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南栩, 你是不是来捣乱的。”苏觅把他拽到教室外面。
“没,就是太想你了。”厉南栩软着声,扮可怜装委屈:“自从篮球赛打完后, 基本上就没见你的机会。”
他控诉:“你上次还特敷衍, 去看我比赛,全程盯着你手里的小本子看, 而且最后为了找你丢了的小本, 你连我领奖台上的英姿都没看到。”
语气幽怨,他继续:“我迟早要把你的小本子偷过来看看里面写了什么,比男朋友还重要。”
隔着一扇门偷听的各位努力憋着笑。
厉南栩的这一系列骚操作算是颠覆了一众人对他高冷形象的认知,实在看不出来有这种撒娇的基因成分在,感谢苏觅让他们认清了他。
苏觅想起自己的灵感小本倒吸一口凉气,他不提,她都快忘了自己的最初目的了。
那天灵感爆棚, 看着赛场上一堆荷尔蒙爆棚又青春洋溢的少年,她立马拿出纸笔完善了一下下本校园文的大纲。
球赛比了一个小时多一点, 她低头低了将近一个小时。
那“多一点”,包括了她去上厕所的时间和中场敷衍送水和呐喊。
不过临近结尾还是认真看了一点的,厉南栩他们那场比赛赢得并不容易, 对方分数咬得很紧, 全程几乎是持平状态, 中间甚至被对方反超,直到快结尾时也以两分的微弱优势领先他们。
彻底拉开差距的最后一刻厉南栩的殊死一搏, 他连投了两个让全场惊艳尖叫的三分球, 瞬间逆风翻盘。
只有那一刻,她是自觉地站起来心甘情愿喊了他的名字,还跑到了他身边, 崇拜的星星眼。
太帅了。
她个不懂篮球的人都知道他这几个球意味着什么。
贪恋美色的代价就是回去后,座位上的小本子不见了,她随手搁在包上就跑了下去,大抵是围观群众太激动,来回走动间给她碰到地上了。
最后是在下了两阶之后的座位底下找到的,还是厉南栩找到的,把她还吓了一跳。
因为扉页被人踩了脚印,他能看的出苏觅很珍爱这个小本,正试图想个什么办法能恢复整洁,苏觅就胆颤心惊从他手里抢了过去,也不顾脏污直接塞进了包里。
至于她和厉南栩的关系是怎么从一部分八卦消息传播到全校皆知的地步,是因为那天的媒体采访。
决赛是北大和隔壁北师大的对决,现场来了不少媒体记者,两个学校的校园电视台自然也派了人过来。
厉南栩接受采访时,她本来要走开,没什么原因,就是单纯不想入境,结果在话筒怼上他的前一秒,他紧紧攥住了她的手。
尽管内心慌得一批,也不知道这样做苏觅会不会生气,但他这一刻就是有这样少年气的冲动,想要大摇大摆的告诉所有人:
——站在我身边的是我女朋友。
上周去看新上映电影《似山》,是一个关于亲情的温暖故事,苏觅被里面的父亲感动的一塌糊涂,哭得不成样子。
她说苏和清也很爱她,就是和里面的父亲一样不善言辞。
他记下了,但他的性格注定不是沉默那一挂,他就要把爱宣之于口,也要人尽皆知。
当记者问到他支撑他夺冠的信念是什么。
他说:“一是因为热爱,我愿意为之付出我全部的努力,二是为荣誉而战,我们代表的是我们北城大学,我也不能辜负我们刘队对我们的训练和栽培,至于最后一点——”
话音一顿,他看向苏觅,在镜头面前显摆他的护腕,语气得瑟:“看见没,我女朋友送我的生日礼物。”
“还有护膝,你看,镜头给个特写。”他还吆喝人家媒体:“这也是给我买的,这个位置,还绣了我的名字,不得第一名感觉对不起我女朋友的辛苦付出。”
苏觅脸红得能滴血,几次想挣脱跑路,却只能乖顺的站在他身边,微笑面对着镜头。
跑路多少有点不礼貌。
“所以——”厉南栩笑看着镜头:“我同样为我女朋友而战。”
至此,全校都知道她是厉南栩正经承认的女朋友,走路上都会被讨论一嘴的那种。
苏觅过了一段极其不习惯的日子,后来开始元旦心理剧排练,她就日渐忙碌,到现在还有一部分东西在厉南栩那没顾上搬过去。
也不太着急,就住在隔壁不远,瞅个他在的时间,她有时间就过去拿一点有时间就过去拿一点,现在也拿过去不少。
