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倾的答案◎

    言倾一怔, 裴笙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怎么没听见一丁点儿的声响?

    男人熟悉的竹叶香混着淡淡的玫瑰花清香,萦绕在她的鼻尖。他应该刚刚沐浴过,穿着单薄的柔软里衣, 从身后紧紧地搂住她。

    他的身子与常人不同, 上半夜冷得似冰,下半夜热得似火。

    他一钻进被子里,被子里仿佛多了团冰球。言倾冻得直哆嗦, 说出来的话带着微微的颤音。

    “夫君, 好冷”

    “嗯, ”他翻身压上来, 借着昏暗的月光堵住她的唇, “夫君暖你。”

    言倾娇哼着想要拒绝。

    暖什么吗?一个冰垛子也敢大言不惭地说要暖她?分明就是就是坏坏地想欺负她。

    “骗人”

    她娇娇滴滴地挤出两个字, 尾音悉数被他含入吼间。他啃咬着她的下巴,近乎一字一句道,“总有法子”

    言倾实在说不过他,也推不开他。

    月色下, 言倾看不太真切, 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张放大的俊颜。

    她被动极了, 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 被他吻得晕晕陶陶, 好不容易在他的气息下偷得一缕空气, 他又缠了上来。

    冰冷的身子似着了火,被子下的气息暧昧又浓烈。他没说错, 他总有法子将她变暖。

    隔了一会儿,他难舍地松开她, 笑道:“还冷么?”

    她侧过头, 脸颊红得发烫, 不敢出声。他咬了咬她的耳朵,柔声提醒,“倾倾说下次见面会给我答案。”

    她想起来了。

    他离开世子府的时候,曾问她可不可以接受他,当时她为了让他早些离开,哄他下次见面告诉他答案。

    现在他人就在面前,她却臊得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若是她说她还没准备好,那她刚才不反抗的回应,甚至还带着些许的渴望是怎么回事?

    若是她说准备好了,她怕是明早就不用起床了。

    他却满足地笑了。

    他没再逼问她,而是同她一起缩进被子里说起了悄悄话。

    “倾倾的答案,夫君已经知晓了。”

    “倾倾想我,看来是真的。”

    “夫君白日里答应倾倾的话,一定做到。”

    第二日正午,快要用午膳的时候,言倾才起床。而裴笙,天刚蒙蒙亮,就已经离开了。

    言倾此刻简直要难受死了。

    男人的精I力似乎天生比女人好,尤其是习武的男人,都不知道累的么?昨个一整晚都在肆意地折腾她,她好担心他会真的吃了她,他却说,时间不够

    他不是病弱么?这段时间不是都没睡好觉么?怎的也不见他困乏?

    他总有千奇百怪的法子,总有异于常人的癖好。她总算是知道了她身上那些黏腻的味道是什么了。

    她羞涩着披了件外衣,企图忘掉那些火热的画面。走之前,他特别交代过,不许沐浴。

    她简单地擦拭了一番,不情不愿地扔掉帕子。

    所幸今天不用穿女装,能穿宽大的男装,遮住那些深深浅浅的红痕。裴笙说,盐矿营地里都是糙汉子,她穿得朴素些才好。

    秦真来接她,接她去营地见裴笙。正好她也想出去逛逛,总是闷在客栈太无聊啦!

    裴家盐矿营地。

    裴笙望了一眼侯在门边的高远:“徐公子呢?”

    裴笙让徐乐天调查盐矿出事的缘由,徐乐天已经出去三天了,照说已经回来了,怎么还没见他赶来回复情况?

    高远:“哦,徐公子就在门外,不对,他本来已经过来了,可他在营地里看见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男子,说研究研究再过来,耽误不了多久。”

    裴笙勾了勾唇,手中的狼毫笔不停:“他就这点出息。”

    隔了一会儿,裴笙似想到了什么,又问,“他看上了一个男子?”

    “对呀,男子!”高远耸耸肩,一脸困惑,“男子都长成那样,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他换口味了?”

    高远话还没说完,裴笙已经扔下笔,大步走了出去。

    一棵老槐树下,徐乐天斜靠在树干上,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晃着。

    他在欣赏对面玩雪人的“男子”。

    不远处的雪地里,一个身穿蓝色束腰华服的“男子”,捡起地上的枯树枝,在一米多高的雪人身上画着鼻子、眼睛和嘴巴。

    “他”背对着徐乐天,以至于徐乐天没能看清对方的样貌。

    “他”比一般男子长得瘦小,弱不禁风的样子带着几分病态的美;“他”似乎很调皮、也贪玩,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蹦蹦跳跳地来回捡树枝。

    虽是一个人,“他”也玩得自由自在。

    待到裴笙靠过来,徐乐天亲热地揽过裴笙的肩膀,指了指对面的“男子”,笑道:“二哥,我敢打赌,那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以他徐乐天阅女无数的经验,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男子”,而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女子。

    他兴奋地比划:“你看她的手,又白又嫩,一看就是女人的手;还有那小腰,不盈一握通常拥有此等曼妙身材的女子,长得都不会太差”

    徐乐天自顾自地分析,压根没注意到裴笙的气息越来越低,越来越沉,大有风雨欲来的架势。

    他搓了搓手背上凭空冒出的鸡皮疙瘩,叹息道,“湖州的天怎的比大京还冷?”

