他还听到了裴野的闷哼。
“怎么啦?你没事吧?”
“没事儿,别怕,可能是我不小心撞停电了。”裴野脑袋都不揉,连忙站起来,去摸索左不言的位置,怕他怕黑。
左不言很感动,两个人就像眼盲情侣一样,不顾世俗的偏见,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对方,不离不弃。
“家里的开关在装吹风的柜子里?”
“没有啊,你为什么这么问?”
左不言沉默一秒:“不是你说的,你把家里撞停电了吗?我以后是电闸开关在下面。”
一时之间,寂静到可怕。
就,各有各的尴尬。脑回路根本没对接上啊。
两个人很有默契,自动跳过这个话题。
“我们出去吧,我去找个什么给你把头发弄干,不然老了要风湿痛。”
裴野打开手机手电筒,引着左不言往外走。到了客厅,他把左不言安顿到沙发上,一看手机屏幕,两个人的电量都不够了,他一拍脑门:“不行,我还要去找找有没有蜡烛或者手电筒什么的,不然待会儿怎么放歌。”
放歌?左不言疑惑,裴野还有听着歌睡觉的习惯?
他坐在沙发上,吹着过堂风,因为喝酒和裴野骚操作脸红的脸慢慢冷静下来,其实这种时候,要是和裴野散步走在小道上应该也挺好的。微风徐徐,晚上也不热,还有各种小虫的叫声和人群的声音。
他把自己的想法给裴野说了,找东西的裴野一口拒绝:“不行!第一次就野战也太不安全了。”
野战???
左不言:???裴野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他选择闭嘴。
裴野找了半天,找到了两根可粗的红蜡烛,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还有一块塑料板。他把红蜡烛点上,然后用毛巾给左不言把头发擦得半干,开始用塑料板扇风,时不时还自己上嘴吹两口。
左不言失笑:“裴野,你好憨憨啊。”
裴野动作轻柔给他梳理着打结的头发,对于他的点评丝毫不生气:“我只有在你面前才是这样子,我们班上的人都叫我高冷男神。”
这话倒是真的,裴野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才像个小孩儿。这么一想,还挺开心,因为他拥有着别人都没有见过的裴野。
在裴野的一番折腾下,头发终于吹干,就是造型有点难以言喻的爆炸凌乱。裴野为了掩盖自己吹头的技术不行,直接给左不言扎了一个松松散散的丸子头。
烛火在风中跳跃,裴野突然把左不言拉起来站着:“我们来夫妻对拜吧。”
左不言试图拒绝,但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裴野就狗狗眼攻势,左不言只好改口。至于裴野后面的什么给他找件衣服或者找块布当盖头的提议被他严词拒绝。真不行,瘆得慌。
裴野也退而求其次。
左不言听见一声傻乎乎的“夫妻对拜”,嘴角翘翘的,跟着裴野的动作低头。两个脑袋撞在一起,一声闷响,两人相视一笑。
好傻啊。
“不对!我们还没有拜高堂。人家都是一拜天地,然后二拜高堂,最后夫妻对拜。”
“裴叔叔和阿姨都不在家,我们也不能乱拜吧。”左不言实在是想快点结束这令人尴尬的甜蜜操作。
裴野这时候有点上头:“那行吧,我们再拜个天地就行了。”
一声“一拜天地”让左不言失去了丸子头。
谁也没有料到,一拜天地那一弯腰,松散的丸子头直接垂下掉到了跳跃的火苗上。
裴野一阵忙乱,扑火,好在最后左不言人没事,就是头发乱七八糟的。
对于今天晚上,左不言实在没有什么能够吐槽的,就四个字,惊心动魄。
裴野拿出剪头工具:“没事儿,我给你修一下,保证好看,我的寸头以前都是自己剪的,你看多圆滑。”
“好吧,你注意点啊。”他还要见人的。不过看裴野这么有信心的样子,应该没事吧。
然后,左不言就听了裴野说了半个小时的“我再修修”“我再修修”……
等裴野修好了,他头发也没了。
合着裴野说自己的寸头就是他自己剪的,原因竟是他只剃得来寸头。
裴野心虚极了,可怜巴巴的求原谅小狗模样,最后还是左不言来哄他:“没事儿,刚好夏天热,换个发型。而且你剪的寸头是挺好的。”
头发一剃,左不言的五官全部露出来,锐利的美感,真真是很漂亮的一个寸头。
裴野啧了一声:“是好看,但我总觉得自己在和最漂亮的小和尚私通。”???
左不言很郑重的提出他的建议:“裴野,你以后不要和我妈妈一起看电视剧了。”
这都是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脑回路啊。
鸡飞狗跳一晚上,裴野终于把左不言拐进自己的房间。
他就说这件大花衬衣很绝嘛,小天鹅穿着在床上随便一躺,他就兴奋了。
接下来的事情,水到渠成,红烛整夜。
左不言也知道为什么裴野那会儿神神秘秘说什么放歌的事情了,合着他做那事儿的时候还要放歌助兴。但是,为什么要放难忘今宵啊!
他真的无比庆幸,在上面那个不是自己,不然他真怕歌声一出他就不行了。
不仅如此,裴野还不让他脱掉衬衣,压抑着自己,非要逼他穿着这个衬衣喊什么“主人”。
本来是很羞耻的称呼,但被裴野的东北口音说出来,他瞬间脑补一个东北女仆。
主银~
这一晚,真的很玄妙。
最后的时候,裴野还激动到鼻血洒他红绿大花衬衣上了。流鼻血了裴野也不急,还乐呵呵的低沉着嗓子对他说:“皇上,臣妾落红了。”
当时左不言又爽又尴尬,真的,这辈子都没有过这么神奇的体验。
第二天,左不言醒来,总觉得有些什么事情忘记了。直到他回家以后,裴野委屈巴巴发消息来说,因为他的袜子泡在茶杯里,他被裴爸爸打了一顿。
行吧,他当时看到了又怎么样,最后还是忘记收拾臭袜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很粗长!
65.番外四:回炉改造
有些开关, 一旦打开,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例如裴野,一旦尝过成年人的快乐,就总想要拉着左不言酱酱酿酿。但过了当时, 左不言对于那件事的印象里尴尬羞耻就多于愉悦。
裴野对他情绪变化的感知很敏感, 知道他有点小抵触,但是不知道原因, 难为死他这个圆寸帅哥了。最后他一思索, 是不是他太厉害了, 小天鹅过后屁股痛, 所以不愿意呢。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 他找来了林霖当知心兄弟。
没错, 他认为一个属性的男孩子在一起聊这种事情比较自然, 或许就像女孩子来例假自然而然找妈妈一样。
“林霖啊, 你帮我问问小天鹅, 是不是我太厉害了, 他承受不住,所以不愿意和我那啥啊。他要是承受不住, 他下次就控制点自己。”
林霖眼神复杂看他一看, 表情像吃苍蝇一样:“我一时不知道是应该吐槽你的盲目自信,还是应该踹开你送到我嘴边的狗粮。我!一个漂漂亮亮的小0都还没有开张, 你凭什么,你还我不言, 我本来是可以为了他勇敢做1的。”
裴野警戒线拉满:“我就知道!你心思不单纯!来吧,单挑!”
林霖一巴掌把他的气势打灭了:“开玩笑的,你打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那你帮我好好打听, 野哥下辈子的幸福都掌握在你的手里了。”
林霖瞬间感觉自己肩膀上的责任重了一些,收敛了嬉皮笑脸:“放心,我帮你好好问问,主要是吧,你们那啥不和谐,委屈的还是不言,我是应该去开导开导他。”
裴野在后面朝着他的背影咆哮:“什么不和谐!哪里不和谐!没有不和谐!明明是我太厉害了!”
林霖浅浅翻了一个白眼,其中的无语太多,差点把他眼皮翻过去。
这就是gay里面的钢铁直1吧。
林霖拉着左不言一通询问,他也不来虚的,就直接开问,八卦的像猹。
“不言,第一次到底什么感受啊?舒服还是不舒服啊?”
左不言羞得快飞上天了,捂着脸犹豫了一下才回答:“身体是舒服的,精神是羞耻的。”
没错,他觉得自己的描述非常精确。
“精神羞耻?”林霖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看不出来啊,野哥还有这种癖好啊?他是dirty talk?还是s/m啊?”
“啊?”左不言的疑惑都要突破天际了,这些都是什么术语,上床也有这么多注意点吗?
在林霖的解释下,左不言大概懂了意思。虽说裴野让他叫‘主人’,但他怀疑那时候裴野只是把他当成了保姆,而不是s/m里面的角色。
“都没有。”
“都没有?那你羞耻啥?第一次不好意思?”
