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季辞看着两人渐渐消逝的背影,不得不说男女主同框之下还是蛮养眼的。
男俊女靓,身高差也刚刚好,在原定的小说结尾中,他们将组合成一个完美的家庭。
季辞无限感慨着,不知不觉就回到了白家。
今天季靓颖竟然打了一通电话过来,季辞原以为是为了今天的考试,结果是自己想多了,她话也不多,随便问了下近况便准备挂电话,季辞小心翼翼地说起美术班的事情,她点点头,只问了喜不喜欢,喜欢便出资支持。
美术班的老师这段时间将试讲三堂课,明天是最后一节,季辞决定先听下课再给季靓颖答复。
挂完电话,季辞随意看了眼窗外,艳红的夕阳已被茫茫夜色所取代,一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
季辞不禁忧心,
白月璃怎么还没回来?她们不到六点就出来了,怎么着也修不了三个多小时吧。
照理说有季风在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呀。
她穿上拖鞋下楼泡了杯牛奶,正好也问问蒋姨看看白月璃是否回来过,刚下楼,门口便传来动静。
“小辞。”白月璃纤长的身形矗立在门边,比起在学校多了些许倦色。
“学姐,”季辞忙问:“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白月璃换上拖鞋,道:“路上发生了一些状况,耽搁了。”
“啊?那你没受伤吧?”季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学姐,最终精锐的眼睛判定出无事。
“没事儿。”白月璃笑:“和安全问题没关系。”
她看着对方忧虑的样子,忍不住生出一番调侃:“对了,你怎么还在客厅呀,难道是因为担心我吗?”
“啊?”季辞愣愣地,一经挑逗就脸红:“当然不是。”
白月璃歪歪头,“嗯哼?”
季辞忙掩住嘴,
这样说好像也不太好。
“一,一点点。”季辞小小声的,顿时感觉周围空气都变得狭促了,遂松了松领口,忙去接开水。
白月璃看着她逃也似的离开,抿唇笑了笑,她比瓦莎还害羞呢。
·
晨读时刻,
教室里陆陆续续坐满了人,季辞今天坐的中间大组。旁边刷地坐下一道身影,她没多想,只以为是裴玲。
正疑惑着裴玲今天的味道怎么变了,一股子alpha的气息,随着旁边两道声音响起,一切都解惑了。
“季风?你坐我位干嘛?”裴玲鼓大双眼。
季风努了努下巴:“那,那,那,还有那儿,不都是空位嘛,教室里的位置都是随便坐啊。”
裴玲:“我一直都是和季辞一块儿坐的。”
“噢。”季风:“那你可以去那一边。”
中间大组三人成一桌,季辞恰好就坐在正中间。
裴玲:“我就喜欢坐左边。”
季风扫了她一眼,张了张嘴,揪住书包袋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才好。
“……”季辞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两姑爷爷姑奶奶就不能各退一步嘛。
“好了季风,你找我有事?”
“嗯。”季风点点头。
这时老班恰好进来,昨天他们班上抓到一个作弊的,直到今天还沉着一副脸。omega班主任就是这样,那几天来的时候如果恰好撞在他们的枪口上,谁也不要好过。
裴玲只好无奈地就着另一大组坐下。
季风高高举起书,目不转睛地说道:“昨天你是故意的吧。”
“?”
是故意的,但是从他嘴巴里说出来好奇怪,就像是来兴师问罪的一样。
“对啊,”季辞瞄了他一眼:“你不乐意?”
“不是。”季风拼命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沉色道:“难道你不喜欢学姐了吗,你为什么不自己和学姐去。”
季辞无奈笑:“你以为我和你开玩笑啊,说了我对白月璃不感兴趣。”
“那你干嘛帮我?”季风凝紧眉头。
他可不认为他们现在的关系有这么好。
“那是因为…”季辞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想了想,道:“你和她本来就是一对啊。”
季风眼底迅速盛满光泽。
没有什么比别人说自己和心上人般配更值得开心的事了吧。
“你真的觉得我和学姐是一对?”季风扭捏地笑了笑,脑海中浮现学姐的身形,温婉绰约,出类拔萃,他曾无数次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嗯呐。”季辞不假思索地道。
可不是千真万确。
男主你有点自信好不好,你可是官配哎。
她对季风那股子结局捡漏的灰色滤镜,竟因为他这番矫揉造作的小男生举动消散大半。
“对了,你们昨天修车修了多久啊。”
想起昨天白月璃那么晚才回家,季辞心里总感觉揪着股什么东西,迫切想知道他们发展到了哪一步,会不会已经升温到了那个那个的程度。
毕竟在这个有着信息素设定的abo世界,孤a寡o想要深层次的接触只需要发情就够了。
季风心里一旦接纳了某个人,其实是个耿直boy,想起昨晚的经历,嘴角疯狂上扬:“半个小时。”
季辞:“!”才半个小时?
她现在的心境就像一块大石头沉到谷底。
“不过九点多才回到家,我送学姐回去的。”季风滔滔不绝:“路上我们不小心撞到了一只野猫,学姐看它可怜,就带它去看了兽医,然后我们发现公园里好多流浪猫,学姐就捎了几袋猫粮,我跟她约好了今天也一块儿去。”
一个字一个字地听完,季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只是这样啊。
…咳,她好像搞错重点了。
不愧是男女主,喂流浪猫这样的情节都出来了。
季风说他们今天也要一起,那难怪早上白月璃交代她放学别等自己先回去。
·
一晃到了中午,
季风一上午都挨着季辞坐,午饭时间自然而然地就顺了路,裴玲一点都不喜欢这种三人行的感觉,白了他两一眼,厚实的头发遮住两侧耳机,独自美丽。
季风先打完菜,好心地在边上等着季辞,忽地瞥见那道熟悉的靓丽身影,忙踹了季辞一脚。
“干嘛?”季辞盘里的汤汁差点洒出来,没好气道。
季风狂努下巴。
季辞诧异地看过去,本是愤慨的一张脸霎时凝固,然后一点一点山花烂漫。
“学姐。”
声音糯糯的,白月璃喜极了她叫她的样子,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感觉。
“那边有空位,你们要一起吗?”白月璃看着“他们”,发出邀请。
“可…”
“好啊好啊。”
两人异口同声,季风的声音压了季辞一头,季辞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说着说着便不说了。
白月璃忍不住轻笑出来。
季风像个痴汉似的,沉浸在她的温柔笑中,他对爱情的又多了些许见解。
那些日子的追逐远远不及这两日的收获,以前他是穷追不舍,不放过一丝一毫和学姐相处的机会,可这样往往适得其反。
适当的放松两人之间的距离,给彼此一些空间,以退为进,等待机会的降临,这不,学姐就主动了嘛。
·
下午五点半美术班的宣传老师在学校门口集结众人,一旦确定报名,以后学习上课的地点就在辉瑞广场。
来试讲的是北城美术协会会长盛怀远的弟子钟启明,钟启明开过个人画展,也是北城美术届有头有脸的人物,让他上课就不太现实了,不过是借着他的名义做个噱头。
试讲的地方也是他们以后上课的教室,贴着许多优秀作品。
正中间的是一副茫茫绿色,小女孩坐在草地上,眉毛眼睛嘴巴惟妙惟肖,以后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画作的名字是童稚。
季辞细细观察,甚至连钟启明老师的开场白都忽视了。
怎么总感觉这么眼熟呢,季辞总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她,她努力想,努力想,脑袋渐渐刺痛起来。
·
一通宣讲下来,季辞彻底稳固了想要走这条道的决心。
天色已经沉了下来。
路过KFC时季辞买了一个甜筒,这个巧克力口味的没上次那个草莓的好吃,也或许是一个人吃着无聊罢。
辉瑞广场对面是一条幽静的小道,这儿时常有人来散步,还有些跳广场舞的人。
季辞扫视一圈,忽地在一处标志性地石鹿旁边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她被两个男人挡住去路,敞亮的灯照下,那两个男人的表情猥琐至极。
季辞起初还怀疑是自己认错了人,再三打量她也没敢确定。不过本着见义勇为的想法,她不惜绕到那边也要搞清楚状况。
·
张添一袭汗衫,赤着两条肥膀子,叼着根牙签,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这不是顾寡妇家里的小美女嘛,你都长这么大了呀。”
白月璃淡漠地扫他们一眼,引得另一个男人嗤笑:“长得越来越水灵了,你可比顾寡妇更好看。”
“齐哥,她怕是都已经把我们给忘了。”张添笑了声,又看向白月璃:“喂,听说你被一户有钱人家收养了?真假的?”
“和你们有关系吗?”白月璃掀了掀眼帘,道。
她并不想浪费时间和他们周旋,既然挡住道,绕开就是了。
“嘿?这就想走?”张添一把攥住她的手,丝毫不顾及周围的人来人往。
叫齐哥的男人也拱火:“你还没交朋友吧,要不要咱哥俩给你上上课?”
“放手。”
白月璃眼神沉到了冰窖中,她的声音在法外狂徒眼里不足为惧。
张添笑道:“怕什么,以前又不是没见过。”
“别和你妈一样,那么矜持做什么,人到棺材里就什么也不是了。”
“放开她!”
忽如其来的一道声音横介于他们之间,两男人还没缓过神,下身便传来一阵剧痛。
“呜哇!”张添捂着宝贝,脊背弯成一道弓。
“小辞?”白月璃有些惊讶于季辞的出现,她本已经想好对策,被这一通搅局,竟不知道该实施哪一步。
齐哥眼见张添被面前这个气势汹汹地女生踢成这样,他们都有过牢底前科,滋事殴架性骚扰这方面就没虚过,眼下哪能受这口气。
他左手扑向季辞,右手利落地从裤兜中掏出一把小刀,握在手中极不显眼但锋锐非常。
季辞赶忙躲闪他这一陶,她的袖子拉到手肘处露出雪白的皮肤,不慎被男人的指甲抓出几道血痕。
情急之下她好像突破了某些能力,释放出压制力十足的alpha信息素,齐哥也是个alpha,刹时间就像被禁锢了双手双脚,小刀“哐当”一声掉落地下。
这时,广场舞那儿传来几个群众的声音:“快看!那儿好像有人在打架!”
“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两个女生?快啊,快上去帮忙!”
越来越多的人往这儿涌来,齐哥眼见大势已去,拉着他兄弟逃也似的跑了。
“小辞,”刚才这幕发生的太突然,白月璃忙检查季辞的伤口,男人的指甲尖长,也下了死劲儿,划破的伤口处淌着血渍。
也还好只是一些皮外伤,但凡刀子有机会捅进去现在围观群众拨打的就不是110而是120了。
处理完后续事项,白月璃将季辞带回自己家,取出医药箱给她涂涂抹抹。
季辞是第一次进白月璃的房间,她偷偷地打量着里边的布局色调。
“痛吗?”白月璃用棉签轻轻擦拭在季辞伤口上,浸了乙醇的棉签刺得伤口火辣辣的痛。
“嘶!”季辞倒吸了一口凉气,对上白月璃那双关切的眼睛,赶忙呼了出来,咧开嘴,摇摇头,“不疼。”
白月璃本是心疼,自责,见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反倒不悦了,顾作严苛地在她伤口上按压。
“嘶!啊啊啊!学姐好疼!”
白月将棉签丢入垃圾桶中,取出一小块纱布在她手上轻柔地缠了一圈又一圈。
“下次别在为我做这种危险的事了,我多怕你没躲过那一下,不然也不止是由我来为你包扎伤口了。”她轻轻地数落着,语气里的温柔差点要溢出来,她垂着眼,喃喃道:“你知不知道,我宁愿受伤的人是我。”
“学姐…”
她好像……在生气?
季辞见过温柔笑着的白月璃,调侃笑着的白月璃,关怀笑着的白月璃,可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白月璃,此前她一直以为女主没有表情即是最坏的表情,没想到,她还会生气?
季辞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嘟囔道:“这不都没事了嘛。”
“对了学姐,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啊,你不是和……”
季风在一起嘛。
所以季风,你人呢?!
需要你的时候偏偏消失了对吧。
“你是想说季风吧。”白月璃替她把后面半句说出来。
她没和季辞说过今天是和季风一块出去,但季辞知道了,是谁透露的答案不言而喻。她也一度怀疑过季辞撮合她和季风的动机。
此情此景倒也无所谓了。
“我来辉瑞买些东西,让他先回去了。”
“噢。”季辞点点头。
“那你呢?”白月璃似无奈,似奚落:“我让你先回去,你倒是和我一块儿了。”
“呃……我啊,”季辞挠挠头,憨笑:“钟启明老师在那儿宣讲,我听了两个小时的课,出来就刚好碰见学姐你了。”
“钟启明,”白月璃细细思索这个名字,“小辞是对美术有兴趣吗?”
“嗯。”季辞点点头。
白月璃说:“启明叔叔人很好,他有邀请我参加他的画展,小辞下次可以和我一块儿去,这些东西多熏陶熏陶对你总会有帮助的。”
“欸?”季辞一时没搞懂。
启明叔叔?白月璃难道和钟启明很熟吗。
“对了小辞,”白月璃说:“你记不记得,在辉瑞广场的时候,你把那个人吓得刀子都掉了,是不是因为你释放了信息素的原因?”
白月璃忽然想起来那个画面,她当时也感到一阵不适,甚至有股想要依附上去的感觉,也正是被浓郁的信息素压制才没及时帮助季辞。
“啊?不会吧。”季辞懵然:“可是,我的等级应该很低吧,怎么说也做不到压制别人啊。”
“嗯……”白月璃想了想,“或许你该重新去做个检查了。”
能够让她产生那种依附感的alpha,甚至受omega原始欲望支配着忍不住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勾引对方的人,至少也是a级的了。
第32章
“哎哎哎,你们知道吧,这次月考可关乎夏令营的名额呢。”
“早知道了。”
“只有前二十有机会进去哇,你们知道咱班谁拿到了名额吗?”
“你怕不是个傻子,除了漾姐还有谁。”
“错!”
……
季辞上完洗手间回来,不知啥时候这讨论了一上午的话题又掀起来了。打水的时候听见前排叨叨,过了几节课这战火又吹到了后排。
“誒,”裴玲朝着那几个议论成绩的人努力了努下巴,“她们说的你都听到了吧?”
季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点点头:“嗯呐。”
“她们说左漾没选上,还说你是这次月考的第一名,真假的?”
