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书中基本上没有提到过紫霄山上的两个祠堂,原北祠悬着的这把剑林展也没听过。他和聂千红两人终于达成了一致,决定同心协力取剑,却发现了不对。
这把剑还真是取不下来,用了各种方法都巍然不动。
石木兰握着石盘,任那两人各种饶舌斗嘴、打情骂俏都不以为意。
最后,聂千红道:“我用灵力震碎它,你有多少灵力都努力拿出来护体,我也会小心不伤到你。”
林展同意了这个提议,两人一起运起灵力。林展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量控住了他的手,刚才处处遇到的阻力瞬间消失。
石木兰攥着石盘的手突然颤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与此同时,五百年都没动过一毫的剑,终于动了。
聂千红和林展握着剑柄的手同时松开,剑“吧嗒”一声掉落在地。
原北祠内突然刮起一阵冷风,灌进他们的衣袖中,林展裹起领子,“我怎么感觉,似乎有人在盯着我?”
石木兰握了握佩剑,声音如常:“结界破开了……”
铜像比起刚刚沧桑了不少,各种划痕褪色,终于有了五百年应有的年代感。不过,这些都不是最大的不同。
铜像缺了双目,只留下黑黝黝的两个洞,空洞地注视着前方。这给整个铜像都蒙上了阴森可怕的氛围。
结界消失,石木兰绕到了铜像身后,蹲下身急切道:“师弟,师弟你醒醒!”
林展走上前去,隔着铜像问:“需要我帮忙吗?”
石木兰没有回答,满目哀戚,掏出一枚丹药送进了师弟口中,“师弟、师弟?”
宋辰缓缓睁开眼,奄奄一息,压低声音悄悄道:“师姐,抱、抱歉……是我没用,逃到这里还是被他捉到,刚刚他才离开。”
石木兰眉头一皱,“刚刚,是剑被取下时么……”
林展走了过来,“你还好吗?你的师姐寻你许久。”
石木兰和宋辰对视了一眼,宋辰面色苍白,咳着说:“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请问你是?”
林展做了自我介绍,“那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吧,这个祠堂看着怪怪的,夜又深了。”
石木兰搀扶着宋辰,聂千红抱着手臂在一旁等着林展。
这时,大开的祠堂大门自己动了起来,“啪”的一声关上了。铜像发出“咔咔”的声音,似乎马上就要动起来。
石木兰见状,捏了一个诀护住宋辰,冲着林展喊道:“不要让他拿到那把剑!”
没有剑的剑修,等同于废物。原北的铜像没了剑,自然无法作怪。
林展就站在破剑的旁边,拾起破剑直奔聂千红。这个时候该抱的大腿必须得抱。
聂千红心情大悦,看向蠢蠢欲动想复活的铜像的眼神也多了一分温和,甚至想鼓励他再来几下。
原北铜像继续“咔咔咔”,几度想张开嘴,最后终于成功了,声音如钟响彻整个祠堂:“剑,给我剑……”
林展抱着剑,在聂千红的庇护下有着无限的底气,“你告诉我,你为何要剑?”
原北铜像顿了一下,又喊着:“剑、剑、剑……我已经五百年没有摸过剑了。”
林展道:“人死如灯灭,你生前为剑所困终生,死了为何不休息休息享乐。你的哥哥也死了五百年,没人和你比高下了。”
原北铜像嗤笑一声:“身为一个剑修,剑就是我的性命。你们拿走封印了我的剑,将我困在此地,今日我要杀光你们!”
林展抛给聂千红一个眼神,聂千红十分配合,拔剑一下削去了铜像一根手臂。
原北铜像痛苦地吼叫:“给我死死死死死死——”
林展丝毫不怀疑聂千红的业务能力,往旁边一站,给他让了路。于是,原北铜像的另一根手臂也被削了。
林展负责嘴炮输出:“剑修没有手拿剑挺悲惨的,如果你对我们态度好一些,我可以找人来给你接一双更强壮的手臂。”
原北铜像崩溃过后,不再乱吼乱叫,阴恻恻地说:“是谁解开了剑上的封印?”
黑黝黝的洞转向聂千红,“是你吗?”
聂千红不答,他又转向林展,“是你吗?”
铜像的语气和刚才大不相同,带着隐隐的兴奋,“能解开封印的人,一定有着比封印更加强大的阴煞力量,是命中注定的灾厄魔头。”
林展沉默,方才他和聂千红一同解开的封印,他自己没有出任何力。难道说,聂千红成为大反派大魔头是注定的事实……
身旁的聂千红有血有肉,林展早已不把他等同于书中没有理智、没有人性的大反派了。
聂千红依然云淡风轻,觉得林展皱眉的模样过分可爱,“我以为你不会这样轻信外人的话,命中注定?我平生最不信的就是这四个字。”
林展低头不语,他知道聂千红的结局。
他不信命,一生都在为摆脱命运之绳而挣扎。几度都以为自己身上的枷锁已碎,在即将看到曙光时,命运都会将他拖入更深的黑暗,直至死亡。
林展叹了口气,靠近聂千红,很想给他一个拥抱。聂千红福至心灵,所有的风情都解在了此刻,无比配合地送了上去,撞进了林展的怀里。
原北铜像显然是个钢铁直男,哪里见过这样的喂狗粮场面,呆呆地愣在了当场。
林展嗖的收回手,脸颊有些红,可不能让太多外人见到这场面。不对……
原北祠内,除了他和聂千红两人和铜像面面相觑,石木兰和宋辰早已不知去向。
原北铜像哈哈大笑起来:“你们才发现吗,真是太蠢了!紫霄阁的人一直都是这么狡诈,那个女修一直拿着六爻星盘的分体,就是在观察你们是否能打开剑上的封印,是否会引动六爻星盘的轨迹变动。”
林展和聂千红对视一眼,心下一沉。
原北铜像道:“他们,是想借我的手杀了你们啊,未来的魔头!”