“也不是,就是吧,我感觉裴野那时候的审美,和我有点不统一……”
左不言把那天晚上让他尴尬的点大概给林霖说了一下。红绿大花衬衣、难忘今宵、落红,哪一样单拎出来都让林霖笑到肚子疼。关键的是,这些点还莫名其妙凑在一起了,林霖直接把肚子笑抽筋了。
“操……啊哈哈哈哈……野哥还以为是他第一次太厉害了,你害怕了才抵触,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干了些什么傻逼事情……哈哈哈哈……我可以笑话他一辈子……”
左不言扶住东倒西歪的林霖:“是裴野叫你来问我的?”他开始还以为林霖单纯是八卦好奇。
林霖稍微正色,揉着脸颊两边笑酸的咬肌:“你也知道,野哥那个五大三粗的人偏偏就对你的情绪变化感知很清楚,你稍微有点不对劲,他就知道的。他害怕你不会直接给他说,就找我来当说客了。”
左不言心里酸酸的。没有想到他潜意识的一点表现对裴野造成了这样的影响。要是让裴野知道他不愿意再那啥的真实原因,裴野肯定会伤心的。
林霖推推他:“咋啦!一脸怨妇小表情。”
“我觉得我做得不对,我伤到裴野的自尊心了。”
喜欢的人抵触和自己上床,搁谁身上都会很郁闷吧。裴野自己压抑自己的郁闷不说,还找林霖来开导他,关心他。裴野怎么这么好啊。但裴野越好,他就觉得自己越过分。
“诶诶诶!过了啊!不就是第一次野哥比较傻逼嘛,大不了我帮你调/教调/教啊,有啥啊。”
“调/教?”左不言悄悄红脸,“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不言!你在想什么!我的□□只是帮助野哥养成正常的审美。反正你放心,一切交给我吧。我保证既不伤害野哥的自尊心,也能给他把审美纠正过来……”
左不言不明白了,为什么要纠正裴野的审美,自己却要穿这么羞耻的衣服。
林霖非常理直气壮:“我给你说,野哥之所以整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是因为没有体会到更刺激的,你这么一穿,不比那件花衬衣诱人啊?开始那是没有对比,一点点东西他就觉得满足了,但现在有对比了啊,只要是正常男人,肯定都知道到底是花衬衣好,还是蕾丝好。”
“好吧。”左不言成功被林霖说服,并且在当天成功找到试验机会。
晚上,谢慷带着李舒去参加好友婚礼了,跨城市,要等一两天才能回家。左不言就给裴野发消息,他自己觉得自己还茶茶的,给裴野发消息的原因都是说自己一个人在家 ,有点怕黑。
裴野对于他的话,从来都是无条件相信,打着车就飞奔过来。
由于裴野往左不言家跑太多次了,不仅早就拥有了专属拖鞋和各种碗筷,还拥有了一个指纹解锁的名额。
滴一下开门,他奇怪:“怎么小天鹅今天不出来迎接我,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他急急忙忙往左不言的房间冲,砰一下开门的巨响声,把坐在床上屈膝套腿袜的左不言吓一哆嗦,脸都白了。
当场,裴野就起立表示尊敬了。
这该死的破碎感和凌乱美。
左不言不太自在,腿袜挂在脚尖上,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上拉。
裴野疼到扶墙才成功摸到床在左不言脚边坐下,他喉结滚动:“我来帮你,这个我熟。”
裴野的沙哑嗓音一出,左不言也有点难受了。这个小裤子,怎么突然变紧了,绷绷的。
裴野托起左不言的脚,黑色的蕾丝花边袜和冷白肤色的视觉冲击没法用语言表达,那种感觉就像是暗夜玫瑰和精灵天使的完美结合,纯欲。
“怎么,今天怎么想着穿成这样啊?”
左不言没回答,要他怎么说?为了勾/引你?还是为了调/教你?
裴野帮着拉袜子的时候才敢顺着看看其他的地方。
衬衣尾部有几个夹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吊在那里摇摇欲坠,总引着他往上看。坏夹子!蔫坏!
袜子穿好,左不言给他演示了一下,原来是要用夹子夹住腿袜的蕾丝边,绷住衬衣也构造出绝对领域。
裴野表示,学会了学会了。
今天左不言没有穿小裙子,而是穿了一条带着花朵的蕾丝小裤,显得腿无比长。
上身穿的还是一件衬衣,不过可不是什么花花绿绿的衬衣,而是一件要透不透的白色冰丝衬衣,扣子不规则扣着,露出大片锁骨和冷白肌肤。随着左不言的动作,胸膛顶着,衬衣凸出。
“你这咋了?你自己吸了?咋这么肿?”
左不言:……
“我自己要怎么吸?”
裴野表情一凛:“是谁吸的!我要打死他!”
左不言:毁灭吧,他累了。
他一用力,把本就大开的衬衣拉得更开了,玫瑰形状的银白金属乳夹无所遮挡,呈现在裴野的视线中。
裴野第一反应捂鼻子:“你你你!”
左不言整理着衣领:“我我我,我怎么了?”
冷清清的调子,在裴野身上点火。
“这是你先动手的!你勾/引我!”
裴野一声低吼,直接把左不言扑在床上不能动弹。裴野身体里的莽撞因子又被释放出来,他恨不得把左不言身上都种上自己的标记。
大猫出动,嗷呜!
左不言就听他嘴里在嘟囔什么,凑近一点听。
发现他一直在重复那句‘你勾/引我’。
左不言失笑。
这人怎么像失了智一样。
“我要摘玫瑰了。”
裴野上口,左不言失神泄出一点声音。
林霖说过,要让裴野不放歌,就要让他知道,还有比歌更好听的声音。
左不言能够感受到裴野比那天晚上还要兴奋。每当他意识到裴野要开口的时候,他就仰头,天鹅颈弯着绝美的弧度,用自己的唇堵住裴野的话。这样就不怕裴野口出狂言。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
直到,裴野抱着左不言站起来,坐在了那个大老虎摇摇车上,点开了开关。
五彩的光,配上‘爸爸的爸爸叫什么’,左不言想哭。
为什么,他防了这么久,没有防到裴野的这一招。
摇摇车有个原地起伏摇的功能,左不言面对面坐在裴野腿上,有气无力,摇摇车往下的时候,裴野就坏心眼往上,刺激得左不言眼角泛红,睫毛被生理泪水沾湿。
他恨恨咬了裴野的肩膀一口,泄愤。
什么人啊这是,他以后要怎么正视在无数个失眠夜晚给他陪伴的大猫摇摇车。
66.番外五:度蜜月出游
国庆的时候, 李舒和谢慷出去度蜜月,裴野也缠着左不言出去度蜜月。
左不言不知道要怎么向裴野解释:“我们情况又不一样,不是度蜜月。”
“怎么不是度蜜月了?我们该干的事情都干了,求婚, 求过了。拜天地, 拜过了。洞房花烛,洞过了。不就缺了张证嘛, 我也想要啊, 可是民政局不给啊。”
说到最后, 裴野极度幽怨:“你就是得到我的身体了就不珍惜了, 是吧。一定是我的身体不够美妙, 所以不能一直把你的心绑在我的身上。”
“停。”左不言制止住他走向神奇的脑洞发散。
“行, 我们出去玩。带上林霖。”
“为什么啊!”裴野又要闹了, “二人世界带上林霖算怎么回事, 他在旁边观摩参观吗?”
“因为我们要一起去看周羽啊, 还是你之前主动提出来的, 你忘记啦?”左不言无奈道。
裴野噤声。
哦豁,谈恋爱谈着谈着, 把远在蜀都的好兄弟忘记了, 多少有点心虚。
“好吧,一起去。但是我们要住一个房间。”
“当然。”左不言想也不想回答。
“我就知道你想和我一起住!”裴野感觉自己开心起来了。
“不住一个房间, 多费钱。”
裴野噘嘴,圆寸扎脸攻击。
“你就是想和我一起睡!我去收拾行李!”裴野转身就跑, 丝毫不给左不言说出拒绝的话的机会。
左不言坐在床上看他折腾行李箱,暗暗摇头,怎么就像林霖说的一样,裴野越来越娇了。傲娇个没法了。
裴野蹲着往行李箱里面塞东西, 挑挑选选,左不言就听他嘟嘟囔囔,什么多带点,什么要带上。
左不言视线转到行李箱,发现一个二十六寸的行李箱里面一半装的都是安全套和润滑油,另一半就装的各种林霖送的小衣服。
他恼羞:“裴野!你带这么多干什么呀?”
裴野理直气壮:“我们去住七天晚上,一天晚上四五个,这还是保守估计,一点都不多。”
左不言试图婉转规劝:“出去玩要保存体力,你控制着点。”
裴野扭头就狗狗委屈:“你不给我了?我们才度蜜月,你就不给我了?”
左不言:……为何有种裴野是下面那个的错觉。
“行吧,你想带就带吧。”他已经放弃挣扎了,反正到时候累到的也不是他。
裴野另外一边的行李箱就用来装一些生活用品和情侣装,还有情侣内裤!他和小天鹅在一起之后,就必须什么都要情侣款的。
一切准备就绪,三个人坐飞机去蜀都。正值国庆,炎热还没完全退却,三个人刚下飞机就被热浪劝退。
周羽来接他们,还是一副不喜欢说话的样子,高高壮壮一个机场格外显眼。林霖飞奔着扑过去,被周羽塞了一束花,林霖抱着花喜滋滋的,一点都不生气周羽拒绝了他的拥抱。
裴野拍拍周羽的肩膀:“最近怎么样啊?还习惯吗?”
见到熟悉的人,周羽心里还是很开心的,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还行,就是这边吃得有点麻辣,刚来那段时间,吃火锅吃得我肠胃炎。”
“辣啊?”裴野若有所思看左不言一眼,“那你要少吃点。”
左不言脸炸开红晕,林霖在旁边捂着嘴娇笑,周羽一脸蒙圈。
“怎么了,不言最近也肠胃不好?”
林霖把行李箱塞给他,傲娇坐在行李箱上:“你个钢铁直男,不该问的就别问。”
周羽若有所思,好像懂了点什么,乖乖当车夫,推着林霖往前走。
“上来,”裴野拍拍自己带的行李箱,“老公推你。”
“嘴贫。”说是这么说,左不言还是岔开腿坐在行李箱上,和裴野面对面,抱着行李箱的拉杆。
今天出门前,林霖非说很热,让他一起穿白色短裤,下面一双白球鞋和白袜子,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正常走路没什么问题,但这会儿坐下,大腿上的印子就在裤边若隐若现,裴野把腰上的防晒衣盖他腿上:“遮住!”
