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走吧。我先下去,你再走。”陆知予收拾好后对许轻白说。
许轻白不乐意:“你是不是觉得我带不出去?”
陆知予对她的无理取闹感到绝望:“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一起出去撞见别的工作人员怎么办?”
“那有什么,就说我是你的好朋友,过来探班有什么不对劲的。”许轻白表情严肃,抓住陆知予的手:“你是不是不想让别人看见我和你在一起?”
“还是……”
许轻白逼近她,话里有话:“你只是不想让某个人看见?”
陆知予觉得她越说越不可理喻,索性不搭理她,开门走了。
“喂,你等等我!”
许轻白追着她一路上了电梯。
纪星觅站在电梯门外,打了一个悠长的哈欠,但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她立马合上了嘴。
“好巧啊……”丁淮尴尬地笑了下,拉着纪星觅上了电梯。
逼仄的空间里,挤了四个人。
纪星觅杵在丁淮和许轻白之间,浑身僵硬地看着地上的广告。
好死不死居然是丰胸广告,她又把视线看向一马平川、比飞机场还平的胸前,再想想许轻白的……自己果真是小屁孩一个,毫无吸引力。
呸呸呸,陆知予喜欢谁已经与自己无关了。
可纪星觅没有注意到,自从她上了电梯,陆知予的视线就一直在她身上。
陆知予盯着她脖子上的两个创口贴看。
压抑且诡异的电梯终于到了一层,纪星觅拽着丁淮就往外走。丁淮还记得回头打了声招呼才离开。
“慢点儿,怎么跟见了活阎王似的。”
纪星觅故意岔开话题:“再不快点就迟到了。”
许轻白看着快步离开的两人背影,疑惑道:“刚刚站在我身边的人是谁?”
“纪星觅,《簪刀珏》的另一个女主角。”陆知予心不在焉地说。
“纪星觅?”许轻白联想到昨晚的小纪,她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换了个新助理,是不是有个也姓纪?”
陆知予以为许轻白又开始疑神疑鬼,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只是淡淡地说:“没有。”
“没有?”陆知予走得很快,许轻白急忙追上:“不对啊……”
“好了,我让董淑送你去机场。”陆知予说,随后自己坐上另外一辆车去了片场。
上了车,许轻白又开始打探:“董姐,公司是不是给知予安排了新助理呀?”
董淑说:“轻白,哪里的事?助理一直是小王,没有变动。”
许轻白蹙眉,心道那昨晚上接电话的那个女人是谁。
她没有继续问下去,防止自己穿帮。
而陆知予对纪星觅脖子上的创口贴有些在意,想问问她是不是磕碰到哪里了。
纪星觅在上妆时一直抿着嘴唇,唇下角被陆知予咬破了,隐隐泛着疼。
化妆老师给她上唇彩时特地询问,她只说是因为上火。
今天一天都是和陆知予的对手戏,纪星觅耸搭着肩,提不起劲。
直到看到将军装束的陆知予,她默默给自己洗脑,这是宋榭这是宋榭这是宋榭不是陆知予不是陆知予不是陆知予。
电视剧的拍摄从来不是按事情发展顺序进行,而是就着场景拍完当下环境中的所有戏份。
现下剧组集中在横店取景,必然要将后续需要皇宫的场景全都拍摄完毕。周启老师的脚伤已经好转,后续可能要去国外进一步治疗,所以剧组要能提前把有梁王的片段全部拍完。
今日的梁思若已经一改往昔天真灿烂,变得不那么爱笑、不那么无忧,恰巧也与纪星觅此时的心境有些相似。
《簪刀珏》的背景定于南北朝时期,而书里梁国就是历史上的南朝梁,周启饰演的梁王便是历史上的萧衍,萧梁统治稳固后,皇室日渐骄奢,萧衍好大喜功,潜心礼佛,成为一名忠贞的佛教徒。
太清二年,南朝梁将领侯景起兵叛乱,攻占建康,将梁武帝活活饿死。内乱未平、外敌又起,南梁陷入了无止境的战乱之中。
侯景谋反前,宋榭正受梁武王之命起兵攻打北魏,侯景叛乱消息一出,宋榭连夜撤兵带领三十万大军紧急赶回建康支援。
“报——王上,侯景已带军攻破钦州,一路北上,不出一月,建康告危啊!”
“王上,这、这可如何是好……唉!”众大臣纷纷焦急请奏。
梁王只问:“宋将军的援军还有几日才到?”
“旬日。”
“只怕是等不到宋将军回来了!”
“王上,臣以为如今军营士兵军心涣散,急需一位核心人物,臣冒死请王上率兵亲征,斩杀侯景那孙子!”
