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滩与海之间似有一层渐变,风从海面的最深处涌过来,将咸味与潮湿带到岸上。
徐瑾曼的步子微有些僵硬,她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像失声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o的身影在微光中,身上是红白花纹的连衣长裙,裙边随风摆动。
漂亮的桃花眼泛着水光,眼眶是红的,鼻尖也是红的。
沈姝之前虽然会控制饮食来保持身材,但并不会过瘦,可才短短几天,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便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徐瑾曼手指抑制不住的轻颤,心在发疼。
冷风拂过,她看到沈姝在风中瑟缩,徐瑾曼眸子一闪,快速将身上睡袍脱下走上前。
伸手缓过沈姝纤瘦的肩膀,将人整个笼住。
沈姝穿着高跟鞋,二人个头相近,徐瑾曼的手捏着睡袍的边缘,紧了紧。
不过几日不见,却像久违的触碰,她感觉到沈姝身体轻轻一颤。
她望进沈姝通红的眸子。
在眼泪快要落下来前,徐瑾曼的手顺着肩膀落下,试探的去握沈姝的手。
沈姝的手凉的惊人,跟冰一样。
自始至终只看着她,一句话也没有,也不拒绝,满眼充满破碎。
徐瑾曼却觉得心脏的沉闷在加剧,她拉着沈姝的手往别墅走,沈姝依旧由着她,什么也不说。
一路走进别墅前院,大厅。
阿姨看到二人进门,很识趣的退下。
徐瑾曼牵着沈姝的手,把人拉到沙发坐下,然后弯腰在茶几边倒了一杯热水。
转身,垂眸时恰好看到沈姝眼眶的眼泪滚下来。
徐瑾曼眼底的水光立时聚起,她蹲下身,一手放下水杯,去擦沈姝的眼泪。
她像个哑巴,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泪珠沾在她指尖,一片滚烫。
“对不起,对不起……”徐瑾曼的嗓子像被砂砾磨过。
沈姝却越哭越凶,她的哭声音很小,失声的哭。
尤其在看到徐瑾曼脖子上伤口贴,隐隐能看到里面浸出一丝粉色。
渠城抓了很多人,徐家的人基本都抓了。
她看到网上的新闻,有人爆出一些罪犯和特管所警察打斗的照片,很多血,很惨烈。
听说还有人死了。
徐瑾曼那个晚上也在渠城,她一想到徐瑾曼可能面临的危险,想到那些人所说的枪声,想到那些照片上的血色。
她就害怕。
在找不到徐瑾曼的这一整天里,这种恐惧与不安始终伴随着她。
“姝姝,对不起,你别哭。”徐瑾曼束手无策,徐寅成说的对,从她的角度来看,是为了沈姝着想。
可是从沈姝的角度。
她单方面决定了结束。
沈姝的心得多疼?
她除了一遍遍说对不起,一遍遍道歉,什么都做不了。
沈姝从徐瑾曼手中抽开,抚着心口的位置:“徐瑾曼,我这里好疼啊,真的好疼啊。你知不知道……我快要疼死了。”
徐瑾曼眼泪也掉下来,她一把将沈姝紧紧抱住:“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二人抱了许久。
沈姝最后哭的累了,呼吸不畅的靠在徐瑾曼肩头。
徐瑾曼松开她,再轻轻用指腹去擦沈姝的眼泪:“别哭了,眼睛要哭坏了。”
“我眼睛坏不坏,你在乎吗?你又不在乎。”沈姝说。
沈姝的皮肤薄,徐瑾曼哪怕是用最微弱的力道,脸颊也如充血一样变成玫瑰的颜色。
徐瑾曼心疼又愧疚:“在乎的……”
怎么可能不在乎呢。
说完才发现沈姝膝盖上方的裙子,一片潮湿:“怎么湿了?先换件衣服好不好?”
沈姝出门前显然没有来得及穿外套,就一身连衣裙。
外面的风那么凉,不知道吹了多久。
楼下的温度低,徐瑾曼又把睡袍给沈姝往身前紧。
沈姝看着徐瑾曼的温柔到小心的动作,近乎哑声问:“徐瑾曼,你真的在乎吗?”