印子是他整出来了,必须也只能他一个人看。而且就算没有印子,这细细长长又白嫩的大腿,能被别的人看了去吗?
左不言扯扯单薄的防晒衣,小声答应:“好哦。”
他也想遮住。他很少穿这种短短的运动裤,乍一穿,露半截大腿在外面,总觉得怪怪的。裴野那个侵略性爆棚的眼神,总让他觉得自己没穿裤子一样。
一行人到了酒店。定的是三间房,左不言和裴野一件豪华大床房,周羽和林霖各自一间大床房。
林霖真的很无语。他是小gay,又不是女的,周羽怎么这么防着他。再说了,以前大家又不是没有睡过一间房。
哼!臭直男!
不一起睡就不一起睡,刚好方便他寻找自己的hot boy。
第一天晚上,裴野声称到了不熟悉的地方他睡不着,需要耗尽精力才能睡得着。左不言问他是运动还是打游戏,他神神秘秘从行李箱里掏出一条毛绒绒尾巴和两个毛绒绒猫咪耳朵发夹。
哦,是玩真人游戏。
第二天,左不言明白了,裴野才不会累,累的只有他。早上起来,裴野又是按摩,又是喂早饭的,这才堪堪把人哄好。
今天的行程是去峨眉山。早上起个大早,搭上到半山腰的大巴。左不言从来没有见过车技如此猖狂的司机师傅,弯弯绕绕的山道也开得飞快,一个急转弯接一个急转弯,师傅都不带慌的,用裴野的话来说就是,师傅玩□□飞车一定是王者选手。
开始左不言犯困,一上车就被车上的空调冷气挟裹,裴野怕他冻感冒,把准备好的外套给他穿上,又把软乎乎的颈枕套他脖子上,哄着他把头搁在自己的肩头上。为了给左不言一个合适的‘枕头’,裴野的一边肩膀斜着,把人稳稳揽着。
睡过半程,左不言悠悠转醒。这是他第一次坐着睡觉没有觉得累的。扭头一看,裴野的姿势扭曲僵硬,为了让自己睡一个好觉,硬是没怎么动。
左不言吸吸鼻子,感动。
裴野听见动静,低头看他:“怎么了?着凉了?”
左不言没说话,怕自己说话就暴露自己的鼻音。他抿抿嘴,把搭在腿上的外套高举,一下比自己和裴野都遮进黑暗里。凭着灼热的呼吸去寻找裴野的位置。此情此景,又让他想起在雪地里那次,他也是这样,在黑暗中寻找裴野,他的光。
裴野现在可不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学鸡了,左不言一盖衣服他就懂了,直接迎上去,给了左不言一个长久的亲吻。
他一碰左不言就受不了,嗓子总会沙哑,听声音倒比左不言更像一个着凉的人。
“怎么?想亲我了。”
“嗯。”左不言应一声,在衣服的遮挡下,说话的声音缠绕在耳边。
“真好。再奖励你一个亲亲。”
浅浅一亲,亲到最后左不言差点缺氧,小脸红扑扑。衣服外的动静变大,不知道有什么事,左不言赶紧拍拍裴野。
衣服掀开,原来是到站了。
林霖和周羽就弯着腰站在他们座位,扮演左右门神,眼神微妙。
裴野轻咳:“你们干啥呢?”
林霖白他一眼:“你们干啥呢?下车了都没动静。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
“你知道还问?”裴野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心虚。
林霖哼他一声,挽着左不言走在前面。有异性没人性。
半山腰下山,四个人去吃了农家乐的菜,小贵,但是热乎,味道还行,让左不言想起北城的铁锅炖。
饭后在半山腰搭了索道,又往上走了一程。左不言以为索道应该是小车厢那种,没想到他们现在来只有大车厢,一车装一百个人左右,装满开走。也没有位置什么的。
左不言有点恐高,但又有点期待看着索道慢慢升高。
裴野看出他的纠结,率先冲进去抢占了一个靠玻璃的位置,然后慢慢把左不言拉过去,拢在自己怀里,把人箍得紧紧的,给足左不言安全感,一只手就在左不言的眼睛前方。
“你先适应一下,看能不能看外面,如果能就看,如果不能就用我手挡住眼睛,到了的话我会叫你的。”
“好哦。”
这是左不言第一次接触这种高空项目,神奇的是,他并没有害怕,身后的温热胸膛给足了他安全感。
在裴野的怀里,他看着脚下悬空慢慢升高,远离树,触碰云,在这种清越淡然的自然景观下,身旁还有牵挂着的人,一切都好。
下了索道,距离山顶就不远了,这一段都是步行上去。
期间,遇到了以流氓著称的峨眉山猴子。
裴野特地带了独立包装的小面包,就是想喂给猴子,谁知道,那群猴子接住小面包看了一眼,转手又给丢掉,去接其他比较豪华的食物,直接给裴野气个半死。他辛辛苦苦背上来的小面包,竟然被嫌弃了!
左不言手里拎着个小面包,在旁边看着裴野像个小朋友一样跳脚,他刚准备过去给裴野顺顺毛,之前那只嫌弃小面包的猴兄又朝他飞扑过来,也不知道是抓他手里的小面包还是要抢他的包。
这下可把裴野吓坏了,二话不说抢过路人在半山腰买的拐棍,朝着那猴兄来了几下。没怎么碰到猴子,但是棍子舞得是虎虎生风,颇有猴子头头孙悟空的风范。
猴兄是个欺软怕硬的,直接被裴野一套打猴棍法给吓走了。
裴野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当时就见那猴子的爪子朝着左不言的脸过去,给他吓得半死,要是戳到眼睛怎么办,也不知道被猴子抓了打狂犬疫苗有没有事。好在最后左不言毛发未损。
后面又遇到了乖巧的小松鼠,裴野连番感叹:“这可比泼猴乖多了。”
小爪子捧着一根小饼干,吃得可开心。
到了金顶,阳光正好,甚至有点刺眼,但又不热,空气中凉丝丝的。
左不言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澄澈的蓝天,干净到像用过PS一样。
阳光下,十方菩萨闪着金光。
虔诚的信徒结伴而行,上香,叩拜。
在这样的佛性气氛下,所有的丑恶都无处遁形。
裴野挨着左不言站着,看身边人来人往,走走停停,他回首看向左不言:“信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在这种叩问心灵的地方,他也可以无所畏惧说出这句话。
左不言小手指勾住他的:“信你。”
在这个世界上,裴野永远是他第一相信,比所有神佛都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被锁了,我在努力解锁,呜呜。
67.番外六:醉酒迷情
从峨眉下山后, 左不言和林霖属于萎靡人员,脚底板生疼,裴野和周羽就没啥感觉,裴野甚至还能背着左不言走路。
裴野毫不留情嘲笑, 主要是嘲笑林霖, 因为小天鹅走不动他可以背:“林霖,不是我说你, 你这个体力也太弱了吧。你这个样子, 晚上还看什么夜景啊?”
林霖瞪着他, 脑筋一转, 莞尔一笑:“谁说脚疼就看不了夜景了?你们跟着我走就对了。”
吃过晚饭, 在林霖的安排下, 坐上了前路未知的滴滴。
下车后, 一行四人并排看着酒吧五光十色的招牌, 心思各异。
林霖拉着左不言亲亲热热往里走, 边走边介绍:“这可是蜀都最出名的gay吧, 咱们进去坐坐,肯定有超级多帅1。”
裴野和周羽同时头皮一紧, 裴野是加快步子往前追, 周羽是二话不说往后撤:“野哥!我先回去了。”
裴野这个时候也管不上周羽,满脑子就是:我的小天鹅, 小天鹅是我的,小天鹅不能被别人拐跑了!
追上两人的时候, 裴野可算是松了一口大气。周羽还真回去了,那他今晚任务艰巨啊,不仅要随时斩断小天鹅身边的狂蜂浪蝶,还要阻止林霖乱来。
“我们就三个人, 也不坐卡座了,我们就坐吧台这边吧,还能看看酒保调酒。”
林霖拉着左不言坐下,高贵冷艳的气质就出来了,手腕柔弱无骨朝酒保招了招:“来两杯长岛冰茶。”
裴野顺势坐下,把左不言夹在中间:“别听他的,要三杯牛奶。”
还没等林霖笑话裴野,旁边坐着的一个男人就轻笑出了声:“小伙子,你不太行啊,来酒吧还喝牛奶,是怕照顾不好两个帅哥?那要不你喝牛奶,我帮你请两个帅哥喝酒?不知道两位帅哥给不给我这个面子,让我请你们尝一尝酒吧的招牌。”
男人来酒吧还穿着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妥妥的斯文败类款,嘴角的笑永远漫不经心。
裴野转身,把左不言和裴野遮了个严实:“不麻烦先生费心,他们酒精过敏,喝不了酒。”
男人轻蔑一笑:“瞎说。那位帅哥不是都喝起来了吗?”
裴野这边费劲心力和老狐狸周旋,那边林霖就端着一杯颜色绚烂的鸡尾酒喝了一口,咂摸下嘴,还把酒杯往左不言嘴边递。
裴野:!!!