裴玲一向很少参与成绩方面的八卦,这次可不同,一来主人公与她朋友相关,二来这则新闻已经到了连她都忍不住说道几句的地步。
“假的。”季辞笑,给她喂定心丸:“说我第一都没说左漾考崩了离谱。”
这次月考单就英语方面于她而言真的不算太难,因为在她印象中这套卷子现实世界里好像做过。
她谨记着原主是倒数第一的人设,一下子进步太多遭人议论,所以故意错了好几道题。
说她第一肯定是不太现实的,再者,左漾的英语成绩在高一就是bug般的存在。所以啊她们这些说法根本就站不住脚,也不知道是哪个人传出来的。
“说的也是。”裴玲若有所思,想想还是不对劲:“可,刚才张大妈把左漾叫出去了啊,现在还没回来呢。”
“……”
“不可能吧,”季辞看了看门口,已经动摇了自己的判断:“也许是为了夏令营名额的事情找的她呢。”
“那就不知道咯。”裴玲懒懒地趴到桌上:“反正跟我也没关系。”
季辞:“……”
不能是真的吧,
一时之间不知道吐槽什么才好。
她故意错了这么多还能拿第一?而且左漾在人前总是很谦虚,但她看得出来她对这个名额是势在必得的啊。
复杂的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七节 课下课。
五班与六班在同一间教室上思品公开课,季辞不想挤楼梯因此回来的晚,在走廊上迎面撞见去完洗手间回来的左漾。
左漾脸色不大好,其实她以往面部表情也不多,自带一些高冷属性,如今刻意沉着副脸,仿佛在告知旁人勿扰。
两人刚巧在同一瞬抵达门口,门窄只能容得下一人从中间穿过,季辞停下来避让她,没想到她也停了下来。
左漾抬起眼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吐出两个字:“恭喜。”
季辞:“……”
她张了张嘴,准备说些什么,左漾已经先进教室了。季辞看着她的背影,隐去的复杂情绪重新升起。
不等她多想,叮铃铃的上课铃声响起,在走廊透风的人闻声匆匆赶回教室,季辞也只好顺着人流进去了。
五班课上有关门的习惯,见人都回的差不多了,后排同学自觉关门。即将合上的一瞬,一只纤细的手扣住门,少女探出头,盈盈一笑。
“学,学姐。”乍一看一张精美的脸出现在眼前,杨勇受宠若惊,怔愣片刻后忙把门打开。
“谢谢。”白月璃微微颔首,笑眼迷人。
彼时差不多都归位了,教室里密密麻麻的人头,哪些地儿有空位一目了然。
白月璃就着门口的位置,看向杨勇:“这儿有人吗?”
“没有没有。”杨勇把头晃得像个拨浪鼓。
白月璃这才安心地将书本放在桌上,除了年级比较违和,其他的就像这个班级里的本地人一般。
前排的人听见声响回眸一看,神色和刚才的杨勇一模一样,“学……”
“嘘,”白月璃纤长的手指比划在唇边,轻笑着示意她们专注讲台:“老师来啦,好好上课。”
男孩乖乖听从她的话。
别人坐在前面可半点也体会不到杨勇的煎熬,天知道他中午才和兄弟们议论过o神榜,意淫过top1的白学姐的信息素。
怎么就……
害,u1s1,学姐身上的味道好香。
·
欢闹的氛围从张大妈进教室的一瞬消失殆尽。
张情凭一己之力成功治好了同学们的嘻嘻哈哈,那张脸和点燃了炸药桶似的。
“啪!”她将包甩到讲台上,吓得人虎躯一震。
“自己几斤几两都知道了吧?你们真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
张情骂骂咧咧地掏出一沓答题卡,以往她都是早早交给课代表分发众人,这次实在气不过,让她们知晓知晓这些个丢人的分数。
“这次月考的第一名,”张情俯视着讲台下,冷冷扫过众人:“季辞,123分。”
季辞:“……”
遂只好起身在数双眼睛注视下上台领答题卡,她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感觉,观猴似的。
“季辞同学可以说是我们班上进步最大的,她上个学期次次不及格,这学期奋发蜕变,你们呢,说说你们羞不羞人。”
任张大妈唾沫星子满天飞,季辞面无表情地取走答题卡。害,要是再多错几个就好了,这样的风头她可不乐意出。
正想着,她掀开眼帘,眼神刚好聚焦在最后一排的少女身上。少女也在看着她,她放下笔,盛着温柔的笑意,拇指比了一个“棒”的手势。
季辞怀着五味杂陈地心情坐回座位,后面张大妈报的分数她也没怎么听,怕自己看错,她揉了揉眼睛,特意回头望了一眼。
彼时少女已没在看讲台,她翻阅着书本,静雅地坐在那儿,与闹腾的环境格格不入。
还真是白月璃。
她怎么来这儿了呀。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季辞收拾书包,回眸一瞧,她学姐也已经起身,见着她便满眼盛着笑容,微扬唇角,好像在等她过来。
季辞正要奔向她,岂知被张大妈横空截胡,只得“哦”了声,不情不愿地随同她一块儿去办公室。
白月璃眯了眯眼,刚拾起的书又放下来。
教室里的人越来越稀少,混乱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两女生手挽着手,吧啦吧啦聊着今天的见闻。
“刚才张大妈把季辞叫出去了,我猜是为了夏令营的事情吧。”
“可不是嘛,我们班的独苗,真没想到左漾竟然不是第一,好像张大妈连她的分数都没报吧。”
“你真觉得凭季辞这水平能拿第一?要知道这次考试过100的都没几个。”
“那你怎么看?”
“也不看看季辞她妈是谁,堂堂一个教授能让自己女儿次次倒数?她搞到联考卷子的答案很容易的,你就看着吧,季辞绝对不仅仅是英语考这么好。”
她们滔滔不绝地说着,白月璃掀了掀眼帘,本只是安静地站在一隅,她拿起书本,转身之际刚好对上这两个女生的视线。
“对了,”那女生本要开启新一个话题,冷不丁地戛然而止:“…白学姐。”
“嗯。”白月璃微微颔首。
她处在门口的正中心,若是不避开,旁人想穿过只能硬挤。这两个女生怎么敢冒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她。
“学姐有什么事吗?”
“我刚才,”白月璃笑了笑:“好像听到你们在谈论季辞?”
“…啊这,我也是听别人……”
白月璃淡淡地打断她:“季辞一整个寒假都在看书,而且平时我也在辅导她,她拿这个名次有什么问题吗?”
“啊?”女生倍感惊悚:“学姐我我我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
“没事。”白月璃眼底平和,柔声劝诫:“学妹对这种空穴来风的话少听一些,对别人的影响不好。”
“噢噢噢好的。”
·
一结束谈话,季辞火急火燎地往教室赶。走廊上不见人影,所幸,季辞在教室里看到了她学姐。彼时她正在和人交谈什么,她一来她们便结束了谈话。
回去路上,季辞和她学姐吐槽课上的事情:“学姐,你知道英语竞赛的事吗,关于竞赛培训的夏令营名额就从这次月考里选拔,很不幸,我中奖了。”
白月璃见她真情实感地苦着眉头,被她这番凡尔赛的口吻逗笑了:“中奖了不好吗?你好像不乐意呀。”
“这个名额应该是左漾的,要我说啊这个选拔也太不合理了,难道就不能失常一次嘛。”
白月璃轻笑着沉默地扮演一个听众,听季辞滔滔不绝地输出自己的观点。
“你是不知道啊,今天上完思品课回来偶然碰到左漾,她跟我说‘恭喜’,我,我都不知道面对她,她那么在意这个,这一次考砸了该有多难过。”
“可是这和你也没关系呀。”白月璃说:“她如果难过,那也是和自己过不去。”
“嗯。”季辞点点头,“反正夏令营呢我应该去不了,美术班暑假有集训,时间冲突了,我想把这个名额让给她,不知道可不可行。”
“你啊,”白月璃笑了笑,“如果真想帮她,最好还是什么也别做。”
“啊?为什么?”
“我和左漾接触过几次,她应该是有些天赋且自尊心比较强的人。你也说了,她的英语成绩一直是单科第一,有实力的人最忌讳别人自以为是的帮忙。”
“夏令营高一有一次,高二有一次,相信她吧,同一个地方她的自尊心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跌倒两次。”
“嗯。”季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是这么一回事,我听你的学姐。”
课上的事情告一段落。
季辞忽然想起来还没问白月璃莫名其妙来她们班上的原因,看起来好像是特意来找她的,可她今天不要和季风去喂猫猫狗狗吗。
对了,才想起来季风是高二体测的志愿者,这会儿怕是还在操场。
“你在想什么?”白月璃见她眉头紧锁,一时之间面部风云变幻,还真是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遂忍不住扬唇问道。
“哎,我在想,”季辞吐了口气,抬头望天:“今天的猫猫要饿肚子了。”
白月璃:“哈?”
“没什么。”季辞指了指震动的包包,“学姐,你是不是带了手机啊,好像在响欸。”
白月璃点点头,忙拿出来一看。
季辞也不小心瞄到了一点,偌大的“季风”二字着实醒目,看来今天的猫猫还是饿不了肚子。
白月璃没有调试通话音量,在僻静的小道上男孩谄媚的声音着实醒耳。
“学姐你还没有回去吧?”
白月璃看了季辞一眼,季辞忙偏过头,装成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再然后便听不见声音,想来是被白月璃调小了罢。
寒暄一番,白月璃的话出乎季辞意料:“嗯,我今天有事就不去了,注意安全,拜拜。”
电话一挂,季辞眯起眼,侧眸看了看她。
这番样子刚巧被白月璃捕捉到,像是明白她在想些什么,轻笑道:“别这样看着我,我是真的有事。”
季辞一本正经地等待她的何谓“真的有事”。
“家里没有乙醇了,纱布也没剩多少,还有一些常备的风邪药品,抑制剂呀,我们先要去一趟药店。”
“明天是周末,蒋姨要陪她孙女,所以早中晚餐需要我们自己解决。”
“那么市场和超市小辞想去哪里呢?”
没想到白月璃真的和她罗列一番如此具有生活气息的行程,最后还把问题抛给了她,季辞一时之间哭笑不得。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上次去的沃尔玛。
因为那带比较繁华,各种各样的店子都有,不用到处跑就能一次性买到想买的东西。
超市一楼有些临时促销的场地。
上次卖鞋,这次换了租客,改换杯子,成双成对的,看样子是为情侣所准备。杯子样式精美可爱,质量也颇好。
季辞想起来自己的确没有一个像样的杯子,在白家用得是备给客人的玻璃杯,如果长期住一段时间其实还是自备一个比较好。
可,都是情侣的。
唔,终归是她不配了,白瞎了这么好看的杯子。
其实一个人用两个也不是不可以。
季辞心里的黑白小天使一人一句来回杠,这会儿功夫白月璃一手拾起一只杯子,将它们的凹口合在一块儿,甚感满意,又比对了另外几组。
“小辞喜欢哪一个,我送你呀,”白月璃补充说:“作为你第一名的奖励。”
“可这不是情侣的嘛。”季辞尴尬地说道,“不太合适吧。”
白月璃笑了笑,“我和你一人一个,谁说闺蜜不能用啊?”
“哈?”季辞咬着下唇,匪夷所思。
这,这就闺蜜啦?
说实话,认识白月璃也有一段时间了,可她从没有审视过她们之间的关系,就一直照着让自己舒服的相处模式,不过,很多时候其实都是受白月璃主导的。
所以,当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季辞说不震惊是假的。
只是一时没留意,难道她们友谊的小船就到了闺蜜的程度吗,那她的闺蜜可不要太多噢。
白月璃取了几对一一询问,季辞心不在焉的,这个说好,那个也觉得好,在她眼里就没有丑的。
白月璃是知道了,她现在的心思压根就没在这方面,于是照着季辞的眼光选了一对。
扫码时,意外地来了通电话,白月璃拿出手机一看,是串座机号码。
后面还有人排队等着,季辞顾虑到她要接电话,忙说:“没事儿,我来付吧。”
她没带手机,但是有随身携带现金的习惯。
趁着老板找钱的功夫,她不时留意白月璃的神情。
“对,我是,现在吗?”
白月璃凝了凝眉,看了季辞一眼,一番犹豫的样子,也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她又道:“好,你别害怕,在家里等我哪儿也不要去。”
话说到了这份上,季辞心不在焉地接过老板找的零钱。
自己这是要被鸽的节奏。
果不其然,白月璃挂完电话,神色急促:“小辞,我要去处理一点事情,你要不要先回去,或者,自己在这边逛一逛?”
季辞十分理解,点点头说好。
“没事儿,学姐你有事就去忙吧,我逛一会儿就回去。”
白月璃步伐匆匆,没走几步,忽然想到什么,她回过头来,一眼边见到季辞憨憨笑着的脸庞,像个招财猫似的,向她挥了挥手。
她心里好似漏跳了一拍。
不知何时,某些不知名的东西被季辞一点一点蚕食,她好像习惯了旁边总有一个声音,或笑,或絮叨,明明有点吵,却走哪儿都想带上她。
白月璃叹了口气,
季辞看着她学姐由远及近,直至出现在她面前,困惑道:“你怎么又回来啦学姐?”
白月璃盯着她,郑重道:“你要和我一起吗,季辞?”
第33章
季辞二话不说便同白月璃一块儿,的士穿梭在城市大大小小的道路上,从城东开到了城西。
白月璃大多数时候望着窗外,纤长的手揉着衣角,季辞不时看她两眼,她面无表情,但季辞就是觉得她现在心里应该很不平静,只不过是善于掩饰。
她想问一问,不,应该是关心一下。
不过大抵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倘若自己真的问了,她能够想象到白月璃势必会唇角轻轻扬起一抹笑容,温柔地说我没事。
依照原剧情推,也没什么好推的。
她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作者总不见得把人二十四小时的生活记录下来。季辞只能以此推断,这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倘若真是什么重要的剧情节点不可能不写出来。
计程车绕了大半个北城,最终停在了老城区。
这儿现在应该是在弄城中村,有的地方高楼林立,有的地方房屋破旧。
白月璃就是牵着季辞的手往破旧的这边走。她看样子对这带也不是很熟,只能频繁地借助手机认路。
七拐八拐地走到最里边的一条巷子里,白月璃看了面前这幢脏兮兮的四层平房一眼,便牵着季辞推开生锈的铁门。
楼梯很窄还陡峭,扶手又修得一点都不人性化,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爬到三楼。
季辞终于忍不住诧异地看了看白月璃,对方与她相视一眼,她还是什么也没问。
白月璃若是想和她说自然会主动和她坦白,若是没说自己问了也是白问,主动权理应并且她也尊重在白月璃手上。
这栋楼不大,每层楼只有两户。
白月璃敲了敲靠左边的那扇门,迟迟无响应,她又不厌其烦地再次叩击。许久里边才传来一个稚气的童声:“谁?”
哪怕隔着门墙也没能掩饰掉的警惕音,白月璃语气比以往更柔,“是我,白月璃。”
她说完后不久便没了动静。
这时电话响了,又是那串座机号码,白月璃滑动至接听。
“姐姐,你现在在我家门口吗?”
白月璃深深地望了门一眼,轻声道:“对,你可以给姐姐开门吗?”
电话一直没挂断,这栋楼的隔音不怎么好,隐隐约约可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直至消逝在门边。
终于,门开了。
一股异味扑鼻而来,小女孩从门缝里探出个头来,两颗黑漆漆的眼珠子打量着外边的人。
“姐姐。”小女孩见着白月璃脸上的戒备放松不少,视线一拐到季辞身上,又重燃警惕:“啊!她是谁?”
