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朝上临清不许官员递请安折子后,轻松不少,闲来无事就逗弄谢修远送的鹦鹉,这样快活的日子过得很快,不久后春闱已经结束,考生一月后迎来殿试,而弘文馆也修建到了一半。
是夜,阴沉沉的乌云遮住月亮,不露出一丝光亮,身着夜行衣的一群人脚步声轻微,躲避着巡逻的京卫,小心翼翼接近弘文馆。
“快点,动作都麻利点,速战速决。”
“小心行事,跟紧我,决不能坏了主子的大事,若是被抓,你们晓得该怎么办。”
跟随在他身后的人认真听着,时不时点点头,一群人手轻脚轻,似乎是知晓京卫的巡逻路线,总能轻易的避开,东绕西绕麻利地溜到弘文馆附近。
这群人望着眼前修建到一半的弘文馆,此时守卫弘文馆的守卫恰逢换班,留有一盏茶的时间。
他们点头示意,分散行动,拔开腰间所佩戴的囊壶,泼向弘文馆,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子若有若无又不知如何形容的气味。
这股味道被留守在弘文馆的工部侍郎闻到,他挪开眼神,拿本书盖在图纸上,握着桌边的燃油灯,护着灯光一步步向外面走去,只当是还有工匠尚未离去,呼喊道:“是谁在外面?”
“这有人咋办?”
“还能咋办,一起烧了。”
“主子吩咐只烧弘文馆,我们多此一举,不会出事吧。”
“任由人嚷嚷,我们的任务可完不成,不就是多烧一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时间不多了,快烧。”
这人直接奔跑到门边,迅速的上锁关门,动作一气呵成,他们的计划决不能失败,至于里面的那人,只能说他命不好,注定要死在今日。
“门我已经锁上,点火。”
门内的工部侍郎刚走到门口,准备打开门看看外面到底是谁的时候,门却打不开,他拍着门喊道:“有没有人?”
这群人对视一眼,没时间耽搁,事到如此,也不容他们多想,快速拿出火折子点燃弘文馆,弘文馆因泼了油,火势瞬间蔓延。
工部侍郎鼻尖满是烟味,冲得呛鼻,熏得他双眼睁不开,手中的燃油灯跌落在地,拍打着门的双手渐渐无力,他背靠着门,依稀间见到了他的夫人。
“芸娘,你来...啦...”
放火的那群人趁守卫还未赶来,按已经设好的路线撤离,远离火光冲天的弘文馆,离得远了,还能听到街边京卫嘶吼的嗓音。
“快救火。”
京卫着急,各个巡逻的小队赶往火光冲天的地方,走在那条通往弘文馆的路上心渐渐下沉,出大事了,可别是弘文馆被烧了,京城上一场大伙还是尚书府被焚毁。
幸亏陛下仁慈才没降罪他们,要是弘文馆被烧,他们根本不敢想象其后果,革职降罪还是轻的。
等京卫拎着一桶桶水赶到现场,扑灭这场大火,可火势太大,他们带来的水不过是杯水车薪,可也不得不去干,一桶桶的水泼向弘文馆,一点点的扑灭火光。
力争大半夜,这场大火终于被扑灭,可修建到一半的弘文馆也毁于一旦,只剩下残垣断壁,什么也不剩。
“大人,这有一具焦尸。”
*
“陛下,死者是工部侍郎?”
临清逗弄着笼中的小谢,放下手中的小木棍,这才缓缓转身看向跪着的青衣道:“工部侍郎?可查清弘文馆被烧毁一事?”
“尚未查明,刑部那边猜测是工部侍郎夜里不小心打翻了燃油灯,点燃了弘文馆。”
“是吗?”临清嘴角噙笑,要不是他亲眼见过尚书府大火怕是真的要轻信刑部所言,真以为是刑部所说的那样,可惜...他俯视青衣测探道:“青衣,你认为呢?”
