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樱端着杯温水正打算坐在时梦谨身旁,冷不丁沉寂了许久,听见她憋出这么句话,倒是有些愣住了。


    “男alpha。”


    她眨巴着眼睛缓了阵,随即眼里闪出些八卦的光芒,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旁边挪动了过去。


    “这是有心上人了吗,小谨谨。”


    时梦谨冲她平静地点了点头,趁着放回杯子的时机,悄无声息地拉开了些距离。她视线落在门口柜里的行李箱,缓缓站了起来。


    她半蹲在地上,将箱子拉开,拿出事先就准备好的小盒子,递给了随着她走过来的罗樱。


    眼前的人一怔,“这是给我的吗。”


    “是。”站起身的时梦谨瞥了眼她手中的礼物盒,一边应和着。


    在凤临朝,这礼物,也算是种礼节了。


    只不过,时梦谨刚一抬头就望进了罗樱泪眼朦胧的眸子里,顿时间有些突如其来的预感让她后退了两步,没想到还是被扑倒了。


    “小谨谨,感动了!”


    罗樱双手搭在时梦谨肩膀上,看着白皙手腕上的竹叶陶瓷手串,笑盈盈地蹭着面前僵硬的人。


    正当罗樱还想再说些什么,一阵悠扬的门铃声响了起来。


    她松开了困着时梦谨的手,几步走到了门口,看着屏幕中的两道人影,脸上笑意加深,随即打开了门。


    “贺贺!你怎么自己走过来了。”


    站在门口的女子,气质柔和,眉眼温婉大方,穿着一身粉色半袖针织长裙,明显的是那微微突起的孕肚。她手上提着两袋红色的喜糖方盒,垂落在胸口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滑落在了一旁。


    贺安容侧身歪了下头,等看清里面的两个人,杏眼又睁圆几分。


    “小罗,来新舍友啦。这两袋是林教授托我给你们送来的,他孙子刚刚满月,眼睛圆溜溜的可讨喜了。”


    罗樱接过东西,将门打开了些,对着门外的人说道。“不进来坐会。”


    贺安容摇了摇头,抚摸着肚子的手指了指楼下,脸上满是幸福的暖意。“有人在等我,我先走了。”


    等门被再一次关上的时候,站在罗樱身上不远的时梦谨已经快石化了。


    虽然她已经读过了这世界的生理书,但真的见到的时候,还是震惊。果然还是要理论结合实际。


    不过,她刚刚看见了什么,一个女子,一个怀孕的女子。


    女子怎么能够怀孕的呢。


    “安?你是说贺贺吗,她比我大两岁,是个omega啦,当然可以怀孕。她住在ao宿舍,天天甜甜蜜蜜,幸福啊。”


    罗樱听见她愣愣着问出的问题,一边拆着喜糖盒子,一边顺口回着。


    时梦谨这才意识到,刚刚不小心把心里的话说出了口,她抚摸着胀痛的太阳穴,沉默着叹了口气,和正在吃糖的罗樱交代了声,去客房收拾起来自己的东西。


    夜幕逐渐降临,室内,漆黑的环境里,只有一盏星空灯亮着。时梦谨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颗颗繁星围绕在一轮镰刀月四周,偶尔闪过一丝粉色的亮光。


    应该是今天劳累了许久,盯着盯着,她渐渐合上了眼睛。


    “妻主。”


    时梦谨站在熟悉的院落中,顺着那道柔和的声音向后望去,有些惊讶地观察着面前的鸳鸯戏水屏风。


    她这府上,什么时候多了这道屏风。


    正想着,细碎的银铃声从前方传来,里面走出来位批着月白色外袍的男子,竹纹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


    时梦谨一愣,这,是她的外袍。


    她走进了几步,豁然间被那男子一头火红微卷起的长发灼烧了眼,只不过不知为何,他的脸却是模糊的。


    虽然如此,那男子面上委屈的表情她却看得清楚。


    “妻主,孩子。”


    他拉过身前人的手,细腻温热的触感漫上时梦谨的肌肤,直到,她的手被抵在了一处隆起的小腹上。


    时梦谨一霎时手心发冷,面前男子的脸越发清晰起来。


    那是,乐鹤。


    他温婉的笑着,却渐渐变了神情,长发瞬间收缩了起来,左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个棍子抵在时大人眼前,暴呵声如雷贯耳。


    “时梦谨!你居然让我生孩子!”


    “呼。”


    床上时梦谨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忽然间睁开了眼睛,原先挣扎着的眉目渐渐随着平复的心跳舒缓了开来。


    她怎么会,做这种梦。


    梦里小公子暴怒的面庞仿佛还在她脑海中刻着,实在是,印象深刻。


    时梦谨按下床边的开关,将明媚亮丽的阳光透了些进来,她穿着吊带睡裙站在了窗边,望着楼下的花坛,静静地站着。


    “真是,魔怔了。”


    她笑着晃了晃头,转身开始了洗漱。昨天答应了要和罗樱出去吃顿饭,还是先准备准备,现在也不早了。


    另一边,一向随心所欲的乐鹤正趴在教室最后排,一本红色的书压在了同色的卷毛上,他低头看着手上攥着的丝帕,叹着气,宝贝似的又抚摸开来上面的皱褶。


    这一方丝帕上,绣着颗通体翠绿的竹子,一侧写着‘谨之’两字。


    他今天早晨穿衣服的时候,手一插进口袋,就摸见了这么个东西。这一看就是时梦谨的。


    难道是他之前敏感期顺手拿过来了。


    “还不还。”但是他也没时梦谨联系方式啊。


    乐鹤烦闷地趴在桌上,瞥了眼身侧正在乐呵呵聊天的孙亦,一脸愤愤地又给了他一拳。


    “!”


