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你是不是该给为兄一个解释?”西门吹雪咬牙切齿。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叶七七冷漠脸。
与我无瓜,莫挨老子。逼急了,老子精分给你看。
从头至尾,叶七七一直挂着一个虚弱的笑容。
“先吃药。”西门吹雪简直心累到无以复加。
他从怀里掏出了药包,指尖一摊,一卷药包就这样咕噜咕噜的滚了一排,银针,药囊,药瓶……各式各样卷了个齐。
花样齐全,准备充分,应有尽有。
讲真的,这个药瓶子看起来还是很好看的。白白净净的小瓷瓶,素雅的梅花,清冽的冷香。
然而更让叶孤城在意的是,这个瓷瓶代表的寓意:“你这是何意?”
这是怀疑叶七七有病?
还是在怀疑他有病?
这两个答案,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西门吹雪显然对叶七七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性格了解的一清二楚:“叶城主……兄长,七七身体一向不好,言语无状……”
“什么病?”叶孤城担忧的看向了叶七七,怎么会?难道是前世死过一次留下的症状吗?
西门吹雪将叶七七护在了身后,言简意赅:“昔日受了刺激,会有些胡言乱语,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
所以,她说的话,有时候你听听就好,千万不要信以为真。
西门吹雪意有所指,可惜叶孤城却未曾听出其中的劝解。
身后的叶七七极其的配合,露出了虚弱的笑容,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两声。
真实?虚幻?
一场黄粱美梦,胜似庄生晓梦迷蝴蝶。真真假假,现实与虚幻,谁又分的清楚?
叶孤城看着叶七七的模样,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她没病,只是看见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接受不了罢了。”
兄弟相残,父子仇杀,这一桩桩一件件如何不疯?
叶七七暗暗咬牙。
呵呵,她这像是有病的样子吗?你这个简直就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西门吹雪点了点药包,凉凉道:“要么针灸,要么吃药,自己选。”
呵呵像她这么有节操的人,是这么容易屈服的吗?
叶七七愤愤不平的喝了一口汤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油盐不进的人。她砸吧着嘴里的药味,硬生生的被苦哭了。
千言万语,花言巧语,在西门吹雪的耳中,通通化作了耳边清风。
亲眼看着叶七七服下了药之后,西门吹雪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了另外一个让他头疼的大麻烦。
“你可愿,和我打个赌?”叶孤城这一次没有再逼他,而是换了一个方法。
西门吹雪头疼:“赌什么?”
叶孤城难得露出了一抹冷笑:“若我所料不错,不出些许时日,玉罗刹就会放出他身死的消息。”
“你我静观其变,坐等赌局开始便是。”
他就不信,玉罗刹看见他这几个亲生骨肉相认,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十几年的谋划一朝化为泡影。
叶七七扭头看向了唯一的幸存者,露出了甜甜的一笑。
哥,你千万别答应啊!
“兄长,爹爹的性格,真的难以保证……”叶七七实在忍不住提醒道,千万千万不要一头栽进坑里啊!
在叶七七极其期待的目光之中,西门吹雪毫不犹豫的点头应允。
“七七,你要对他抱有信心。”
叶七七只差当场没哭出来,你当真是亲哥啊!
她在前面努力的一个一个刨坑给叶孤城跳,叶孤城自己跳了坑不说,还拉着你一块跳。
这是什么样的兄弟情深啊!简直可以评选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了。
“你确定,以爹爹的节操,这个保证对他管用?”叶七七捂着拔凉拔凉的心,实在是不忍心看了。
西门吹雪握紧了手中的剑,低手看着眼前的叶七七,眼中难得的闪过了一丝担忧之色。
玉罗刹应该不至于这么干吧?
完了,看玉罗刹平时的表现,他现在也不大确认了。
远在西方魔教策划去世的玉罗刹:啊切!奇怪了,难道是雪儿在想他了?
玉罗刹美滋滋的摸了摸鼻子,果然是他亲亲乖儿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乐呵呵的宛若喝了一口蜜,然后继续埋头苦干。
江山如此多娇,还需修理修理枝叶才是。
美滋滋的装个死,美滋滋的看他们自相残杀,然后就可以等到一个非常完美的魔教了。
等到雪儿见到打理的这么好的西方魔教,一定会忍不住崇拜他的!
玉罗刹完了。
这是叶七七此时此刻唯一的想法。等到他去世的消息放出来,等待着他的,绝对是世界之战。
“七七,你可否为我二人做过见证?”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同时扭头看她。
两个目光炯炯,犹如寒夜星子,灿烂夺目。然而对叶七七来讲,更像是磨刀石上寒光乍现的剑光。
这何止是一曲凉凉啊!