“祖宗!不能喝!酒吧的酒都很烈,喝醉了有你难受的。”
左不言本想浅浅舔一下,尝尝酒的味道,但听裴野这么说,他就熄了心思,还是要听男朋友的话。
林霖撅噘嘴,气呼呼捧着杯子自己喝。
“野哥真是的,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还这么严格。来酒吧不喝酒,还干什么。”
左不言哄他:“还可以看表演啊。”
酒吧中央有个舞台,上边有乐队在弹唱。乐队的歌曲进行到尾声,完美谢幕。灯光一转,酒吧的另一边,也有一个舞台,中央竖着两根钢管。
林霖兴奋了:“不言,你眼神真好!你怎么知道有钢管舞表演的。”
左不言:我没有,我不知道,我就是单纯转移一下话题。
裴野:!!!
他真的会谢。这个晚上才刚刚开始,他就已经精疲力竭了。
他试图故技重施,嘴刚张开,林霖就预判了他的操作,学着他的语气:“祖宗!钢管舞也不能看,看了会长针眼的,有你难受的~”
裴野:……
“野哥,酒不让喝就算了,舞还不能看吗?怎么,你这么不自信啊?生怕不言看上别人?”
“对啊,我好不容易才拐到手的男朋友。”裴野才不搞那些虚的,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激将法对他来说可不管用。
左不言耳尖红红,小动作往裴野身边靠靠,希望能给裴野带来一点安全感。
裴野和林霖互怼了几个来回,钢管舞的表演就开始了。
让裴野没有想到的是,表演钢管舞的除了身材纤瘦的男生,还有一个八块腹肌的猛男。一个穿得妖艳,铃铛,黑丝,衬衣,一个不少。一个相当于啥也没穿,就穿了个裤衩。
这个酒吧真是绝了。
左不言是第一次看除裴野之外其他人的腹肌,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但又不好捂眼睛,只能硬着头皮去看旁边那个戴铃铛的男孩子。大家看起来属性一样,看一看应该没问题。说不定,他还可以学点什么东西。
左不言小脸红红,看那个男生缠着钢管绕啊绕,灵活柔软,原来婀娜多姿也可以用来形容男孩。
左不言正看得认真,突然那个八块腹肌朝着舞台下勾勾手指,众人循着手指的方向看过来,就看到了一脸懵懂的左不言。
不少人吹起了口哨。
林霖兴奋的推了推左不言:“不言!那个舞者邀请你上去摸腹肌!”
左不言问号脸,微微转视线,对上了八块腹肌的视线,八块腹肌对着他的方向再点了点头,笑着勾手。
左不言浑身一紧,他感觉到裴野在暴走边缘的情绪了,赶忙对着舞台中央摆摆手,怕舞者看不清,还摇摇头。
裴野气死了,拿着手边的杯子一饮而尽。眼睛是不好使吗?没看到旁边还坐着他这么一个超级大帅哥吗?竟然还臭不要脸的让小天鹅上去摸腹肌,不就是八块腹肌,他没有吗?
左不言抿嘴笑,乖乖的,眼里只有裴野:“你别生气啦,我不去。”
裴野不知道是气上头还是咋的,感觉有点头重脚轻,他占有欲爆棚的把左不言揽进自己怀里,捉着左不言一只手,顺着短袖衣摆往上摸。
“我也有腹肌,摸我的。只能摸我的。”
左不言的手心滚烫,周围都是人,他的手贴着裴野的腹肌上,不好意思动。虽然手没动,但这八个小块的手感他却是十分熟悉的。横竖交叉的沟壑很深,把一块一块的巧克力腹肌分开。他想起林霖的调侃:这是什么大户人家,腹肌都住单间。
他弯着眼睛笑,仰头看着裴野,看着这个傻乎乎快气炸的酷哥圆寸,扬起自己的下巴,准确的亲上了那片薄唇。这里人很多,但都是喜欢同性的。虽然他不是很喜欢吵吵嚷嚷的音乐声和你来我往的推让,但他喜欢这里的氛围,哪怕男生亲男生,也没有人会大惊小怪。
裴野被亲了,笑得憨憨的,哪里还看得出圆寸的杀气。
“嘿嘿,看来还是我的腹肌最好摸吧,小天鹅都亲我了。”
左不言嗅嗅空气,怎么裴野说话的时候这么重的酒气?他转头再一看,桌面上的另一杯长岛冰茶早就没了踪迹,只剩一个空杯子。
“裴野,你喝酒了?”
“啊?”
左不言凑近他耳边问:“你喝酒了?”
裴野顺势啾他一口:“什么,你想看我给你跳舞?”
你听错了!
裴野腾一下站起来,直直朝着热火朝天的钢管舞区走去,左不言伸手抓都没来得及抓住。
左不言扭头准备找林霖帮忙,结果林霖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但他一个人也带不走裴野这个大块头啊。等他好不容易找到和斯文败类勾缠的林霖,裴野已经接替了那个八块腹肌的位置,随着音乐律动,撕拉一声,好好的一件情侣装也被他撕坏了。
左不言加快脚步,在人群中穿梭,爬上飞快舞台。有人误会他也是上台表演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口哨声此起彼伏。
他这个时候也顾不上红脸了,板着脸去抓跳嗨了的裴野:“你不听话,我生气了。”
灯光四射,音乐声动次打次,左不言根本没寄希望于裴野能够听到他的话。但很神奇的是,裴野一看到他,迷蒙的摇摇头,很快就恢复镇定,像个知错的淘气大狗:“我错了,你别生气。”
这可不是什么认错的好地方。
左不言拉着乖乖听话的裴野下台,也不好意思再回位置了,直接把人往酒吧外面拉。
刺耳的音乐声远去,夏日夜间的凉风一吹,裴野清醒过来一些了,他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牵着左不言的手晃了晃:“小天鹅,别生气,我错了,我不小心喝到酒才会这样的。”
左不言嘴巴抿得紧紧的。
他根本不是和裴野生气,就是气自己没有看好裴野。
裴野看他表情松动,再接再厉:“哎呀,我头好痛。”
左不言关心则乱,根本没注意到他演技多么浮夸,一时间又气又急:“林霖,你看着裴野,我去给他买点冰水喝喝,那边好像有个药店,我再过去买点解酒药。”
林霖斜了装可怜的裴野一眼,懒得揭穿他:“我去吧。你看着野哥,我看着他,他说不定怎么闹腾呢。”
裴野也不是完全作假,一口气喝了那么大杯烈酒,他难受是真难受。只不过他放大了难受,把难受说出来,借机让自己逃过一劫。
清醒没一会儿,裴野又有点随心所欲了,他指着路边的石墩子给左不言说:“小天鹅,大蘑菇!我给你采大蘑菇。”
左不言刚开始没放心上,以为他就说着玩,这个石墩子看着好重,喝醉了的裴野怎么可能搬得动。
结果他就眼睁睁看着石墩在裴野的手里缓慢滚动起来,他连忙赶过去,急赤白脸吼了一声裴野,这才让裴野打消把蘑菇带回家的念头。
被左不言死死逮住的裴野还不死心:“真的不带回去吗?那么大个蘑菇,整小鸡炖蘑菇可以整多大一锅呢。”
左不言毫不留情:“不可以。你再乱动,我就不喜欢你了。”
“不可以!”裴野对着左不言的耳朵嚎,“你只能喜欢我,yue~”
林霖买完东西回来,就看见裴野吼着‘你只能喜欢我’,然后吐了左不言一肩膀。
“还好还好,差点就吐脑袋上了。”林霖浑身找纸巾,左不言直接把衣服一脱,和裴野同款光膀子。
衣服上全都是,擦也擦不干净,还有味道,还不如直接脱掉。
林霖叹口气:“你们俩这样子,今晚我们也别回酒店了,怪远的,就在周围住一晚上吧。先去订酒店,等明天白天我去给你们买干净衣服送来。”
“行。”
也没啥办法了,酒吧距离住的地方老远,左不言也怕裴野在车上想吐。
好在裴野喝多是喝多,但好歹比较听话,走路也还算直,像块咸鱼一样搭在左不言的肩膀上。
酒吧附近的酒店很多都住满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还有房间的连锁酒店。
一进房间,左不言就把裴野脱光了,往浴缸里一泡。这还是他第一次给裴野搓澡,感觉有点新奇。裴野这会儿处于乖乖说话的状态,左不言让他抬腿就抬腿,让他递胳膊就递胳膊。
可搓着搓着,小裴野就不听话了,直接升旗。
左不言用沾水的手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裴野指着小裴野:“它不听话!丢掉!”
就见裴野动作粗鲁去掰小裴野,左不言吓得一激灵,连忙抓住他的手:“不可以!掰了会痛的。”
裴野懵懵懂懂歪头:“可是不掰的话,也很痛啊。”
左不言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难受。
他想了想,伸出手帮了裴野一把。
帮助完裴野,裴野又清醒了一点,左不言费劲把他扛到床上,趴在裴野旁边大喘气。照顾一个喝醉酒的人,可太累了。虽说裴野大多时候都挺听话,但架不住他重啊,一个胳膊搭他肩膀上,都能把他压垮。
没等他彻底松气,裴野翻身压住他,灼热的呼吸流连在他颈侧。小动物对于危险十分敏感,察觉到裴野在扒他裤子,左不言反手推推他:“我还没洗澡。”
裴野听不进去,继续动作,左不言无力反抗,想着随便吧。
五分钟过去了,裴野还是在他背后捣鼓着什么,一滴热汗滴他肩膀上,滚烫。
裴野委屈爆棚:“我对不准……”
“噗嗤。”左不言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后半夜,左不言一直在哄裴野小哭包。
不知道是被左不言那声笑伤了心,还是为自己的不行而悲伤,裴野真情实感的哭了出来,他平躺着,眼泪就顺着眼角往枕头上流,给左不言看心疼了,一个劲给他擦眼泪,亲亲哄哄好半天,才成功把人哄睡着。
第二天有新的行程,根本不给裴野尴尬反思的时间,林霖拿着两套新衣服敲醒两人的房门。
“野哥,不言,你们快洗漱换衣服,都十一点了,要退房了。”
在林霖的督促下,两个人完成洗漱,一起坐地铁去找周羽吃午饭。
三个人买的是单程票,神奇的是,裴野就把票往口袋里装了一下,拿出来就刷不了卡了,他一脸疑惑,旁边的地铁工作人员很好心提醒他:“先生,你拿错卡片了。”
裴野低头一看,手里夹着一张印有大胸美女的小卡片。他隐隐约约有点印象,这是昨天晚上他在酒店门口捡的,觉得好玩顺手就往口袋里面放了。
好尴尬啊!再喝酒就是狗!