细想一下,最近确实有点忽略他,她太累了,每天除了上课吃饭睡觉就是排练,余出来的时间分给了码字。
她没有一点精力去应付他,就连说好教他健美操也一再搁浅。
所以他这是自己想法子找上门来了,也没有赶走的道理,但是演他爸爸,苏觅真觉得有点别扭。
故事梗概是这样的:
她演的是一个叫付新月的跳芭蕾舞的女孩,但家境贫穷支撑不起她的梦想。
身边的朋友都是几万几万的在报兴趣班,她却只能在舞蹈室外仰望羡慕在雪夜寒风里偷着学,别的父母开家长会都打扮的光鲜亮丽,她的爸爸穿着军大衣就来了,身上还沾着土,同学都嘲笑她。
渐渐的付新月越来越自卑,心理出现了问题,开始情绪暴躁,并不断向家里索取。
跳舞,名牌,别人有的她都要有,她不能比任何人差。
父母都是老实人,也没什么文化,但对女儿有求必应。
矛盾爆发是在一次付中掏空家底也拿不出来钱给女儿买名牌鞋后,付新月和家里崩溃大吵一架,闹着要自杀。
付中才发现她的心理问题。
然后就是老师朋友和心理医生开导她的情景,经过一系列事后,付新月心理恢复正常,理解了父亲这么些年来的不容易,和爸爸紧紧拥抱在一起。
四周灯光全灭,中间只留个椭圆形光打在俩人紧紧相拥的侧影,光一点点变暗。
乍听没什么问题吧?剧本编排的也挺好的吧?
但你能想象厉南栩穿军大衣的样子吗?
和老实这个词一点不沾边
像个花花大少。
苏觅看着他身上的军大衣和他最初老穿的那些花花绿绿的衬衫也没什么区别。
多朴实无华的衣服,穿出了情场浪子的既视感。
她真的没办法代入角色,也不担心剧里的自己到底有没有钱花,只想操心这个“父亲”会不会出轨
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笑场的情况,因为从她决定认真做一件事开始,她就投进了百分百的精力,笑场是对所有人辛苦排练的不尊重。
部员们相信她,才让她担任女主角,她就一定会尽全力演好这个角色。
但她好几次看着厉南栩认真叫爸的时候,都嘴角抽搐,继续不下去。
偏偏厉南栩看她一副憋脸通红的样子,还故意没个正形一声接一声闺女的叫她。
苏觅忍无可忍,把他打了一顿,终于老实下来了。
调整了好一阵才正式进入状态。
“爸,我要买鞋,chanel的,才四千多,也不贵。”
厉南栩也认真配合,诠释着一个老父亲的心酸,佝偻着背,语气沧桑:“咱家条件不好,前些天——”
话没说完,苏觅开始暴躁:“少张口闭口和我说没钱,是我让你们没钱的吗?我让你们生活了十几年连处像样的房子都买不下吗?没有能力为什么要生孩子,孩子只生下来就是负责了吗?”
苏觅声音颤抖着,眼角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我见犹怜的脆弱感,厉南栩心一软,偏离了剧本:“别哭了,给你买。”
在场所有人:“”
苏觅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情绪就这么白白浪费了,她语气难得重一些:“你就是来捣乱的,我好不容易才进入状态,你到底行不行啊。”
“可我见不得你哭。”他小声说。
“可是,这是在演剧啊,我的角色就是这样的。”
见苏觅急得掉眼泪,他连忙道了个歉,陪着她开始新一轮的排练,自此就还算顺利。
厉南栩演技还行,像模像样的,也确确实实做了努力,每一句台词都背得很熟练。
有几次被会长指出情绪不对,他也认真听着,及时改正,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情绪。
苏觅觉得很神奇,因为她后来见过一次他在别人面前不耐烦的样子。
但这一面从来不会在她这表现出来。
她眸色暗淡。
最近心越来越乱了,脾气也收拾不住,她自己也发现了这一点。
好像从上次爸爸来过之后,厉南栩在她面前就更加肆无忌惮没有收敛,会无微不至像个影子一样出现在她生活各个角落。
也不知道爸爸到底和他聊了什么,会不会是把她卖了啊?
