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连夜出发。
石木兰温柔的眼神里,极力掩饰着尴尬。
聂千红紧紧贴上了林展,把他圈在臂弯里。林展挣扎无果,只能深深埋起头,不愿再去看石木兰的脸色。
林展庆幸,还好他并无开后宫收老婆的打算。要不然按现在的架势,聂千红是要斩断他所有桃花,死死地赖上他。
以后若是遇到了白衣女修,聂千红再这样搞破坏,那真的是……
他瞥了聂千红那欠揍的脸,等他拜入紫霄阁发达了,一定要大大方方掀开他的胳膊,让他退离百里外。
前方就是紫霄山的入口,石木兰停了下来。
“紫霄山是一个巨大的山脉,从这里进入可以到达主山脉之顶,那也是距离紫霄阁最近的地方。”
林展问:“那个人真的有胆去太岁头上,不,太岁头下动土?”
石木兰道:“我没有他的直接线索,不过,我能感应到被掳走的师弟。”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纯色的珠子,内有三条红色的游鱼。它们首尾相连,箭头一般指向紫霄山的方向。
聂千红道:“这等寻人法器,早就过时了。”
石木兰脸色涨红,张口反驳:“这是掌门师父传给我的,从未失误过。你说我可以,贬低师父的法器就是不行。”
聂千红道:“你师父都几百岁了吧,老古董的东西也都是老古董。”他转向林展,“不必一直盯着这个鱼珠看,你喜欢的话,我送你更好用的寻人法器。”
正在欣赏锦鲤的林展:“……不必。”
石木兰在前方带路,三人一起进了入山口。紫霄山有着紫霄阁的庇护,吃着紫霄阁仙人的福泽,整个山脉风水极佳,草木虫畜生长旺盛。
石木兰手持鱼珠,林展拿出了绣海祥云,三人站了上去。
鱼儿散开,各自游荡了一会儿,又聚在一起,重新指了一个方向。石木兰抬头看过去,忧心忡忡道:“指向的好像是原北祠,这下不好办了。”
紫霄山主山脉上有两座祠堂,一座为原南祠,一座为原北祠,分别位于山峰的阳面和阴面。传说中,原南和原北在五百年前是一对双生兄弟,出生在剑修世家。两人一同长大,修习剑术,天赋也相似,进益你追我赶、不分上下。
有一天,有一个飞升九天的神仙,觉得日子太无聊,就伪装成一个七旬老者下凡普度众生。他给了遇到的第一个人一把无上利剑,给了第二个人一本功法秘籍,却给了第三个人一碗白水。
第一个人成为了当世第一的剑修,第二个人开宗立派。而第三个人无欲无求,心愿就是此生平凡,当时的他有些口渴,一碗白水是他最需要的东西。
剑修便是原南,他得到神之剑后一直除魔卫道,得到了所有人的赞誉,站在了剑修的顶峰傲视天下。他的胞弟原北就此和他拉开差距,苦苦修炼,却永远难以跨越神仙馈赠带来的鸿沟,永远被哥哥的光芒掩盖。
痛苦带来心魔,原北蹉跎半生,性子变得阴晴不定,执念过深,却不曾自暴自弃。哥哥是剑神,他便要做剑鬼。哥哥在光明处救人,他便去暗地里杀人。
最终,两人相遇。一场对决过后,原北毫无悬念死于哥哥剑下。原南痛不欲生,为弟弟修了一座祠堂,以慰在天之灵。后来原南去世后,人们念及他们兄弟情深,又在此处为他修建了原南祠。
石木兰道:“原北祠内,一般人若是进去,没几个能好好出来的。”
林展道:“你要相信你那仇人不是一般人,他捉走你师弟一定有用处,一时半刻不会要他性命。”
聂千红道:“那可不一定,那人性子怪异,万一就是想捉人来耍弄呢。”
石木兰看了聂千红一眼,默默远离了一步。林展无语:“为何我感觉你今日说话总在呛人?”
聂千红笑了:“我何时呛你了?”
林展服气,大反派都会玩梗了,莫不是石木兰在他那里不算人。
林展收起绣海祥云,“进原北祠看看,有一些传说只是传说,可能都是唬人的。”
原北祠内到处都是蛛网灰尘,祭祀的香炉歪倒在地,似乎已经荒废已久。祠堂正中央立着一尊真人大小的怒目铜像,呈舞剑姿势,只是手中空空。祠堂吊顶上悬着一把生了锈的佩剑,铜像的目光落在剑上。
石木兰解释道:“因为原北生前作恶颇多,死后他的剑就被供在此地。”
林展伸手比划了一下,“这把剑的高度,人伸手正好能碰到。这么多年也无人盗窃?”
