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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世间供奉天道之所,看守者均齐齐抬首,震惊地望向大殿之上,那悲悯高远的神像。
世间天道形象,无论是雕塑还是画像,大多是长身玉立。
神灵黑发束作高冠,双手作祓除结印状,头顶悬有白玉长剑,身后则有千万双眼睛犹如孔雀尾羽般铺展开来,目中或悲悯高洁,或凛然痛恨。
此为天道洞察万物、祓除邪祟、审判恶孽之意。
无分真心如何想,但事实是,如今三界皆在供奉天道,以天道为万灵之首。
天道那日以粉碎灵脉封印为号,彻底铲除法则与仙人后,虽未出手统一天下道统,然而修真大族何其敏锐,自然清楚如今大势在谁手中。
因此三界纷纷重塑天道神像不说,还努力宣扬天道声名,肃清世风,其中也少不了撇清自家与仙人的关系,强调对天道大人的绝对忠诚。
所以不到半年,天道声威便能震撼至此,与这些世家大族的讨好卖力分不开干系。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卖力,这段时间里,天道也从未回应过他们。
在这场席卷三界的大变中,昔日高高在上的世族贵胄,失去了自己以往的优越从容。
世家大族只能徒劳地看着灵脉中丰蕴的灵力融入三界,那些他们曾经放都不放在眼里的凡俗,借此居然也一举通了灵窍,与他们并肩于同一位置,甚至犹有过之。
这叫他们如何接受?
可和天道对抗的下场,那些仙人都已亲身纷纷证明。
因此所谓贵胄,如今也只是苦苦捱着罢了。
楚家一今日负责值守的弟子震惊指着大殿上方。
“师叔,神、神像!”
旁边更年长些的修士,同样瞠目结舌地望着高堂之上,
那里的异变甚至让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外界已从一片深沉混沌陡然亮起,仿佛旭日初升般明亮。
“那是什么?”弟子震撼地喃喃自语。
楚家原本供奉尚德仙人,但在天道轻易捏死尚德仙人后,便悬崖勒马,连夜在自家祠堂中供奉天道,并且多在属地宣传。
今日轮到他们值守祠堂,然而——
谁能告诉他们,此刻正在神灵身侧缓缓生成的女性神像为何?
天道之像高为三丈三尺三,女子则高约三丈。
远超常人的高大身躯没有损耗她半分美丽,甚至更添几分非人的神性。
那是位极尽端庄高贵的年轻女性。身着重叠礼服,其上绘着大地沧海与日月,华美庄严。长发盘作云鬓,其上珠宝步摇华丽珠翠琳琅满目,却分毫未能撼动其姿容,而更加震撼的是——
“她鬓边的那只神鸟……是金乌?!”
什么人才能将神鸟化形作为发饰随身佩戴?
“看她怀中!”师叔低声道。
比起金凤,更值得让人注意的是少女怀中所捧之物。
那是只玉雪可爱的兔子,与传说中月兔生得一模一样,银色毛发,金色重瞳。
“但是她站在天道大人身边啊!这是谁故意雕的?让那位生气以为我们不敬怎么办?!”
师叔敬畏地看着神像精致绝艳的面庞,一时未敢言语。
“这不是凡间所有的雕刻技艺,即使是那几位大家也不行。”
更不要说,这尊女神像的每一根线条,都凝聚着几乎满溢而出的爱意与仰慕。
楚家师叔心中已有了推测,立即压着弟子行礼。
“她是——”
“我为厚德光大后土之神尊。”
与此同时,神像开口了。
那美丽高贵的神女分明只是雕塑,却微笑着望着世人,轻言自语。
神像说话了?!
而这一幕,不仅出现在楚家,三界之中,但凡有天道神像所在之处,无论是凡人雕刻,还是天然所有,无论天道神像是否华丽精细,其身旁,都出现了一位栩栩如生,圣洁美丽的女神之像。
并且那一日,后土开口了。
“我执掌阴阳繁衍,万物生灵,日月之升落。”
说到此处,殿内光影变幻越发频繁。
楚家叔侄大着胆子,偷眼向窗外看去,才愕然发现,空中竟有两个光团交相升起落下,一个光芒强盛辉煌,一个光辉温柔皎洁。
应当便是日月之雏形!
什么?!
日月竟并非天道执掌,而是由后土,由他的——
“后土皇地祇,为我之妻君。”
神像怎会开口说话?
更何况那只是由石头、木头、泥土雕成,根本没有半分灵性。
然而天道神像还是开口了。
日月快速轮转,光影交错间,那姿态或严肃或微笑的神像,向世间宣告——
三日之后,天道将与后土大婚。
自此日月分明,万物繁衍,一切混沌将得以涤荡而空。
话音落下,只听一声嘹亮鸣叫。
后土神像鬓发上的那只金乌,竟振翅高鸣,随后,那玉石所雕的神鸟像,竟飞出一团灿金光团,飞向高空,融入那苍白日轮之中。
何为旭日初升?