白月璃看了季辞一眼,便蹲下来,弯弯眼睛,轻抚小女孩的头,安抚道:“她是姐姐的朋友,人非常棒的,慧慧别怕她好不好呀。”
季辞十分给她学姐面子,忙花枝灿烂地匀了个笑容,讨好地挥了挥手。
有了白月璃的调和加上季辞备具亲和力的笑容,这位叫慧慧的女生终于放下警惕,把门彻底打开了。
她领着她们进来,
随着深入里边那股异味也愈来愈浓郁刺鼻。
这是一个单间,布局很简陋,衣服到处乱丢乱放,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衣柜。她们两人进来,一时之间连坐在哪里都不知道。
“你吃了饭吗慧慧?”白月璃牵着女孩脏兮兮的手,俯瞰一圈,只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看到了摊在上面的包装。
是些辣条什么的,
包装袋被撕开个底朝天,各个都是干干净净。
慧慧的肚子比嘴巴行动的更快。
咕噜咕噜的肠鸣音响彻在静谧的房间里,小女孩张了张唇,又小心翼翼地看着白月璃,随时会泣泪。
“我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她把玩着衣角,头快埋到了衣襟里。
白月璃无奈地叹息,想来这间出租屋子里是没有食材了,就算有,还能不能吃又是一个问题。
“噢,我这里有点零食。”季辞忽然说,她利落地打开背包从里掏出两包蛋黄派,一根士力架。
她也学着她学姐的,蹲下来,名字都念不利索:“慧,慧慧,你先随便吃些填饱下肚子。”
小女孩似乎并不信任季辞,瞅了白月璃一眼,想得到她的指示。
白月璃点点头,她才从季辞手中接过蛋黄派,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任何味道在此刻似乎都成了人间绝美。
不过两天没吃饭的小女孩光吃这些肯定不行,她现在正在长身体,如果没人管没人看见那便是任她自生自灭,可既然白月璃来了,且对方将她视为唯一的信任对象,那她岂能坐视不理。
白月璃想带慧慧出去,一来透气,二来找个吃饭的地方,并且也承诺了觅完食便回来。奈何小女孩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戒备,一听要出去,两颗漆黑的眼珠子陡然睁大,诚惶诚恐的讨好白月璃说我们能不能呆在家里,问为什么,她说外面有坏人。
白月璃无奈地叹了口气,
季辞看出她学姐的为难,忙说:“那个,这样吧学姐,你在这里陪着她,一会儿我一个人出去买饭就好了。”
白月璃也只能点头说好。
原来叫上季辞是因为自己心里或多或少无法割舍这个人。这一刻她才知道身边有第二个人多省麻烦。
她一个人自然也是够处理的,只不过会有些费时间,她需要不厌其烦地给安慧做功课。
她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带上季辞,初衷也不是为了让她帮什么忙,只是恰好,因为她的存在而给了她帮助。
看似偶然可替代,其实是必然的。
城中村的路不好找,白月璃担心季辞迷路,便将自己的手机给了她,想来也是无奈,这个江仪口中如此恶劣的人竟然每天只顾着学习,手机都不带的。
北一对学生的手机问题并没有严格管控,经常有人巡视,没有上课开小差的可能性以及学生也比较自觉。
季辞打小便记性好,她一直觉着记忆性的科目比较适合她来着,仗着记忆超群,讲方法还没她死记硬背来的效率。
走过的路几乎过目不忘,但她还是借助到了白月璃的手机,因为她不知道附近哪有餐馆。
最终找到一处主要做工地生意的小餐馆,点了几个菜。
回去时,手机跳闪了一下。
季辞看了眼,是条普通短信,一串数字号码,没有任何备注。
[你见到慧慧了?她还好吗?]
季辞蹙了蹙眉。
这应该是小女孩的长辈吧?他为什么把人丢在家里这么久都不回来?而且小女孩还不敢出去说外面有坏人,难道也是因为被人追债?
季辞犹然记得当初爸爸欠下巨额赌债,奶奶外出捡瓶子,也是这么交代她叫她不要乱给陌生人开门。
最奇怪的,是这串号码。
不知为什么,季辞总觉得有些眼熟,她肯定见到过。可这是白月璃的手机,她怎么会这种感觉呢。
细数撞见过白月璃来电显示的次数,没打备注的号码寥寥无几。
上次撞见还是在上次……
噢想起来了,友谊会那晚!
193开头,尾数是4286,这个都对的上!!
季辞怀着困顿的心情,不知不觉就到了三楼。她整理好心思,将这个发现深埋心底。
只说:“噢对了学姐,刚才有人给你发信息。”
“是爸爸吗?”小女孩将筷子搁下,满怀希冀的眼神。
季辞看了看她,只见她眼眶里打转着泪花,声音哽咽:“我好想他……”
白月璃神色复杂地抚了抚小女孩的头,她张了张唇,话锋一拐,只示意她们先吃。她则沉着脸,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乱舞。
晚饭后,洗澡睡觉又成了问题。
房子简陋没有热水器,且她们来得及也没带换洗的衣物,四月初的天气倒也没热到非洗澡不可的地步。
洗澡可以将就,睡觉呢。
单间房,只有一张床,还很窄,只容得下两个人,房间里连张多余的椅子也没有。
白月璃早就想好了,道:“小辞,你和慧慧一起吧,我没什么睡意。”
那怎么行。
季辞当然不会接受这个提议,小女孩也是不肯。
“姐姐…”
“学姐,”
两人异口同声,季辞看了安慧一眼,让她先说。
可能也是觉得不好意思吧,安慧搓着衣角,乖巧地坐在白月璃旁边,反倒没话了。
她习惯也喜欢白月璃身上的味道,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姐姐开始便觉得她很亲切,对比这个什么都陌生的叫季辞的姐姐,尽管对方频频向她投来善意,可她还是更喜欢白姐姐一些。
“我没事,我皮比较厚,其实我睡地上也睡习惯了。”季辞说着便坐到地上,背抵着床,假寐。
她一再推托,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白月璃拗不过她,遂只好无声笑笑任由她了。
安慧这几天都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有白月璃的安抚很早便进入梦乡。而白月璃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久而久之,也阖上眼养神。
毕竟明天还要去海岛。
“砰砰砰!”一阵急躁的敲门声搅乱这一刻的静谧。
小女孩从慌乱中起来,身子猛地抖了一下,“姐姐…”安慧瑟瑟发抖,声音发颤:“我怕。”
“别怕,我在呢。”白月璃抱着她,轻轻抚拍。
敲门声接二连三的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季辞被吵得不耐烦,细声细语地问道:“学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白月璃忘了门口一眼,正要说话,安慧泣声道:“不要,不要开门,他们会打人的。”
小女孩拼命压着嗓子,快急哭了,白月璃只好道:“好,我们一定不开门。”
三人想当外面的声音不存在,恢复先前的样子,奈何门外的人越敲越大,甚至有了踹门的趋势。
安慧提心吊胆的,越哄越慌张,生怕哪一刻那帮人破门而入。
“安一鸣,给老子出来!”
“再不出来小心废了你另一条腿。”
季辞烦躁地将披着的衣服扯下来,瞅了门口一眼,这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她可太懂那帮人了。
安慧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心忧的声音便响起了,只不过不是被人从外边踹坏的,而是自发地开门声。
“安……”
季辞:“你他妈还要吵到什么时候,让不让人睡觉啊?”
“安一鸣……”那帮人没缓过神,这怎么变成了一个女声。
季辞:“什么安一鸣,我前天才搬到这儿,昨天一帮人,今天一帮人,真是见了鬼了。”
领头男人诧异问道:“你是说,安一鸣搬走了?”
“不然呢?你不会搞清状况再来吗?你打扰我老婆孩子睡觉了知道吗,要不你进来看看,看看这儿有没有你们要找的安一鸣?”——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忙完了,明天给大家表演一个万字~
第34章
季辞义愤填膺地说着,因为情绪激动无意识地释放了一些信息素,源源不断的压迫感袭来,纵使她语气再如何不善,那帮人便也没什么多生是非的心思。
饶是如此,领头人不甘情愿地往门里边望了一眼,没开灯,黑漆漆一片,他什么也没看到,只能透过淡淡的气息判断里面没有其他alpha。
“那你知道安一鸣搬去哪里了吗?”领头人问道。
季辞冷声说:“不知道。”
这时一旁的小弟与领头人耳语一番,领头人沉思一会儿,便挥了挥手:“撤。”
那帮人瞬间消失在楼梯间,季辞一眨不眨地目视着他们离去,直至他们的脚步声完全消逝,她紧绷的身子这才卸下来,心有余悸般的松了口气。
将门轻轻关上,她稳住气息,十分平常化的语气:“没事了。”
“姐姐,你好厉害,把他们都吓跑了。”安慧钻在白月璃怀中,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但不妨碍她现在备是崇拜艳羡的眼神。
说完她还想征求其他人的意见,一颗脑袋悠悠地看向白月璃:“白姐姐,你觉得呢。”
小孩子的心思就这样简单。
先前还对季辞熟络不起来,一旦做了件什么事在他们幼小的心灵里砸下好感,往小了说带她买乐高去游乐园,往大了说就比如季辞这样的个人英雄主义,他们便会彻底认可这个人。
白月璃抚了抚安慧头发,黑暗中,盯着季辞的轮廓,轻“嗯”了声。
其实刚才那样的行径有些赌徒行为,赌他们会不会进来看。
但当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那帮人一直踹门,并不是躲在房间里就高枕无忧,这样一张门经得住他们几脚。与其等他们自己进来鱼死网破,不如孤注一掷的赌一把。
“习惯了。”季辞若无其事的说。
她体内的燃起的兴奋劲儿还没完全降下来,声音隐隐有些发颤,不过可能只她自己感觉的到。
以前也经常有追债的人追到她们家里,之前虽然有奶奶的庇护,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倒也给了她很多经验。
她用这三个字概括了以前的经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白月璃盯着她的轮廓,若有所思。
她多少了解季辞的家境。
在她的认知里,季辞应该是在温室里的花朵,不用考虑太多是是非非,这十几年的人生没什么波澜起伏,所以才有那个“闲情雅致”,另辟蹊径地做些追求她的事。
几番接触下来,她的笑容更加给了她这种感觉,那是种没有被波折渲染过的纯挚。
习惯了,
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被那帮人搅乱一番,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房间里重归于平静。
下头后,季辞回闪着自己的那些台词,不禁让她感到万分害臊。
她才多大……
在此之前其实她还没完全适应这个世界的设定,即便同为女生,女alpha也是可以让女omega致孕的,只不过受孕率没有男alpha与女omega结合那么高。
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倒是让她一把接受了这个设定。
回想当时,自己是多么的慷慨激昂又义愤填膺,难怪能把那帮人唬住。她的声音那么大,白月璃肯定也听到了吧,她竟然什么也没说。
想到这里,季辞回身望了白月璃一眼。
她应该是睡着了,黑暗中隐隐可见胸口微微起伏,呼吸清浅。
季辞索性转过身来,双手交叠在床,下巴撑在上面,静静地打量着她。
周围的房屋拆了一些,这栋楼不像其他房子被密密麻麻的高楼遮住,月光透过窗户倾洒在狭窄的床上,隐隐可见她的容貌。
白月璃的侧脸很好看,几乎没有任何瑕疵。
单凭长相,季辞得承认这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女生,要不怎么成为买股文的女主呢,不仅书里面的AAOO们喜欢,她也很喜欢她…………的脸。
甚至很多时候会犯花痴。就像现在这样,她偷偷打量过她好几次了,都没被她发现过。
再说性格,平易近人,亚撒西,相处起来很舒服,其实她的xp是那种又冷又傲的清冷御姐型,譬如荆蔓,白月璃这种的话,以前不觉得,现在…嗯……还凑合吧。
这一刻,无论从哪一方面,她竟然得出了自己“口不择言”情况下的合理性。
如果能娶白月璃做老婆倒也不错。
…………打住打住。
为什么她会深更半夜想这些有的没的。
她对这个世界的规划只停在了大学,因为这是她那个世界的执念,明明成绩这么好却因为一时想不开而亲手终结了自己的梦。
至于结婚,
她是个les没错,但她没有对抗世俗的勇气,或许会养只猫养只狗共度一生,也或许会找个男人苟且着搭伙过日子。
这方面太过现实残酷,从来都是她不敢深想的事。以至于到了这个另类允许男同女同在一起的世界,在情感方面她也没做过什么规划。
她不是一个在感情上主动的人,如果遇上非常符合自己眼缘的,大抵也是懵懵懂懂,默默地将自己的喜欢藏在心底。
而如果遇上一个对自己非常主动的人,在不那么喜欢对方的情况下,或许她也会慢慢地尝试着和那人在一起,因为她的性格,就是很软很容易被带着跑的啊。
这样温吞的性子应该没有人会喜欢吧,所以啊大抵是遇不到的。
季辞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自己的情感方面,这也是她在学习之余难得会思考到的。
想着想着竟然趴在手臂上沉沉睡去。
待她的呼吸愈发均匀规律,白月璃掀开眼帘,静静地看着女孩的睡颜。
莫名的,心里从未有过的悸动。
她从不乏别人的喜欢,其实得到别人的喜欢这是她一直以来所努力的,不限于男女,不限于AO,她渴求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可那些喜欢对于她而言除了像行尸走肉地累积一个值,在她心底里掀不起任何波澜。
得不到某个人的喜欢她会很失落,但跟这个人没关系,更多的是那种类似任务失败的气馁感。
可这一次,她是真的摸不清自己的心理了。
她很想知道季辞对她的看法。
想知道她刚才盯着自己这么长时间都在想些什么。
想知道她对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只是作为一个学妹对于学姐的仰慕。
如果喜欢,她该怎么做。
如果不喜欢,她该怎么做。
过往从来没给过她这样的经历,每一次与季辞的接触,令她还没做完上一次的笔记又没有任何防设地涌上其他奇妙心思。
·
第二天,
季辞迷迷糊糊地醒来,打从睡梦中她便好像闻到一股清香,寻寻引诱着她做了一个绝妙的梦。
这会儿弹坐起来,从自己身上垂落一件衣服,软软柔柔的针织衫,她艰难地吞咽了下。
这貌似是白月璃的衣服……
难怪呢,总能闻见一股子异香。
忽地一声响,门开了。
白月璃果然只着了件雪白t恤,轻轻地将门带上。
“你醒啦?”她扬了扬手中的袋子:“我买了一次性的牙刷,等会儿吃了早餐我给你叫个车,你回家吧。”
“啊?”昨晚本就没睡好,脑袋昏昏沉沉,肩胛骨还酸疼,配上白月璃这席话,就更不适了。
怎么回事?