    和之前的女o聊得正开心的孙亦猛然间被打了拳,闷声一哼,放在桌下的两条长腿跺了两下,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一旁的乐鹤。


    眼里明晃晃地写着委屈。


    乐哥,干什么打我!


    乐鹤一脸冷漠着将丝帕小心翼翼叠好,塞进了口袋。他因为这破事都烦大半天了,却看着孙亦这么高兴。


    “没事,看你不爽。”


    孙亦肉疼地揉着自己的右腿,头又低了些凑到了乐鹤身边,指尖在屏幕上敲打着,对着无精打采的乐鹤眼尾一挑,点了点他放在课桌肚里的光脑。


    乐哥,看消息。


    乐鹤白了他一眼,突然心有愧疚地替他揉了揉大腿,一只手拿起了光脑。


    【小孙子:乐哥,咋了,睹物思人吗,见你看了一下午那个碎布了。】


    呵,没文化。


    乐鹤砸了咂嘴,接着打到。


    【乐呵呵:这是丝帕!算了别管这个,中午吃什么。】


    头靠在桌边,长久没收到回信的乐鹤,用手肘顶了下一旁的孙亦,视线再一次飘了过去。


    屏幕亮了亮。


    【小孙子:太深奥了这个问题。】


    一个小时后,在食堂端着餐盘的乐鹤,顶着头凌乱的卷毛,一脸无言地看着对面的孙亦。


    商讨了那么久,就来食堂吃猪食。


    “哎。”


    乐鹤扒拉着餐盘里的饭菜,一手撑着下巴满面愁容,不知道为什么,他自从敏感期结束之后就心情不爽。


    咀嚼着鸡腿肉的乐鹤,一手顺了顺打了结的头发,思考着要不要去找他哥训练几天。


    孙亦又听到了对面熟悉的叹息声,正想抬头慰问几句,就看见了食堂楼梯口处的时梦谨。


    他急忙将口里的饭咽了下去,眨巴着眼睛冲着乐鹤叫唤了几声,下巴抬起冲着楼梯口的地方使劲抖了抖。


    “乐哥,乐哥!”


    乐鹤缄默着抬手挡住了喷过来的米饭,一只手悄悄将餐盘移在一边,嫌弃地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


    等看到站在面前的时梦谨时,顿时愣住了,他眨巴了两下眼睛,放在口袋里的手不自觉将丝帕攥紧。


    喃喃着出声,“时梦谨。”


    “你们认识。”


    手上端着两杯咖啡的罗樱,缓缓走向了时梦谨的身侧,动作自然地将没加牛奶的那一杯给了她。只是,藏在内心深处的好奇心又被挖掘了出来。


    她不动神色地瞥了眼坐着的两个男a,看长相好像要比她们小些。等等,小谨谨昨天说心上人是男a,该不会就是这两个中的一个吧。


    她挑了挑眉。嘶,ab恋,洋气!


    时梦谨倒也没多停留多久,只是冲着乐鹤点了点头,问了句,“好点了么。”


    等收到小红帽愣愣的回应,就随着一脸兴奋的罗樱走上了楼。


    “哎不是,乐哥,是那个姐姐啊,会极限跳跃的,我待会要去找她聊聊。”孙亦摆着一副星星眼留恋地望向时梦谨离开的方向,嘴里吃饭的速度又加快了些。


    只不过突如其来的一道鸡骨头砸进了他空荡荡的餐盘。


    “什么姐姐!”


    乐鹤揉搓着丝帕,烦躁地往后一靠。


    他现在听见这两个字,脑袋都大了。


    等一下,时梦谨怎么会出现在a校。他将自己一团乱麻的思绪捋了捋,之前在操场上,时梦谨也在。只不过,敏感期来的突然,他也没细想过这事,更别提之后有更多糟心事了。


    “乐哥,我要上去了,你去不去。”


    吃饱喝足的孙亦,惬意地喝了口牛奶。光脑闪了闪,一道讯息传了过来,他指尖在投出的小屏幕上轻点了几下。


    几秒后,面上摆出一副憨厚朴实的样子,眼巴巴地望向正沉思着的乐鹤。


    “哥,我刚刚看到了一门课,你看看,这名字这长度,一听就是经典啊!。”


    “乐哥嘿~这课程看起来挺有趣的,是吧是吧。”


    沉默着的乐鹤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瞥了眼他发过来的截图,淡淡地回道。“怎么,那个女生是选了这门课吗。”


    孙亦轻哼着摇了摇头。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乐哥的眼睛。


    “行。”


    对面的眼睛像铜铃般睁着,激动的泪水差点溢了出来。他就知道,兄弟仗义。


    “别让我听见姐姐两个字,这么大人了,害不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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