何为日光融融?
当第一缕熟悉的温暖随着明亮光芒照耀在身上时,无论是什么人,心情都一时复杂难言。
日轮至高空,金乌再度发出举世可闻的高傲啼鸣,随后西落。
未等众人因这异于寻常的情况而不安,便见后土怀中,那玉兔之像凝聚出清冷光团,飞向接着升起的光团。
玉兔相比金乌安静得多,一如月亮般沉静。
但人们在心中,已激动万分地替它报全了名号。
“皎月!”
天道与后土之神的婚约,于百日混沌后,日落月升轮转之际宣布。
这万年无能一遇的天象,见证着一位新神、与世间仅此一对夫妻神的诞生。
如此姻缘,今后万年,无得回转。
梳理好天下一切后,清禾在床榻上躺平。
“可算结束了,累死我了。”
“你有哪天不累么?”祓神淡淡反问。
清禾嘿嘿一笑,她挪了两寸,蹭到祓神身边,脸颊贴着他的腿边,亲昵道:“那你现在算是确定,以后都会接下天道名号了?”
“嗯。”
夫妻□□号听起来十分不错。
她执掌万物生灵,他执掌万物律法的对称感也很不错。
清禾给他们找出的每一寸对应,都让祓神非常满意。
“不过这次你是亲手给我雕了多少神像?”
原本清禾是准备封位后自己以神力凝就的,却没想祓神执意替她雕刻。
她也好奇在爱人心目里自己是什么形象便同意了。
从结果来看……祓神对她果然有厚重滤镜。
“十万五千六百七十三个。”祓神不假思索道,“最远的一处安置在地府。”
清禾:……
好家伙,地府为了讨好新上司,居然也在本部给上司立了像。
也不知看到她神像在天道身边升起时,那些人是什么想法。
“不过你怎么想到三日后大婚的?”
按照神灵的态度,她以为祓神就该宣布即刻与她进行大婚。
少女脸颊在他腿边蹭来蹭去,祓神注视良久,终于难以克制指尖动作,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清禾喜欢被祓神捏脸。
有很多人以为捏脸足够亲昵,便喜欢捏伴侣的脸,但其实往往手下没轻重,非但不浪漫,还让人心里抵触。
但神灵不同。
祓神总是很温柔。
“那样传达出的态度不够庄重。”祓神轻轻捏了捏她后,又以食指指腹,轻轻为她抚过舒展。
皮肤酥酥麻麻,被抚得颇为舒适。
她一时兴起,便转过脸,吻在神灵指腹。
当然,因为姿态特殊性,或许指尖与舌尖有所轻触描摹,那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祓神目光陡然变得幽深。
清禾视野天旋地转,被神灵轻易托住腰间膝弯抱至腿上。
俊美清冷的黑发神灵垂首,在他想进一步时,清禾制止了他。
“不早点休息吗?明天还要为我选婚服呢,肯定很忙。”
神灵不疾不徐道:“明日选婚服,与今晚何干?”
“我尚未知道你制衣尺寸,而你亦未知我。”
“身为夫妻,未免失之疏离。”
于是,这一晚,神灵以掌间细细测量了未婚妻的腰身尺寸。
少女腰间并非盈盈一握的纤弱,掌间测量腰身时,微微捏动,颇有些柔软之感,只是少女腰间极为敏感,稍微一碰便忍不住躲藏。
于是爱巢难免又派上用场。
量完她的,少女捂住脸,不愿再回忆方才的荒唐一幕。
“作为妻子,也不能对夫君的制衣尺寸一无所知。”
神灵自然地宽衣解带,方便未婚妻测量。
清禾眨眨眼,从指缝间光明正大地看他。
祓神随她看。
如墨长发散落在露出的肩膀脊背,流畅而漂亮的肌肉线条仿佛起伏的群山,神灵柔顺长发垂下,遮住胸前最为难言之处。
此刻的他,看起来竟有几分魅惑昳丽之感。、
偏偏神灵的姿态,又是世间最为清冷高洁,其中冲突反差,令人怦然心动。
神灵完全不介意她装模作样地捂脸。
他在少女耳边淡声道:“你身量比我小太多,用手不知要量多久,也不够精确。”
清禾心中陡然不安,知道自己追问会落入圈套,却又实在好奇。
最后她还是嘴欠问道:“那用什么?”
神灵目光落在少女线条笔直漂亮的双腿上。
“用腿。”
他轻描淡写道。
清禾:???
她直觉逻辑有哪里不对,想要反驳,但神灵已轻柔而不容置疑地捏住她的脚踝,同时将她转过身来,帮助她测量他的腰身。
清禾后悔最开始为什么要坐在这里了。
她是傻子么?!
这不是画地为牢嘛!
“这是身为夫妻彼此的契约内容之一。”神灵温柔而耐心地,向经验尚浅的妻子解释。
哪有夫妻会不知道彼此尺寸的呢?
这方面,她不懂的还有许多,需要他慢慢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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