“怎么样,父王早朝说了什么?”梁思若站在房门前焦急忙慌地拦住一名宫人问。
“二公主,王上决定御驾亲征保住建康及周边十六城池,宋将军此去北魏,路途遥远,一时片刻根本赶不回来,若执意等到援军,只怕建康……”
凶多吉少。
梁思若急忙跑到桌前修书一封,将信绑到飞鸽腿上,看着它消失在视线中。
九日后,眼看侯景军队一再大败梁朝禁军,即便是梁王坐镇也未能一改颓势。梁王眼看建康城不保,连夜差遣身边暗卫秘密转移后宫几千余人。
“阿姊!”三公主趁着夜色一再拍门,“快走啊!”
“再晚点走就来不及了!”
梁思若其实根本没想过要走。
但她仍旧假装收拾好包袱准备逃离皇宫。
在混乱的逃难中,众人只顾着自己的死活拼命奔逃,待其他人陆陆续续清散后,宫门缓缓闭合,梁思若在夜色掩护下蹲在大门的水缸后,永久被锁禁在深宫之中。
等待侯景的,只会是一个空荡荡的皇宫。
由于是夜戏日拍,剧组在大门的区域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方便调节灯光明暗。棚子里温度很高,纪星觅拍了好几遍奔跑的场景,已经汗流浃背。
下一场戏便是次日宋榭归来的一幕,纪星觅简单补了一下妆,接连开拍第二场。
棚子被拆走,纪星觅调整好状态,一路跑回了梁思若的房间。
梁思若曾在信中与宋榭约定,无论是死是活,都在宫中等她归来。
一整夜未眠,一本《孙子兵法》书角已经被磨烂,《将苑》、《武侯兵略》、《十六策》全部摊开在桌面上,烛火悠悠亮着,再次望向窗外,天已经大亮。
按时日,宋榭也该到建康了。
梁思若吃着御膳房昨日刚送来的点心充饥,捡起不知道是谁逃跑时遗落在路上的一把长剑以作防身之用。
说不害怕是假的,一个人守着着偌大的皇宫,阴冷气就能将她逼退。
梁思若紧紧握住剑柄守在大门口,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叛将侯景还是心心念念的宋榭。
已过正午,宫墙外忽然想起马儿的嘶鸣声,紧接着错乱的马蹄声接踵而至,纪星觅额角的汗实实在在地流了满脸。汗水流进眼睛里,腌得刺痛,妆容有些花,但只要导演没喊卡,她必须继续演下去。
“将军,宫中已经无人,是否还要打开?”
宋榭点头:“开。”
梁思若眼睁睁看着宫门再次被打开,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熟悉的梁国旗帜映入眼帘,她等到了宋榭。
梁思若急忙跑到宫门正中央,宋榭坐在马背上,两扇门的缝隙越来越大,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站在宫门内。
“思若!”宋榭急忙跳下马:“你怎么没和她们一起走?!”
梁思若一下子扔掉了剑,狂奔向宋榭,宋榭一把将她托起,轻拍她的背,梁思若抱得尤其紧,积攒的害怕随着眼泪倾泻而出:“我在等你回来。我们说好的,生死我都陪你。”
“怎么这么傻啊。如果来的不是我,是叛军怎么办?”
“那我就和他们拼了。”
阮向山喊了一声暂停,纪星觅赶忙松开陆知予跑到监视器那儿,她满脸的眼泪和汗珠,只是用手背轻轻擦了擦。
“导演,情绪把控怎么样?”
“我脖子这儿的创口贴碍事吗?”
阮向山说:“没关系,后期p掉就行。”
“我再看看,你先过去休息一会。”
纪星觅点头伸手遮过头顶,挡住骄阳,准备往遮阳伞下走。
“等一下。”陆知予叫住了她。
纪星觅回头,没说话。
陆知予走近,伸出手想要触碰她脖子上的创口贴,纪星觅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陆知予心里一空,尴尬地收回了手。
曾经纪星觅给她递喉片她无视,现在她想要靠近,纪星觅却有意拉开距离。
“你这里怎么了?是不是碰伤了?”
纪星觅没什么表情,似乎不想与她多做接触:“没什么,我先走了。”
陆知予独自站在原地,不知道又哪里惹到了纪星觅。
陆知予回到房车上休息,却发现昨天放在座位上的画纸不见了。
她找遍了整辆车和车周围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就连不远处的垃圾桶她都去看了几眼。
董淑走来给她递水,陆知予问:“董姐,我昨天这儿的纸去哪儿了?”
“纸?”董淑回想了一下:“你说那张上面有画的纸啊,我以为是废纸,给扔掉了。”
“扔哪儿了?”
“喏,就前面的垃圾桶里。”
“我找过了,没有。”
董淑说:“那就是已经被清理掉了吧。”
“那副画有什么用吗?”
陆知予坐回座位上,若有所思。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