正笑着裴野呢,林霖发现刚刚裴野发给自己的地铁卡也没用,他一看,妈的,哪里是什么地铁卡,就是一张外卖的好评券。
“野哥!你包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
裴野伸手去包里找剩下的地铁卡,试图解释:“我昨晚喝多了,不记得了。”
吃饭的时候,周羽翻了一下手机,欲言又止,最后选择把手机递给裴野看:“野哥。他们都在评论里问你奶奶呢?”
手机屏幕上是林霖的朋友圈,他把昨天晚上裴野撕衣服跳钢管舞的照片发了朋友圈,无情嘲笑。
“拍得还挺帅的,”裴野纳闷,“不过这和我奶奶有什么关系?”
再仔细一看,裴野很无语,原来是neinei啊。
“林霖!你的手机是离不开美颜了吗?拍个照片都能自动给我把neinei磨皮了!”
林霖凑头过去一看,乐了:“野哥,哈哈哈哈,你真没有那啥啊?”
“不是我没有!是你相机有问题,美颜开太大了。”
林霖不服,和他掰头:“不怪我相机,我不开美颜的,我就是天生丽质。只能怪酒吧光线太暗。”
远在国外度蜜月的李舒也适时发消息来关心裴野。
‘小乖啊,小圆寸他是不是得过乳腺增生什么的,还是乳腺癌啊?怎么那个地方都被切掉了。你以后要多关心关心他的身体健康啊,年轻人,身体健康很重要。’
收到消息的左不言懵了几秒,最后选择直接把手机丢给裴野,让他自己去解释。
最后,裴野发了一张毫无美颜的腹肌照给林霖,让他再次编辑那条朋友圈,为自己正名。
68.番外七:又是一年好光景
这一年, 左不言二十八,在北城一所很好的公立小学当数学老师,裴野陪着他,也在这所小学, 当体育老师。
这一年, 左不言的妹妹,李舒和谢慷的女儿, 谢不语, 刚上一年级。
下课铃声响, 小学生们排排队去校门口, 等着家长来把自己接走。谢不语就不急了, 最后一节刚好是她哥哥的课, 她坐在座位上像个小霸王, 也不收拾东西, 也不动弹, 就趴在那里目不转睛盯着左不言感叹:“我哥哥真好看啊。”
左不言收拾东西的时候抬首看她一眼, 丝毫不被她的彩虹屁打动,调子清润:“不语, 还不收拾东西?等会儿我走的时候可不等你。”
不知道怎么回事, 小小年纪就淘气,还拖延症严重, 平时做作业飞快,但要让她干点做作业之外的其他事情, 半天都不动弹,因着这个习惯,妈妈经常被她气到跳脚。
“等等嘛,哥哥~”谢不语撒娇, 灵活的眼珠来回转动,一看就是个心思活泛的主,心里肯定在想什么歪点子。
一道男声从门外传来,褪去少年的稚嫩,满是青年的沉稳厚重,说话的语气却还是那年初见一般欢快:“不言,我来啦。”
听到声音的谢不语比左不言还激动,小脸笑成一朵花:“野哥哥!快来快来!”
小手招得飞快,狡黠的小表情活灵活现。
“怎么啦?想我了?”
“哥哥催我,你帮我收拾一下书包嘛~”
左不言微微叹气,果然,这个小鬼精灵又在等人帮她。
“我帮你收拾,你哥哥就要收拾我了。”
“野哥哥,你不帮我的话,我就把哥哥的电话号码给王老师咯,他之前为了问哥哥的电话号码,还给我买了一个好大的洋娃娃呢!我当时就想着,不能给,给了野哥哥要伤心,可是野哥哥你今天对我一点都不好,我后悔了。”
“诶诶诶,小祖宗!你就会收拾我是吧?行行行,我给你收拾,就算今天你哥哥收拾我,我也给你收拾。”
“嘿嘿。”谢不语得逞,偷腥小猫一般笑开了。
左不言站在讲台上,无奈。这个小孩儿怎么回事啊,一点点大就会偷奸耍滑。
裴野边收拾边感叹:“不语啊,你怎么像个小男孩一样,东西这么乱,书包里的卷子也皱巴巴的。”
谢不语撅噘嘴:“这叫乱中有序,你们不懂。”
很好,为了糊弄他们这些大人,一年级的小朋友硬是学会了什么叫做乱中有序。
一行三人,两个青年中间走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淘气,非要吊着两个人的胳膊走,不想自己老老实实走路。
左不言无奈,但还是任由她拽着自己的手,裴野一边肩膀挂着一个粉色芭比娃娃的书包,另一边肩膀还要用,把小姑娘提到她想要的高度上。
这样的日子,一天一天,就是一年。
裴野已经习惯了在左不言家里过年,反正他脸皮厚,只要他不走,就没人能够赶走他。
北城习俗是除夕夜包饺子。裴野和左不言都是裴妈妈手把手教出来的大厨,两个人就负责大菜,谢不语、李舒和谢慷三个人就负责在客厅里负责包饺子,馅料是裴野特调的,保管好吃。
左不言和裴野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但好在两人有默契,算是忙中有序。正做着最后一道大菜,谢不语突然在客厅里喊裴野。
裴野手也没擦,小步跑出去:“怎么啦?怎么啦?”
小姑娘哭丧着脸:“野哥哥,我闯祸了……爸爸妈妈出去买东西了,我一个人包饺子,包着包着累了,不小心就坐在了饺子上。”
裴野一看,放在椅子上的一盘包得圆润富贵的饺子中间一团扁扁的,很明显,肯定是挨了小姑娘一屁股。
“小祖宗,这儿这么多空椅子你不坐,怎么就偏偏坐在有饺子的这个椅子上啦?”
小姑娘嘴巴撅得高高的:“我忘记了嘛,这是我的位置,我坐习惯了。”
裴野叹了一口气:“没事儿,哥哥帮你想想办法啊。”
没等两个臭皮匠想出办法,左不言一个人在厨房里觉得奇怪,孩子只喊裴野的时候,肯定是闹幺蛾子的时候,他悄悄出没在厨房门口,果然,一抓一个准。
“好啊!谁把饺子坐扁了?”
其实很明显,这个小屁股印一看就是小姑娘的。偏偏裴野护犊子,被左不言一声质问吓一跳,立马一屁股又坐了下去,等他再站起来的时候,原本的印子早就被重叠了。
他摸着寸头腆着脸笑:“左老师,是我坐的,我错了。”
左不言指着自己的眼睛:“骗我?”
一大一小,飞快摇头:“不敢!不敢!”
“哼。”左不言冷哼一声,“我看你们两个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反正现在饭也做得差不多了,饺子也包完了,你们两个就给我站墙角去反省反省。”
这个家,左不言说一不二。
两个人老老实实站墙角,低着头,委委屈屈,明明不是亲兄妹,可这些小习惯小动作,却出奇一致。
左不言才不心疼他们,每次都是这样,闯祸了就想办法遮掩,从来没有想过先承认错误。不好好整治一下,还不知道长大之后会怎么样。
等李舒和谢慷回来,知道了来龙去脉又把两个人数落了一顿。今天日子特殊,除夕,也不可能真让两个人不吃饭,于是两个人就齐齐跑去找左不言坦白,获得了一个上桌吃饭的特赦机会。
吃完饭,先是看春晚,李舒准备了小孩儿们都喜欢吃的糖果和瓜子,摆了一大盘,一家五口排排坐,看着春晚乐呵呵。
左不言拿起一个糖果,觉得形状有点奇怪,他一捏,那个糖果在他手指尖炸开了花,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裴野立马把手上的东西都丢了,过来抓他手检查:“没事儿吧?没有受伤吧?怎么好好的糖都会炸呢?”
“没事儿。”左不言捻捻指尖,“有点痛,有点麻,没出血。”
等确认了左不言手没事之后,众人很快把目光聚焦在罪魁祸首身上。谢不语此刻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爹不疼妈不爱的小可怜,连野哥哥都不站在她这边了。但这次是她活该,是她淘气。
小姑娘架不住家长们三堂会审的架势,哇一声哭出来,边哭边去抱左不言:“哥哥,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把糖吃完了,怕妈妈骂我,我就在糖纸里面包了摔炮。本来准备初一的时候偷偷拿出去的……”
“没想到被你老娘我找出来放果盘里了是吧?”
