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儿?”他毫无语气地问。
晏轻南很高,男生又是坐着的,被他低头的冷漠样子盯得有些怕,还是嘴硬地说:“我和我女朋友闹矛盾,他一个路过的人多管闲事,还问我怎么回……”
晏轻南踹了一下那个男生的脚,他瞬间大叫了一声。
倒不是晏轻南用了多少力气,是之前晏轻南把他打怕了。什么都还没看清楚这人一上来就反剪了他的手,跟钳子似的动也动不了。
“好好说话不会吗?”
晏轻南声音不大,但他冰冷的语气加上那样一张脸,足够吓到这还在读大学的男生了。
“我、我喝多了……”他最后只抖着身子解释。
警察没多久就来了,果然说也要把沈景远带回警局。
晏轻南当然也去,他开了沈景远的车,沈景远在副驾驶上坐着,阿易跟着那一男一女坐警车。
车上沈景远问晏轻南:“你以前遇到过这种事情吗?”
“很多啊,这几年治安好多了,以前很多。”晏轻南说。
“怎么解决的?”沈景远说话时偏了下头,看见晏轻南侧脸。
开车的时候能有什么表情,现在就是晏轻南刚刚跟那男生说话的样子,沈景远能想到那男生年纪肯定不大,之前多半被晏轻南的样子吓到了。
没忍住他就笑了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晏轻南忽然也侧过头来看他。
“哦。”沈景远故意的。
“就是你想的那样。老板要没点本事,那些人根本不怕,只会闹得更大。至少我能让他们别在我店里打。”晏轻南说。
“那你怎么不让我们出去打?”
晏轻南提了下唇角:“可能吗?”
没多久到了警局,这会儿已经是深夜了。晚上吃饭和简东说了太多话,又在车上坐了一路,沈景远有点困。
晏轻南看出来了,和他说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走了。
事情的确处理得很快,年轻人心高气傲,到了警察面前还是交代得很快,加上晏轻南走之前就让慢慢整理好了监控,一切处理起来没花多少时间,警察也只是询问了沈景远一些简单的问题,最后口头教育了下。
沈景远出来的时候晏轻南正站在门口和一个警察聊天,阿易在很远的地方抽烟,那对情侣不知道在哪里。
沈景远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等着晏轻南,但他往那边看的时候晏轻南也正好偏了下头,两人视线交汇。
晏轻南没再和那个警察聊下去,和沈景远说走吧。
阿易也跟着他们上了车,回去路上听晏轻南说沈景远才知道,那个女生向沈景远求助,是因为男生喝了酒会打她,他们的确是吵架了,但是是因为很小的事情。
沈景远听完不由得说:“现在年轻人变了啊,跟我那会儿不一样了。”
“你多大?”晏轻南问,“南哥南哥叫着,万一我比你小怎么办?那你不是占我便宜了?”
“怎么是我占你便宜?不是你占我便宜吗?”沈景远笑。
“叫哥了那我不是要护着你。”晏轻南说。
他说这话时眼睛专注地盯着前面的路,好像真的只是很随口的一句话。
沈景远并不多想,他现在这个情况没法多想,手掌心上那团粉红色泡沫现在还刻在他脑子里。
上次见到就把沈景远吓到了,去医院检查医生又说这是这个病的症状之一,沈景远当时释然了,他得逐渐学会接受和这个病共存。那次之后太长时间没发生这种事情,这次又出现,沈景远发现他还是有点怕的。不可能不怕。
“我三十,正好三十。”沈景远说。
“那你没叫错,比你大三岁。”晏轻南手指点了下方向盘。?
沈景远不想再聊他们自己的事情,话锋一转又回到今晚来:“不管怎么说是那男生的问题。”
“那你呢?”晏轻南问,“你对象和别人拉拉扯扯的,怎么想?”
“上一个就这么分的,”沈景远笑,“比这严重。”
再问下去涉及隐私,沈景远自己不说晏轻南不会问。
过了会儿沈景远随口问:“那你呢?”
“我吗?”前面正好碰到一个红灯,晏轻南偏头看他,低着眸子,声音也轻:“我的话,把他抓回去,在我身边捆几天。”
沈景远下意识看了眼后视镜,阿易靠着车窗看手机,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
折腾了一晚上,到了大堂沈景远就和晏轻南说先走了,晏轻南让他回去洗澡的时候看看身上有没有伤,沈景远说好。
冬□□服穿得厚,沈景远没怎么在意,洗澡的时候脱了衣服,才看到左手手肘确实青了一片。
但时间太晚,沈景远困得眼睛都快合上了,拿热毛巾敷了一会儿便上床睡了。
头天晚上不觉得,第二天早晨沈景远是被疼醒的,在床上稍稍压着一点手肘就觉得刺着疼。
沈景远起床之后下了楼,晏轻南站在吧台后煮牛奶,味道还挺香的。
“这么早就醒了?”晏轻南问。
昨天晚上回来都一两点了,现在才早上七点多,晏轻南是为了换慢慢的班才起来的。
沈景远侧头看了眼时间才发现这么早,便说:“手疼。”
晏轻南本来拿着一只木勺子在锅里搅,听他一说便停了:“什么手疼?”