怎么突突突然要她回去了。
“学姐,”季辞好半天才理清自己想问的话:“你让我先回去,难道…你你还要继续呆在这里吗?那那帮人要是再过来怎么办?”
“不是,”白月璃将牙刷塞到她手上:“我还要去其他地方,太耽误你的时间了,思品五月份就要考核,你该回去好好准备的。”
她给了季辞回去的理由,也给了杜绝她再走进自己生活的理由。
“噢。”季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知道白月璃说的在理,她也的确很在意这次的考核是否到达s级,可心里还是莫名其妙地涌上股失落。
她向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是喜是怒是悲,一眼可观,这会儿是连带着声音都有些沉闷了。
“嗯。”白月璃说。
临走时,白月璃将门轻轻合上,并嘱咐安慧东西都带上了没有,小女孩乖巧地点点头。
她知道她大抵是不会在回这儿了,爸爸和她说过他要出国务工,可能三五年不会回来,她哭着不让,但爸爸告诉她到那时也会带着妈妈回来,还会带很多很多玩具,她便又哭又笑的同意了。
爸爸还说离开的这段时间之前见过的白姐姐会来接她到一个新的地方生活,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段几天,终于等来了白姐姐。
她和爸爸换过许多住所,这个地方只住了两年不到,其实没什么好留恋的,可其他地方她也记不住了,只认得这里。
她想多看几眼,她怕也像对待其他地方那样把这儿也忘了。
爸爸言之凿凿,许诺的他们一家三口的未来多么圆满,可是冥冥中就有这种感觉啊,她可能再也见不到爸爸了,只不过选择性的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走吧慧慧。”白月璃荡了荡安慧的手,道。
在二三楼之间的楼梯间,安慧回过头,深深望了一眼,301房门上有一个歪歪扭扭的大写福字,是去年过年时她骑在爸爸肩上贴上去的。
·
城中村地处偏不容易打到车,季辞先和白月璃她们去的汽车南站,到那儿叫车更方便。
南站候车区有许多餐厅,小朋友喜欢吃炸鸡之类的东西,白月璃便带着安慧到KFC吃早餐。
大朋友和小朋友吃着,她几乎没怎么动,一直在手机上敲字。
吃不完的打包带走了些,留给安慧路上吃。
用完早餐也到了临别时刻,白月璃带着安慧先送季辞上车,安慧傻乎乎的,不知道两个大姐姐商量好的事,直到小轿车驶至身边停下还以为要和季辞一块儿上车。
白月璃牵着没让她上。
季辞无奈笑了笑:“慧慧,你跟学姐一块儿,不是坐这个。”
“乖啊,认识你很开心。”她笑着挥了挥手,露出齐整雪白的牙齿。
“啊?为什么呀!”安慧一手提着KFC袋子,一手荡了荡白月璃,昂着脑袋看她。
白月璃淡声说:“季姐姐她有事,不方便和我们一起。”
“哦。”安慧失落地点点头。
她想挽留季姐姐,但也知道这番话的含义,季姐姐当然是忙自己的事情更重要啊。
季辞难为情地看了白月璃一眼。
白月璃垂了垂眼帘,
不过是电光火石的一会儿功夫,她脑海中跳闪过许多画面。
夕阳将大地辉映成一片橘黄,她牵着她的手走在海岛的沙滩上,海风徐徐而来,女孩向她绽放甜美的笑颜。
“你们聊完了嘛,聊完了我就开了哈。”司机笑了笑,调侃着催促道。
季辞忙赔笑:“好了好……”
“等等。”白月璃扣住车门,眼神无比坚毅。
“学姐…”季辞诧异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和我们一块儿去吧,落下的功课我帮你补回来。”白月璃从容地说着,后面就没什么底气了:“…慧慧舍不得你。”
季辞:“……啊好。”
司机就这么被她们摆了一道儿,直到小轿车驶远季辞还一再赔笑。
白月璃发完邀请便没什么话了,面无表情,频繁地在手机上查阅什么,她不说话,季辞也不说话。
恐怕就安慧最兴奋了,激动地说好耶好耶,整个就是活跃气氛的小锦鲤。
她们是在手机上购的票,只要到机器上取就行了。
排队时,季辞正担心着自己车票的问题,他们是十点四十六的车次,这个时间恐怕也买不到票了。
取票时这个问题立马迎刃而解,或许对于白月璃而言根本不叫问题,硬生生的多了一张票券。
季辞只当这个世界的购票规则和现实世界不一样,其实她不知道,白月璃在购票时就添加了她的那一份,只不过真的没想到会用得上,原以为作废了就作废了罢。
白月璃也贴心地给安慧买了一张儿童半价票,她们两个挨着坐,季辞则坐在她们后面,和一个中年妇人一排。
北城是座沿海城市,汽车驶过条条蜿蜒路线,途径城市,乡村,最终驶在临海高速上。
下了车,她们又坐上了船。
航行时间不长,二十来分钟的功夫,依稀可见对岸的岛屿。
虽是沿海人士,但城中村那带接壤内陆城市,安慧没怎么见过海,季辞更不乐观,她是压根没见过。
所以,两个没见过海的灵魂碰撞在一块儿,就像两个好奇宝宝似的,对啥都感到稀奇。
安慧问这片海的深度到迪迦的哪里,要是从船上掉下去奄奄一息时她会不会也变成光。
作为一个即将成年的大人,季辞当然不会考虑这些幼稚的问题,美术生的职业病隐隐发作,看到好看的,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把它们记录下来。
今天拍了很多好看的照片,后来整理的时候才发现张张都有白月璃……
白月璃看着大朋友与小朋友开怀的笑容,似被感染到了,她勾了勾被风凌乱的发丝,本是沉重的心情竟然意外的被治愈。
·
目的地是一所类似幼儿园般的地方,楼房修筑的五颜六色,院子里有一片沙丘,滑滑梯,还有秋千。
若是没来过这里的人,远远望去,可能就会认为是幼儿园。
季辞抬头,心里念叨着楼房顶端的名字,“美丽之家”。
她侧眸看了看白月璃。
作为这个世界的局外人她自然是知道,这儿是女主从小长大的地方。
白月璃在这里出生,到了差不多到上学的年纪她的妈妈顾宛才带着她到北城市区,在江仪学姐所住的那个小区住下。
被接回白家后,在她的扶持下,这里渐渐成为一所福利院般的存在,用以接纳流离失所的孩童。
小说中花了不少的篇幅讲述这个地方,大量文字塑造出来的形象证明了其在女主心中的地位。
那帮子股票甚至不知道有这个地方的存在,就连季风也是到最后几章定情后白月璃才带着他来这儿祭祖。
所以……
季辞忽然觉得现在自己踏足在这片土地上有些离谱。
刚下车,园子里紧闭的大门便开了,一个中年女人大步流星地上前为她们开门。
她对安慧是早做好了心里建设,可这边上出现的另一个大女孩,就……
李茗静瞅着季辞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觉得不解惑。
季辞:“……”
白月璃挨个挨个给她们做介绍:“季辞,这位是李茗静,她是我的老师,也是我很敬重的一位长辈,你可以和我一样称呼她为李阿姨。”
“李姨,这是我高中的学妹,她叫季辞,禾子季,舌辛辞。”
安慧的部分被她刻意省去了,李茗静该懂的都懂,事先本就介绍过情况。如果不是季辞的出现令她大惊失色,恐怕她们现在已经到屋里寒暄了。
“李阿姨,你你你好呀!”在李茗静的审视下,季辞诚惶诚恐,又是点头又是欠腰,大有一副见家长的势头。
先前见白蕴时可没什么好紧张的,虽然沾了血缘可白月璃恐怕打心里没认可自己是白家人的身份。
她的态度完全依据对方与白月璃的亲疏关系。
李茗静向来厚待远客,这会儿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笑道:“好孩子,进来说吧。”
李茗静左手带一个右手带一个先行进去,白月璃则轻轻地拴上门,望着季辞腼腆的背影,无声笑了笑。
今天是周六,福利院没有课程,现在是晚饭时间,孩子们在同一间房里就餐。
李茗静刚将她们带到大厅,忽地一个圆圆的脑袋从墙角探出来,鬼灵精怪地绕到季辞后面,掐住她的腰身,“吼”了一声。
因为紧张,季辞本就绷着神经,全神贯注地迎接李茗静的问话,还不时往外看期待着她学姐来救场。
没想到等来了个祖宗,吓得她浑身一个激灵。
她捂着胸口,转过身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个屁大的孩子吓成这样,心有余悸般地吐了口气。
“哈哈哈你这个大人可真胆小。”扎着两只可爱小辫子的金发女孩叉子腰,无情嘲笑道。
“……”季辞郁闷极了。
不等李茗静发话,门边响起一道柔和的声音,佯怒道:“瓦莎。”
季辞望向门口,只见她学姐踏着娟娟步伐向这边走来,再然后,她冰凉的手心便被团炽热填满了。
季辞看着被她学姐扣着的手,喜悦就是这样,从点点薄雾凝聚成团席卷大脑。
呜呜呜,救星你好救星你终于来了。
她感觉她学姐现在就像是踏着七彩祥云来解救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她的圣斗士。
瓦莎可激灵了,在这个呆呆的大姐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小小的脑袋里顿时精准的下出论断:
这是被月姐姐罩着的女人!!
她惹不起,那就躲远一点!!
遂立马缩回墙后,消失没过一秒,又不甘心地探出半个头,咧开嘴巴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季辞:“…………”
有句话怎么说的,惹谁都不要惹熊孩子。
可是,她也没惹她啊!!
其实她治熊孩子老有一手了,可这个园子里不论男女老少都是她惹不起的人,这是白月璃长大的地方,她需要矜持,矜持!!
“瓦莎是这里最调皮的一个,你别和她计较,其实她人很可爱的。”乍一听是在安慰季辞别计较,可白月璃眼里的宠溺就快要溢出来了。
瓦莎孩子气地哼了声:“才不是!!”
季辞看着瓦莎,憨笑地挠挠头。
计较??
她哪敢。
李茗静这时候过来打圆场:“你们坐了一下午的车,累坏了吧,我不知道你们具体什么时候到,就让他们先吃了,要不我再去炒几个菜吧。”
白月璃没什么意见,季辞是她带过来的客人,理应受到最好的待遇,而李茗静是她的义母,不用多讲客套。
“啊哈,不用了不用了。”季辞忙推辞,笑眯眯的:“阿姨,太麻烦啦,我什么都吃!”——
作者有话要说:
万字表演失败,给大伙儿磕头谢罪〈(_ _)〉
我我一定会表演成功的!!
第35章
安顿完安慧,时候也不早了。
海岛主要以旅游业为主,各个方面都没有北城市区那么繁华,且这处偏乡镇,远离核心旅游区,不过晚上**点便只是黑暗中点缀着零星光亮,没有高楼,没有霓虹,浪花拍卷沙滩的声音取代聒噪的汽车鸣响。
美丽之家说小不小,说大不大,论小吧能容纳的下二十余人,说大吧小朋友六个人一间房,还是稍显拥挤了一些。
白月璃先前回来都是和李茗静同寝,这次的情况不大相同,本该是心照不宣的事多了季辞的存在只能放到台面上商议。
二十三位小朋友中,只瓦莎体质偏弱,她有很严重的遗传病,不能在聒噪的环境下逗留太久,因此一个人睡一个独立的小单间。
考虑到季辞alpha的身份,如非迫不得已实在不适合与omega挤在一个房间里,想着只要将就这一晚,便只好让她与瓦莎一块儿。
瓦莎抱着她的泰迪布偶,看着季辞投来的友好笑容,垂了垂眼帘,表示没什么意见。
李茗静是幼师出身,很会哄小孩子,美丽之家被她打理的有条不紊,但白月璃可能是出于对这儿的归属感吧,一回来事必亲力亲为,根本停不下来。
饶是如此,带季辞了解情况的任务也没托付给别人,她带她去洗手间,去浴室,手把手地教她这里的特殊热水器怎么用。
直至把她带到瓦莎的房间,先是与瓦莎玩闹一番,把对方逗得开怀大笑才步入正题。
“你不许欺负她,知不知道。”白月璃蹲下来,语重心长地对瓦莎说道。
瓦莎昂着头瞥了季辞一眼。
“……”季辞无比尴尬。
有被误伤到,她实在不知道白月璃这个“你不许欺负她”针对的对象为什么是瓦莎。怎嘛,是她一个十几岁的快成年的女生不配欺负一个小孩子嘛。
“知道啦~”瓦莎掀了掀眼皮,语调懒懒地拉长。
白月璃无声笑了笑,她直起身,目光放至季辞身上,是与对待瓦莎不一样的柔和。
“晚安,”白月璃微微一顿,本要脱口的带着生分的昵称换成了全名:“季辞。”
季辞笑眯眯的:“学姐晚安。”
白月璃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这个笑容融化到她的心坎里,不由自主地轻扬唇角,揣着满足离开了。
整个过程全被那个小激灵鬼目睹。
温馨的氛围就此打住,白月璃一离开,瓦莎撅着嘴巴,小手手用自身最大的力气把季辞拖进来,带上门,抱着她的泰迪坐回床上捏小人。
只有她们两个人季辞可就不拘谨了,铺床整被,闲聊道:“平时你几点睡呀?”
瓦莎哼着小曲儿全神贯注地投入在她的雕塑事业中,没有回答季辞的问题,只喃喃说:“原来你就是季辞啊。”
季辞:“你知道我?”
“嗯……”瓦莎歪着脑袋想了想,自顾自地说:“和想象里的不大一样。”
“哈?”季辞被逗笑了,“那你觉得我是怎样的。”
“高大啦,稳重啦,冷漠但只对月姐…”瓦莎没再继续说下去。
高大的,稳重的,冷漠但只对月姐姐温柔的,这是当月姐姐与人手挽着手出现在这里时,她幻想过的那个人的样子。
而季辞完全是反着来……
她倒也不是讨厌这个姐姐啦,只是想到让月姐姐笑得那样真诚甜美的人竟然是这样子的,和想象中一点也不搭边,她需要适应的时间。
“欸?你是捏的哆啦A梦吧,”季辞没太追究小朋友的话,凑过去指点江山:“但是我看你方法好像用错了,捏出来怕不是会变成哆啦B梦。”
瓦莎瞥了她一眼,撅了撅嘴:“你也会吗?这可是我们老师教我的。”
“当然啦,我玩这个的时候你还没出……”这话说得过于大言不惭也太将别人当小屁孩了,季辞很识趣的点到为止,和她讲正确的步骤:“你要先弄那里,不对不对…那,那儿…不对,嘴巴啊,太小,太小,不协调。”
小朋友看来对自己的方法很自信,头也不抬一下,顾自照着原来的那套,最后一个丑不拉几的胖子呈现在她眼前,她终于承认自己错了,向季辞投去求救的眼神。
季辞笑了笑,搓了团橡皮泥,滚成一个大球,慢慢地打好框架,在边缘处用小刀刻下十字线的痕迹,再一一对应处理好五官,不一会儿,一个惟妙惟肖的哆啦A梦便做好了。
瓦莎嘴唇微微阖动,要说话不说话的样子。
她打小便聪明伶俐,很多东西一学就会,骨子里一股不服输的傲劲儿。眼下没表示太多赞叹,但她又搓下团泥塞到季辞手中让她帮忙做个大熊凑成一对,这已经很说明她的态度了。
不知不觉到了九点四十多,十点前瓦莎是一定要睡觉的,不然第二天身体受不住,被病痛困扰下她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
临睡前,她犹豫了下,礼貌地季辞:“你还要用灯吗?”