谢不语委屈一嚎:“昂。”
对于小魔王一般存在的谢不语,大家是真的很无奈,实在是不明白,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这么淘气呢。
最后还是左不言出声摆平这件事:“错了就是错了,不会因为今天是除夕就放过你。但是也不能不让你过一个开心年。所以,我们就来一个存档,意思就是,等过完年再来和你算账。该站墙角就站墙角,该写检讨就写检讨。”
小姑娘扑过去抱着他,委委屈屈哭了一场,还是应了下来。她也吓坏了,要是真的把哥哥伤到了,她会愧疚好久的,愧疚到最喜欢吃的大鹅都吃不下。
看完春晚,一家人就准备出去放烟花。每年一到零点,烟花炸漫天。
谢不语拿着一个小风车一样的烟花向左不言讨巧:“哥哥,小卖店老板说这是今年的新款式,我给你玩啊。”
左不言不是很喜欢自己玩,他更喜欢看别人放烟花,看一张张烂漫笑脸和火树银花交相辉映,他摸摸小姑娘的头:“你自己玩吧,哥哥喜欢看你玩。”
“好哦!那哥哥你等会儿一定要仔细看哦。”
左不言答应了小姑娘好好看,还真就好好看,他站在小姑娘侧面,裴野揽着他。李舒本来是在放仙女棒的,看着左不言和裴野撒狗粮就也想撒狗粮,拉着谢慷学裴野的霸总姿势。就只有中间的小姑娘在专心致志玩烟花。
烟花引线点燃的瞬间,裴野突然觉得不对劲,带着左不言跑也来不及了,炸裂开的烟花星子来势汹汹,他只好侧身把左不言挡着,边挡边远离。
等一个风车烟花燃完,小姑娘喜滋滋拍手:“爸爸!妈妈!哥哥!野哥哥!刚刚的烟花好好看啊!你们看清楚没有啊?”
四张如出一辙的严肃脸盯着她,直接给小姑娘盯得头皮发麻,每个人的羽绒服上都或多或少有些被烟花星子烫出来的小洞,其中左不言和李舒的情况都还好点,因为他们被保护着,裴野和谢慷的羽绒服可就不乐观了,刚刚他们都尽往边缘撤退了,可架不住这烟花射程远,四面八方,躲都躲不掉,裴野的羽绒服动一动直接开始天女散花。反倒是站在热闹中央的谢不语,完完全全躲过了烟花的攻击,玩得可开心了。
李舒咬牙切齿,大吼:“谢不语!第二个存档事件!过完年我再好好收拾你!”
小姑娘苦着脸,小大人一样叹气:“新的一年还没到,我就可以想象到这是多么艰辛的一年。”
左不言实在是忍不住笑,原来小姑娘也会愁啊。
为了安全,裴野把小姑娘手里那些危险的烟花全部都给她收缴了,只给她留了一些好看又不危险的仙女棒,将就着玩。大人们的小心脏虽然强劲,但真折腾不起几回了。
没了刺激的烟花玩,小姑娘又吵着要学旁边的人玩泼水成冰,拿着装了水的保温壶就开泼,裴野怕她把自己烫到,只好接过保温杯,让她一边看着去。
谁知道,保温杯里装的是冷水,泼水成冰不仅要温度低,还要开水才行。
最后裴野泼了自己一脑袋的冷水,等找到左不言求抱抱的时候,圆寸都结冰了。看着没啥不一样,就是有点反光,用手一扣,就下来一块冰,不知道的还以为圆寸特地整了一个透明保护套。
怕把裴野冻坏了,左不言把小姑娘交到爸爸妈妈的手里,着急忙慌要带着裴野回家换衣服冲热水澡。裴野觉得今天小姑娘过于调皮,也想恶作剧一下,给她长点记性。趁小姑娘不注意,他直接在小姑娘脚边倒了一点水,过不了一分钟,小姑娘就被结冰的地粘着不能动弹,哇哇大哭叫爸爸。
等裴野把自己收拾好,裹得严严实实和左不言再下楼的时候,零点都快到了。
不想和小姑娘再闹腾,裴野拉着左不言,找了一块草坪,顺势躺下,仰望星空,迎接着新年的欢欣和美好。
“三!二!一!”倒计时响起。
两人不约而同转头,看着彼此的眼睛,从彼此的眼睛里看这最世界上最绚烂的烟花。没有说话,全靠默契,等烟花渐渐平息的时候,朝着对方的方向凑近。
新年第一吻,get。
“小天鹅,左老师,这是我们的第十年,未来,我们还有好多好多年。”
“裴野,有你在的每一年都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气氛所至,到家之后裴野就拽着左不言进了房间。新年第一吻都完成了,新年第一滚还能缺席吗?
裴野兴致正高的时候,一个东西从天而降砸他头上,直接把他给砸傻了。
抬头一看,不知道是小姑娘什么时候丢在天花板上下不来的番茄形状黏黏球掉下来了。
吓死他了,但凡换个不够牛批的男人,能直接给吓萎了。
裴野记住了。
“谢不语,新年第三个存档事件!”
新年第一天,左不言半梦半醒间摸到枕头下有个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个红包,他问正含情脉脉看着他的裴野:“你给我准备的?”
“不是啊。”裴野也有点懵。懵过之后就后悔了,是谁!是谁抢先一步在他老婆面前表现!
左不言拆开红包看,里面有几张红色钞票,还有一张小纸条,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哥哥,过去的一年我很淘气,今年我一定好好做人,你不要不爱我,好不好?
给左不言看得泪眼朦胧。
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捣蛋小姑娘也怕没人爱她。
左不言拿红笔在问号后面郑重回信:好。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预告,番外倒计时,可能还有一个或者两个。宝子们收藏一波我的预收呀,咱们好下一本再见,嘿嘿
69.番外八:如果太阳先升起(一)
今天对于左不言来说, 没有什么不一样。第一个到教室,整理好今天需要交的作业,就拿出没有做完的试卷刷题。
左不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注意到班上的同学陆陆续续抵达教室, 等他再抬头的时候, 班上早已坐满了人。或许是实验班的缘故,同学们话都挺少的, 到达教室就开始干自己的事情, 耳边最大声的是窸窸窣窣翻书的声音。
“同学们, 停下手中的动作, 我们班上今天来了一个新同学, 大家欢迎一下, 新同学来做个自我介绍。”
左不言书写的动作一顿, 抬头看向讲台上那个人影。清晨的第一束光穿破云层, 照在他的身上。背着光, 左不言第一时间没有看清他的长相, 只是觉得这人好高大,少年如松柏, 顶天立地。
眼睛适应了光线, 左不言逐渐看清那人的长相。身高一米八好几,宽肩长腿,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个圆寸的发型。班上男生的头发都不长,属于是校规里要求的那种干净清爽的发型。但仍旧没人的头发比讲台上的那个少年短, 还是圆寸。圆寸少年看起来有点不好惹,眉眼中带着凶相,仿佛只要谁多看他两眼,他就能上来邦邦给你两拳。
圆寸少年微微侧头, 左不言看清了他脸上的青紫痕迹,嘴角撕裂,眼角青乌,整张脸看起来没有一个好地方。
同样关注新同学的还有教室里的其他同学,左不言听见有的同学在说各种猜测。
“他不会是犯事了才来我们学校的吧?”
“他之前不会是校霸吧?”
“要是真的犯事了都能转我们班上,家里肯定有点东西吧。”
……
各色猜测并眉宇打断新同学的自我介绍,他捻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裴野。
人如其名,很野。
“大家好,我叫裴野,是从北城转来的。希望以后能和同学们好好相处,谢谢大家。”
说实话,酷是挺酷,就是字有点一言难尽。
话音落,教室里交头接耳的声音逐渐大声。
“他说话有口音欸?北城人说话都这么逗吗?”
“他字有点丑哦。”
……
这是左不言第一次意识到,或许班上的同学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热爱学习,还是很八卦的。
李老师拍拍裴野的肩膀:“下去吧,教室里有两个空位,看看你想坐哪一个。”
闻言,裴野往教室下面看去,福至心灵的,他一眼就和坐在倒数第二排那个男生对上了视线。白净到无法形容,偏生眉眼又特别漂亮,那弯曲弧度恰到好处的天鹅颈,不去跳芭蕾舞都可惜了。就是吧,眉宇之间没啥生气,不是单纯的冷漠,带股子阴郁和丧的味道。
他根本没有看另外一个空位,长腿一抬,就往左不言的位置走去。
直到他坐下,左不言都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自己有同桌了。
很奇怪,他上高中一学期了,身边从来没有同桌,就算最开始有,也会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换座位。
深层原因他知道的,估计这个新同学在他旁边也坐不久。
裴野坐下,看他淡然的表情中夹杂点羞赧。
哦,原来也不是那么冷漠嘛。
“你好,我叫裴野,你叫什么名字?”
左不言抿抿唇:“左不言”。
他翻开书的扉页,递过去给裴野看是哪几个字。
裴野突然轻笑出声:“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坐同桌吗?”
“不知道。”左不言是真不知道。
“因为你字好看,有个词怎么说的来着,隽秀。”
左不言转头对上他的带笑视线,原来,这个新同学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凶,笑起来反而憨憨的。
“骗子。”
“我怎么骗你了?”
“你之前又没有看过我的字。”
裴野还是笑,笑得左不言心里痒痒的。
“如果我说,我在梦里看到过,你相信吗?”
骗子。
左不言没有回答,拿起笔继续做自己的题。他刚刚和裴野说话的时候,班上好几个同学都回头看了。
裴野才来一天,班上关于他的流言已经传得神乎其神,说他在之前的学校打伤了人,直接打残了,但是家里关系硬,赔了点钱,转个校事情就解决了。还说他瞧不起南城人,觉得自己的北城口音才是正宗的。更有人说,千万不要和裴野说话,不然他会打人,他打人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
流言可畏,虽然离谱,但还真会有人相信,再加上班上的同学本来就有各自的小团体,导致裴野来了一天,和他说过话的人竟然只有左不言。
裴野也不在意这些。无所谓,随便说吧。他反正也不稀罕和其他人玩。
体育课的时候,班上的同学都脱掉校服外套,三三两两往操场走去。
裴野戳戳左不言的胳膊:“欸,你不带我去操场吗?”
