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丁堡的机场。
江初言头顶戴着黑色贝雷帽, 穿着一身普通的黑色运动服,脸上带着黑口罩,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 正在急匆匆地往机场外面走。
昨天晚上运动量太大, 江初言小腿忍不住发软, 走路的时候和运动裤mo擦的地方泛起些微疼痛。
不用看他也知道,肯定红了。
都怪郁渊那个混蛋!
江初言拉下口罩,精致漂亮的眉眼露出来。他用左手撑住旁边的栏杆扶手,累得喘了口气。
昨晚他凌晨四点才睡着, 郁渊就像是疯了一样zhe腾他。第二天为了赶航班,他不得不清晨五点多就从床上爬起来。
太困了, 现在走路都发飘。
离开之前,江初言忍着困意给郁渊写了一封告别信。
这个时间点, 不知道郁渊有没有看到那封信,如果看到了那封信,郁渊现在肯定要气死了哈哈哈哈哈哈。活该,谁让郁渊昨晚那么凶。
江初言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 视线逡巡着机场外面的人群。这里大部分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只有极少数人是黑色头发黑色眼睛。
江初言很容易就找到了接机的中介小哥。
中介小哥是个二十岁的帅哥,拿着接机牌朝他走过来,热情地笑道:“您好,我姓王,名叫王名丘, 您叫我老王就好。”
江初言困得琥珀色眼眸蒙上水雾, 懒洋洋地打招呼,“隔壁老王,你好。”
“我的车在机场外面,我现在带您过去。”王名丘接到上面的通知, 这位客人将来是郁氏极为重要的人物,可能是董事长的夫人,一定要小心翼翼地对待。
王名丘态度隐含着尊敬,“客人,您把行李箱给我吧,我替您拿着。”
“老王,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不用客气。”
江初言右手拽着行李箱的拉杆,将沉重的行李箱递过去。
阳光下,少年无名指的钻戒泛着耀眼碎光。
看到江初言无名指的钻戒,王名丘惊讶地问:“您看起来像是大学生,这么年轻就结婚了吗?”
视线落在钻戒上,江初言顿了顿,眉眼漾开笑意,“嗯,结婚了。”
王名丘忍不住吃瓜的心,笑着问:“您怎么没有和老公一起来爱丁堡玩啊?”?这种问题要怎么回答。
江初言随口胡编乱造道:“老公和小姨子卷款跑路了,留下我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王名丘:“……”
好一场豪门狗血大戏。
他怎么不知道董事长竟然和小姨子跑了?!
王名丘安慰道:“您还好吗?”
江初言眉眼间泛着随意,无所谓道:“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现在打算去包.养小奶狗。”
王名丘差点原地摔个踉跄,惊恐地问:“包.养小奶狗???!您不是结婚了么,包.养小奶狗不太好吧。”
江初言桃花眼微抬,疑惑地问:“结婚了为什么不能包.养小奶狗?”
“老公是老公,小奶狗是小奶狗。这两者为什么不能同时存在呢。”
王名丘咽了下口水,“……”
你们豪门玩得真野。
江初言桃花眼微亮,跃跃欲试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小奶狗。我好想它。晚上一个人好无聊,我晚上可以和小奶狗一起睡觉吗?”
王名丘委婉地说:“客人,我只是个租房的普通人,不拉皮条。”
“什么拉皮条?”江初言这才意识到中介小哥误会了,他打开手机里面的狗狗图片,将手机递给中介小哥,哭笑不得道,“我说得是这个小奶狗。”
图片里是一只毛色纯黑的狗狗,确实是小奶狗。
王名丘反应过来他竟然误会了,尴尬地笑道:“原来你是说这只狗啊,吓我一跳。”
江初言啧了一声,“你的思想不纯.洁。”
恰好来到机场的停车场,道路左侧停着一辆黑色帕萨特。
江初言坐到车上,累得松了口气。刚才在飞机上面,他把手机关机了,现在才看到手机上的未接来电。
足足有五十五个未接来电。
郁渊差不多每隔一分钟会给他打一个电话。
看来郁渊已经看到了那封信。那封信是在郁渊的雷区蹦迪,郁渊现在可能弄死他的心都有了呜呜。
还好他现在已经来到了国外,郁渊抓不住他。如果被郁渊抓住,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江初言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里有点紧张。
忽然,刺耳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江初言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扔到车窗外面。
他垂下眼睫,看到来电人是【郁渊】。
手机铃声是尖锐的唢呐声,一声一声仿佛重锤敲击着江初言的耳膜。江初言右手紧紧攥住手机,手心沁出一层湿薄的冷汗。
江初言抬眸看向车窗外,车窗外面是高.耸尖利的大教堂,古朴华丽的哥特式建筑。
这是皇家英里大道。
高处的青冈石用英文写着[Welcome to Edinburgh, this is a historic cultural city]
悠扬的风笛声回荡在耳边,鼻翼间能闻到朗姆酒的清冽气味,苏格兰情调在这座古老的城市一览无余。
“江先生,你怎么不接电话啊?”