聂千红拔出剑,护在林展身前,全身的灵力庇护着林展,沉下眼神道:“那又如何?”
原北铜像哈哈笑着:“我不喜欢紫霄阁的人,本来可以放过你们两人的。人间有灾厄魔头降世,我再开心不过。”
“但是,”他的目光越过聂千红,落在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林展身上,“你身上有着我最不喜欢的味道。今日,你必须——死!”
原北铜像“铮”的一声,幻化成数个一模一样的幻象,团团围住了两人。
林展第一次现场见识了影分身之术,更悲催的是这是敌人的大招,只有聂千红宽厚的臂膀能给他安全感。
其中一个原北铜像慢慢变大,直到靠近屋顶,低头俯视着两人。
两个黑黝黝的眼洞变大后犹如黑洞一般,瞪得林展头皮发麻。
聂千红咬住嘴唇,咬出了血,“不要盯着他的眼睛看,会被迷惑。”
林展叹道:“好好的一个剑修,搞这些歪门邪道杀人,真是可悲。”
原北铜像气极,抡起半根手臂砸了下来,“那你先把我的剑还来!”
林展笑了笑:“怎么可能还你,还你之后我们就打不过你了,毕竟你生前是那么厉害的剑修。”
原北铜像有些受用,手上丝毫没停,“讨好我没用,我对你的讨厌是刻在骨子里的。”
聂千红挡下了这一击,原北铜像身上裂了一道缝。
接下来的场景让林展彻底呆住。铜像身上的裂痕越来越多,最后整个碎掉,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具缠满绷带的骷髅,跟木乃伊一样。骷髅艰难地爬起来,“剑、剑!”
林展手中的破剑剧烈抖动起来,聂千红按住它。破剑依然不安分,最终在主人期待的目光中,破空而出,回到了阔别五百年的主人的手中。
原北终于握到了心心念念的佩剑,挽了一个剑花,“你们两人,谁先上?”
林展指了指剑上的斑斑锈迹,“这把剑已经不能再使用了,强行出剑只会加速损毁。”
原北怒道:“你是想说,我的剑不如那个人的神剑?”
聂千红道:“如果你想要对手,我可以上。他说的没错,如果你真的珍惜这把剑,就不要再用它出剑。”说着抽出了自己的剑,眼神一变,俨然是临阵对敌的认真姿态。
原北哈哈一笑:“不能出剑的剑,不配叫剑!它存在的意义,就在我的手中,也只在我的手中!”
聂千红郑重其事抽出佩剑,剑锋对准原北,“我敬你是一心向剑的剑修,我们用剑术一决高下。一共三剑,我胜了,会帮你把这里恢复原样,你不能阻拦我们离开;我败了,任凭你处置。”
原北顿了一下,收敛了方才的癫狂,站直身体,动作优雅颇有君子之风,行了一下对决之礼,“请!”
第一剑,聂千红静立原地,凝神关注着原北的一举一动。
原北心中澎湃,握剑的手极稳。他现在只是个百年木乃伊,身体已经风化成骷髅,手上并无二两肉,只余生前的那点雄心壮志。
他很重视这场比剑。终于,他鬼魅般的身体一晃,带动整个祠堂的阴煞之气,袭向聂千红。聂千红巍然不动,硬生生扛下了这一击。
祠堂在冲击中得到了洗礼,多年的积灰被吹散,整个焕然一新。
破剑悄无声息地裂了一个缝,原北心知肚明,毫不露怯。
哥哥,我终于找回了当年和你比剑的战栗。
第二剑,聂千红不再给对方机会,追着原北后退的方位,一剑补了回去。
两剑相遇,发出震耳欲聋的铮鸣。
原北被强大的力量压下一分,瞬间激起了他好战的血性,怒吼一声挡了回去。
哥哥,还没成为剑神的你,可能还不如眼前人。
破剑的裂痕扩大,聂千红收回剑势,他看得到原北每分每秒都极尽所能,享受着比剑的快感。不管传说中他风评如何,这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还有一剑,你的剑极限也就剩下一剑。你真的想好了吗?”
原北用一个猛冲回答了这个问题。
第三剑,两人一跃而起。
聂千红很少遇上这样的对手,这一剑是这场比斗的巅峰,他全身的注意力都被调动,屏蔽了外界所有的声音。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
聂千红的剑带着霸道的威能,一点点击碎了破剑最后一点顽强。当世最顶尖的修士的光芒,一点点将五百年的传说掩盖。
原北的手腕没有动,破剑的残片一片片落在他脚上的破绷带上。这一刻,他不知在想什么。
破剑碎掉,祠堂里突然出现了无数人说话的声音,混在一起嘈杂无比。
“原北又败了呢,真是大快人心!”
“五百年了,我被困在剑中五百年,终于自由啦哈哈哈哈哈!”
“剑没有了,我们去哪里栖身呢?”
“没有栖身的剑,我们很快就会魂飞魄散吧,好可怕!”
这些声音渐渐统一,纷纷念叨着“好可怕好可怕”。
忽然,有一个高亢的声音盖过了所有讨论。一言出,整个祠堂都安静下来。
“那边那位凡人,可是天生剑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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