季辞笑了笑,摇摇头。
黑暗中,她双手枕着脑袋,瞅着天花板。
胸口闷闷的,总觉得好像疏漏了什么剧情,她脑海中又整理了一遍,这个节骨眼还处在书中“不知不觉到了五月”中的不知不觉阶段,实在理不出什么剧情来。
想着想着,便也入睡了。
·
白月璃从瓦莎那边回来时,脸长还敞着笑容,是连李茗静都觉得稀奇的那种,遂不禁想着是不是因为被她带来的那位女生的缘故。
“月月,”李茗静铺好床,闲聊道:“那孩子是个alpha吧,你很喜欢她吗?”
不怪她这么想,白月璃本就很少带朋友回来,这次还带的是一个陌生的alpha女生。再说作为过来人,有些眼神很难不读出些其他含义。
白月璃想了想,轻笑:“嗯。”
“她很单纯,很阳光,我是很喜欢她。”她说:“不过,应该和您想的那回事不一样。”
这是她第一次对对季辞的复杂感觉下出定义。
或许一开始只是因为好奇,只是因为完成任务般的收获一个人的喜欢,但仅凭这个理由没法解释她后来的行为。
可如果要将这份喜欢添上李姨所认为的“爱”,那就不至于了。
李茗静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半点都不拐弯抹角:“嗯,现在这个阶段还是要以学习为主。”
半响,她忽然问道:“对了,小慧爸爸那边怎么样了,有和你联系吗?”
说到这个问题,白月璃面色渐渐沉了下来,“他昨天给我发了信息,后来就没回信了。”
“他真的要那么做吗?”李茗静忧心忡忡的,一想到即将可能发生的,不禁揪着心口:“还有小慧,之后警察势必会调查他的家庭,他们若是找到这里来该怎么办?”
白月璃垂了垂帘,这些她不是没有想过,淡然道:“这些我会处理好的,绝对不会影响到美丽之家。”
“你老实回答阿姨,”李茗静忧心地看她一眼,“这件事情,不是你主动找的他吧?”
白月璃垂了垂头,苦笑:“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没有反对他做的事,他交代我的我也都替他办到了,我们是在一条船上的人。”
话到这份上,李茗静也不好说什么,她知道的,这孩子骨子里很固执,一经决定好的事情很难改变。
她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叹了口气:“希望这事能够快点过去。”
白月璃:“嗯。”
·
白月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道模糊的人影渐渐定格,她挣扎着从女人怀里坐起来。
“妈,妈妈?”她跪坐在地,睁睁看着女人额角的大窟窿,源源不断的血顺着脸部淌到颈间,将白衫浸得鲜红。
女人像个提线木偶,神色阴郁。
白月璃晃了晃她,声音发颤:“妈妈,你不开心吗?”
女人双眼无神,静默良久,机械般地转动脖子,睁睁看着她,像两根绳子牵拉着嘴巴,一张一合:“妈妈死的这样不甘,你叫我怎么开心的起来呢?”
白月璃双手半握成拳,嘴唇被咬得没有一丝血色,说话间,一颗眼泪淌了下来:“他,他…”
“我已经给您报仇了,您是不是还不满意,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做。”白月璃牵着女人冰冷的手:“求你了,笑一笑啊,妈妈。”
任她如何恳求,哭诉,女人无动于衷。
蓦地,她嘴唇微勾,咧开一个笑容,粗冷地将白月璃推倒在地。
女人阴郁着脸,居高临下,嘴巴缓缓张合:“你还不明白吗?害死我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是你啊。”像冰冷的播音机器,一字一顿,字字锤在白月璃心尖,令她呼吸凝滞。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非要去找白咏?”巨大的阴影笼罩而来,周围弥漫着血腥,
“该死的人一直都是你啊!”
冰冷的话语仿佛将白月璃卷入一道漩涡中,将她的世界搅得昏天暗地,一遍又一遍循环着这个声音。
该死的人是你啊——
·
白月璃猛地睁开眼,呼吸急促紊乱。
她还是身处在一片黑暗中,只不过耳畔已经没有了妈妈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海岸的潮汐,此起彼伏。
她艰难地吞咽了下,缓缓从床上坐起,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无助地埋在臂弯中。
“啪”的一声,房间亮了。
李茗静探出只手,抚拍着她,她没有防备地轻颤一下。
“又做噩梦了吗?”
白月璃将自己尘封起来,她不说话,李茗静只好继续安抚着她,陪她一块儿沉默。
良久,白月璃掀开眼帘,“我去一下洗手间。”
第36章
静谧的浴室中响起了刷刷水声,白月璃捧了勺凉水洗面,水珠滴滴垂下来,她垂着眸,渐渐从被梦魇惊扰到的戒备状态中缓和下来,妈妈的声音又徜徉在脑海中,她扶着洗手台的手指甲盖泛着白色。
回到房里,李茗静还没入睡,忧心地望着门口,见她若无其事般的回来,关切问道:“月月,你还好吧?”
白月璃匀了抹笑容,她笑起来无论是否情愿总是自然隽雅,或许是床头灯光冷白的原因,看上去竟透着些许勉强。
她摇了摇头,问李姨要不要用灯,李茗静说不用,“啪”的一声,重回到黑暗中。
皎洁的月光被厚重的窗帘掩挡在窗外,只在间隙处透了些微弱的光。
李茗静本想借此安慰说教几句,但见白月璃侧身单手枕着头,纤薄的身子一起一伏,刚才的事情就这么被翻过篇章。
李茗静阖上唇,打消了说话的念头。
白月璃并没有睡着,双眸注视着黑暗。
自从车祸发生后,这样的梦魇便时常困扰着她。起初还不像现在这样,那时梦到的总是妈妈的笑容,后来不知怎的渐渐梦境渐渐变得扭曲。
她在梦里哭过很多次,或许正是因为晚上绝望愧疚上演到了极致才让她把白天的自己塑造得比谁都坚强。
其实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做过类似的梦了,这些天睡眠颇好,不会总是断断续续的醒来。
或许是为了给她提个醒吧,这样的平静不应该属于她。
·
天朦朦亮时,李茗静便起来了。
见白月璃双眸微闭,呼吸浅淡,她轻手轻脚地下床,生怕打搅到了她。
白月璃并没有睡多久,她接近四点多才浅浅地进入到睡眠中,李茗静才走不久,便间隙性地醒了过来。
一看时间,六点不到。
她也不打算在睡了,当即买了双份返程的票。
季辞是第一次来海岛,加上安慧对这里还不太适应,本是生性活泼好动的人因为陌生的环境而处处拘谨。白月璃本想带她们在岛上玩一玩,奈何时间太赶了。
今天已经是周天,她们下午就要赶回北城,势必在中午前便要出发。
临走时,瓦莎恋恋不舍,她好不容易盼到月姐姐回来,可她只呆了一晚便要走……
白月璃摸了摸她的头。
瓦莎是她妈妈大学同学的女儿,她出生那天,她也跟着妈妈一起去了医院。
她一直觉得自己和这个小女孩挺投缘的,不止是看着长大的关系,甚至连经历都颇为相似,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懂得瓦莎的想法,也事事迁就照应着她。
“等你念初中,我把你接来北城怎么样?”看着瓦莎嘴巴撅着两颗大眼圆鼓鼓的,莫名让人有些想rua的冲动,白月璃眉眼温润,悄声和她画大饼。
瓦莎一听变戏法似的眼睛一亮,“真的?”
白月璃点点头:“嗯。”
“好耶好耶!!”她兴奋地跳了起来,白月璃立马拽住她的手,眼睛瞅了瞅一旁的安慧。
“那你要答应姐姐,好好照顾这个新来的小朋友知不知道,不要问她任何问题。”
瓦莎瞅了瞅这旁边这个一度被她忽视,且有些弱弱的女孩,一面观量一面点了点头。
临走时,白月璃又看了眼安慧。
她俯下身来,抱了抱孱弱的小女孩,平视着她清澈的双眼,轻轻道:“我走啦。”
周旋完这些小朋友,白月璃倒是差点忘了还有一个被她邀请而来的大朋友,此时她就站在铁门的一角,静静地等待着她。
白月璃莫名有些负罪感。
她可以和小朋友们画大饼,可对季辞,当然不能这样,只得一再致歉:“抱歉,本来想带你到些景点看一看的,可是明天还要上学。”
“没关系。”季辞不过大脑理所当然地说:“下次再来就行了。”
白月璃笑了笑,没有说话。
季辞忽然觉得气氛过于安静,笑容凝固在脸上。
下次,还会有下次吗。
对于尴尬,只能嘻嘻笑着来掩饰了,所以她现在看上去像个原始人类祖先,笑得让人有些不明所以。
白月璃滞后性地轻轻“嗯”了声,诚恳真挚。
季辞:“?”
到家时已经是傍晚六点多,阿姨准备好了饭菜热一热就能吃了。
白月璃当然还记着邀请季辞去海岛时自己说过的话,洗漱完时间尚且还早,等季辞差不多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守在她门口。
没一会儿季辞便来了,脑门上大写的问号。
白月璃说:“你现在不睡吧,说好的帮你补习思品哦。”
季辞:“……”
其实她现在已经有了些许困意,这两天的体力活都上赶着抢着分担了不少,况且长途跋涉的,好想睡个美容觉。
不过当然不好意思拒绝白月璃的热情,于是脸上既揣着难为情,又盛着受宠若惊般的笑意,复杂地邀请白月璃进了自己的房间。
对于这种记忆向的东西她学的很快,哪怕原主脑袋里没有半点存货,在她死记硬背之下基础渐渐也打捞了。
而白月璃对这种是讲方法的,作为那一届评分最高的人,帮季辞划分板块,整合知识点,思品课是公开大课,老师更多的是引导,无法做到事无巨细。
听白月璃讲述其实要有意思的多,侃侃而谈,声音也娓娓动听。
“这里明白了吗?”白月璃轻柔地问道。
季辞点点头,“嗯嗯。”
白月璃:“那你自己先看一看,我去接一杯水。”
“好的。”
白月璃盖好杯盖,见季辞已然耍起了实事热点的新闻,便笑道:“你把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些稳固就行啦,考前几天我会给你做一个高频合集,你争对性的看一下就行了,这个考到的几率很小很小。”
“啊?不用考吗?”季辞讶然问:“可是我看考纲上实事热点占比百分之十五呀。”白月璃点点头:“百分之十五是不假,如果你上过林知梁老师的公开课就会知道这句话形容的不是那么准确了。”
林知梁,国家特级教师,策划思品考核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季辞若有所思:“原来还有这回事啊。”
白月璃笑了笑:“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现在知道也不晚呀。”季辞立马笑道:“我才刚开始看呢。”
白月璃扭开杯盖抿了口水,季辞仍然维持着撑头看她的样貌,见她喉间缓缓滚动,季辞不知不觉便随着优美的线条游移到她的锁骨间。
她们坐在地毯上,白月璃晚上只着了一件素色衬衣,长发被随意挽起,垂下来几缕,柔美动人。她肤色雪白,像凝脂一般透着淡淡的光泽,衬衣未扣至最顶端,松了两颗,露出张扬着精致傲人的锁骨。
季辞此时的心境就像一池平静的湖水,被岸上的顽童丢来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她怔怔看着,这恐怕是她第一次对白月璃的身体产生了别样的感觉。她眼神瞬间闪烁起来,心头慌乱不已,不过很快便给自己找到了理由,她把这一切归咎于美术生的职业病,对美的东西迫切地想要记录下来。
她肯定不是对白月璃有什么想法,而是说将她视作一件艺术品般的存在。
嗯,艺术品,就这样。
白月璃将杯子盖上,见季辞直直盯着她。
她以前也不是没有这么盯过她,不过每当她因此而投去视线,这人总会若无其事地把头扭开。而这一次,看得未免有些过于出神了。
“季辞?”白月璃轻轻唤道。
“啊?”季辞回过神来,忙翻了页书,“我没事,学姐我们接着看吧。”
“已经十点半了,你确定还要看吗。”白月璃见她顶着两个黑眼圈,淡声提议道:“早点睡吧,这两天辛苦你了。”
“哦哦。”季辞点点头。
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目光仍旧不由自主地盯着白月璃,藏着些许不自在。
白月璃看在眼里,不过在她心里一番加工之下,解读出了一番别样的味道。
或许是…看着心上人的羞涩?
不然她的耳朵为什么这么红。
白月璃笑了笑,“嗯”了声,算是缓和这段尴尬气氛。
对于季辞,她不算排斥,甚至有点说不出感觉的喜欢。
喜欢看她笑,喜欢她无厘头时叫学姐的样子,甚至,在平平无奇之下做出让她刮目相看的事情,往往比那些持续展露优秀的人给她的触动更大。
如果她确确实实地喜欢自己,并且某一天捅破那层窗户纸和她告白的话,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应对。总觉得季辞和别人不一样,拒绝也好,冷处理也好,一想到这个如瓷娃娃般精美易碎的人因为她而不开心,便不敢往下深想。
这是她不愿意见到的。
可她,真能爱慕一个人吗?
只能祈祷这样的日子不要到来了。
像这样就好,平平淡淡的相处着,哪怕偶尔产生一两次悸动,也对这段关系无妨大碍。
·
季辞打着哈欠坐下不久,身旁刷地吹来一道风。
只是季风盯着她,单肩包搁置在她旁边的桌子上,做了个痞帅痞帅的表情。
季辞:“……”
好巧不巧这时裴玲也来了,撞见这一幕的她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二话不说,扭头便坐到右边的位置。
她以前没和季风打过多少交道,上一次可着实“惊艳”了她,和季风起争执就要看谁的脸皮更厚。
显然,她甘拜下风。
“你又有什么事啊少爷。”季辞忍着困意斜斜看向季风。
他坐下来,没头没尾地问道:“这周六你有时间没?”
“嗯?”季辞凝眉想了想。
这周六?
可今天不是才周二嘛,她的时间规划还没做到那天去呢。
遂说道:“不知道,你要干嘛?”
“电影,”季风眨了眨眼,神神秘秘地说道:“约不约?”
