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怕我了。”◎

    温泉里面, 裴笙搂着言倾说着让她脸红心跳的话。

    有时候言倾会想,裴笙生得一副贤良君子的模样,清冷英俊、神色平静, 与所有人都保持着足够恰当的分寸和距离, 看起来难以亲近。

    怎的在那方面,喜好愣是那般独特?

    若不是知晓他的性子,她非得把他当成I欢I场浪子。

    言倾羞红了脸, 咬着唇瓣娇滴滴地解释。

    “人家哪有”

    她才不要和裴笙胡扯呢!对待他的胡搅蛮缠, 她再清楚不过, 她越是让着他, 他越得意。

    她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像只小野猫似的挠了他一爪子, 故作凶巴巴的模样撵他,“夫君快点走啦,乐天哥哥还在等你呢!”

    裴笙不听,抓起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捉着她又亲又掐, 态度很是I粗I暴。

    “昨夜教你的都忘了?”

    言倾被他折磨得化成一湾春水, 实在没有力气去想他说的是什么, 只软着调子问他, “教教什么呢?”

    裴笙在她腰间狠狠地掐了一把。

    “想!”

    腰间的疼痛让她分出了些许的理智。

    她恍然记起他说的那些话, 记起他说喜欢她哭,喜欢她求他。

    于是她呜呜咽咽地求他, 又忍着羞涩,在他耳畔说了好多难以启齿的话, 他适才不情不愿地饶了她。

    “记住了?”

    裴笙难耐地轻抚她红肿的唇瓣, 眸中的炽热依旧, 嗓子像含着一粒沙,暗哑透了。

    言倾红着耳尖点点头。

    裴笙满意地啄了啄她的耳朵,执意给她穿好衣裳才松手,又拗不过她,一个人先出去了。

    门外,徐乐天、高远和秦真等了好一阵了。

    徐乐天晃了晃折扇,将裴笙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语气很是哀怨:“哎,这男人啊,一旦有了女人就忘了兄弟!说什么兄弟情深,远不及娘子重要啊!”

    裴笙双手负在身后,既不反驳也不回答,只迎着金灿灿的阳光勾了勾唇,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极其柔和的光芒。

    “她不怕我了。”

    裴笙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忍不住地骄傲宣誓。

    徐乐天一愣,随即明白二哥的意思。

    二哥宠着言倾妹妹,不愿为难她,事事为她考虑,只要言倾妹妹主动一点点、不躲着二哥,就能让二哥欢喜许久。

    同为男人,他难免为二哥抱不平。

    徐乐天揽过裴笙的肩膀,凑近他,一副过来人的姿态,“二哥啊,不是三弟说你,你们成亲多久了,怎么还没把她拿下?”

    “二哥遇事果断决绝,怎就栽在二嫂手上了呢?”

    “虽然她是我妹妹,但有时候吧,女人不能太惯着!二哥得用强的!”

    徐乐天一顿饭的功夫能拿下一个风韵极佳的女子。在他看来,男女之间不就那么回事?何必整得肝肠寸断?

    你情我愿、你欢我喜,不是挺好的么?拖拖拉拉、磨磨唧唧,哪像二哥的风格!

    裴笙的气息忽地沉下来。

    他紧抿着下颌线,如鹰的眸光幽幽地看向徐乐天。徐乐天被瞪得一哆嗦,脸上堆着笑,说先去书房等着,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秦真拱了拱手:“世子爷,侯府老爷差人过来传话,说让您带着世子妃回去聚聚,顺便下下棋。”

    侯府是言倾的娘家,照说老丈人亲自邀请了,裴笙没有不去的道理。奈何这几日他实在太忙,加上宫中变数太多,他委实抽不出时间。

    想到三日后皇宫设宴,老狐狸邀请达官贵人去宫中赏花,还特意嘱咐带上家眷,裴笙当即有了想法。

    裴笙:“三日后送世子妃回侯府,晚上我再去接她。”

    裴笙说完,径直走向书房。

    角落里,高远拉着秦真不放手。

    高远:“秦哥,你不厚道啊,怎么能胡说呢!”

    明明侯府老爷是让世子妃一个人回去,说是知道世子爷忙,让世子妃回去小住几日陪陪她娘。

    高远琢磨着,世子爷恨不能把世子妃别在裤腰带上,怎么可能把人送回侯府嘛?

    所以他不愿惹祸,让秦真开口。

    可话到了秦真的口中,怎地就变了呢?

    秦真冷哼一声,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看高远,抱着剑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隔了一会儿,高远终于反应过来了,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嘀嘀咕咕说自个真蠢,又追着秦真的方向而去。

    “秦哥,等等!滚犊子的,又不理我!”

    *

    三日后,风雪消融,晨光微醺。

    言倾早早从琴画那儿得知,她今日能回侯府,兴奋地前一个晚上就开始计划,今个穿什么衣服、戴什么发饰。

    天刚蒙蒙亮,言倾就起了。

    马车里,言倾趴在窗边,透过半掩的窗户看街头的车水马龙、小摊小贩。

    言倾爱睡懒觉,鲜少起得如此早,对长安城的早市很是新鲜,一时半会看入了迷,完完全全忘记了身后还有个大男人。

    裴笙凑到她耳畔:“好看?”

