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梦谨反扣住乐鹤的手将人抵在了门上, 她闭上眼睛极力克制却仍旧颤抖着,难以抑制的喘息声飘荡在两人周围。

    干涩的唇里压出嘶哑的一字一字,“你真是。”

    指尖顺着他的领口逐渐向上, 直到虚虚掐在他的脖颈周围,时梦谨微偏过头来靠在他耳垂边。

    熟悉的草莓甜酒味从身前的人飘散了出来,同清冽的竹墨香对冲着, 抵抗着, 却又忍不住亲近。

    乐鹤长而密的睫毛慌乱地颤着,眉痛苦地皱在了一起。

    据说二次分化成的alpha在分化期后会对信息素格外敏感,稍微的信息素对撞, 都有可能伤了她。

    所以他极力收敛起自己的信息素,却不知为何总会被勾出。身后的腺体酸胀异常,脑中闪过一阵阵如同打入钉子般的疼痛。

    乐鹤苦笑着。

    没想到alpha之间的互斥,在极其亲密的距离下能到如此境地。

    只不过, 难得这个时候, 他还能分出心来想着,时梦谨好像高了。

    耳垂处传来阵温热黏糊的触感,抵在他身上的人迷蒙着舔舐着, 因着感受到被同类攻击而蹙起了眉, 信息素无意识地再一次释放了出来。

    瞬间, 怀中的人身子猛然绷直,捏着时梦谨的手臂逐渐缩紧, 缓缓发出声闷哼。

    动作一僵, 时梦谨歪过头来, 就沉进一双充斥着隐忍的眸子中, 还有微不可见的一丝恐惧。

    恐惧。

    他在下意识害怕。

    意识到这一点, 时梦谨如梦初醒般松开了束缚, 仓皇地弓起身子急速向后退去。她紧锁着眉撑在灰质柜台上,悬在额角的汗珠落了下来,口中断断续续地吐露出破碎的句子。

    “包里,有抑制剂,帮我。”

    直到将冰冷的液体注射进腺体,空气中的浓郁竹墨香才渐渐淡去。

    同样跌坐在地上的乐鹤,脸颊被信息素逼得发红,眼尾还带着生理性的晶莹泪珠,小臂勉强支在了地上,像是刚同人打过一架似的。

    他望向仰头倚在墙角的时梦谨,喉头滑动却不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他刚才只是生理上起了戒备,并不是怕她。

    “我,”

    悠扬的铃声及时切断了他想要说的话。

    门外,按了几下都没人开门的言砚同宋皎对视了眼,按下密码准备进去,只不过门从里面反锁了。

    他按下一旁的语音装置,“姐姐,在家吗,是我小砚。”

    里面寂静了片刻,半晌传来道低哑的声音,“在,小砚,等会。”

    莫约过了十来分钟,等言砚站着都有些疲惫,不自觉地靠在了宋皎身上,门才缓缓打开。

    收拾好的时梦谨站在门口,面上难得浮现出一丝窘态。这看得宋皎高挑了下眉,空气中这味道未免太干净了些,还带着湿润的雾气,倒像是开了信息素处理器。

    这种奇异的想法在见到客厅端坐着的乐鹤时,更加疑惑了起来。只不过,一向作为聪明人的宋皎视线在神情正经着的两人间转了转,片刻了然地抿了口茶,忍不住轻笑了出声。

    听到声音,时梦谨背脊僵直了一瞬,淡然抬起头瞥了眼宋皎,某人才安定下来。

    许是觉得尴尬,乐鹤稳当地坐着,却不知道想起什么呛了口水,他站起身指了指水杯。

    “我去倒杯水。”

    嘭的一声,厨房间的门被关上。

    客厅中单剩下撑着头脸上挂着玩味笑的宋皎,以及正襟危坐的时梦谨。

    时大人曲起两指在台面上轻敲着,眼神对上宋皎。“有什么想说的。”

    “我没,我什么也不懂。”

    对面的人耸了耸肩,分外无辜地瘪了瘪嘴。

    直看得时梦谨沉默,“正经点。”

    过了会,时梦谨战术性轻咳了下,犹豫着问道,“该如何收敛好信息素?”

    “啧啧。”

    “嗯?”

    “咳,我说。”

    另一边,在厨房倒水的乐鹤用余光小心翼翼瞥着言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等了许久却也不见他开口。

    将手上的葡萄洗干净,言砚终是忍俊不禁,“乐公子,可有什么想问的。”

    乐鹤眨着眼睛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朵,掩饰着回道,“没。”

    他端起杯子转向门口处,却又停了下来,耳垂羞红着磨蹭到了言砚身边。

    “那个,我就是替别人打听一下,你姐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言砚慢吞吞地偏过头,视线落在乐鹤手中的杯子上,丝毫不加修饰地回道,“乐公子可是想用来表明心迹用的。”

    被这话惊得再度呛了气,乐鹤咳嗽着同言砚拉开了些距离,小声咕嘟着。“也不用这么直接吧。”

    这还什么谈,给点面子嘛。

    言砚闷笑了两下,方才斟酌着开口道,“在我们家乡,男子若是想表明心迹,都会绣张帕子送给对方。如果她收下了,这桩事情也算成了大半。”

    “什么东西?”绣帕子?