季辞渐渐瞳孔震惊,看奇葩似的上上下下打量这个失心疯的男主:“你你疯了?开什么玩笑,我和你有什么好看的。”
真不至于哈。
她与他之间冰释前缘的契机,唯一的话题,就是白月璃。
难道是为了回报她给他们创造了一次机会吗,这只是举手之劳,刚好撞见了就顺嘴提一下而已。
“不是。”季风解释说:“我和学姐约好了周六出去玩。”
学姐…?
季辞匪夷所思:“白月璃?”
“不然呢。”
季辞若有所思,
白月璃竟然同意了季风的提议?
他们的关系发展得这么快嘛,果然啊…不愧是男女主。
季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季风伸出修长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噢。”季辞缓过神。
莫名其妙的emo没维持太久,很快便找到问题的关键,登时白了眼季风:“所以你们约会叫上我干嘛,季风你脑子长包了?”
男主你也真是心大。
你和女主的第一次约会还捎个外人,磕碜不?
“你以为我想啊。”季风撇撇嘴:“是学姐叫的啊。”
“哈?”季辞又匪夷所思:“你是说,白月璃跟你出去玩还叫你带上我?”
“嗯。”季风点点头。
回想着昨天在社团里壮着胆子和学姐提议周末出去看电影的事,当时他也被问懵了。
白月璃:“是季辞的提议吗?”
“啊?”季风说:“不是……”
哎呀学姐既然这么问说不是会不会不太好,还是说是吧,于是立马改口:“是…不对,不是不是,嗯……”
季风整个已经语无伦次了,白月璃安静地合上书,淡淡问道:“那她也会来吗?”
“???”季风:“……”
“我不知道。”他实诚地说,偷偷瞥了瞥学姐,于是又补充:“应该会的吧。”
……然后,就到了今早他来找季辞的剧情。
第37章
季辞还沉浸在白月璃莫名其妙地拉上她的思维里,一旁的季风痴汉般地做着解说:“学姐一定是不好意思。”
因为社团的缘故,有幸和学姐聚过餐,不过之前都是跟着大部队一块儿行动,像这样的单独邀请还是头一次。
学姐再怎么年长经历在再如何丰富她也只是个女孩子啊。
季风无比理解她,想到周末即将约会的画面便冒星星眼。
季辞就不一样了,作为局外人她很清醒。
不好意思?那白月璃怎么不叫江仪啊。
比起她季辞,很明显的江仪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成员之一,三个人都熟处事不是更方便嘛。
不过,想来也说得通……
学姐其实并不知道她和季风的真实关系,比起原来的相看两生厌,现在至少是能够和睦相处的,她也并没有在学姐面前对季风展露过什么厌恶情绪,学姐只怕是以为她和季风处的极好吧。
再加上住在白家的这段时间,她们之间感情又升温了不少,所以她的优先级排在江仪学姐前面也不是理不通。
嗯,可能就是这样。
季辞兜兜转转又把自己绕回去了。
季风拱手作揖:“求你了,你可一定要去啊,我都和学姐说好了。”
“没关系啊,”季辞撇撇嘴:“你就说我临时有事来不了呗,我可不要做电灯泡。”
“啊?”季风眉毛皱成八字:“我和学姐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呢,就正常吃饭逛街看电影,你就去吧~”
季辞被他晃得头晕目眩,揉了揉额,忽的发觉不对劲:“不对啊季风,你该不会这么把学姐的话当圣旨吧。”
季风哪有那么傻,如果觉得三个人难为情他当时肯定就找借口搪塞过去了。这么一再邀请她,答案只能是他自己也希望她去。
在她的审视之下,季风难为情地挠挠头,嘿嘿笑着:“嘿嘿,其实……我也有点不好意思。”
看着他那扭捏造作的样儿,季辞只一个大写的无语。
无语!!
·
当天晚上骑着小电驴载着白月璃,季辞还是没有忍住,几经整合说辞才酝酿着问出口。
“那个…学姐,你和季风周六出去玩对吗。”季辞小小声地补充核心部分:“听说你还叫上了我。”
后面沉默了一会儿,白月璃回话相当干脆直接:“嗯。”
“为什么啊?”
白月璃在后方敞着季辞看不见的温柔笑意,反问她:“你不想吗?”
季辞:“啊不是。”
白月璃笑了一笑,晚风微微吹扬着头发没,带着白日炙烤大地的余热,她将发丝勾至耳后,沉思一番,道:
“季辞,其实,我理解朋友之间的友谊,但有些事情不是推让来推让去便是为了这段友谊好,或许,可以尝试着自我一点。”
她本不想说的这么直接的。
但是如果不开导她,以后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还要发生多少。她以为默默地做这个人助力她就会喜欢慢慢喜欢上季风吗。
感情的事,她不喜欢勉强。
季辞晦涩地点点头,“嗯嗯。”
说的是极有道理的,很多时候她确实表现的像个圣母,在那个世界甭管玩的好的玩的不好的都优先由着对方来,最后在考虑到自己。
人嘛,确实是要自我一点。
可是,有道理是有道理,怎么好端端的扯到这个了呢。
季辞撅撅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
不知不觉到了周末。
季辞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白t搭一条浅蓝色的宽松牛仔裤,足下是一双白的反光的帆布鞋,看上去简约清爽。
原主的骨架极好,原来瘦是瘦,但白也是真白,病态的白,再配上一撮厚重的刘海,看人时刻意埋着头,眼仁上挑,一股子病娇阴郁味儿。
季辞穿来后,一日三餐合理饮食,渐渐有了肉,在精致五官的加持下,不需要涂抹过多便能达到惊艳行人的程度。
白月璃呢,今天则是将头发高高束了起来,一头墨黑长发如瀑布似的,阳光底下镶上一层淡淡的金边,她小时候被她妈妈样样培养了些,有舞蹈底子,仪态气质姣好,五官明艳而不失清纯,妥妥的校园女神形象。
她的美是让季辞这个颜狗对“白月璃”这个名字最先改观的,其次才是性格,才华……
季辞如往常一样,被惊艳了一脸,她都这样,季风就更不用说了。
白月璃在他心里的形象已经是神话级别了,一见着他脸刷地一下便红了,扭扭捏捏地把玩着衣角,俊俏的脸蛋差点没埋进衣襟里。
呼,还好叫上了季辞。
现在真是感激自己做出的这个明智举动,要是没有她,他大概会更加放不开的吧。
他们约会的场合是在景跃广场,这儿有条著名的小吃街,中午随便应付了点,计划晚餐在找餐厅。
季风作为一个男生,某些方面可比omega更细腻,作为一个拿了n号号码牌的白学姐的追求者,在一大帮子情敌淬炼下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好本领。
这不,他明显就感觉到了,学姐对于季辞的关怀比他要多。
当然,像学姐这样温柔的人自然也不会冷落他。他数过了,他和季辞抛开主动向学姐挑起话题,从十点四十五三人会面截止至十二点三十八,学姐一共对季辞说了十八句话,对他说了十七句。
不相上下对吧。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为什么自己相对于和季辞比较起来,总会觉得学姐对她的关怀比较多,可明明聊的天都差不多呀。
哦一定是这样——
虽然季辞也是alpha,可她还是个女孩子呀,女生与女生之间肯定要更有话题一点。
……尽管如此……
学姐也才只对季辞说了十八句话,而对他一男生都说了十七句,哈哈哈,他在学姐心里果然是特别的!
想到这儿,季风嘴角浑然不觉地敞着笑容,作为买股文的男主他的脸极其能打,抿唇时透着股生人勿扰的疏离,这会儿咧开嘴笑了笑,把身旁过路的两个小女生迷得嗷嗷直叫。
一点半的票,他们差不多该入场排队了。
商城外边有家奶茶店生意很是火爆,队伍从侧边排到了正大门口。
在小吃街那儿也遇到过几家,生意也都很好,这个世界的奶茶牌子都来自于作者的世界观,其实和现实里也差不多,可季辞竟然从来没有听过。
“哇,这家店的生意好好,它旁边的奶茶店也太惨了,站着看别人收钱啊。”季辞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稀奇般地感慨道。
“你没喝过吗?”白月璃好笑地看着她:“这算是北城的网红奶茶,在别的城市是不多见,可你是地地道道的北城人吧。”
“啊这……”季辞忙捂住嘴巴。
一不小心就给自己挖了个坑。
“嗯哼。”白月璃眉眼含笑。
她只是觉得季辞的模样有些可爱遂调侃一二,并无为难她的意思。只是在季辞心里,越是有鬼的人越心虚。
……因为季辞是北城人,季辞不是北城人啊!
季风终于从她十八他十七他不一样的脑补甜汤中醒过神来,笑容方才收敛,见那两女孩子气氛很是微妙,他现在心情极度美妙,便慷慨道:“奶茶?你们要喝吗,我去买吧。”
季辞老早就发现了男主不大对劲,就说他那个笑容吧,跟嗑了蜜糖似的。
她知道,能够享受季风的殷勤,可多亏了白月璃。
他一再坚持自己排队,生怕赶不走他们似的,疯狂摆摆手:“学姐你们去里面吧,这儿太阳太大了,一会儿我就来找你们。”
季辞与白月璃相视一眼,她固没主见了,还是被白月璃应允下来:“好,那我们就在大厅口等你。”
“嗯。”季风点点头。
他笑眯眯的看着学姐和季辞转了身,看着她们并肩而行,忽然,他褐色的瞳仁定格在了学姐那只纤长的手上。像个八倍镜似的观察,拆分,逐渐瞳孔地震,逐渐扭曲。
纳尼?
学姐怎么还牵着她啊啊啊!!
阿弥陀佛女孩子牵个手很正常。
可季辞她还是个alpha啊啊啊!!
不,现在时代变了,谁说alpha女生不能牵omega女生了。
可她认识学姐这么久也没见她牵过别的alpha女生的手啊啊啊!!
……
季风黑化进度:100%加载中……
·
黑化版季风买了三杯大杯的奶茶,沉着脸递给季辞,因着惯性将这副冷面维持到了白月璃回眸的一瞬。
然后,他就软了,
甜甜地说道:“学姐~你最爱的蜜桃味儿~”
白月璃僵了僵,“谢谢。”
她和季辞并身站着,季风横入她两之间,末过季辞肩膀的位置,奶茶一递完,像条赖皮蛇似的扭啊扭扭啊扭把自己扭了进去。
“哎呀!”季辞不小心被他撞了下,刚巧踩到后边女人的高跟鞋,然后就像多米诺骨牌……
她只得点头哈腰地挨个儿赔礼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终于把那群人送走了,季辞狠狠地瞪了傻杯一眼:“你干什么啊??”
季风嘚瑟地哼哼两下,背着学姐跟她咬耳朵:“拜托,找你来撑场子的,你倒好,还和学姐贴得这么近,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不会还对学姐没死心吧?”
季辞:“我……”
尼玛&##&%#
处不亲的家伙,太不靠谱了。
第38章
电影快开始了,季风不辞辛苦挤进人堆里,率先钻了个头出来,然后便见他捧着两个爆米花桶满载而归。
一份小的,一份大的。
很奇怪就只买了两份。
季辞原以为自己被他奚落了,没想到他还剩点良心,将那桶小的给了她。
这样白月璃就没有了。
白月璃自然不会为这种事情大动干戈,买也好没买也好,她什么也没说。
季辞看着季风嬉皮笑脸的样子着实觉得不大对劲,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大献殷勤的机会呢。
哎,不管他了。
这部影片是由季风挑选的,季辞先前只听他说出来看电影,至于看什么电影她也没问了,她又不是真的为了看电影才和他们来的。
眼下看了眼票根。
影片名叫难忘今宵,一部小众文艺青春疼痛片,季辞在小红薯上刷到过。就是这片长着实有点吓人,三个小时,靠,他们还买了那么大瓶奶茶,希望这剧全程无尿点吧。
想着想着,随票根落座,这部片子才上印两天,排片虽少但算是小众爱好者的狂欢,片场陆陆续续的来人,几乎都快坐满了。
他们三个的号数分别是44,45,46,季辞44,白月璃45,季风46,位置紧挨在一块儿,很好。
季辞安安稳稳的坐下来,男主从她旁边经过,忽的瞥到他看着票根逐渐凝滞的脸,季辞皱了皱眉。
这傻杯,又怎么了?
她后知后觉地左右看了看,看到白月璃在她身旁落座,在往边上看去就是过道了。
哈哈哈哈哈哈。
季辞撑头噙着笑,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傻杯,多行不义必自毙吧。
“咳…”季风清了清嗓,眼神飘忽,“那个,学姐,要不你坐我那边吧,我旁边应该不会有人过来了,我那视野好一点。”
白月璃匀了抹惯是和气的笑容,“这样不好吧,可能只是晚到了而已。”
季风:“……”
猜到了,就知道学姐会这么说,反正他也没抱太大希望,又可怜巴巴地看着季辞:“季辞……”
忽然被cue到的季辞:“……”
她就是个很软很好说话的人,眼见着季风这副低声下气的样子浑然动起了恻隐之心。
正当她张张嘴巴欲说话时,摆放在大腿上的手忽地被只炽热握住,软软的又立体,隐隐可感受到那只手的轮廓。
季辞侧眸看了白月璃一眼,只见她学姐不动声色地望着屏幕,侧脸精致坚毅。
学姐…?
季辞糯糯地看着她,摇摆不定的心彻底镇静下来。
还好,轮不到她拒绝季风,这人便被后面的人催促着不甘情愿地走了。
季辞终于松了口气。
待季风一走,季辞隐隐觉察到被双灼热的视线注视着,她抬起头下意识地往左看了看。
白月璃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与往常的和颜悦色不同,神色颇为庄重严肃,季辞竟然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连呼吸都紧跟着提速了。
正片开始,影院熄了大灯。
白月璃没说什么,回正视线,投入到影片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之下,季辞已没了看电影的雅致,她像条乖巧的小狗缩在一旁,闷闷地往嘴里塞爆米花。
为什么这样看着她。
三个小时过长,季辞多多少少还是看了点,翘着二郎腿看了一段,吃着爆米花看了一段,撑着下巴看了一段。
前面的剧情有些无聊,尿点频繁,甚至频频有人刷起了手机。直到什么时候才安静下来的呢。
大概是中间的一段,至此步入高潮。
这是一部传统的abo片,男a女o,男主雨中拽住女主的手,堵上女主的樱唇。起初女主还在反抗,后来渐渐无法自拔,搂住男主的脖子奉出双倍热情。
正常影片这样的接吻镜头不会持续太长,可这部就另类了,充分展示了它三个小时的价值,在雨中缠缠绵绵了很久很久。
这还远远没有结束。
雨中激吻后,男主带着女主来到一家青年旅店,两人齐齐冲了个热水澡。
暧昧的纠缠呈3d版响彻耳膜。
季辞被这些羞耻的声音震得晕头转向的,一手插在爆米花桶里,岂知刚好碰上白月璃,狭窄的桶子刚刚好容纳下两只手,不过再无多余空间。
季辞像被人点住穴道,浑身血气上涌。在这样的气氛音下若说没有半点生理反应也不大正常,不然也不会有这么些情侣受感染而拥吻了。
青春期的alpha无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出入公共场合都会喷阻断剂,阻断剂能阻断的了气味流通,却阻断不了心潮激涌。
只是在平常不过的肌肤接触,细微感官被无限放大。
季辞僵僵凝滞,
她终于知道季风为什么只买两桶爆米花了!!