“盗窃?”石木兰像是听到了笑话,捂嘴笑道,“谁敢在原北祠内盗窃,而且盗的还是他生前珍爱如命的剑?”
聂千红望着原北铜像,道:“这里阴冷湿凉,这把剑悬空数百年,早已是废铁一把。盗窃的话,还不如盗这铜像的双目。”
林展闻言抬头,铜像双目的眼色和其他部位有几分不同,仔细看很容易看出来,“纯金?”
聂千红点头:“对,不过这祠堂风水极阴,易生鬼魅。纯金为阳,照破阴谲。若是没了这纯金双目,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尤未可知。”
石木兰举起鱼珠,忧心道:“师弟被捉到这个地方,实在是……”
“这个祠堂就这么大,一览无余,除了铜像身后,其他地方是藏不了人的,”林展继续观察着,“你的师弟会在何处?”
鱼儿再度散开,这次它们游了很久,都没指出方位,最后各玩各的去了。林展怀疑它们罢工了。
林展走近铜像,拧起了眉头,“你们觉不觉得,这铜像身上的灰尘和其他地方比起来,太少了?”
原北铜像的确是整个祠堂最干净的,只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而且听你说这祠堂修了五百年,那铜像也已经有五百年的历史了,竟然无一丝缺损。说它是新修数月的新铜像我都信。”
石木兰也觉出了不对劲,“有道理,我去过原南祠。原南铜像已经老旧不堪,紫霄阁派弟子过来修缮了数次,才是如今的模样。”
“摸一下看看便知。”聂千红很勇,从并排而立的两人中间挤了进去,林展和石木兰瞬间被拉开了很大一段距离。
林展:“……”
聂千红在距离铜像一丈的地方停住,“无法前进,这里有一个结界。”
石木兰眼神一亮:“那,这里面是不是就可以藏人?”
聂千红手掌放在虚空中,“这个结界不能用蛮力强行突破,需要找到合适的方法。”
石木兰走过来,手放在结界边缘上,“这不是我紫霄阁设下的结界。据说五百年前,我们门派的祖师与原南是旧识,就接下了这两个祠堂的维护修缮工作。原北祠一直不喜有人进入,后来渐渐我门弟子便不再登门打扰。”
林展接话:“所以这结界可能是和你交手那人设下的?”
石木兰不语。
林展又道:“如果你的师弟现在在结界内,你有没有办法联系到他?”
石木兰摇摇头,“我方才一直尝试联系他,但是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林展拾起一块石子,朝着结界扔去。石子没入结界,凭空消失了。上方悬挂的剑晃了晃,落下一片灰尘。
三人一齐回头,聂千红道:“剑和结界是有联系的,破开结界的关键在这把剑?”
石木兰道:“我的确听说过,原北祠的剑位于风水之眼,镇住整个祠堂的阴煞之气。如果想在此设立结界,那很难绕过这把剑。”
林展走到剑下,“怎么做?你不是说这剑是原北的心肝宝贝,我们碰了它不会招来什么祸害吧?”
石木兰凝神思考,回忆门中长老们提到的只字片语。
那边林展已经上了手,一把握住了悬空的剑柄。聂千红如临大敌,几乎同时碰到了剑柄。
两人的手叠在了一起。
聂千红扫了一林展,又扫了一眼身后的石木兰,不悦道:“石姑娘,论起熟悉度,我们几人中没人比得过你;论起干系,也是你要寻你的师弟。这等危险事你却不身先士卒,实在是令人不能苟同。”
林展给了他一个眼刀,“这种事怎么能让一位姑娘来干,毕竟,这剑柄上积了几百年的灰尘,太脏了。”
石木兰在身后给他们行了一个礼:“多谢二位,实在抱歉,的确应该是我上前的。”
她从怀中摸出一个圆形石盘,抬头注视着两人的动作。
聂千红看向林展,语气恢复了温柔:“你先放手,交给我。”
林展尝试了一番,笑道:“恐怕不行,我拿不下去。”
剑柄上有着一股极强的吸引力,想退开一丝都很困难。
林展感受着手心的触感,叹道:“这剑柄上怕不是有着五百年的病毒。”
聂千红不明所以,“什么是病毒?”
林展没有回答,聂千红又道:“想破开结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移开这把剑,阵眼无他物,依托阵眼而生的结界自然开。”
石木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没错,当务之急是先把这把剑拿下来,或许你们就能放开手了。”
林展用了力,聂千红也用了力,剑纹丝不动。
林展很快发现了不对,“我们两人要一起,朝同一个方向用力。这样我们一直都要被这样粘在一起。”
聂千红转过头,这个姿势两人挨的很近,林展眼中倒映着聂千红的眉眼,心中莫名一动,愣住了。
“我们这样粘在一起,有什么不好?”聂千红悠悠问,心情很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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