左不言刚从知识的海洋里游完泳出来,人有点懵,没了最开始的防备,脸因为做题缺氧红扑扑的,有点可爱:“嗯?你跟着她们走就找得到操场了。”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裴野继续戳他胳膊,看起来清清瘦瘦的,没想到戳起来手感是软乎乎的,说到底还只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天鹅幼崽。
“走吧。”左不言站起身来,微微转动脖子。
“我给你捏捏,我学过的。”
左不言来不及婉拒他的好意,一双温度明显高于自己的大手就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灼热的温度透过布料传给他的肌肤。
裴野没有说谎,他或许真的学过,虽然力度比较大,左不言不太能吃痛,但是被他揉过之后的肩膀,微痛发烫,又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舒服劲。
“谢谢你。”左不言微红脸道谢。
裴野笑得爽朗:“我发现你很容易脸红啊。”
左不言快步走在他前面,不想回答他。
“欸欸欸,你怎么回事啊,不想回答就不搭理我?你这样我怎么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是怎样的。”
左不言停下脚步,有点奇怪看他一眼:“知道我的想法,重要吗?”
“重要啊,你可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
左不言深深看他一眼,表情凝重:“你最好不要和我做朋友。”
“为什么?你是带刺的玫瑰?和你做朋友我就要挨扎?”
“差不多吧。”左不言也不能给他说到底为什么。
裴野笑开了,没有当真,只是一句一个“小玫瑰”的喊,给左不言喊得脸皮红红。
体育课比较轻松,刚开始列队跑个两圈,然后就可以解散去玩自己喜欢玩的运动器材了,只要不回教室就行。
一般这种时候,左不言就在体育馆的角落里坐着,拿着一本英语单词翻看。今天他身边多了一个人,话痨的裴野。
裴野一会儿掀他册子封面看,一会儿给他捏捏肩膀,一会儿又说累了要躺他腿上休息会儿。
左不言有点无语,但他打不赢裴野,只能让裴野把头枕在自己的腿上。
他一低头,看见的不仅是单词书,还有裴野那个大脑袋。
裴野嘻嘻哈哈的:“喂,小玫瑰,你知道一个单词吗?施旺。”
左不言反应了好几秒,才从裴野的北方口音里提取正确的单词。
“swan?天鹅?”
“没错!我觉得这个单词很适合你。”
搞不懂裴野神奇的脑回路,怎么就适合了,天鹅又不是形容词。左不言选择继续背单词。
光被挡住,裴野问:“怎么了?停电了?”
左不言抬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面前站了一排人,其中领头的是他们班的第一名,天之骄子,苏疆。
苏疆笑起来,人畜无害,还很清润:“裴同学,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打篮球,我们还缺一个人。”
裴野撑着左不言的腿坐直身子:“就我一个?为什么不叫左不言一起?”
“左不言同学不喜欢打篮球,他从来不打的。”
“哦,那我不去。”裴野又顺势倒了回去。
苏疆身边一个男生脸色不是很好看:“喂,你不要给脸要脸啊,我们都邀请你了,你为什么不来?昨天放学还看你一个人在操场打篮球呢,别说你不会。”
裴野把脑袋一转,往左不言的肚子上靠:“不打就不打,没有为什么。”
“你!”那个男生还想说什么,苏疆拉住他。
“没事,裴同学,那你下次想打篮球就来找我们。”
裴野没应,只是很烦躁的在左不言肚子上拱了拱,拱得左不言弯了腰。
“你别乱动,痒。”
裴野气哼哼的,捏了一把他的腰。
“那个苏疆好绿茶,你以后别和他玩。”
“绿茶?”这又是什么神奇的形容词。
“就是婊里婊里,当着人一面背着人一面,用最无辜的话来挑拨离间。”
“啊?”左不言要懂不懂的,“他不需要吧,他是我们班第一名,还会很多东西,家境还好,很多人都想和他玩。”
裴野神神叨叨说了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直觉很准的。”
左不言不置可否,反正他在班里也没有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裴野早一点遇到左不言,又会怎么样呢?简单的猜想一下
70.番外九:如果太阳先升起(二)
周五放假前, 学校统一组织打流感疫苗。
左不言先打完,然后是裴野。
在左不言心中,裴野虽然有时候傻傻的,但总体也算是一个酷哥形象。谁知道, 当护士亮出针头的时候, 裴野二话不说就把脑袋塞进了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的他的衣服下摆里。
左不言当场屏住呼吸,他感觉到了腹部的灼热呼吸, 甚至还有裴野毛刺刺的寸头。
裴野在干什么啊!
周围围观的视线越来越多, 他拉着校服外套, 尽量不让别人看到裴野的窘迫, 但其实, 他听得清清楚楚, 裴野脑袋蹭他肚子上, 叫了好几声妈。
最后一声的时候, 还直接一口咬他薄薄的腹部肌肉上, 左不言当场脸红到爆炸, 隔了好几个小时都没和裴野说话。
实在是太丢人了啊。
当时其他人是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护士姐姐看清楚了啊, 还笑着和他们说了再见。
左不言开启和裴野的单方面冷战。是的, 他需要冷静冷静,不然他不知道要以何种方式看待裴野这个人格和长相丝毫不相关的憨憨。结果走到校门口, 裴野问他家住哪里的时候,他还是忘记了犹豫, 直接告诉了裴野。
裴野把左不言家的小区名重复念叨了两遍:“记住了。”
“你问我家住哪里干嘛啊?”
“还能干嘛,来找你玩啊。”
左不言一下子有点紧张起来,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反正就是不想裴野去他家里找他。
“我不玩。”
裴野努努嘴, 学他说话:“我不玩~真是绝情啊。”
左不言脸薄红:“你说得没错,我就是绝情。”
“别生气啊,我开玩笑的。”裴野去看他表情,生怕他真生气了。
“没生气。”左不言从来没有被人用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哄过,脸不争气的红了个彻底。
裴野松了口气:“没生气就好。你这个性子要是生气,肯定自己悄没声把自己气病。”
左不言不承认自己是这种性格,他背着书包就走,不听裴野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裴野快步追上他:“等等我啊,我和你住一个小区!”
左不言停下脚步:“你又骗我。我刚刚说小区名字的时候,你为什么要重复两遍,还说自己记住了。”
“因为我才来不久啊,我缓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也住那里的。”
“好吧。”这个很符合裴野的气质。
很神奇,这是左不言第一次和同龄人一起走在回家路上。以往他一个人走的时候,总是步履匆匆,边走边在脑海里回顾今天发现的薄弱知识点。可今天旁边走了一个话多存在感强的裴野,他根本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到自己的世界里。
裴野在旁边侃侃而谈:“你们这儿有没有什么好玩儿的啊,我来得太匆忙,都没来得及做攻略。”
“你不是来上学的吗?”
“是啊。”
“那你还想着玩。”
裴野嗤他一声:“上学和玩耍又不冲突,不是有句话叫做劳逸结合吗?周一到周五学习累了,周末还不能休息休息?”
左不言说不过他,用沉默表示自己的观点。
“欸,小玫瑰,你周末一般干什么?”
左不言顿了顿:“我吗?在家刷题,或者是去培训班。”
“你还上培训班啊?我看红榜上你可是第二名呢!你去补习班也没什么可以学的吧。”
“因为我只是第二名啊。”左不言眼底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这又让裴野回到对左不言的第一印象,那种淡淡的忧郁和丧。他心尖泛着疼痛。
这么绚丽的小玫瑰,竟然会因为自己是第二名自卑。
他用手揽着左不言的肩膀:“第二名还不够好啊?我这辈子都没考过第二,我要是考第二,我妈能一个月只吃素。你对自己的要求不要太高了,慢慢来。”
左不言看他一眼,有点哀伤:“你不懂。”
“你不说出来你的想法,我当然不懂。”
“我……”
“不言!在干嘛呢!今天这么晚才回来。”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站在小区门口喊左不言。
左不言抿抿嘴,快步走过去:“爸爸。”
左慎看裴野一眼,没好气的把左不言往身边扯,小声说:“他谁啊?鼻青脸肿的,是不是混混?我就说你成绩怎么总是上不去,原来是和混混鬼混去了?”
眼见左慎越讲越过分,左不言怕裴野听到,赶忙打断他:“爸爸,回家吧,我想回家做题了。”
“这个时候你又积极了?回吧,我给你买了一本新的竞赛题。”
裴野眼睁睁看着左不言被那个中年男人带回家。他连再见都没来得及给左不言说一声。怎么十七岁的小男生,家里还管这么严。他也不想凑过去说话,刚刚左不言他爸看他的眼神十分不友好,就差没把‘坏人勿进’贴脑门上了。
巧的是,裴野发现左不言家就住他楼下,他住二楼,左不言住一楼,说不定他在楼上蹦跶两下,左不言都会被吵得写不进作业。
周六,左不言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有人敲门。他第一想法是,裴野来找他了?
打开门,是一个穿着跑腿制服的小哥。
“请问是左不言吗?这里有你的一个同城跑腿快件。”
左不言点点头,签完字之后接过信封。虽然没打开,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裴野刚下楼,就碰到左不言拿着一个信封站在家门口发呆。风一吹,房门就要合上,眼见就要砸左不言脸上。
裴野飞奔过去,天降神兵一般,挡住房门。
左不言回过神,就见裴野把手夹在腿中央,表情狰狞。刚刚是裴野帮他挡门来着?
“你没事吧?”