白月璃偏头看着她,狭隘的桶子被她堵住了大半,稍加使力可以挣脱出来,可白月璃却不想这么做。
“学姐……”季辞嚅了嚅唇。
像只小狗似的,孱孱望着她学姐。
“嗯。”白月璃轻轻地回应她。
声音柔到几乎被伴乐的声音所掩盖。
季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与其说是没来得及反应,倒不如说是她不想离开白月璃的手,甚至想拉着她,五指插入她的指缝中,十指相扣。
白月璃也不急,静静地看着她。
季辞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抽出手,把头埋下去,低声说:“没什么。”
白月璃看了她一会儿,“嗯”了声,不动声色地将方才拣起的爆米花放入嘴里,画面一转跳到一年后,男女主再次相见在职场,电影像流水般没有感情没有共鸣的在她脑海中走了遍过场,而甜腻的味道一波一波冲击着大脑。
一如电影里男女主在雨幕中的激吻,四月梅雨天,傍晚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季风提议要送白月璃回家被婉拒,一瞬的失落过后他又眉眼开怀地笑了起来。虽说有些小插曲有些不圆满的地方,他也已经很满意了。
学姐对于他而言,不再是可远观不可静观的女神,他们有了更深层次的发展,而这也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嗯……
季风美滋滋地看向季辞:“走吧。”
季辞:“?”
“你还不回去嘛?”
“当然回去啊。”季辞理所当然地说:“你要干嘛。”
季风看傻子似的看着她:“咱俩不是顺路嘛。”
季辞暗自扶额,
是了差点忘了还有这回事。
幸好这时学姐过来解围,“我找她还有些事情,你先回去吧。”
季风捉奸似的眯了眯眼。
有些事情?
什么事情不能三个人一起谈。
他本打算不依不饶,但见学姐面色沉了下来,怕在纠缠反而适得其反便只好无奈作罢。
“他不知道你现在住在白家吗?”回去路上,白月璃注视着前方,淡淡地问道。
季辞心虚地应声:“对。”
白月璃倏地笑了。
声音轻柔动听,像把勾子勾在人心坎上。
季辞却没有欣赏的劲头,一头雾水地看着她:“学姐?”
“你啊,”白月璃步伐缓了缓,似笑似呢喃:“真是个奇怪的人。”
“哈?”季辞更加晕乎了。
白月璃笑了一笑,周围偌大的KFC牌匾映入眼帘,她道:“吃甜筒吗?”
“啊,”季辞懵懵的,还没从上一个话题中跳出来,又来个问题,完全是被带着跑的状态,条件反射地道:“好啊。”
香甜的草莓味化入味蕾中,季辞若有所思着微微含了一口,又含了一口,对于自己的吃相浑然不觉。
白月璃侧眸看了看她,无奈笑了下,从包包里取了张面巾纸,按住她的肩膀,轻轻擦拭掉嘴唇四溢的奶容。
猝不及防地近距离接触令季辞呼吸一窒,蜿蜒的眼部线条呈现在她眼前,两颗清澈的眼仁小心翼翼的,纤长睫毛好似会随着眨眼的弧度碰触在她的脸上。
季辞瞥到白月璃轻扬的微笑,那笑容胜过冰淇淋的甜,融化到人心坎里。
她却因此而诚惶诚恐,“学姐你你,你笑什么啊。”
白月璃含笑盯着她,
这还是她第一次正正经经地打量着一个人的容貌,季辞的面部线条其实凌厉而倨傲,但在她的打理下,垂下来的发丝掩盖了些许锋芒,眼睛又特别的大,且总是做着各种各样的神态,像个瓷娃娃似的。
“你比我高了。”
低低柔柔的声音,拂过季辞心涧。
季辞:“欸?”
没头没尾的道完这句,白月璃噙着笑,在季辞眼中留下优美的侧颜曲线。
·
虽然后来打了量车回去,但还是不免被淋了些雨。
季辞在浴室里泡着澡,搓完泡泡正准备穿衣服,倏地灯熄了,被融入一片黑暗中。
她懵然注视着前方,这时及时出现一道声音:“季辞。”
“我在呢,你别害怕。”
浴室朦胧的玻璃门那块儿的光晕特别明显,季辞借着这点光亮穿好衣服,便见着她学姐举着一盏蓄电灯,昳丽的五官在光照下异乎柔美。
“物业说今晚八点会停电,没想到提早了半个小时。”
“那今晚会来电吗?”
“会,十一点的样子吧。”
季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们从电影院出来到现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雨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偏巧到了这一刻,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砸下来,伴随着道道闪电。
季辞被一道响雷震了下,白月璃看在眼里,悉心道:“你要是害怕就来我房间吧,等来电了在回去。”
季辞摸了摸鼻梁。
怕倒是不怎么怕,很多时候她都习惯了一个人,尤其是奶奶过世的那段时间,电闪雷鸣,比鬼怪更可怕的是门口滔滔不绝的敲门声。
可今天,怎么说呢。
大抵是累了,她心里扑通扑通的,后背瑟瑟发冷,对这样的自己感到一丝陌生。
所以,她接受了白月璃的提议。
坐在白月璃房间的地毯上,现在才八点不到,睡又不是那么睡得着,学习吧又没有电。
她百无聊赖地刷了会儿手机,终于等回了白月璃。
聊了会儿天,不知不觉地季辞就想到了小时候遭遇的一些事情,她想知道白月璃是否也遇到过:“学姐,你碰到过什么灵异事件嘛。”
白月璃笑了一笑,“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你不怕啦?”
周围的环境着实不太应景,蓄电灯电力越来越小,只够照亮彼此的脸了,加之外面电闪雷鸣,就是不信鬼怪的人恐怕也难免升起些恐怖情绪吧。
“我们有两个人呢,怕什么。”季辞笑,“来嘛来嘛学姐。”
白月璃轻笑一声,纤长指尖在她额头上轻按一下,带着说教的语气:“哪有什么灵异事件,要相信科学。”
“那算了我先来吧,”季辞笑眯眯的,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小时候有个亲戚,他办葬礼的时候不是有那种算卦的打着玩嘛,他儿子啊一直打的两阴挂,阴挂,就是不好,不吉利的那种。大家本就是图好玩可打了十来次还是两个阴,给那个打挂的都整蒙了。”
有个亲戚其实是他爷爷,那个儿子便是她大伯。
她既然都这么兴致勃勃地说了,白月璃自然扮演个合格的听众,“后来呢?”
“后来啊,”季辞备是可惜的啧了声,“他儿子是个包工头,工地上出了安全事故,死了。”
“所以我就觉得,有时候这种迷信吧,过于相信呢又显得迂腐,但是冥冥之中好像又有点依据。”
“嗯。”白月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细细品味着她的话。
“对了还有一个,但这个应该不是什么灵异事件,”季辞笑眯眯地说:“我小时候迷了路,那时路边有那种公共电话,我拨过去,明明记着是我奶奶的号码,真的,我十分肯定。但是竟然和我说不在服务区,我还没挂呢,居然又接通了!!”
白月璃:“有没有可能是号码相同的情况。”
季辞将下巴埋在搁在臂弯上,沉思一会儿,“可不在服务区又怎么回事。”
白月璃笑了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你说接通了,你有没有问对方是谁。”
“问了,”季辞说:“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她在哭,我还多管闲事地劝了她,当然,”季辞摊了摊手:“她没听我的。”
白月璃被她这模样逗笑了,季辞见她心情正好,便道:“哎学姐,我说完了,到你了啊。”
白月璃抿了口水,笑道:“我可没承诺过你什么。”
“学姐~”季辞嗔了她一眼,嘴上不依不饶并且身体力行,抬起她的爪子勾到白月璃的臂弯里,左摇右晃,“学姐学姐学姐~”
白月璃淡淡地看了眼她的爪子,季辞猛然醒神,错愕地放开她的手,不大好意思地挠挠头。
白月璃眉梢含笑,放下杯子,轻允道:“那好吧。”
季辞兴致勃勃地捧着下巴,就差没把瓜子西瓜搬过来了。
白月璃收敛笑容,掀了掀眼帘,“在亲人过世以前的某段时间,我会反复做这个梦,梦里时间,场合,死法都跟现实没有任何出入。”
如果这只发生一次,那她可以假定为是巧合,可接二连三的发生这种事,她不得不信服或许自己在这方面真的具备某些预知力。很长一段时间她甚至惧怕睡觉,当她想通过这个改变些什么,生活却是意想不到的宁静。
“这应该算是你所说的灵异事件的范畴吧,如果是像别的鬼怪什么的,那就没有了。”白月璃说。
身旁渐渐没了声响,只有浅薄均匀的呼吸声,白月璃偏过头来,发现女孩已经趴在腿上睡着了。
“季辞,季辞。”白月璃将她晃了晃,本不想打搅她,可若是长此维持这个姿势,势必会血液循环不畅。
季辞啧了声,不耐烦地弹了下身子,白月璃错愕地将手停顿在半空,对方的反应让她感到些许陌生。
或许是起床气吧,她小时候也有。
季辞迷迷糊糊地掀开眼帘,朦胧柔美的脸定格在她眼中,顿时便没了睡觉的兴致,正欲起来,倏地一阵眩痛令她痛苦地吟了一声。
白月璃忙轻抚着她的背,关切问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季辞摇摇头,
因为对方刻意挨过来导致两人几乎快贴在一块儿,少女精致朦胧的脸倒映在她的眼眸中,季辞忽地扼住她的手腕。
白月璃:“?”
季辞怔怔看着她,此刻,她的眼里只有她眼角下醒目而不张扬的泪痣,那张饱满鲜艳的红唇,她垂下眼帘,一点一点,奔着她日日夜夜所思,所期待的地方,轻轻点了一下。
第39章
如蜻蜓点水般在白月璃的脸畔触了下,只是那么一下,却得以将空荡挠心的欲念填满。
馥郁的花香充斥在鼻尖,季辞用力嗅了嗅,甜美的香味将她飘飘然送上云端。
学姐的味道,比想象中的更好闻。
她就像只吃饱喝足的魇兽,懒洋洋地拍着肚子回味方才的美味,欲念宣泄后才发觉自己在别人的领地撒野。
“对不起。”季辞维持着上身倾斜双手撑地的动作,诚惶诚恐地看着白月璃。
一没忍住,便把学姐给品尝了。
当她发现周围环境变得清晰时,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学姐竟然这样关切的看着她。
她知道,她得以有这个和学姐同处一室的机会,离不开那个占用她身体的人。
对于她的冒犯,学姐除了刹那的讶然,脸色便沉下去,红唇微抿着,她好像生气了,但又没有展露过多厌恶且痛恨的神色,属实难以猜到她现在的情绪。
“你……?”白月璃抬起眼帘,晦暗地打量着眼前这人。
季辞吻向她的那一瞬,她并没有排斥,厌恶的感觉,或许是不抗拒女孩对她的触碰,或许是没料到对方竟然会这么大胆狂妄,总之,本可以直接推开季辞的她,被动地接受了这个吻。
以至于季辞说抱歉,见识过数次表白也好,alpha故意释放信息素压迫她也好,她从没像刚才那样,大脑一片空白。
可,对方的确是逾界了,她们什么关系也没有,她不应该这样平静,甚至坦然地产生“这样也好”的想法。
“学姐,你怎么了?”季辞柔柔地漆了漆眼睛,有气无力地问道。
她刚才好像睡了一觉,醒来时学姐便像现在这样,一双顾盼多情的桃眸审视着她。
白月璃缓过神来,看着女孩单纯懵懂的样子,嚅了嚅唇,摒弃了那些七七八八的想法,道:“没什么。”
她轻吸口气,在季辞上身倾斜双手撑地的压迫着她的姿势中起身,淡淡地说道:“我去下洗手间。”
季辞茫然地看着她的背影。
以往不论什么情况学姐说话总是轻柔温和,可刚才是怎么回事,总感觉少了那味儿。
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学姐会这样看着她,而且还用那样的语气。
难道是因为刚才她非要缠着她讲所经历的灵异事件吗。
哎,不知道。
·
学校给高三的学生开设了增强班,周六日也请了名校讲师进行扩展训练,白月璃这段时间都很忙,几乎与季辞不在同一个上下学频道。
季辞起初以为是不是停电那晚白月璃生她的气因此故意躲着她,不过这念头很快就遭到她的唾弃。
可真会给自己贴金。
小说中不止一次的提到过白月璃脸上不会出现任何负面情绪,总是扬露亲和友善的笑容,才让她各项数值全方位地领跑北一o神榜。
如果你让她生气,要么就是你真的做了很过分很过分的事让她破防,要么就是她在乎你,爱之深则痛之切嘛。
显然,那晚她不过就是缠着学姐说故事而已,她一没拿刀二没拿qiang扼她脖子上,说与不说都随她,怎么也不至于过分吧。
那就只能是真的忙了。
这点很快也得到了验证,某天中午她很晚才去食堂,平时快要收摊的点打菜窗口竟然挤到爆,左边三个还只给高三的开放。
季辞这才知道他们这个周调整了作息时间。
·
白月璃花了两天的时间,将自己奇奇怪怪的心思整顿好。
这天终于得以早些放学,虽说是早相比较于高一高二的课表而言还是相当晚了,因此她事先便交代了季辞今天也不用等她。
临别时,女孩一双眼睛水灵灵像小鹿似的,她心里随之一紧,莫名生出几分怜爱。
季辞应该是为数不多的可以轻而易举牵动她情绪的人。
那晚之后她便很少与季辞交集,虽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别墅太大了,若非刻意相处,是很少有机会碰面的。
就比如她和姑姑,
姑姑回白家凭时段而言,忙时住在公司附近所购置的公寓里,不忙时便回白家常住一两月。
在姑姑住在白家的日子里,她鲜少与她见面,因为她刻意避着。
与季辞,她倒也没那么小心眼,且对她的吻也不是难以接受,纯粹是时间对不上。
再说季辞这个人,那晚之后便老实安分了,为数不多的几次照面里,总是小心翼翼地打量她,丝毫没有强吻她时的果敢。
她是不是以为自己生气了呢。
白月璃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打开别墅的铁栅门,远远便见着女孩坐在客厅门口处提着画板写生。
女孩坐在光晕中,扬着唇,如春光乍泄,昂起头见她一来,眼睛眯成两条缝,弯开嘴角笑得山花烂漫,随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立马收敛笑容,腾地一下站起来。
“学,学姐。”她小小声地说:“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啦?”
