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嫁前夫 > 15、木头
    “轰隆——”一记惊雷于厚重的云层后轰鸣而起,生生惊醒了已然入睡的姜芙。


    被惊醒的姜芙只觉有些寒凉,她扭头一看,才发现她前边她睡下前忘了将窗户关上,便披衣起身,上前将窗户关上。


    白日里她非要沈溯送给她的木芙蓉就摆在窗边,她看着这株由沈溯悉心照料才活下来的芙蓉花株,情不自禁又想到沈溯对待花木的温柔模样,不由心中呷醋。


    也不知沈溯那个木头今日有没有记住了她的模样?


    木头木头,明日她得再想法子让他抬起头来好好看看她,记住她的模样才行。


    这个时辰,不知阿溯他可睡下了?


    外边下雨了,他这会儿又可是在忙着担心他的花儿而顾不得睡觉?


    重新躺回床上的姜芙不知怎的再无法入睡,辗转反侧,听着外边滴滴答答的雨水,满脑子想的都是沈溯。


    翌日,一夜未眠的她又是起了个早。


    她本是不想再带着篆儿出门,最终却还是捱不住篆儿的坚持,对她叮嘱再三之后才带着她一块儿出去。


    今日的姜芙又是一番精心穿戴,石青色的抹胸上绣着妍丽的绯桃,配以葱白色百迭裙,一件牙白色对襟直袖衫,外披一件海棠色长褙子,腰间挂着的荷包上亦是绣着朵朵盛开的绯桃,再配一只银香囊,绾起长发束着桃粉色的丝缎,发间插饰一支珍珠簪子。


    姜芙本就生得雪肤花貌,这般一番穿戴更显妍姿姝丽,娇俏得仿若她便是枝头上最俏丽的那一朵绯桃。


    自昨日篆儿猜到了她的心思后,原本还有隐瞒打算的姜芙如今非但毫不隐藏自己的心意,甚至还欢喜地问起篆儿的看法来:“篆儿你说,我这番打扮,沈郎君他会不会喜欢?”


    “……”篆儿丁点不看好沈溯,觉着他与自家娘子之间是绝无可能之事,偏生姜芙又如此在乎他,篆儿不免嘟囔,“他要是不喜欢的话,那他就是瞎了眼。”


    且就算他喜欢又能如何?这若是让大郎君知晓,他怕是会被大郎君将腿给打折了!


    谁知篆儿话音才落,姜芙便一脸不悦地数道她:“篆儿,可不许你再说沈郎君的任何不是,不然我可就真生气了。”


    篆儿:“……”


    娘子究竟是怎么了?从前对苏郎君都不曾如此在乎过呢,如今对那卖花郎,竟是连说上他半句都不行了?


    也不知他个卖花郎究竟是对娘子使了什么妖法!


    姜芙说完,顺手拈了一块篆儿刚端上来的蜜糕,含在嘴里甜而不腻的味道让她不禁想到前日于宝津楼附近见到沈溯时他掰开炊饼来慢慢嚼食的模样,当即将蜜糕往喉间一咽,往东厨去了。


    姜芙自小喜吃糕饼甜点,是以这襄南侯府的东厨里每日都会蒸上数道糕点,以供她食用。


    篆儿不明所以跟在她身后,不仅震惊于从不到这柴烟之地来的她竟是早早就到东厨来,更震惊于她竟还将东厨里所有今晨才蒸好的糕点全都装到了食盒里。


    “娘子这、这是做什么?”篆儿看姜芙一个不落地将糕点全装到食盒里,愣愣地问。


    只见姜芙左右瞧瞧,瞧见周围并无人后才朝篆儿勾勾手,示意她将耳朵靠过来,这才小声道:“不知沈郎君喜欢甚么口味的糕点,我全都带去给他尝尝。”


    这般一来,她便能知晓他偏爱甚么味道的糕点了,日后也好给他带!


    篆儿:“……”成吧,当她什么也没问。


    姜芙亲自提着食盒,也无需篆儿代劳,欢欢喜喜地登上马车。


    想着即将又能见到沈溯,她总情不自禁地抿嘴巧笑。


    昨夜的雨至今晨天将明未明时停止,经了彻夜雨水浇溉的城郊空气里满是泥土与草木的味道,异常清新。


    不过才一夜,好似愈发多的青翠之色在这郊外乡野间争着抢着冒了出来,将这安静的西城外郊妆点得别有一番恬静之意。


    马车在被雨水冲刷得泥泞的小路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印,仍如昨日一般,停在了海棠林外。


    似乎再往前,姜芙就担心车马会扰了这一处的幽然宁静。


    姜芙自马车上下来,提着食盒,踩着泥泞的路面,欢愉地往海棠林后清贫的小小院子走去。


    若在以往,莫说下来走动,仅是瞧着这泥泞的路面,姜芙已蹙起了秀眉,觉着这只会脏了她的绣鞋与裙裾。


    可如今走在这乡野小路间,她非但不觉这满地的泥泞恼人,反是脚步轻快,若非担心泥点子会溅到她鞋面与裙裾上而没能让沈溯见到她特意为他而做的精心打扮,她已朝海棠林深处的小院跑去。


    愈是与林间深处的小院离得近了,姜芙便愈发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沈溯,想看他抬起头来、将她映入眸中的模样。


    姜芙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她只觉周遭空气似乎带着甜味。


    当掩在海棠林深处的简陋小院进入姜芙视线中来时,她似是再也无法慢着脚步,只见她将裙裾往手里一提,眸中盛着光,扬着嘴角欢快地朝小院跑了过去。


    沈木头,我又找你来了呀!


