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池里隔了一会才传来动静,盛玉背过身去,他背很宽,屈修燃完全记得方才那背影带来的压迫感。
难以管教的小狼崽子,和梦里一模一样。
系统给屈修燃的剧情里,盛玉为了折磨他,让他在冷泉里光着身子冻了一整宿,欣赏他因为寒冷而扭曲的脸。
那时屈修燃拖着寒透的身体爬上来,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这人就从上方拍他的脸颊:“你果然还是这种时候最顺眼。”
盛玉明明和他一样,骨子里高傲目中无人,睚眦必报,却因为是主角才有着和屈修燃完全不同的结局。
系统劝他不要挣扎,听天由命,可越是如此,屈修燃就越是看盛玉不顺眼。
于是那天屈修燃当真就让盛玉这么走了回去,不让他使用任何符箓取暖,盛玉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唯一有些暖气的,就是怀里屈修燃的衣服。
此时那双白玉似得手被冻得苍白毫无血色,可想从这人身上看见脆弱感几乎是不可能的,从头到尾盛玉都没有对他服软或求饶。
路才走一半,屈修燃回头,学着梦中盛玉的样子,用那双被手炉温暖过的手拍了拍盛玉冰凉的脸:“你果然还是这种时候最顺眼。”
屈修燃手心的温度非常舒服,冰冷的天气里在他脸上触感就更加清晰,他注视着屈修燃,忽然一笑:“主子喜欢就好。”
屈修燃能听出来对方在揶揄他,于是故意放慢了脚,让盛玉多冻一会儿。
两人回到屋子里时,房间里已经升起了火盆,是暖的,但门外还有其他人等着屈修燃,他一时没有进屋,细细一看,来人是宗门二师兄澹台安的书童。
澹台安原名方台安,是方家不被承认的私生子,也是原著里屈修燃的白月光。
屈修燃小时候比同龄人稍微更瘦小些,又加上脸好看,经常被人当成女孩子逗弄,那时候屈家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世家,没有到人人不敢招惹的程度,而屈修燃性子不服输,更不服欺负,每次都会和人打架打得头破血流。
那时候平日里冷冷清清的二师兄总会帮他处理伤口,一来二去,屈修燃就喜欢上了二师兄澹台安,他还对这人表白过,但被澹台安以年纪还小为由拒绝了。
屈家在之后几年之间迅速壮大,屈修燃十五岁以后就凸显出了修真的天分,不再是被人欺负的小孩儿,而是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子,逐渐也就忘了什么白月光。
前几天系统说成年后的屈修燃会因为一些阴差阳错的缘分,重新注意到并且深爱上澹台安,爱到不可自拔失去自我,要死要活的用性命作为威胁让澹台安答应和他在一起,最终澹台安被自己的父亲送到了屈修燃的床上,用来讨好屈修燃。
在书中屈修燃只是被用来证明澹台安魅力的工具人,单恋澹台安时,屈修燃是给对方提供机遇和装备的冤大头,全心全意为其付出的炮灰。
而澹台安修的是无情道,日后会得道升仙,将屈修燃一脚踹开,屈修燃爱得疯魔,死命纠缠,用前途威胁澹台安,最终被这白月光一箭穿心,几乎丢了半条小命。
屈修燃听完了系统全部的描述,只淡淡评价道:“贱的。”
系统:“……”
书童一见屈修燃回来了,先是恭恭敬敬行了个礼,然后才说起正事儿:“二师兄有点事情要我来通知大伙。”
“什么事儿?”
那书童年纪不大,模样长得倒是顺眼,眉目间说不上哪里和屈修燃有些像,但屈修燃容貌给人冲击性的美艳感别人复刻不来,书童就更多了点机灵劲。
澹台安故意找个长成这样的奴才带在身边,莫不是想要羞辱他?屈修燃面上没有波澜,心里却盘算如何能刮花那澹台安的脸。
小童笑起来就和小时候的屈修燃更像,他道:“是过几天妖兽猎场的比赛,师父让二师兄通知大家后天去后山历练。”
屈修燃不急不缓推开门,走进去,模样很是傲慢:“这点事情也用得着到我跟前来说吗?二师兄有什么事情,知会奴才一声就好。”
除了盛玉屈修燃身边还跟着另一个书童,名叫石栗,人如其名非常势力眼,立刻就明白了屈修燃的意思,翻了个白眼嘀咕道:“一个私生子的书童,也配到我们少爷面前来了。”
澹台安的书童笑容僵住了片刻,又被石栗的一声送客吓得回了神,他原本以为屈修燃人美心性必然也和善,却没想到当真如传闻中一样性格傲慢,立刻垂着脑袋,慌不择路地退了出去。
原著中屈修燃并没有参加这次比赛,他觉得这都是粗人奴才们的竞技,于是坐在台上看热闹。
而澹台安爽文男主的人设本身实力很强,只是因为私生子的身份在师门中藏拙,这次比赛上和人打赌,显露实力,也让很多人注意到了他。
屈修燃碰巧注意到出尽风头的澹台安,同时也回忆起了少年时的心动,这也是原著中两人孽缘的开始。
回想起梦中死状的凄惨,屈修燃可是半点儿心动的意思都没有。
可系统这时候却提醒他:“澹台安的剧情必须要走。”
“我就算找个暖床的男宠,养条好狗,给了那么多好处也不至于将我一箭穿心反咬一口,我不走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
系统:“他是重生男主,有上一辈子的记忆,回来是要大杀四方的,你不按照剧情来走,他就会发现你不对劲儿。”
屈修燃半晌才重新回应:“重生就是说之前的事情他都已经做过了?”