“臣猜测此事与工部侍郎无关,找到工部侍郎尸首的那刻,侍郎大人是在门口躺在地上的,”青衣停顿小会,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测:“而且,即使是燃油灯打翻,其火势并不会火光冲天,更何况在是在侍郎大人清醒时发生,这火应当被侍郎大人止住才对。”
“听守卫说侍郎大人昨晚是在弘文馆内看图纸,人要是睡着了,这尸体应当在案桌那处,还有一点,侍郎大人完全可以趁火势不大的时候跑出,而不是被活活烧死。”
临清抬脚踩在青衣的肩上,给他施加压力,声音平缓顺着青衣的话继续问道:“你是说这是有人蓄意为之?”
“是,”青衣即使感受到肩上传来的重力,也不改变自己的猜测,怕陛下不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又加以补充道:“侍郎大人已经走到门边,完全可以逃离火场,臣猜想是有人锁住了门,臣问过弘文馆的守卫,侍郎大人的那扇门是不会被锁上的,因为钥匙在侍郎大人的身上。”
临清收回脚,背对着青衣,面容阴沉恐怖,恨不得找出幕后主使者,扒皮抽骨,他虽不喜工部侍郎先前的言论,但知其为官清廉后还准备让他坐上礼部尚书的位子。
如今他未来的礼部尚书身死,而他的弘文馆也被烧毁,损失不少银两,京中接连发起大火更是有损他的声誉。
临清越想越气,用力拍了一下案桌,眉宇冷厉,抄手于背后道:“往死里查。”
“是。”
临清等青衣离开后,在聊天群内跟李煜说上此事。
临清:昨晚弘文馆被烧毁了,连带看不顺眼的工部侍郎都死在里面。
李煜:定是有人想给你添堵,才会干出这等事,会不会是世家出手,一般世家为了限制皇帝,都会给皇帝找些麻烦。
临清:虽然尚有些世家留存,但已经和以前不能相比,他们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而且现在还存在的南方世家和北方世家,谢修远算是南方世家出身,北方世家那边落没,他们没那个本事。
临清:在朝上的世家子弟已经很少了,他们更多的是榜下捉婿,借由科举出身的官占据几分地位。
李煜:...那你们那边世家混得还挺惨哈。
李煜想想也知晓这事不是南方世家干的,既然南方世家里谢家为相,肯定以谢家为首,没有谢家授意,绝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小小弘文馆还不至于触碰到他们的利益,真论起来,还算是对他们有点好处。
临清:可惜,我本来还想他修建好弘文馆一事后,将其提至礼部尚书的。
李煜:会不会他们想杀的是那个工部侍郎,顺手烧了你的弘文馆?
临清:...火大.jpg
要真是如同李煜所说的这般,临清真想将幕后指使者的头打爆,死后也要鞭尸泄愤。
李煜:这只是哥随便说说,别放心里,也有可能就是专门烧你的弘文馆,那个侍郎是顺带的。
李煜还没明白自己的话仿佛在烈火上浇油,越烧越烈,还想法设法安慰临清,当然这安慰的话还不如不说,说完临清更气了。
临清挥手将案桌上的奏折通通扫落在地,甚至将自己喜爱的白玉杯砸落在地,发出不小的声响。
“怎生这么大的气?”
谢修远伸手撩开眼前的帘子,就看到满地的狼藉,还有坐在交椅上眼角泛红鼓着腮帮的临清,唯有气狠了,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谢修远反倒是轻笑,缓缓越过满地的奏折走到临清的面前,学着小时候捏着临清的脸颊,即使用的力气很小,也留下了轻微的红痕,安慰道:“莫气,可别气坏了身子。”
“可是为了昨夜弘文馆被烧毁一事?”
临清拍打着脸颊上的手,瞪视着临清,不怒反笑道:“谢卿好大的胆子,孤的脸也是你能碰的。”
“这臣碰都碰了,难不成陛下还要砍掉我的手不成,若是陛下真的生气,那臣这只手怕是不保了。”
谢修远转动着自己白而长的手在临清面前晃悠,不曾想被眼前的小皇帝拉住了手狠狠咬上了一口,虽然不疼,但也不得不配合小皇帝痛呼着:“疼,陛下轻点。”
“这就是惹孤的下场,”临清丢掉手中的手,恶狠狠的放下狠话,故意找谢修远的茬子道:“弘文馆是不是你授意人干的。”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