    “嗯呢,好看呢!”言倾点点头,“我头一次瞧见烙饼呢!”

    街道的拐角处,一位衣着朴素的大娘正在烙饼。

    荞麦色的面皮随着热油下锅,“吱呀”一声冒出热腾腾的雾气,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言倾眯了眯眼,话匣子瞬间被打开,从烙饼讲到了豆腐花,再讲到老农怀中抱着的小土狗,直到马车里的气息越来越沉、越来越冷,她才惊觉不对劲。

    她讪讪地合上车帘,转身,低着头不敢看裴笙。

    裴笙:“倾倾真是没心呢,从早上到现在,都没瞧过夫君一眼。”

    他点了点言倾小巧的鼻头,语气不急不缓,唇角始终微微向上,叫人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言倾却莫明觉得心慌。

    她咬了咬唇,娇滴滴地解释:“倾倾日日与夫君在一起,看到其他事物,难免好奇。”

    裴笙的左手食指有节奏地敲打他的左腿,“腻了?”

    裴笙还是笑着,可眸底的光晦暗难明,像是一张网牢牢地缠住言倾。

    言倾知晓他是吃味了。

    自从在温泉里她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后,裴笙对她愈发的疯狂了。

    晚上要霸着她,白天要她陪着,就连在书房处理公务,她也只能呆在裴笙抬眸就能看得见的地方。

    就差拿根绳子把她套在身边了。

    言倾勾了勾他的左手手指,借着大掌的力道,跨坐到他的腿上,软着身子扑进他的怀里。

    “你明知道人家没有这个意思”

    这几日的相处,裴笙教了她许多,教她如何讨他欢心,教她如何享受自己。只要裴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就能明白他想要什么。

    美人在怀,这个姿势又极其暧I昧,男人躁动的心被安抚了。

    他不知从哪变出一个小木盒,取出一对耳坠托在掌心。

    这是一对深红色玛瑙耳坠,做工精致、造型俏皮,很是适合点缀寒冷的冬日。

    言倾不由惊叹:“好漂亮!”

    裴笙勾了勾唇,贴心地给她戴上:“弄丢了要受罚。”

    这是他托人做的,倒没有多值钱,只是希望她的身上能有他的痕迹。

    言倾乖乖巧巧地应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安地蹙了蹙眉。

    “夫君,我没去宫里赏花,姨父不会为难你吧?”

    她去不去赏花一点不紧要,也没人关心这种小事。可姨父有心想要裴笙的命,随时可能找个借口陷害裴笙。

    裴笙抖了抖眉:“倾倾关心我?”

    裴笙见她不回话,知晓她有心事,握着她的小手亲了一会儿,哄道,“倾倾莫要担心,眼下夫君还有利用价值,他不敢做得太过火。”

    言倾点点头,不知为何,心中隐隐生出许多的担忧。

    这种担忧说不清道不明,有点像水底的野草,一点一点将她拉下深潭。

    她伏在裴笙的心口:“夫君要小心。”

    裴笙笑了:“倾倾若是舍不得夫君,可以不去侯府,就呆在马车里玩,夫君露个面就走。”

    那怎么行?

    她还盼着去见阿爹阿娘呢!

    言倾嘟了嘟嘴:“夫君还是晚上来接我吧!”

    “小骗子,尽知道哄我。”

    裴笙不甘地啄了啄微翘的红唇,偷了个香吻,几许缠绵,才放她去侯府。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言倾的阿娘带着一群婢女侯在大门口。

    言倾喜滋滋地下车,刚落地,被马车上的裴笙捉回去,缠在要亲亲,好似他俩甜蜜地多分不开似的。

    裴笙撩开车帘。他坐在马车里,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言倾站在马车边上,扭扭捏捏不敢回应。

    不远处看热闹的娘家人个个捂着唇偷笑,眉梢尽是喜悦。

    言倾被裴笙缠得紧,又不敢直接拒绝他,只好硬着头皮踮起脚尖,在他的俊脸上“吧唧”了一口。

    裴笙适才放下车帘,朝着宫门的方向而去。

    言倾雀跃着扑到阿娘的身边。

    阿娘笑道:“我们倾倾御夫有术呢,瞧世子爷对你那股迷糊劲,可馋人呢!”

    “阿娘取笑我!”

    “这哪是取笑?阿娘高兴呢!”夫人指了指言倾耳朵上的红色玛瑙耳坠,“世子爷送的?”

    言倾只笑不答,众人的喜色更多了,一个劲夸世子爷。言倾皮薄,哪里经得住她们的热情?她挽着阿娘的胳膊,说想去看阿爹,不停催阿娘往里走。

    “急什么?今日啊,除了你阿爹,还有一位你最想见的人也来啦!”

    “是谁?姐姐么?”

    阿娘拍了拍言倾的手,“就知道你阿姐!不是!”,她望向凉亭里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笑道,“是你姨母!”

    言倾大惊失色,猛然怔在了原地。

    *

    皇宫里,老皇上在腊梅园中摆了酒桌和吃食,还请了乐师助兴,气氛很是热闹。

    不多时,宫人端着果脯上桌。

    裴笙面前的果脯盘里,一颗红色的玛瑙异常醒目。他拨开果脯,露出一颗熟悉的红色玛瑙耳坠。

    他眸光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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