徐瑾曼心脏抽疼:“在乎,我在乎。”
说完看着沈姝布满血丝的眼睛,一手穿过沈姝脖颈,一手穿过腿弯,将人抱起来。
“会着凉的,先去换衣服。”
别墅有三层,有一做家用电梯,客厅靠边的位置也有一座旋梯。
徐瑾曼抱着沈姝走进电梯。
别墅浅奢的风格延伸到电梯中,灯光是浅色的。
家用比普通电梯速度要慢一些,需要5秒的时间。
徐瑾曼抱着沈姝站在电梯里,二人的视线在金属反光板上缠绕,气息微沉,似久违触碰的一般,彼此都在抖。
有情谷欠似暴涨的分子,弥漫开来。
沈姝抱着徐瑾曼脖子的手微微收紧,指腹错开徐瑾曼伤口的地方,去按徐瑾曼的皮肤。
因为哭过的原因,沈姝唇色比往日更加嫣红。
徐瑾曼睨着那哑光饱满的唇瓣,喉咙发干,在电梯打开的一刹那,掌心拖着沈姝的背脊将人往身前一抬,低头摄住沈姝的唇。
唇齿纠缠,吻出电梯,徐瑾曼将沈姝侧身稍稍抵靠在走廊墙面。
夜晚十点多。
除了偶尔的海浪声,只有走廊里急|促的呼吸。
沈姝从徐瑾曼身上下来,手落在徐瑾曼锁骨下。
徐瑾曼心口被捏的生疼,而自抓住沈姝手的那一刹那,腺体就已经有刺麻的反应,但徐瑾曼没有察觉到。
准确的说,她只是顺着内心最原始的情感。
那种情感,减弱了她对刺麻的反应。
打开房门。
或许潜意识的徐瑾曼还没有忘记沈姝需要换衣服,应该让身体暖和。
浴室窗户玻璃是半透明的,窗边就是浴缸,上面的窗户推开一半,混着外面各种微小声音。
也不嘈杂,只是连带着海的潮也吹进窗内。
如果是白天,有太阳的时候,干燥的阳光与舒适的海风,会让一切变的极美。
然而现在,那空气将两个人打透,仿佛连毛发都滴着水。
沈姝背脊靠在瓷砖上,冰凉的冷意令她一缩。
徐瑾曼因这动作,缓缓从失迷中醒过几分神……
沈姝感觉到徐瑾曼的停顿,她稍稍抬眸,看到徐瑾曼微拧的眉梢,这样的隐忍她曾经不止一次见过。
沈姝半眯着湿润的眼睛,望到徐瑾曼脖子的位置。
腺体处泛着红,很明显的凸起来。
她知道,徐瑾曼的应激症犯了。
她也知道,徐瑾曼正在强行控制自己,正要停下来。
她抓着徐瑾曼的纤瘦的腰,将人往身上拉,她靠近去吻徐瑾曼。
下一秒,徐瑾曼感觉身体翻转,与沈姝竟然调换了位置。
她的背贴在墙面,整个人都在冰与火之间。
这样的刺|激,让她体内的alpha分子疯狂起来,她感觉到那暴烈的种子正要冲破压制。
离开沈姝的这几天她都没有打封闭剂,应激症隔了很多天没有发作,彼时,徐瑾曼产生了和上一次试衣间一样,甚至更猛烈的下坠感。
沈姝在她身前,她感觉自己快要炸开。
她的牙齿挤着唇,双眸迷离,能透过窗户一眼看到外面的漆黑。
仿佛望见闪电在云层周围。
忽地一下!
闪电捅破云层。
徐瑾曼低哑吼了一声。
在失去神志的瞬间,她将沈姝猛地推开。
她身体侧朝向门的方向,似乎连看沈姝一眼,也能激起她的念头。
“姝姝,我,我不能……”徐瑾曼虽然不是在完全理智下进行到这一步,却依旧觉得自己混账至极。
连对不起说出来都廉价起来。
徐瑾曼忍的疼,她听不真切声音,只推开浴室的门,趔趄的往外去了两步。
似跑一般。
“徐瑾曼!”
