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片刻,盛玉才收回手。
对方似乎并不将他的威胁当回事,莫名让屈修燃更加不痛快,他拖着这人的领子,在岸边将盛玉的头往下压了压,两人的距离瞬间被拉的很近。
少年气未褪的盛玉那张脸轮廓深又带些美感,毫不躲避注视屈修燃的眼睛,可屈修燃偏偏就想要去掉他那份锐气:
“下来。”
他伸手扯盛玉的外衫,将平整死板的领口拽得乱八七糟,后者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徒然增加,屈修燃同样用力,不管不顾拽着盛玉将人往水里拖。
天很冷,屈修燃来温泉前带了换洗的衣物,盛玉却没有,如果直接进入温泉,盛玉回程的路途中一定会寒气入体。
可盛玉被人拖着,却并没过分挣扎,身体缓慢地滑靠进水池里,一瞬间,温泉的热和湿裹挟着屈修燃身上的香味,充斥他的感官。
屈修燃人有些清瘦,但并不羸弱,蒸腾的水汽里衣服全部紧贴在身上,衬托他身形挺拔好看,黑而密的长发一半垂在脑后,一半漂浮在水面上。
像是摄人心魂的鲛人,他笑起来,那张脸的攻击性被削弱,全剩下艳。
“舒服吗?”
他故意将人往池水里按,几次按下去,又拖着脑袋拽起来,盛玉再抬头时整个人都湿透了,头发丝丝缕缕贴在脸上,倒是不狼狈,反而更加野性,他身上总是有些从容不迫。
屈修燃方才在水里游了一圈,浑身上下都已经暖透,而刚进来的盛玉身上却很凉,他看着这人的表情,想要羞辱对方的情绪再次涌上来,两只手指捻起盛玉的手。
盛玉手长得出奇好看,手指修长,手背上有颗小痣,握笔研墨时骨节分明,那是双养尊处优惯了,养出来的少爷手。
屈修燃捏着他的指尖,像对待什么物件:“我泡好了,你给我垫脚。”
盛玉的眼睛是很浅的浅棕黄色,面无表情的时候像是某种未长成的野兽,不回话。
“用你的手给我垫脚,听不懂吗?”屈修燃手背拍打盛玉的脸,一下两下,不疼,是个威胁的意味,到了第三下就再一次被捏住手腕。
盛玉要比他高一点,此时站在屈修燃身后,一张脸面无表情,像是将屈修燃整个人困在温泉池与身体中间。
他不仅没有听屈修燃的话,还将手伸向了这人的脖颈,猝不及防捏住了屈修燃脖子那一截骨肉。
盛家山下有种蛇精,模样艳丽而性子狠毒,平常看起来与正常百姓无异,但最喜欢吸食人的精气,曾经为祸一方。
想要抓住这种蛇精也非常容易,它们被碰到脖子就像被猎人捏住了七寸,动弹不得任其摆布。
因为蛇精长得美,性子坏,当时附近村落里有些壮汉总喜欢抓蛇精回去亵/玩,盛玉撞见过几次,也制止过几次,但总是会有一不小心看到那场面的时候,往日里奸诈嚣张的蛇精被人在床上欺负的惨兮兮挂着两行泪,那模样确实漂亮。
只是彼时盛玉并不理解世人对这类美人的痴狂,只觉得恶俗。
可他看见屈修燃的第一眼,就想到了蛇精。
而这一刻的场景几乎立刻和屈修燃梦中的景象重合,潮湿黑暗以及永远没有止境的折磨恐惧在梦中经历了太多次,屈修燃的身体似乎已经有了下意识的反应,瞬间的恐惧袭来,让他四肢都有些僵硬。
如果换成别人恐怕已经吓坏,可屈修燃这般顽劣,即便是面对恐惧的情绪,心里也只有恨意增长。
还没等盛玉反应过来,就被屈修燃一巴掌甩开,拍在手背上一声脆响,指尖划破了盛玉的下巴,他捏着盛玉的脖子将人拖到岸上,手劲大到几乎可以将骨头拧断,将人按在墙体之间,脸逼近对方:“盛玉,你一定很不甘心吧?”
压上来的身体温热又瘦,可以感觉到腰腹的宽度,贴在脖颈处的手因为用力可以看见筋络,偏偏这样漂亮的人眼睛又狠又亮,其中的野心和狠辣几乎有实质一般:
“你这样的人只配给我当奴才,是不是很不甘心?”
盛玉视线落在屈修燃嘴唇上,心里鼓动的热辣辣,像是愤怒也像是其他更隐晦的情绪,他依旧没有出声。
年轻时的盛玉追随者很多,因为他在同龄人中很强而正派,而成年后的盛玉因为在边境受苦而心性大变,行事很是疯狂,尤其是在虐待屈修燃这件事上,手段异常残忍。
也正因如此,屈修燃被他围在身体和池壁中间时,才会感觉到强烈的压迫感。
对方一直没有回答,似乎也没有听进他的话,屈修燃狠狠将盛玉丢在地上,梦境里潜意识的恐惧带来强烈的不适,让他几欲作呕,没有回头看盛玉一眼。
身体从泉水中脱离,被打湿的衣物贴在身上,勾勒出屈修燃的腰线,修仙之人身形轻盈,还未等看清便站到了岸边。
他脚踩在石洞地面上,粗犷的石壁更加衬托出他皮肤的精细漂亮,屈修燃动作利落,在岸边将已经湿透的衣服换下去,露出一大片后背。
衣襟完全敞开,屈修燃却微微顿了顿。
他忽然感觉到了背后有道视线,仿佛有实质一般,充满侵略性落在他身上。
屈修燃转头,露出半张脸,身后只有盛玉一个,而这人站在池边一动未动,似乎也并没有看他,从屈修燃位置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他啧了声,梦中的窒息感再次传上来,他冷声呵斥道:“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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