    一日不见,我总是想着你,你可有一点点的想我呀?


    小院若昨。


    昨日那被平阳侯府小厮毁坏地菜田已经收拾干净,只剩着几颗还未被踩坏的荠菜仍旧精神地长在角落里,瓜棚也已重新搭好,只是上边的瓜藤已被从根部扯断,即便经过一夜的雨水浇淋,那仍攀在棚上尚未来得及清理下来的瓜藤也再恢复不了生机。


    一旁的灶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丁点炊烟。


    姜芙今日来得比昨日要早上大半个时辰,灶屋里不应当如此安静才是。


    说是灶屋,其实不过是一个棚子,棚子四周用平整的石子围了一圈矮矮的半墙而已,既不遮雨,也不挡风,棚子里也不过巴掌大的地方,一个石块加夯土打造的小灶台,旁是一只小儿般高的水缸。


    灶台前放着一张矮凳,灶台上置着一口锅,锅边是两只倒扣的粗瓷大碗,还搁着一双筷子,皆清洗得干净。


    靠着石子围成的矮墙墙根,还放着一两只大陶盆,一只空着,一只盛着水,可见是豆子的食盆与水盆。


    除此之外,灶屋里并不见置桌子,不知是这灶屋太小再置不下桌子,还是主人家不需要坐桌而食。


    姜芙本是站在灶屋外,但看一眼那清理得干净的灶膛后还是走了进去,将手朝灶台上碰了碰。


    冷的,一丁点温度都没有,再看倒扣在锅边的粗瓷大碗与竹筷,很是干燥,并不是才清洗干净的模样。


    显然这灶膛今晨不曾生火烧饭。


    姜芙不由蹙眉,轻轻抿起下唇。


    沈溯他不在家?是昨儿出去了并未回来?还是早早的天还未亮就出去了?否则怎会冷锅冷灶的不生火烧饭呢?


    姜芙转身出了灶屋,正打算到竹屋里去瞧上一瞧,豆子忽然自屋后花田方向冲到她跟前来,就像嗅到了她的味道似的,所以冲出来欢迎她。


    只是豆子并不似昨日初见她时的那般热切,而是张嘴便咬住她的裙角将她往屋后方向拉扯。


    “阿溯他在后边是吗?”见到豆子,姜芙这才舒开眉心。


    豆子只一个劲地将她往竹屋后方扯。


    姜芙并未多想,只当它是像昨日那般带她去找沈溯而已,自然愉悦地跟着它走,一边道:“豆子你可不能将我的裙子给扯坏了,阿溯他还没见过我今日的模样呢!”


    紧跟在她后边的篆儿本就因为豆子的存在而不敢轻易踏进这座小院,这会儿瞧见姜芙又要同昨日那般往竹屋后边去,她一时也顾不得自己,强忍着对豆子的畏惧就要跟上姜芙。


    谁知道那花匠是不是像看起来的那般老实巴交,万一是个人面兽心的,娘子遭他欺负了怎么办?


    然而才跑进小院几步,豆子便转身朝她吠叫,吓得她浑身一抖,倏地又跑到了小院外,急得在外边直跺脚,“娘子!”


    姜芙却连头也未回,仍是昨日的那句话:“篆儿你就在外边等我就好!”


    京城已有数日未曾落雨,经昨夜一场春雨,花田里的所有花木都比昨日要更精神一分。


    沈溯就蹲在栽种着芍药的花田里,正拿着花剪将正好适合插花用的一枝枝芍药从花藤上剪下,放进他身旁的马头花篮里。


    今日的他穿一身深灰色短褐,见着姜芙的一瞬间他还是怔了怔,显然未料到她今日竟还会出现。


    只见他匆忙站起身,自花田里走出来,不待姜芙说话,便先听得他道:“娘子的瑞香在那边。”


    姜芙看着他,只觉他好似将头垂得比昨日又更低了些。


    沈溯边转身往另一处花田走去边解释道:“我并未检查出娘子的瑞香生了何病,我且先将它自盆里移植到花田中,这般予它改变一个生长环境来试上一试。”


    “那边花田土壤最为合适栽种瑞香。”沈溯声音有些低,“昨夜才下过雨,地上脏,娘子且慢着些,莫脏了娘子的绣鞋。”


    而他话音才落,本是站在花房前心中气恼他仍如昨日一般木头的姜芙忽然朝他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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