裴野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点猥琐,他把手从腿中间拿出来,改成甩一甩。
“有事儿,疼!”
一个是血肉之躯,一个是不锈钢门,疼不疼很明显。
左不言有点内疚:“我们去医院吧,拍个片,要是骨折就不好了。”
裴野把手递到他嘴边:“不去医院。你给我呼呼一下就好了。”
左不言半信半疑:“真的?”
裴野无比确定的点头:“真的。”
左不言小心捧住裴野的伤手,小口呼冷气,呼得腮帮子都发麻了,裴野按住他脑袋:“好了,好了,真不疼了。”
左不言仔细观察,看起来是没有多大问题,就是有点红肿。
“真没事儿了,你别放心上。对了,你东西掉地上了,是什么啊?信封装的,小姑娘给你写的情书?”
左不言的脸白了白:“不是情书。”
“真的假的?给我看看。”
“不给。”
左不言拒绝得干脆,裴野也不是什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好吧,不给就不给。你在家干嘛呢?和我出去玩啊。”
左不言犹豫了一下,他还有几套卷子没有写,但是今天裴野帮他挡了灾,他要是拒绝了裴野,也不太好。
一番纠结,他轻轻点头。
裴野眼睛歘一下亮起来:“走走走!我昨天在网上搜索了,附近有个蹦床游乐园,我带你过去玩儿。”
左不言长这么大,第一次来游乐园性质的地方,一时间放不开手脚,只跟在裴野身后,用眼睛丈量这个欢快的童话世界。
裴野拉他一下:“干嘛呢?怎么走神了,我们去玩那个吧,吧唧一下跳起来,可以把人黏在墙上的。走,我们去换衣服。”
左不言不知道衣服怎么穿,就跟着裴野的动作学,先把脚套进去,再提起来把手套进去,最后拉上拉链就可以了。
道具服装前面是刺刺的倒钩,应该就是这个倒钩能把人粘在墙上。这个衣服显胖,长手长脚的两人穿起来都像是小胖企鹅,走起路来摆来摆去。
裴野跑在前面给左不言示范,像一阵青春的风,从左不言眼前呼啸而过,吧唧一下就粘墙上了。
左不言不知不觉成了追风者,跟在裴野后面跑。他从来没有跑过这么快,有种飞起来的错觉。
吧唧一下,左不言也粘墙上了,和裴野并排。
裴野笑得肆意,太过灿烂,导致左不言的眼里此时此刻只装得进他。
左不言对裴野的世界无比好奇。仅仅相处了五天,他就被裴野世界泄露出来的光吸引到挪不动脚步,只想顺着缝隙钻进裴野的世界去看看,他想看看里面到底多么多姿多彩。
“裴野。”
“啊?怎么了?”
“你为什么会来我们这里啊?”他实在是不解,他觉得裴野和他们这里就完全不匹配。
裴野转着眼睛回忆了一下:“因为我做了一个梦。”
“梦?”左不言不相信,真的会有人因为一个梦就转学?背井离乡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学习。
“我看你表情就知道你不信。我说真的,真的是因为一个梦。在梦里,有一个人向我求助,说他需要一个身手强劲的人来帮助他,不然他就会打死了。因为我以前从来没有来过南城,也没有接触过任何南城的事情,所以我做了这个梦之后,我就深信不疑。在我给我爹说了我的想法之后,他说只要我打赢了他,他就放我过来。”
“所以,你的伤是你父亲打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了。他就在想,裴野这种爽朗的性格,怎么可能是班上同学们传的那种校霸角色。
“是啊,我爹打的。虽然你看我伤得特别惨烈,但是!我打赢他了!要知道,他可是全国柔道比赛的冠军。我竟然打赢了他一回,我可自豪了。”
左不言的眼睛亮晶晶的:“你好厉害啊。”
这是左不言发自内心的感慨。
“我从小就觉得会跆拳道或者是柔道的人超级酷。”
裴野难得看他这么孩儿气的一面,眼睛亮亮的,头发微微凌乱着,他伸手给左不言把头发理顺:“以后有时间我教你。”
“真的可以吗?我就上过学习的补习班,没有学过其他的课外班,我能学会吗?我这么大了,会不会不好学啊?他们都说学功夫是童子功……”
不知不觉,左不言的话变多起来了,像个从来没有见过玩具的小可怜,想去摸,又怕自己摸坏了,束手束脚,看得裴野心里泛酸。
这个小孩儿到底经历了什么啊,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成绩这么优秀,人却总是自卑呢。
“明天就教你!”
“好哦。”左不言点头,乖乖巧巧,眼睛笑眯了。
这是裴野第一次见他发自内心的笑,恨不得把会的东西都摆在左不言面前,让他这个笑尽量维持久一些。
“喂,上面的两个小伙子,你们是卡着蛋下不来了吗?”
“卡蛋?”左不言懵懵的。
裴野额了一声,脚一蹬,人就下去了:“没卡蛋,挂上面聊天呢。”
工作人员笑着说了句抱歉:“看你们这么久没下来,还以为你们下不来了。既然没事儿,你们好好玩,有事叫我。”
“好的,谢谢。”
左不言本想学着裴野的样子,轻轻松松蹬一脚,就能潇潇洒洒降落,结果他蹬了好几下,人都挂在上面一动不动,他脸都憋红了。
最后没办法,他只好小声叫裴野。
裴野应声回头:“咋啦?”
左不言脸红了个彻底:“我下不来了!”
裴野忍着笑,看他像个被拎住命运的后脖颈的小崽子一样,在上面拼命蹬脚。快步走过去,抱住左不言的两只脚:“你往后撕,别怕摔,我会接住你的。”
有了裴野的保证,左不言动作逐渐放开,终于,撕拉一声,他从墙上解放下来,和裴野一起摔进了海洋球里。
被埋在海洋球里,呼吸有点急促,眼睛看不见光,但左不言深刻意识到,他的嘴唇正和裴野的肌肤亲密接触。
裴野笑了一声,少年音低沉:“什么东西软乎乎的,湿润润的?”
左不言:!!!
从蹦床游乐园出去到回家路上,左不言一直没有和裴野说一句话,只有红扑扑的脸蛋出卖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不就是亲到了他的脸吗?大家都是大老爷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因为左不言在走神,带路的人就变成了裴野,连走错了小区门左不言都没发现。平时他都走大门,一下就到他家的那栋楼了,今天被裴野带着走成了侧门,硬是在小区里绕了半天原路才看到熟悉的楼栋。
“欸,小玫瑰,你看那个人,像不像绿茶?”
“绿茶?”左不言顺着裴野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苏疆手里拿着一个东西,看起来像是望远镜,顺着苏疆的视线看过去,左不言发现,他看的地方,正是他家的那栋楼。
左不言背心一凉。
裴野察觉到他不对劲:“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突然冒汗?”
左不言拉着他走边上:“没事儿,就是有点热,我们走阴凉处就好了。”
裴野不疑有他,只是掏出一张卫生纸给他擦脸。
左不言边走边心惊。
以往他走大门的时候,苏疆坐的那里刚好是视线死角,他根本看不到,而且苏疆也略作伪装,戴了棒球帽和口罩,但因为感觉太熟悉,就算苏疆乔装打扮他也能认出来。
说来也奇怪,要是苏疆没什么事的话,会需要戴口罩和棒球帽伪装自己吗?
一颗怀疑的种子在左不言的心里种下,生根发芽。
……
裴野正在家计划着明天怎么教左不言柔道基础呢,就接到了左不言的求救电话。
电话里,左不言的声音带着害怕,隔着屏幕裴野都听得出来他的崩溃。
他直接从楼梯跑到左不言家门口,听到左不言家里乒乒乓乓的声音,他也顾不上扰不扰民了,直接上手拍门。
没有人来开门,但门内还是叮叮咚咚的。
裴野气急,直接上脚踹,不知道踹了多少下,大门终于应声而开。
裴野看清了房间里的景象,左不言的父亲,那个微胖男人,满脸通红,举着一根凳子在砸左不言的房门,嘴里骂骂咧咧着什么让你一天不好好学习,让你一天出去和小混混玩,看老子今天打不打死你。
裴野目眦欲裂。
就因为左不言和他出去玩了一下午,就要挨打吗?
他无法想象,他没有来的时候,左不言是挨过多少骂,挨过多少打。
他根本不管那个是左不言的父亲还是谁,他的脑海里就只有揍回去一个想法。
收拾好浑身酒气的左慎,裴野去敲左不言的房门,温柔劝:“小玫瑰,是我,我来救你了,给我开门好不好。”
左不言通红着眼,颤抖着手给裴野开门。
门开之后,看到裴野他就站不稳了,红着眼倒进了裴野的怀里,后怕的颤栗着。
裴野轻声安慰他:“别怕,我把你爸绑起来了,我们报警,他家暴,就应该把他抓进局子里。”
左不言趴在他胸前汲取力量,听到裴野这么说,他有个想法怎么都拦不住,他很艰难开口:“裴野,可以先帮我打个电话吗?”
裴野二话不说,帮左不言拨通了他倒背如流却一直不敢打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安慰了左不言很久,裴野听得很清楚,有一个很温柔的女声和一个儒雅的男生。
他把泪流满面的左不言紧紧抱在怀里,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给他擦眼泪,心刺刺的痛:“不怕啊,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左不言抽泣,眼睛望进他的心里去:“不骗我。”
“不骗你。”
作者有话要说: 宝子们,到这里就全文完结啦。第二本,依旧有不足,但我很开心写完了,也感谢你们的陪伴~下一本再见啦。
小天鹅和裴大猫会在他们的世界里一直幸福着的。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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