梦里被爱人一箭穿心的痛苦和绝望都已经真实发生过了?
系统这次没回话,可屈修燃却并不在意,就算没做过他也不打算放过澹台安,如果是真的重生男主,他要变本加厉报复回来。
屈修燃上床休息之后,盛玉才去换了衣服,他住的地方距离屈修燃也很近,方便屈修燃夜里使唤。
将湿透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来,微黄的烛光之下,身材曲线也逐渐显露出来。
屈修燃最开始提出让盛玉去身边侍候时,整个盛家都傻眼了。
屈家小儿子纨绔子弟名声在外,大伙都知道这人睚眦必报,折磨人的法子多的是,听说盛玉惹了屈修燃,所有人都觉得盛玉活不长,甚至盛家旁系已经准备从盛玉年迈的父亲手里夺权。
那时盛家一片混乱,盛玉父亲年迈,原本蠢蠢欲动的旁系暗中勾结虽不成气候,但只要盛玉有个三长两短,这些人随时都准备颠覆盛家。
但谁也没想到,屈修燃非但没有送盛玉走上死路,还将这人带在身边。
从那时候开始,宗门里就有传闻,说屈修燃喜好男色,盛玉不是要死了,而是是被看上了。
还有说屈修燃小时候就喜欢男的,还对二师兄表白过,被拒绝以后很多年才重新看上了一个年纪小体力好的。
屈修燃家世好,修为高,人又好看,虽然宗门里传闻不好听,但大部分也都羡慕盛玉竟然有这样的福气,更是没人敢打他们家的注意了。
指尖摩挲过刀锋,摇曳的烛光下青年的面容冷峻,肩宽腰窄,露出的肌肉线条流畅清晰,盛玉的修为虽比不上屈修燃,但却将短刀练得极好,顷刻之间便可夺人性命。
将衣服一层一层脱掉又将刀子重新藏好,盛玉才离开了房间,屈修燃的屋子里光线很暗,那人撑着额头闭着眼靠在软塌上,眉头紧锁,看起来并没有睡着。
他人才刚站稳,屈修燃的声音就在房间里响起来,夜间安静,声响便格外清晰。
“过来。”
盛玉没有犯错,只是屈修燃今天心气不顺。
梦中对澹台安和盛玉的怒气几乎在听见系统说到澹台安的重生的一瞬间被点燃,而另外一人此刻又看不见踪影,他便将气都发泄到了盛玉身上。
即便心里恨极,表情却丝毫未变,他手滑到盛玉的耳根处,安静地思索了片刻,这人即便是蹲在他身前也不像奴才,那气势实在难以驯服,屈修燃淡淡开口:
“你今天顶撞我,实在没有奴才该有的样子。”
他像是打量物件一样观察着盛玉:
“我该怎么惩罚你?在脸上刻上名字怎么样?”
屈修燃将半杯茶水倒在桌面上,用指尖沾了沾,茶水已经凉下来,碰到盛玉的面颊,湿湿凉,他用茶水在那人侧脸和侧颈的皮肉上写上“屈修燃”三个大字。
也许是烛光烘托出了气氛的暧昧,两人间的距离仿佛也被拉近,只要屈修燃稍微低头就可以碰到对方的鼻子。
盛玉浅棕色的眼睛实在好看,睫毛长,垂眼的样子好像服软,如果当真喜好男色,估计都要被他这幅模样吸勾住,可他就像一只蛰伏的野狼,只要屈修燃有任何动作,他都可以立刻咬破敌人的喉管。
下一刻,屈修燃猝不及防将剩余半杯水都泼在盛玉头上,新换好的衣服再次湿透了,暧昧的氛围荡然无存:
“狗奴才一辈子都是垫脚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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