“嗯,曲中华老师的课程上完了。”白月璃轻应声,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温柔,大抵是要将这些天对女孩有意无意的冷落弥补回来,“怎么会想到在这里画画呢。”
“我,”季辞挠挠头,说:“明天我妈妈回来了,好歹在这里住了一个月,我想把这些花儿记录下来。”
“这样啊。”白月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听到她说妈妈回来的那一瞬,她心里浑然一空,惆怅,难离。
她已经很久没生过这样的情绪了。
白月璃:“那你好好画,一会儿我帮你收拾东西吧。”
季辞点点头,她张了张唇,欲言又止,在白月璃快进门的一瞬,终于忍不住拽住她的手:“学姐!”
白月璃回眸:“怎么了?”
“我,我可以把你也画下来吗?”季辞低着头,声如蚊呐:“我觉得我的素描水平应该可以画出效果来了。”
白月璃只听懂了前面半句,后面的听清了又像是没听清,最后半识半猜地笑道:“你这是找我当模特吗?”
季辞:“算是吧。”
她早便想这样做了。
没有人比白月璃更适合出现在她的画里,比起用高科技拍出来的相片,还是素描更有诚意,也更能展现她的美。
白月璃不知想到了什么,恍恍惚惚地笑了一笑,直将季辞看得艰难地吞咽了下。
“好吧。”
她爽快的同意了。
于是季辞强按下激动,聚精会神地盯着画板,提笔的手微微颤抖,生怕画出什么不可逆的瑕疵。
白月璃对这方面就比较有经验了,不用季辞指示太多便自发地找好位置与角度,甚至某些方面还能指导她一二。
接近两个小时过去,季辞咂了咂嘴,她以为自己功力到家了,半成品出来才知道离了大谱。这时,蒋姨推开门叫她们进去吃饭,不小心瞄了眼画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在远端的白月璃听不清楚,季辞小脸可憋得通红,回头瞅了蒋芸一眼,蒋芸赶忙捂住嘴巴。
还是忍不住憋笑道:“你这是画的小姐嘛?”
“……”季辞更没脸了。
白月璃见远处这两人含笑耳语,以为已经画好了,便舒展舒展早已麻木的四肢,问道:“好了吗?”
季辞忙说:“没有没有,还差一点!”
蒋芸识趣地带上门,不在打扰她们。
季辞眉头拧巴在一块儿,
这,这怎么交代……
想着能修一点是一点,便万般无奈的钓着白月璃,她也知道对方受不住了,但总想着下一笔更好下一笔更好。
“季辞,”白月璃不知道画板后面的某人现在是多么的苦大仇深,恨不得剁了那双废手,她难耐地揉了揉酸麻不已的肩膀,无奈道:“要不我们明天在画吧,我坚持不了了。”
“啊,好的好的。”季辞忙应声。
白月璃本着看一看她这两个多小时的成果如何,本已经经过了季辞那儿,倏地杀了个回马枪,悄悄地出现在她身后。
看着画板上近乎可以为山海经单开一页的肖像,白月璃的目光顿了好半响,忽地无奈地笑了出来,笑声很小,隐隐只可闻见似乎无奈的气息声。
终于,地下倒映的纤长人影还是暴露了她,季辞倏地转过身,眉头顿时拧巴在一块儿,哼哼道:“学姐~”
白月璃实在没忍住,撑着额头换了一边,若不是频频招摇抖动的身子,差点叫人以为她没再笑了。
“学姐!!!”季辞闷出气音,置气般地双手抱着胸。
“好啦好啦,我不笑了。”白月璃拭去眼角憋笑出来的细碎泪珠,扬起手纤长的指尖为季辞指点了几处。
“你看你基础还没打牢固就急不可耐地想要展示自己了吧,这,这,还有这儿,比例啊还有结构都不对呀,比如这个耳朵,你看着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嗯,”季辞点点头:“问题是我觉得哪哪儿都奇怪,但要说具体哪个地方,我也不清楚。”
“耳朵一般与眼睛的位置齐平,你看你的耳朵在哪儿,画到了鼻子这儿,其他地方也有类似的错误。单一看当然不觉得有问题,整合在一起,如果你阅览的画足够多其实是能够看出问题的。”
“噢噢。”季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人体结构确实是人物画中最基础的东西,她该注意的地方都注意了,恰恰因为只注意到耳朵平行的关系而疏忽了它与其他五官的协调。
“学姐你知道的可真多。”季辞由衷地感慨道。
白月璃笑了笑,“我对画画也涉足的不多,大概是因为小时候受到过熏陶,所以略知一二罢了。”
季辞昂了昂头,
哦?这样嘛。
好像是的,小说中提到过一些,白月璃的妈妈顾宛就是美术专业出身,平时经常带着她采风取景什么的,所以她对这些步骤甚至更甚于她。
白月璃:“对了,上次和你们宣讲的钟启明老师你还记得吗,他过一两个星期又要开画展了,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可以陪你去,顺便也好向他讨教些经验。”
“下周吗,”季辞想了想自己的规划,没有什么冲突的,便应允下来:“好呀好呀。”
第40章
“知道吗,这届高三有个竞赛作弊的。”
“啊?她怎么敢的呀!后来呢,这个人被抓到了没有。”
“那肯定了,没抓到谁又知道呢。也是挺惨的,其实那也只是竞赛的预赛项目而已,不计入加分项的,就为了这点毛头小利把自己玩完了,现在学校已经取消了她的考试资格。”
“哦哦,这人谁啊。”
“据说是和白学姐一个班的,叫樊什么来着……”
高一的学习氛围远远没有高二高三那般紧迫,最鲜明的便是这个阶段的走廊俨然就是一社交场合。
男男女女aaoo们撩骚的交流友谊的数不胜数。
季辞刚一从洗手间出来,便听见两个女生在聊八卦。至于这个八卦,今早都传烂了,她也略有耳闻。
五月了,终于迎来了又一大剧情节点。
八卦里的主人公樊可欣因为竞赛作弊而列入学信网的黑名单中,高考资格没被取消,但因为这档子黑历史而造成了以后择校困难。
这个世界里,许多高校对重大违纪或是作风问题而载入黑名单中的人,不予录取。
所以,她基本上是和z国的优良院校无缘了,除非出国深造。
不甘此辱的樊可欣被怨念熏心,丝毫不简单是因为自己主观上所走的错路,把这一切归咎于女主白月璃。
小说主人公嘛,就是用来替各种各样的配角背锅的。
在一次联考中,樊可欣用事先模仿好的白月璃的笔记做了一份小抄,此前她的成绩也非常优秀,考试座位几乎与白月璃挨在一块儿,便利用这个便利塞入白月璃的抽屉中,势要与她玉石俱焚。
后来引发了不小的风波,最后坏事做极的樊可欣也不知怎的竟然想通了,诚恳真挚地和白月璃道了歉。
对比到终章都死不悔改的原主,她的结局要好上那么点。
小说有小说的线,她现在生活的世界观都围绕着这根轴在转,如果强制性地改变它,季辞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若是在以前,她肯定坐视不理。
现在,心里的天秤不知不觉便往一边偏移,她一点也不想看到白月璃被人伤害。
所以,她肯定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的。
·
季辞这个周已经搬回了自己家,白蕴那天特地回来,不过季辞估摸着这人是为了季靚颖而来。
并没发生什么事让她长久住在白家,那么是否意味着强制标记女主的事翻了篇章,还是以后又有什么隐藏剧情……?
这天放学,季辞去到学校附近的二十四小时藏书馆,上一批购置的书本已经看完了。
藏书馆里因有尽有,她挑了几本感兴趣的英文原著,以她目前的水平还做不到畅读无碍,需要频繁借助工具书,不过这对词汇量的提升也有点帮助。
准备买单时忽地撞到一个人。
她出去,她进来。
路明明很宽,却还是撞到了,她以为那人会避开来着。
那是个披散着头发的女生,看到她脸的一瞬,季辞屏住呼吸,投入到警备状态。
这人的精神状况有些差,耸拉着眼帘,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见到她的一瞬,竟然浅浅地露出一抹笑容。
“……”季辞一点都没感受到笑容里的温度,甚至头皮有点发麻。
“季辞,”樊可欣友善地说:“我们见过的,你忘了吗?”
季辞:“?”
樊可欣:“方便谈一谈吗?”
虽然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季辞还是鬼使神差地跟随她去到隔壁的奶茶店。
奶茶店里放着轻缓的纯音乐,十分惬意,但季辞和这个人约茶,可半点也没感受到放松愉悦。
“上次也是在这里,‘我’找到你商议如何给白月璃下药的事,但被你拒绝了。”樊可欣吸了口奶茶,细声细语的说道。
季辞打量她打量得有些出神,许久才回过劲儿来。
很难将现在这个斯文儒雅的人与那个歇斯底里的人联想到一块儿。
“嗯。”季辞后知后觉地点点头。
之前与她交流的人应该是原主。
想不到还有这段插曲。
季辞:“你现在说这个是想干什么呢?”
“你别误会,”樊可欣笑:“我不会把你做的那些事告诉别人。”
看着季辞饱满戒备的双眸,樊可欣轻笑道:“如果我说之前找你合作的那个人不是我,你相信吗?”
季辞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我的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一个我,换一种说法,应该就叫做双重人格。”
季辞瞳孔地震:“你认真的?”
“是不是感到不可思议?”樊可欣苦笑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分裂出了一个人格,她与我的行事作风完全不一样。”
“在她主导身体的时候我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与发小的男孩子成为了情侣,反抗父亲的决定,与他打架打到双方住院,做了很多伤害白月璃的事,还有,这次竞赛作弊也是。”
季辞眉头扭成一团。
如果樊可欣说的都是真的,那这是不是也太荒诞了。
“那你为什么不和别人解释呢?”季辞捏了捏奶茶杯,“他们对你的误解挺大的。”
“解释有什么用,别人如果问‘是不是你做的’,难道我还能抵赖给其他人吗。”樊可欣无奈笑:“其实她也不是没给我带来过便利,我的确喜欢那个男孩,只不过一直不敢向他表明心意。那个时候我还没发现自己有分裂人格的迹象,某个早晨他来接我上学,吻了我,我才知道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那说明那个男生本来也喜欢你,只不过都不去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已。”季辞冷静分析道。
樊可欣点点头,因为敞开心扉明显没有方才那样愁闷了,“这倒也是。”
季辞:“你知道你有这个病症后去看过医生吗?”
“我小爸就是神经科的医生。”樊可欣无奈笑,“如果被他知道了,除了把我送到精神病院里当试验品一样对待,给不了我任何帮助。”
“事实上以他的职业敏感度他也觉察到了,我先前不是和你说‘她’和我爸爸打了一架吗,就是因为我小爸非要拉着我去医院。”
“其实我一点也不怨她,她只是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而已。”
季辞若有所思着,抿了口奶茶压压惊。
这时玻璃窗外穿来汽车鸣笛的声音,依稀可见暗色车窗里留着板寸头的男人瞪着她们这边。
“不好意思,我要走了。”樊可欣忙收拾东西,欠欠起身,“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听我讲了这么多。把心里憋着的东西说出来,畅快多了。”
“为什么是对我说呢,”季辞想不明白,“你男朋友都未必知道吧?”
樊可欣淡淡地审视着眼前人,笑了笑:“大概是觉得,你比较投缘?其实和谁说都无所谓。”
“……因为我已经不在乎了。”
她苦笑着,缓缓擦过季辞肩身,声音透着丝无力。
季辞因为她的话心口莫名堵得发慌,目光在她的背影上凝滞,直到人已经出了奶茶店才想起来自己的书还没拿。
她折回去,微弯腰拾起书袋,抬头的一瞬见到刚才与她喝奶茶的樊可欣被那个板寸头的男人粗暴地推搡进车里,她没有一点反抗。
在听樊可欣说话时,她便有意无意地升起一个念头。
有没有一种可能,樊可欣所认为的人格分裂其实并不是那么一回事,而是她身体里真的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一般人只会认为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怎么也不会有这种荒诞的想法吧。
而她能够跳出这个思维,是因为她自己本身也是占用了原主的身体。
仔细想想,正是因为原主的孤僻以及她家里人丁稀薄且又不受季靚颖的重视,才没让人发觉这具身体已经换了一个灵魂。而作为原主唯一朋友的裴玲,是不是也对她的很多行为感到陌生呢。
她与占用樊可欣身体的那个人的区别,大概就是她专注于自己,除了对待白月璃,几乎没有插手过任何人的闲事。而那个人,却是把樊可欣原本平静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季辞忽然又升起一个恐怖的想法。
如果说樊可欣真的与另外一个人共用着同一个身体,身为原主的她可是有意识的啊。
那问题来了,
原来的季辞呢?她去了哪里?她是不是真的消失了?还是说会像樊可欣一样慢慢觉醒意识?
天啊啊啊!!她要是在关键时候忽然觉醒走剧情了可怎么办!!
季辞深吸口气,将剩余的奶茶喝完,塞了满口艰难地吞咽下。
话又说回来,她和樊可欣还是不一样的吧。
以前她有幸看过几本写的不错的穿书文,也没听说里面的主角还要和原主斗智斗勇啊。
话虽如此……
季辞这两天还是没怎么睡的好,她有意无意地向人打听了下有关樊可欣的事。
基本可以听见以下几个词或几句话。
“性情大变”
“以前人不错”
“初中时代是学校风纪委的一员,在老师口中风评极好,没想到后来会走弯路。”
基本可以和樊可欣口中另一个人格所做的事对的上。
所以,她应该没有说谎。
·
这天白月璃和江仪约好去她家取江妈妈做的东西。
白月璃低着头,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飞舞。
[钟启明老师的画展就定在这周五下午两点,我们赶过去还来得及。]
[你那天有其他安排吗?]
距离上一次白月璃来她家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月,江仪忽的想到了某个人:“最近怎么没见你和那小学妹一起回去了。”
“季辞?”白月璃将手机收回包里,“她已经搬回去了。”
“噢~难怪啊。”江仪尾音拉得极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白月璃:“怎么了?”
江仪忽然没头没脑地盯着她,神秘一笑:“你知道我昨天在奶茶店门口看见谁了吗?”
不等白月璃回答,便淡淡吐出两个字:“季辞。”
已经很久没从江仪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白月璃笑了笑:“她怎么了?”
“你那学妹啊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和樊可欣坐在奶茶店里聊得热火朝天呢。”江仪是个直性子,不吐不快。
白月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十分淡然地“嗯”了声。
江仪对她这反应感到惊奇,诧异道:“你知道了?”
“不是。”
“那你一点都不奇怪吗?”
白月璃颇为好笑道:“她和谁交好,聊了什么天,那都是她的自由,难道我还得事事管着吗。”
说的也是。
“嗯……”江仪点点头,很快发现不对劲:“不是那可是季辞啊!!”
白月璃:“季辞怎么了?”
“就……”江仪语无伦次了。
她心里倒是很清楚自己要表达什么。
若是别人,这确实很符合大白兔的性子。可……问题就是她不是像个奶妈似的,很喜欢管季辞的闲事嘛。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