王名丘疑惑的嗓音惊醒了江初言的神智。
江初言微颤的指尖划过屏幕,不小心接通电话。
郁渊嘶哑沉闷的嗓音传出来,“少爷,你终于肯接电话了。”
江初言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作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淡淡道:“唔……怎么了,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听到江初言熟悉的嗓音,郁渊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下。虽然王名丘是他的人,能实时给他发送江初言的照片。但不亲自听到江初言的声音,他心里总不踏实。
“少爷,你在哪里?”
江初言小声嘟囔道:“我在国外,你别找了,你找不到我的。”
郁渊眉眼冷冽,急步往私人停机坪走过去,私人飞机在停机坪等待已久。
郁渊嗓音带着压迫感,“少爷,我给你两天时间。如果你能按时回来,我当做这件事情从未发生过。我们还能和以前一样相处。”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
车窗外的阳光洒落在江初言漂亮的眉眼,江初言唇角抿紧,琥珀色眼眸泛着碎光,“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
郁渊勾起唇角,喉间溢出笑意。
他确实没打算轻易放过少爷,最多将惩罚的程度稍微减轻一些。做错事总要接受惩罚,才能避免下次犯同样的错误。
江初言用耳朵贴近手机,听到郁渊那边传来迅猛急促的风声和螺旋桨轰鸣的巨大噪音。
“你在哪里呀?你那边怎么那么吵。听起来风好大。”
郁渊穿着深黑色风衣,握住机械抓杆,沿着阶梯踏上直升机。他朝驾驶员使了个眼色,确认一切无误后,直升机正常起飞。
“我在家里看电影,这是电影的特效声。”
听到郁渊正在悠闲地看电影,江初言握紧手机,心里涌现出气闷。
郁渊果然一点都不关心他。
他已经离家出走了,郁渊竟然还有心情看电影。呵,狗男人。郁渊还说什么喜欢他,还好他没有傻乎乎地直接相信郁渊的话。
江初言撇了撇嘴,冷漠无情道:“那你看你的电影吧,我挂了,再见。”
郁渊急忙道:“等等。”
“你还有什么事情?”
江初言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异域风景,烦躁地皱起眉头,没有一丝欣赏的心情,“快点说,我很忙的。”
郁渊眸光迷恋,强行找话题道:“少爷在忙什么?”
好不容易联系上少爷,他舍不得就这样挂断。
江初言舔了下唇角,唇角微微肿.起。
这个混蛋昨晚一直咬他的唇。今天就翻脸不认人。
江初言从书包里拿出复习公务员的专业书,凶巴巴道:“我忙着备考公务员。”
郁渊笑道:“那少爷抓紧时间复习吧。少爷有不会做的题吗?我可以免费提供题目咨询。”
听到郁渊这么说,江初言有点犹豫,他确实有不会做的题目。现在这种情况,明显不适合讨论专业题。
江初言冷哼了一声,“不用你教我,我要去找别人。”
“别人?”
郁渊脸色阴沉,冷声质问:“那个叫袁宇的野男人么?”