“自然。”叶七七从容不迫的画押,同时为玉罗刹点了一排蜡烛。
值!
真值!
玉罗刹这个嵩山,买的真是物超所值!
“七七,我们走。”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已经达成协议,何须再多言。
叶七七从头到尾神思不属,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
西门吹雪搁下了手中的茶杯,眉头锁了起来:“尽管是亲兄弟,但七七尚且年幼,此事与他无关。”
亲兄弟?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男子?”这话,叶七七说的异常的困难。
事关尊严问题,谁都忍不了这口气啊!
西门吹雪未曾答话,然而他的态度显而易见。
叶七七脑海中的火一下都窜了起来,怒不可揭:“我哪里像是男子?”
西门吹雪敛眸:“五弟。”
——大哥,我是你五弟叶凡啊!
这一声,当真是火上浇油,叶七七拧断了手里的帕子,眸中小火苗燃的更盛。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她,虽然说是行为彪悍了那么一点,与众不同了那么一点,但是怎么看也不像是男子吧?
叶孤城万万没有想到,西门吹雪尽然是如此的敏锐,只是一眼就察觉了出来:“你知道?”
七七确实是前世的他,尽管已然转世,但毕竟还是同一个人。只是西门吹雪猜出来的速度,着实出乎意料。
看来果然是如此。叶孤城身形微异,西门吹雪自然不至于看不出来。
“七七从来没有隐瞒过我,不是吗?”
西门吹雪见状,对着她又补充了一句:“你说过,你是我的五弟叶凡。”
哦,又是我自己挖的坑吗?
叶七七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似乎是尴尬,似乎是难堪,似乎是羞愧难当。
显然,这时候再遮遮掩掩也没什么意思了。叶孤城道:“既然他已经发现了,你以后也无须约束自我。这一身女儿装,既然不喜,脱掉便是。”
“哦,是吗?”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偏偏叶七七很自然的选择了第三个选项——变态这一捷径。
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当即,她指尖一掐,掐出了一个兰花指,似笑非笑:“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女儿装?”
可这一个兰花指掐的恰到好处,着实是在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个人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外,那一瞬间,气血翻涌。
西门吹雪勉强掩住了内心滚动的浊气,长长的吐了出来:“七七,你……无须如此。”
“你确定?”叶七七面上露出了讥讽的笑意。
“七七,你喜欢什么模样都好。”
叶孤城现在一看见叶七七女装的模样,就忍不住想到他怀里现在还揣着的那一张圣旨,何止是糟心了得?
他暗暗忖度,自己的节操应该还是有保障的吧?
叶七七一向是从善如流,非常乐忠于实现别人的想法。既然她兄长认为自己是个男扮女装的男子,那就来呗,谁怕谁?
“可我偏偏就喜欢这一身女儿装,你们又能如何?”叶七七轻轻一笑,看向自己衣衫的目光尽是喜爱之色。
突然,她摇了摇头:“不,应该说,我更喜欢大红色,深紫色。你瞧那些衣衫,可比那些臭男人的衣衫好看多了。”
那些……臭男人?
叶孤城:“???”这个是我?
西门吹雪也是呼吸一窒。
他静默片刻,从自己的白衣,看到了叶孤城的白衣,突然想到了玉罗刹妖媚的大红袍子。
很好,冤有头,债有主,罪魁祸首找到了。
叶七七显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眉眼一挑,流露出了几分妖媚之色,指尖在华丽的衣衫上流转:“你瞧我,美吗?”
西门吹雪无言以对。
剑客诚于心,诚于剑,看着眼前的叶七七,他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叶孤城额头的青筋就没停过,还能怎么办,自己宠着呗:“美。”
这话委实是有些言不由衷。好看是好看,就是这么一代入,未免觉得有些废眼睛,火辣辣的疼。
当即,叶七七变了神色,几分讥讽,几分轻蔑:“我又何须你们假慈悲!”
这一声,又尖又锐。
她悠悠的转了一个圈,冷笑不已:“也是,就算是他用阴谋诡计修炼了我家辟邪剑法,武功更为高深。可他毕竟老了,能有我这般年轻美貌?”
叶孤城往前走了一步,试图劝慰她:“七七。”
叶七七刷的一下,掏出来了一把银针,银光闪闪,针尖发亮。
西门吹雪心下一突,果然,桌面上药包里一排银针干干净净,一根不剩,被叶七七一把薅完。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要么成功,要么成仁。
叶七七眉目之间尽是阴狠之色,将银针对准了二人:“你们若再敢上前,休怪我辟邪剑法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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