    他一个alpha看上去像是会干这种细心活的样子吗。

    “乐公子不用怕,其实不难的,砚儿可以教你。”

    乐鹤张了张唇,拧着眉头望向极力推销的言砚,觉得脚指头都快蜷起来了。

    他想象了下,自己拿着根绣花针的样子。哆嗦着晃了下脑袋。

    言砚站在水池边,慢条斯理地擦干手上的水,继续补上最后一刀。

    “姐姐从前从未收过其他公子的帕子,”他转过身来,圆溜溜的眼睛显得分外真挚,“若是姐姐收到,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乐鹤颤抖着喝下口水,闭了闭眼咬牙道,“我学。”

    几分钟后,倒杯水倒了十几分钟的乐鹤磨磨蹭蹭地从厨房里溜了出来,神情灰败地跟在言砚身后。

    将泪水往肚子里咽了下去。

    他现在再次确认了,这两人一定是亲姐弟。

    见言砚端着果盘,一直注视着这边的宋皎几步跨了过来,连忙接过东西放在了桌上,又回过头黏在了言砚身边。

    时梦谨见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皱眉咳嗽了两声,言砚才红着脸轻轻推开了宋皎。

    四人围坐在了木桌前,乐鹤见着言砚同宋皎坐在了一侧,脚步停顿了瞬,攥紧着衣袖在时梦谨身旁落了座。

    时梦谨同言砚都不喜多说话,乐鹤现下心思繁重也没心情唠嗑。只剩下宋皎打开了话匣子,眉飞色舞地闲聊着,三人时不时应和几声,倒也是一派和谐的模样。

    谈话间时梦谨拿了颗砂糖橘,顺着顶部一点点拨开直到露出里面橘黄色的内核,又下意识地放在了乐鹤面前。

    只是做出这动作两人都愣了下,正当时梦谨打算拿走时,乐鹤悄悄把放着橘瓣的小碟子拖了过来。

    小声道,“谢谢。”

    “嗯。”

    时梦谨蜷起指节,垂落的睫羽抖动了下,伸手从果盘中又拿出了颗深紫色的葡萄,装作无事发生地继续听宋皎说着。

    只是没过多久,她面前的小碟子里被乐鹤不熟练地放入了颗橘子。

    “给你。”语气中带着些自然的青涩。

    动作间乐鹤的衣袖往下走了走,亮棕色的檀木镯露出来些边角。

    时梦谨收回视线,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只是眼底处漾开了抹柔意。

    他还戴着。

    这两人的小动作,一来一往着直到天色变得一片漆黑才停下来。

    回到学校后,时梦谨同乐鹤并排走着,没了来之前的焦灼氛围,如水月色下,两人的影子被斜斜拉长着,偶尔触碰间也能靠在一起。

    她回过头望向乐鹤,也没多说些什么,只淡淡道了句。

    “再见。”

    “嗯。”良久,站在原地的乐鹤才离开。

    宿舍里,带上耳机屏蔽掉孙亦打游戏的杂音,乐鹤缄默着放空着,脑中浮现出这几日来的画面。

    “哎。”

    他指尖捏了下发酸的眉骨,点开光脑屏幕,在一片空白的浏览器中停顿了会。

    半晌,输进了一行字。

    【aa恋】

    刚打进去,输入框下拉出来一条条历史记录,在第五行写着的是【ab恋】

    咽下一把辛酸泪的乐鹤哭笑不得地转了个身。这才多久,他已经从ab恋到aa恋了,还能有人比他更惨些吗。

    “哎。”

    他神情专注地点开解答,指尖滑动间一张张图片显现了出来。乐鹤的脸瞬间爆红,他咬着嘴里的软肉,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看了下去。

    要学习。

    【aa恋 vs ao恋】

    【aa恋你需要知道的十条小知识】

    【top or bottom,你是aa恋的哪一方?】

    滑动的指尖在这一条下停留了下来,乐鹤疑惑着点了开来。耳机中传出阵跌宕起伏的嘤咛声,还有难以启齿的水渍声。

    “!”

    正当某鹤炸毛着想要退出时,画面一转,一篇文章跳了出来。

    受到惊吓的人摘下耳机,谨慎地打量了下四周,确认耳机的声音没有外放,才又安心地继续看了下去。

    他将自己蜷缩在墙壁那面,用被子团住了全身。等看完这东西,若有所思的乐鹤凝神沉思了会。

    他应该算攻吧。

    毕竟,他。

    嗯,他……

    可恶啊,打也打不过时梦谨,现在都快没时梦谨高了。

    突然清醒地意识这一点,乐鹤面上的神色又白了几分,叹息着继续往下看。

    直到昏昏欲睡时,未暗下的屏幕上写着这么一句话。

    【总之,aa恋一句话概括就是痛并快乐着。】

    作者有话说:

    乐鹤:从ab恋到aa恋,我那些不得不说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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