仗着郁渊目前不在他身边,拿他没有办法,江初言在作死的边缘大鹏展翅,嗓音含着清浅笑意,“对呀,我现在就要去找袁宇,我和袁宇很快就能见面啦。等见面以后,我要抱住袁宇,然后和袁宇讨论这些问题。”
江初言想象着以后的美好生活,眉眼愉悦道:“爱丁堡的景色很不错,我打算和袁宇一起去爬卡尔顿山,一起去荷里路德宫,一起去大教堂,一起享受爱丁堡的特色美食,等晚上的时候,我要和袁宇抱在一起睡觉,或许我还会给袁宇洗个热水澡。”
“老公,如果你实在想看的话,我可以直播给你看我和袁宇的幸福生活。”
“我想看,少爷记得直播给我看。”
郁渊嗓音很平淡,听起来一点都不生气。
看到郁渊不生气,江初言反而有点生气。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像是在故意说这些奇怪的话来刺.激郁渊。好幼稚,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江初言皱着小脸,冷哼道:“可以啊,那我给你直播,你想看我做什么。”
郁渊嗓音低沉沙哑,忽然说了一句话,告诉少年他想看的具体内容。
听到这句过分的话,江初言脸颊立即红透了,红着耳垂骂道:“郁渊,你这个变.态!你不要脸!你!你闭嘴!!!”
郁渊轻笑道:“少爷不需要害羞。”
江初言恼羞成怒,凶巴巴道:“我才没有害羞。”
“少爷昨天晚上明明很喜欢,搂着我的脖颈说还想要。”
郁渊嗓音含着恶劣的笑意,一字一句说:“昨晚的视频我都拍下来了,少爷要看么。少爷的叫声很好听,我现在可以发给少爷。”
江初言捂住滚.烫的脸蛋,桃花眼泛红,气愤道:“我不要看!混蛋,你快把视频全部删掉!”
“少爷如果和袁宇在一起,我心情不好,可能会不小心把视频发给袁宇。”
郁渊尾音悠扬,调笑道:“少爷你说,袁宇看到我们的视频会有什么反应。”
江初言实在被吓到了。如果那种视频被其他人看到,他简直想找块豆腐直接撞死。
江初言眼眶泛着浅浅的红,漂亮的桃花眼氤氲开水雾,羞.恼地小声道:“我不会和袁宇睡觉,你放心。”
郁渊提出不容拒绝的要求,“少爷不能和袁宇一起吃饭。万一袁宇身上有病,可能会传染给少爷。”
“少爷不能拥抱袁宇,更不能吻袁宇,绝对不能和袁宇一起洗澡。”
想到袁宇的真实身份,江初言唇角浮现出笑意,忍着笑意说:“这些要求都很容易做到,但是……让袁宇独自洗澡恐怕有点难。”
郁渊咬牙切齿地问:“一个正常人为什么连独自洗澡都做不到?”
江初言眉眼漾开笑意,咬了下唇,犹豫道:“这件事情说来复杂,袁宇身体不太好,可能做不到独自洗澡。”
郁渊捏了捏眉心,握着电话的手背青筋崩起。
在家里,向来都是他伺.候少爷洗澡,他给少爷做饭,他替少爷打理好生活中的一切繁杂琐事。少爷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躺着享.受。
少爷在家里甚至连草莓都不需要自己去清洗。
他捧在心尖上宠着的人,现在竟然沦.落到给别的男人洗澡。少爷是有多喜欢那个袁宇,才任由袁宇这样糟.践自己。
等他见到那个叫袁宇的男人,一定要袁宇付出惨重代价。
郁渊压抑着怒火,攥紧拳头手背崩现出青筋,做出最大限度的退让,“那就让别人去给袁宇洗澡。少爷不许看。”
江初言遗憾地叹了口气,“好吧。我让别人给袁宇洗澡。”
听到少年嗓音里的遗憾,郁渊额角青筋跳了跳,唇角绷成直线。
“少爷记得和袁宇保持距离。不许靠近一公分。否则,视频的事情我无法保证。”
江初言脸颊愈发红,桃花眼沾着水雾,紧张地捏紧指节,“我知道了,我会很乖的。”
他压低嗓音,软着嗓音像是在撒娇,“老公,你千万不要把视频给别人看。”
“嗯,我会信守承诺。希望少爷也能遵守诺言。”郁渊说这种话只是为了吓唬少爷,他没有安全感,害怕少爷投入其他人的怀抱。少爷是他一个人的,他不舍得把视频给任何人看,更不可能和任何人分享少爷。
只要少爷愿意对他说一句话喜欢,他所拥有的一切财富地位权势,甚至连生命都能毫无保留地献予少爷。
江初言拍着胸口保证道:“我说到做到!”