徐瑾曼险些摔在地上,她依稀听到沈姝在身后:“招惹完就跑,你是人吗?”
徐瑾曼舔着干涩的唇,她的意识正在被o的香甜吞噬。
“再不跑,我就真不是人了。”
-
徐瑾曼出别墅前,怕万一沈姝离开,找不到,留了电话给阿姨轻阿姨帮忙照看。
她没有跑太远,就在别墅边上的海边。
包里已经没有药,她只能靠时间与别的方式去缓解。
她脱了鞋站在海水里,水狠狠扑在脸上,她抬起头望着漆黑到幽蓝色的海面,深深的呼吸,企图将骨子的燥郁压下去。
徐瑾曼在沙滩上,不知呆了多久。
夜晚巡逻的安保甚至以为她想不开,过来安抚。
一问时间,徐瑾曼才知道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近三个小时。
出门前身上还是那套睡衣,在这样的冷风中,体内的热意竟还未完全消散。
好在腺体的刺麻已经压下。
她摸了摸脖子,凸起的地方照旧。
除了应激的刺麻与胀痛,伤口的贴布也被刚才扑脸的海水打湿。
现在摸着一片潮意。
徐瑾曼清醒之后去看手机,别墅阿姨没有来过电话,沈姝还在别墅里。
但是她知道,被她推开一次又一次,沈姝一定会很生气。
或许真的不会再原谅她。
她真的很差劲。
徐瑾曼心想。
就在这时,丢在沙滩边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徐瑾曼还是接了。
“徐小姐……您要不还是回来一趟吧?”
是别墅的阿姨。
…
封闭剂对她的作用已经很小,徐瑾曼上楼前还是打了一针。
她希望多少能有点用。
沈姝对她的影响力太大,徐瑾曼知道自己现在回来也未必能控制应激症,但她没办法不回来。
一进门,就闻到房间里浓厚的酒味。
徐瑾曼率先去看床上的人,o背对她,微曲着消瘦的身体,丝绸睡衣薄薄贴着她的曲线。
地上摆着几个空的红酒瓶,阿姨说,拦不住,也不敢拦。
屋子里起初很安静,徐瑾曼以为人已经睡着,但随即看到那背影微弱的颤抖,寂静中听到一声呜咽。
她的心脏瞬间收紧。
走到床边便看到沈姝泪眼朦胧,美到惊心的脸上满是泪痕:“你就这么嫌弃我吗?宁可去外面找?”
徐瑾曼慌了。
她抽了纸巾,忍着腺体的感觉靠近,蹲下身想帮沈姝拭泪。
“我没有,怎么可能呢?”
“你醉了,好好睡一觉,明天醒过来我什么都告诉你好不好?”徐瑾曼原本也没打算再瞒。
沈姝今天哭的太多,哭的她想伸手抽自己。
“别哭了,哭的我要心也要疼死了,是我不好……”徐瑾曼说:“老婆,别哭了好不好?”
沈姝抬手将人一推:“谁是你老婆!”
沈姝从床上侧身坐起,脸颊通红,她收了眼泪,眼底却满是伤:“我们离婚了!徐瑾曼,我不是你老婆了!”
徐瑾曼眼眶蓦地红了。
沈姝喃喃的说:“你提的离婚,你忘了吗?我们离婚了。”
身体与心脏的疼交织。
徐瑾曼抬手将沈姝脸颊的泪痕擦掉,被沈姝打开:“道歉就结束了吗?道歉我就不疼了吗?徐瑾曼,你把我抛下了,是你不要我了……”
“我没有不要!”徐瑾曼急忙否认:“我没有。”
沈姝醉的厉害,手臂撑在床上,身体歪歪扭扭。
也因此,徐瑾曼知道这是沈姝的心里话。
她真的把沈姝的心伤了。
徐瑾曼:“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骂我打我怎么样都好……你别难过,也别疼。”
沈姝疼,比让她疼,要疼百倍。
她想去扶沈姝,沈姝再次掀开她的手,想要从床上下来,结果一落地就直接往地上摔。
徐瑾曼眼界手快将人一把接住。
沈姝伏在她身上,脸颊贴在她脖子里。
徐瑾曼咬了咬舌尖,鼻息里被酒香与香草气息包裹,她听到沈姝低喃道:“怎么样都好么?”