“昨天有一下撞墙上了,想去药店买个红花油。”沈景远说。
疼是疼,但沈景远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这么早药店没开门,”晏轻南关了火,“我有,给你拿。”
他从吧台后绕出来,带着沈景远往一楼里面走。
从那天吃早餐的小厅穿过去,是几间相对独立的房间,沈景远一直跟着晏轻南走到最里面那间。
一样是用房卡刷开门,晏轻南和沈景远说进来吧。
房间里灯开得不多,窗帘也紧密地拉着,并不明亮。
沈景远跟着晏轻南走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晏轻南的房间很简单,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或者很特别的装修,所有东西都分类整理得很好。
这一点沈景远做不到,他总是会乱放东西,就算整理过一次,只要用完了也会乱。
“随便坐。”晏轻南背对着他在一个柜子前蹲下来找。
沈景远没客气,在沙发挨着晏轻南那一侧坐下来。
晏轻南很快就找到了,他拿着拿瓶红花油,让沈景远把袖子捞起来。
沈景远本来是想自己弄的,伸手朝晏轻南要,晏轻南没给,说你手伤了怎么给自己弄,沈景远就没拒绝。
晏轻南下手很重,沈景远一下没控制住表情,两人都笑了。
“我弄痛你了你说句话撒。”晏轻南讲了句重庆话,沈景远听懂了。
他说没事的,晏轻南还是轻了很多。
沈景远一抬眼正好看到他下巴,那条下颌线流畅锋利,沈景远又低头看着自己手肘,脑子里却不断在重复晏轻南刚刚说的话。
本来很正常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晏轻南无奈地笑着用方言讲出来,沈景远就觉得温柔。
晏轻南给他揉了一会儿手,把剩下的药都拿给他:“你要是自己不行还可以找我。”
晏轻南卡了一下,“或者阿易也可以。”
“我知道的,谢了。”沈景远把弄上去的袖子一圈一圈翻下来。
晏轻南在他身边收拾着刚刚找药弄乱的柜子,忽然问:“你最近想好去哪里玩了吗?”
沈景远没懂他想说什么:“没。”
“我几个朋友想去金佛山泡温泉,和我们一起吗?昨天晚上和我聊天那个警察就是我朋友,他休假,他爸单位发了一张那边的券,六个人的,我们还差一个,你不去也是浪费了。”晏轻南说。
沈景远想了下,说:“行,什么时候?”
晏轻南关了柜子站起来:“后天。”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沈景远回房间的时候正好碰到送花的,这次是赵可心提着一篮子花过来。
这几天的鲜花都没有重复的,每一次都包扎得很认真,沈景远没让赵可心跟着他上楼,自己去接了花,和她说:“你们花都很新鲜,谢谢了。”
“我们应该的。”赵可心把花给了沈景远,但没有马上走。
沈景远上了二楼,楼梯转角的地方看到晏轻南出来了。
走那天店里还挺忙的,沈景远在房间里也没什么事情好做,刚开始一直在大堂里看他们打牌。
晏轻南只玩了一会儿,沈景远坐在他身边,觉得他牌运挺好,总是在赢。
后来人突然来得很多,好像是两个一起过来的家庭,晏轻南去忙了,牌桌上换了人,沈景远又没什么兴趣看下去,就自己去旁边爬梯子。
他大概知道自己身体的度,像散步的老人那样走得很慢,差不多了才下来。
回去的时候大堂里还有很多人在等着进房间,晏轻南和阿易都在忙,但他走进去时晏轻南正好抬头看到他,冲他偏了下头。
沈景远走过去,看到吧台上放了一份点心,还做出了很精致的花朵状。
“我不喜欢太甜的,给你留下来的。”晏轻南趁着过来拿东西和沈景远说,沈景远便坐下来吃掉了。
周围的人都有事儿,沈景远慢条斯理吃着东西也没引人注意,但他看着晏轻南忙碌的背影,嘴里化着甜糕,隐秘地叹了气。
下午出发的时间推迟了一会儿,沈景远看阿易打了个电话叫人过来,阿易声音有点奇怪。平常说话挺硬的人,这回却软飘飘的。
晏轻南说让沈景远把车钥匙带上,出了门沈景远才发现过来的是小姿,就是石梯上面馆的老板。
晏轻南说上次没有好好介绍,让两人认识了下,才和沈景远一起去开了车。
“我开吧。”晏轻南把钥匙从沈景远手里拿走。
晏轻南忙一天了,本来不该让他开车的,但沈景远也清楚现在自己的状况不适合长途,只好把司机的位置给他。
系安全带的时候沈景远从后视镜里看到阿易和小姿上了一辆车。那辆车是晏轻南的,之前修好了,才开回来没两天。
“我们四个人不是一辆车就够了吗?何必开两辆?”沈景远问。
他是觉得换着开车没那么累才这么说的。
晏轻南反而笑了下:“给阿易一个机会。”
沈景远反应了会儿,恍然大悟:“之前阿易那个电话是打给小姿的?”
“是,你见他对谁那么说过话?”晏轻南一边说一边从自己包里拿出一袋子零食扔给沈景远,“挑你喜欢的。”
沈景远还在想阿易竟然喜欢小姿这件事,半天才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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