再加上篮球联赛上的公开承认,她根本没有办法忽视厉南栩的存在。
排练完,俩人一起回家,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苏觅下了车,去买了一串草莓糖葫芦,转头递给厉南栩,软声:“对不起,今天不是故意和你发脾气的。”
厉南栩的笑着伸手接过,他很好哄:“没关系,本来就是我自己要去的,我还捣乱,你生气也是应该的。”
苏觅有些愧疚地说:“明天不是体育课吗,那我今天晚上回去教你跳健美操吧,行吗?”
“我宁愿丢人也不想你累,要不算了吧。”
“不累,就当我和你道歉了,而且本来就是我答应好的,已经鸽了你很久了。”
“那今晚就有牢苏老师了,学生一定会认真学的。”厉南栩做了个拜师的手势。
他吊儿郎当:“用不用交学费啊,你这也算是私教了吧,不要999,给你998行不?”
“不用。”想起什么,苏觅想了想,还是认真说:“其实你没必要故意天天逗我开心,你也可以做自己。”
厉南栩愣了一下,才说:“我在你面前就是自己啊。”
他淡笑一声,话里藏了点温柔:“对你好是刻在骨子里的,我看到你就开心,我总不会随随便便对个人都这样笑得和个傻der一样吧,对朋友自然有对朋友的态度,对你也应该有对你的态度。”
“你是认真的吗?”苏觅看着他的眼睛,第一次这么直白问他。
她的心不是铁做的,对他那些传言她既觉得心里有块疙瘩,做不到百分百的信任,但又没办法忽略他在她身上做的那些有违对他认知的一些事。
她想,可能从一开始就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合理接近他的理由。
只是她在自我欺骗罢了。
“你可以永远相信我。”厉南栩说。
苏觅点点头,动动唇,鼓起勇气做出保证:“好,那从现在开始,我会学着慢慢的一点一点对你好的。”
得到她这句话,厉南栩嘴角轻轻扬起,眼里星河灿烂,但旋即又想到一件事,他不知道该不该问,憋在心里已经很久,快憋出病了也想不通。
其实他能感受到他们之间不正常的恋爱氛围,苏觅对他也总是若即若离的态度。
他小心翼翼:“觅觅,有件事我问了你可别生气,就是你之前应该是不喜欢我的吧,我不是傻子,我其实能感觉到,那你为什么会和我表白?”
苏觅没撒谎,实话实说:“我之前确实不喜欢你,但现在也无法否认对你的心动,至于理由——”
她有点难为情:“可可以先不说吗?等我有勇气说出来就向你坦白。”
厉南栩垂垂眸,又看向她,显然想到了别处:“就算是为了钱接近我也没关系。”
他从车上拿出钱包,把里面的银行卡一股脑全抽出来,十分认真:“给你,都给你,我不缺这个。”
苏觅:“”
“你可真财大气粗啊。”苏觅推开他的手说:“我不喜欢你的钱。”
他收手,有点遗憾地说:“那攒着吧,以后给叔叔阿姨当彩礼。”
“你!”苏觅无语凝噎,快要炸毛,咬牙切齿控诉:“你不要老说这种话逗我玩,这才什么时候,你就老说以后的事儿!”
“也不早,还有——”他数了一下:“还有三年就法定年龄了。”
“讨厌!”
在他预料之中,苏觅扭头气冲冲走了。
“别走嘛,我错了,不敢了。”他又欠嗖嗖地追了上去。
吃透她的性格之后,厉南栩发现,逗苏觅是件太开心的事情了,她一点不经逗,每次都脸色绯红,可爱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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