徐瑾曼双眼幽深,压制着身体无意识的躁动与腺体的感知。沈姝醉的厉害,难过却也是真的,她强忍着念头,想将人扶起来。
沈姝上身直起,一巴掌打在她心口:“你骗人!你又骗我?!”
徐瑾曼疼得低哼一声。
意识稍稍反应,去分析前一句话,道:“没有骗你,怎么都好,只要你不难过……姝姝,先起来床上去好不好?”
“床上去?”
“嗯,好吗?”
沈姝似乎听进去了:“床上去,去,快点去。”
但因为酒醉,身体一歪,软绵绵就要倒。
徐瑾曼直接将人抱起,还未沾到床,就被沈姝扯着扣子拉下去。
沈姝抿住徐瑾曼的下唇,用了力,手上也不示弱。
徐瑾曼这种时候哪儿还吃得消,酒的味道几乎让她也要醉了。
大抵感觉到徐瑾曼想起身,沈姝的手揪着徐瑾曼:“你又要骗我吗?你刚才答应的就要骗我了吗?你说怎么都行的。”
“是……”沈姝嗓音软下来,徐瑾曼只有哄着的份。
“那你不许动,徐瑾曼,你不许动。”沈姝心口起伏:“你要是动了,这辈子我都不理你了。”
虽是醉酒的语气,却异常的坚定。
因此听得徐瑾曼心慌,她感觉沈姝说的是真的,一时间竟真的没敢再动。
也是这个空档,她感觉身体一沉,下一瞬被推翻到床上。
而后她看到沈姝将丝绸睡衣的带子,抽掉。
散开后。
徐瑾曼眼瞳一缩,喉咙狠狠往下咽。
她感觉到单手被沈姝抓起来,接着手腕传来皮质的凉意,她听到铁链细微的响动。
垂眸,沈姝已经歪歪扭扭抬手,将皮镣铐的另一端套在床的左边,那截伫,立的欧式雕刻的圆柱上。
“姝、姝……?”徐瑾曼的手动了动手,随着动作,铁链微微绷紧。
沈姝:“别动哦,会疼。”
徐瑾曼:“……”
这是之前没有扔掉的那个箱子里的东西。
但是她不知道沈姝从哪儿拿出来的,下一秒,她看着沈姝从被子底下摸出另外一条镣铐,“不对,你该疼,你给我等着。”
说着,想再铐住徐瑾曼另一只手——
徐瑾曼躲开那只手,想起身去把刚才的镣铐取下来。
同时沈姝满是酒气的呼吸喷在脸上:“你什么都瞒着我,应激症是吗?怕我受伤是吗?你还敢打封闭剂?那种东西你都敢随便打……你给我等着。”
“……姝姝,你。”
沈姝将她往下一推,架着她的动作。
沈姝:“你再动,信不信我抽你?我真的,真的会抽的。”
“……”
徐瑾曼眼看着沈姝又从底下拿出一截鞭子。
折起来,鞭子的尾巴很漂亮,手握的地方也是皮质的。
在这个时候徐瑾曼还能去想,看起来和她手上的镣铐是一套。
但徐瑾曼还是从浑浊的意识中认出来,那是之前马场的时候,马场经理看沈姝喜欢,送给沈姝的礼物。
徐瑾曼忍不住腺体的痛,体内的信息素疯狂鼓动,她在失陷的边缘。
她的手困在镣铐里,不管多大的应激反应,都只能任人宰割。
她感觉自己今天真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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