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有邪灵存在,王员外比谁都消极,但又不能太明显,这事埋在心底里始终放不下,他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仙姑只道,建个庙殿,又没说怎么消除狗獾这个隐患。
庙殿一时半刻难以建成,于是,他还是去请了当地有名的宫灵道士来做法,去除狗獾。为了不让人误会,或者打草惊蛇,特意称,为儿祈福做法事。
自从鬼母射伤这狗子后,它似乎躲了起来,然后硬是翻天覆地的寻找也没找到这个臭獾,王员外没则,心始终记挂着。
而后,宫灵道士还有点能耐,他也查到了狗獾最开始的窝。随着他的翻查,最终,他用檀木剑一面走来,一面勘察,在东苑的假山后面发现了狗獾的踪迹。
四处安家落户的家伙,似乎没有对策,当宫灵道士执剑斩杀时,被主人家拦住了。
“王老爷为何出尔反尔?”宫灵道士不明就里问。
“道长,切不可操之过急,此事并非如此,当日仙姑道,这畜生已经成了人,这个只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你杀了它,还有第二个狗獾…”
“怪了,你是信不过本道呢?还是你在做比较,道姑有能耐你找她去,为何嫌我?”
道士瞬间拉下脸来,生气叫板:“真是晦气,令郎活该是这个命,天意如此,你奈何不了的。”
话音一落,他就扬长而去,这个活不接了,管他什么鬼,什么灾来害人,信口开河埋汰谁呢?这狗獾如若成人,自然是在精力充沛的环境下习得上层修炼才是,为何要来这种地方长久居住。
气走了宫灵道士,王员外心思更沉重了,在这种煎熬中度过了春意盎然的春季,自家儿子身体如同平常,时好时坏,总的来说还是老样子。问他,记不记得狗獾,他一副傻傻分不清楚的模样,看样子是不记得这些小事,揪不出这件事的原由,迎来了庙宇的动工。
王府家财万贯,土地多亩,是当地有名的土财主,建个庙宇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财力物力到位,很快翠峰耸立,松柏参天的四周,一座神庙矗立正中央。
农历七月初七,正是开市的好时机…
这一天,王府热闹不凡,街头邻里都来庆贺,借他家的庙门,拜了拜…纷纷献上祝福,无一例外,都是祝愿王员外的儿子早日脱离病痛。
有此诚心,老王感动不已,留客在府中吃完便饭在离去。平日里他乐于助人,忙前顾后,接待客人。一直忙到亥时,终于送完最后一波客人后,他才在庙殿里打扫。以表诚意,他这次亲自上阵,不劳烦奴婢们,让他们早早去歇息。
王员外弯腰扫地,心略忧愁,一时想不开,氐惆难以化解,不知怎的,老泪纵横。
边啼边说:“这位神人,雕像已为君修建好,能否帮帮老夫这可怜的娃…他小不记事,得罪了人间邪祟,缠身已久,如果汝不救,我想我这犬子…”
未等说完,殿外刮了一阵狂风,王员外扫好的垃圾,吹得四纷五落…
“连风神都对老夫不满…呜呜…”
他更失落了,扔下扫帚,去关门,刚拎到门上的圆环门钹,浩浩荡荡来了一大群乞丐,都已深夜,哪里来的那么多人?王员外以为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时,一名乞丐把他的头当场扯下来,当球一样踢到他面前。
王员外匆忙撤退,心慌腿软,狼狈地跌在跪蒲上。
牙齿一直打颤,吓得他几乎失言。
“…”
调皮的人头则在他面前来回滚动,那双突兀的眼珠像蟾蜍似的微伸微缩。
宽大的嘴巴片刻也不停息,一张一阖,凶神恶煞道:“死老头,让开,不然让你知道俺们的厉害。”
王员外的腿一点点缓和过来,他终于意识到这是鬼门大开,缩着脖子,兢兢战战地说:“大爷,请便!能否别把这里弄乱…”
那头哭丧似的,两行血泪从眼眶里流出来,道:“还敢命令本大爷,跟老子提条件?你算哪根葱!”
“不敢,老夫不敢!”王员外委曲求全,他此时虽然害怕,但还知道这时候不能慌,为了犬子的命,就算是斋孤之日即将来临,他也不能掉以轻心,必须保留今天所有乡民们对伊儿的祈福。
他的手放在身后,摸索着前进,移到扫帚上,拿起手柄,迅速地扫过去,将孤零零的人头,拍得老远。
“快滚!”
“老头,你扫地挺有经验的,弟兄们,吾等把这座庙搅成一锅粥吧!”