郁渊担心地嘱咐道:“少爷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记得照顾他自己。”
“没事,老公你不用担心我。虽然这里是异国他乡,但是有袁宇照顾我。”
说完这句话,江初言不等郁渊生气,直接挂断电话。
想到郁渊威胁他的话,江初言实在憋不住了,终于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
江初言瘫倒在车厢的软椅上,眉梢眼角都染上亮晶晶的笑意,笑得肚子疼。
郁渊以后知道了袁宇的真实身份,肯定会后悔今天说过的话。
轿车前排,王名丘扭头示意道:“江先生,别墅已经到了。”
“好的。”
江初言唇角笑意舒缓,他拉开车门走下去,踏上爱丁堡的土地。
眼前是一座苏格兰文学家司各特的纪念碑,旁边就是苏格兰钟。苏格兰钟和普通的时钟有很大的区别,它是由数万朵鲜花构成的花钟,花朵开得热烈灿烂,极为养眼。
旁边有外国人正在演奏手风琴。
王名丘露出热情的笑容,介绍道:“别墅在这边,江先生,我来给您带路。”
辗转几圈,总算是来到别墅。
江初言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小奶狗。
铁笼子里躺着一只毛色纯黑的狗狗。狗狗浑身绒毛卷翘,只有成年人一只手掌那么大,漆黑眼睛湿漉漉的注视着他,萌得江初言心都快要化了。
江初言快步走过去,隔着笼子蹲下身,眉眼弯弯地笑道:“小黑,我终于见到你了。”
王名丘问:“江先生,爱丁堡这边的社区要求所有狗都要办狗证。您打算给这只狗起个什么名字呢。”
江初言抱着小黑炭,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小黑炭可爱,“它的脑袋圆圆的,小名就叫圆圆吧。”
“大名我早就想好了哈哈哈。”
王名丘好奇地问:“大名叫什么?”
江初言用力亲了下狗狗的脑袋,“大名叫郁渊。”
王名丘大惊失色,“啊???”
用董事长的名字来给一只小奶狗命名,董事长不会伤害江初言,但肯定会弄死他的。
王名丘根本不敢用这个名字去办狗证,他颤颤巍巍地说:“江先生,要不您换个名字。郁渊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不太适合。”
“我说得是郁渊吗?”
江初言抱着怀里的狗狗,桃花眼翘起,笑容含着歉意,“抱歉哦,刚才不小心说错了,狗狗的大名是叫袁宇。”
王名丘擦了下额角的冷汗,“好的,那我就拿袁宇这个名字去办理狗证了。”
处理完别墅的事情以后,江初言随便找了家酒吧打算放松一下。
这是一家环境安谧的清吧。
悠扬的钢琴曲在空气中飘扬。
江初言点了杯冰可乐,没有点酒。
这里毕竟是国外,喝醉酒不太安全。
如果他喝醉酒,郁渊不会远渡重洋来救他。再也没有人会义无反顾地保护他。
江初言心里忽然浮现出酸涩。
以后,郁渊可能不会再陪着他了。
一个金发碧眼的帅哥忽然过来用蹩脚的中文朝他打招呼,“泥嚎!”
“你好。”江初言懒洋洋地随口说,拿起装满冰可乐的玻璃杯。咕咚咕咚往下咽了两口冰可乐,企图用冰可乐把自己灌醉。
冰镇可乐灌进胃里,江初言肠胃脆弱,胃里顿时传来绞痛感。郁渊不在他身边,再也没有人会制止他。
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热情地说:“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嗯哼。”江初言撑着下颌,雪白的腮肉鼓起来一块,他仰头喝了一大口冰可乐,刚打算咽下去。
忽然听到外国人兴高采烈地自我介绍道:“俺姓李,名二狗。”
“你可以叫俺李二狗。”
“噗!!!”
江初言嘴里的可乐顿时喷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北鱼 抱住宝贝啵唧o(*≧▽≦)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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