    忽然,秦真和玩雪的“男子”说了几句话,“男子”转过身,顺着秦真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裴笙。

    也看到了裴笙身旁的徐乐天。

    “男子”是女扮男装的言倾。

    言倾朝着徐乐天挥了挥手:“乐天哥哥!”

    徐乐天当场震在了原地。

    他从没想过,他觊觎的人竟然是二嫂!可笑的是,他还当着二哥的面大肆调侃二嫂的身材和容貌!!!

    上次他才信誓旦旦地说他对言倾不感兴趣,如今不过数日,他便打脸了,还打得啪啪响。

    他恨不能拿把刀把脖子抹了!也好过被二哥仇视!!!

    徐乐天怂了,尴尬地笑了两声,问裴笙,“二哥,如果我说这是个误会,你信吗?”

    裴笙不回话,只冷冷地瞧着他,眸光寒冽、神色凝重。

    徐乐天吞了吞口水,以他对二哥的了解,二哥这是在想是将他活刮呢,还是将他五马分尸?

    言倾欢欢喜喜地跑过来,像寻常那般往徐乐天跟前凑,可人还没靠近呢,徐乐天就慌慌张张地往裴笙身后躲。

    徐乐天:“注意形象,形象啊!你现在是大人了,成婚了!不能毛毛躁躁地没规矩啊!”

    她不仅是大人,还是他二嫂啊!他嫉妒心极重、占有心极强的二哥的女人啊!

    言倾在距离徐乐天约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当着裴笙的面,她拉了拉徐乐天的袖摆,甜甜地笑:“没关系啦,我已经跟夫君解释过了。夫君知道你是我哥哥,他同意我们在一块儿玩啦!”

    徐乐天赶紧拂开言倾的手,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她。她再这样拉拉扯扯,二哥怕是会把他的手给砍了

    言倾瞧不出两个大男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她贴近裴笙,亲热地挽住裴笙的胳膊,还调皮地晃了晃,“是吗,夫君?”

    裴笙皮笑肉不笑,只幽幽地看了徐乐天一眼,沉沉吐出一个字,“是。”

    徐乐天觉得,他怕是无论怎样都解释不清了。

    裴笙将言倾冻红的小手握在掌心,怜惜地揉了揉,又放在唇间吹了吹,才柔声轻哄。

    “你的乐天哥哥最近得了一种病,他闻不得女子身上的脂粉味,更不能靠近女子,否则会七窍流血而死。”

    “怎么会这样?”言倾慌忙往后缩,尽量距离徐乐天远一些,“是真的吗,乐天哥哥?天下有如此奇怪的病?”

    徐乐天苦笑一声,“是,是真的。”

    如果他敢说不,他相信他的死法会更加的千奇百怪。

    言倾是个小迷糊,一路上不断自责,说自己差点害了乐天哥哥。裴笙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安抚道:“下次别这样就好了。”

    言倾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下次我看见他一定离他远远的,绝不会靠近他,更不会扯他的衣袖!”

    裴笙笑了笑:“乖。”

    徐乐天跟在二人身后,有一种无力回天的深深挫败感。

    老天爷啊,他造了什么孽啊?别人家的大舅子地位贼高,他倒好,成天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妹夫给折了!

    帐内,裴笙留下徐乐天单独谈事。

    徐乐天:“二哥猜的没错,果真是老狐狸指使右相干的。那群杂碎,真不是人养的,竟把老百姓往死里推!”

    若是用些龌龊手段、泼些沾水也就罢了,堂堂帝王,怎可枉顾老百姓的生命?!

    徐乐天再一次庆幸二哥的正确选择。

    此次暗中调查,大哥左相赵景出了不少点子。在大哥的帮助下,他顺利摸清了对方使坏的套路,并详细讲解了对方的作案手段。

    裴笙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指出盐矿防守的几个薄弱环节,吩咐徐乐天立即改善。

    两人提到了遇难家属的安抚问题。

    原本,处理此事的官员已经和遇难家属谈妥了死者的安葬和赔偿问题,也不知谁在中间挑拨,陆陆续续有家属站出来说不接受之前的条件。

    甚至一度聚众闹事。

    加上大理寺已经介入,后续情况定然不会太乐观。

    徐乐天:“大理寺的陆少卿是右相提拔上来的,他中了二哥的毒针,若是我们好好利用一下,说不定能扭转时局。”

    裴笙摇摇头:“此人心术不正,用不得。”

    突然,秦真急匆匆进来禀告。

    “世子爷,遇难家属堵住了盐矿的入口世子妃,也被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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