人头嘻嘻哈哈的大笑起来…带动着所有的乞丐,他们的脑袋与四肢很不协调,几乎是一面走一面吐血。
“好恐怖啊!全是尸体…”王员外方才醒来,为了保命,不假思索爬上雕像台上。
“冲呀!…”
恶尸们如狼似虎,向他的庙宇奔来。
“这可咋整?这可咋整…这下真的死定了…”
王老头唧唧歪歪,更是死死抱住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焦头烂额时,一道嚣张跋扈的男童的声音响起。“爱耍雕虫小技的家伙…”
“谁?”王员外左右观看。
“你离我远点!”小孩说完,用拳头捶向他。
雕塑的手臂开始动了起来,他执掌而来。王员外恍惚了几秒,才发觉到雕像显灵了,情绪波动异于平常,万分激动:“小神仙,是你吗?”
“你躲远点就行,别烦到我!”
男童鄙夷地说,“道行一百年就想学别人驱尸,真是不自量力。”
王员外:“…”
无法得知这个男孩是谁,应该是仙姑的儿子,不过这时候应该不能被打扰,只能安静地等着。
于是,在他急迫的关注下,他身边的雕像动了,是真的动了,手脚并行。
他穿过门口,落在殿前的空旷地带,雕塑的出现,引来更多的尸体,甚至团团围住。
“应该会没事吧!”王员外十分挂念,默默为他打气。
群尸包裹的雕像一动不动,思虑甚多。
周围全是腐臭味,成精的狗獾会驱动尸体,而这些尸体又是哪里来的?依照鬼姑神的旨意,多半是借尸召魂,不然傀儡怎会开口说话。
他打定主意,用蛮力隔空取了一件玉箫,元神出窍站在雕像的头顶上,这一时半刻,四肢健全的傀儡已经顺着雕像的手臂爬了上来。群狼战斗好似要撕碎他,苏焱如同独孤险峰一般存在着,画面一度惊悚,连王员外都吓得不敢睁眼看。
他吹了一首曲子,正常听者神魂颠倒,头昏目眩,意识模糊。可孤魂野鬼不同,一曲毕生难忘,使得其魂飞魄散。
“啊…真…可恶…”
随着怪声怪气地叫喊,谩骂声,血肉横飞,场地一片狼藉。
声乐恰似黑夜里的一道极光,穿过尸傀群,折射在天空之外。尸傀们的肉身听到这首惟妙惟肖的乐曲,浑身癫狂,慢慢地在消逝。
当最后一片破烂不堪的衣物,回归到尘土里面,一切寂静的可怕…太过于安静,目睹过后的王员外,带着无比愉悦的心情道:“大恩大德,老夫没齿难忘!”
话落,雕像正往回走…
原以为尘埃落定,一切归于平静。哪料地平线升起的方向,如同涛涛巨浪,犹如滚滚的浓烟,肆意冒窜,无尽无穷,向庙宇袭来。
“噫!阁下请留步,回头…”王员外扯着嗓子喊。
雕像缓缓转身,伫立在一旁,头顶上的人儿不禁露出轻蔑的神色,“挡吾者死!”
苏焱跳了下来,正想会一会这个魑魅魍魉…区区一百年的道行,就敢恣意妄为,未免太过于高调。
他漫步从容走入。
浓烟端末,是一只成为人型的狗獾,他摇着扇子,走近苏焱,清了清嗓子道:“你我并无交集,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苏焱嘲讽道:“有道是修行难得,贪念世间,将一无所获,而我就是你的终结者。”
“哈哈…你!就凭你…乳臭未干的小子…”狗獾发出一顿抖筛糠似的颤笑。
“来呀,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你若动我一分一毫,我就把这王府夷为平地,尊下觉得如何?”
自私,狂妄,口气不小…这是苏焱对他的第一印象,若不是母亲一再要求,他此时必定会身首异处。
不必理会他,苏焱冷静地看了看四周,决然走出这片阴霾的迷雾中。
“慢着,你是打不过我的…丢人现眼,好一头为人卖命的丧家犬!”
相比他的清闲淡定,獾子兄狗吠似的乱骂一通。
苏焱猛地一回头,风驰电挚,身体已在狗獾的面前,面对它的是一支锋利的剑刃,而刃口此时只对着狗獾的脖颈处大动脉,他笑得很轻,“试试,这把兵器,能让你一百年的道行,魂—飞—魄—散!想试试吗?毕竟我已经很久没有玩过这把匕首,生疏了些许!”
“你…你…”狗獾神色一会儿就变了,跪地求饶:“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请饶过我这次!”
“谁?”苏焱压下手柄。“看来,你是不愿意相信我手中这把刀?这可是,传说中的吸魂剑…”
“我不便透露!真的……求你不要!”
“行吧!要我放过你也行,但你必须唯我独尊!”
“是!属下愿誓死追随!”
一声重诺,还是小孩模样的人有了第一个追随者。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