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气傻了呢◎
“祁川, 你能不能慢点,我手冷……”
苏阮蜷缩了一下被风刮的手指,劲装的袖口只到手腕处, 不像广袖还能遮点。
更惨的是她另一只手还“断了”, 连蜷缩的动作都做不了, 只能任由风刮着。
祁川看了眼苏阮苍白的脸, 就算不想冻着她, 可她的身体不容耽搁。
祁川对苏阮道, “把手放我胸口。”
这个解决方案苏阮不太满意,她皱眉道,“祁川, 在你身上捂着岂不是越捂越冷?况且我另一只手也没办法塞……”
说着说着苏阮感觉周身的气压变低了, 她猛地意识到她好像又在嫌弃祁川的体温了。
看着祁川冷然的下颌线,苏阮想了想把手顺着祁川的脖颈半塞进了祁川的领子里。
手掌下脖颈处跳动的动脉, 有浅浅的温暖顺着她的指尖传递过来。
“……这……这块地方就还挺暖的。”
苏阮轻轻说着,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妥,她按的位置太过危险,可轻易取人性命, 按着并不合适。
苏阮手一动不敢动, 见祁川绷着的唇在这话里慢慢有了弧度,似乎并没有在意她手的位置,她的手指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不会太久。”
祁川安慰了一句, 速度更快了。
苏阮:“……”
刚刚打完架一团糟的头发, 被风吹的更加凌乱不堪。
好在祁川说话跟她不一样,没掺啥水分, 说一会到真的就很快到了。
他们来到了西子楼。
只是走的并不是正门, 而是去了一处苏阮并不知道的楼里。
祁川将她安置在了床榻上就走了出去。
这床真的很硬, 她躺着有些不习惯。
苏阮坐起身打量周围的摆设。
在这间屋子里几乎没有任何装饰,除了屏风和书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苏阮几乎可以肯定这样单调的风格,除了祁川没人能驾驭。
她视线停在门口,祁川正好回来了,他身后还领着一个清秀的少年,少年要给她把脉。
苏阮原本想隐瞒身份做点手脚,但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做。
如果祁川的人知道她是女的却没告诉他,那可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这事她自己瞒太久,还是能苟一天算一天。
白无忌手指按上苏阮的手腕,原本皱着的眉,在得知她是女子的时候松了口气。
徐治之前同他说主上和一个长相俊美的少年“关系匪浅”,在看到苏阮容貌的第一眼,他几乎就确定这个人就是徐治口中的少年。
因为他还未曾见过如此漂亮的人。
没想到这少年竟然是女子。
他就知道主上怎么可能是断袖。
不过对于此事,主上对外也无过多解释,他做属下的,知道了就当做不知道。
绝不能跟徐治一样过多干涉主上的事情,而受到责罚。
白无忌规矩收了手,“这位小兄弟身体无恙,只是劳累过度需要静养,右手待我将骨头接回原位,修养数日便能康复。”
“接骨?!”苏阮在打的时候凭着一腔热血狠的不行,但现在又开始范怂了,她想着可以回去找叶之雨帮帮她。
不疼还舒服,哪需要吃这苦。
“我不想接!”苏阮摇头。
“接。”祁川命令道。
苏阮对祁川道,“我不需要接骨,它能自动回去!”
白无忌:“……”
祁川:“……”
苏阮也觉得这话不可信,只能认命地看着白无忌按住她的肩膀。
咔嚓一声。
骨头回归原位,而她眼睛也湿了。
这不必要的痛苦实在太憋屈了。
白无忌走后,苏阮对祁川说要洗澡,祁川便派人给她打了热水过来,见祁川要帮她。
苏阮忙道,“不用,我习惯自己洗。”
出乎她的意料,祁川并没有强行要帮她,而是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苏阮觉得不对劲。
按理说,按照祁川强硬的性格,难道不应该看她手残,不顾她的反对都会帮她么。
他如此顺她的意思,害她准备好的话术全都没用了。
但是不用解释那么多,苏阮还是挺开心的,把身上的汗和血迹都洗干净,那点不对劲很快被她遗忘。
但接下来她没想到不对劲的地方更多了。
比如吃饭的时候祁川一声不吭,沉默地像刚认识那会似的,也不看她,可以说是把她当空气了。
不过吃完他倒是没忘把她抱上床。
事实上她想说她是手残,又不是脚残,但看着祁川朝她俯身过来抱她,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就没说了。
她被安置在床榻上,祁川就去了屏风后的书桌前坐下,隔着屏风苏阮看着屏风上的人影,皱起了眉头。
祁川是不是又又又又生气了。
她这次没惹他吧,如果是因为嫌弃他体温的失言,她也弥补了,他该是好了才对。
难道是因为其他的……?
苏如躺在床上细细思索,心突然就咯噔一下。
她隐约记起来。
下了斗术台之后,她好像……对祁川说了句“滚!”
极致冰冷的话语,在脑海中盘旋,苏阮自己都忍不住打了寒颤。
这话真的是她说的?
她不敢相信。
苏阮又看了眼屏风后的祁川,叹了口气。
之前“包养”那次,她没管祁川,祁川气着后来自己就好了,要不这次她也不管了,也许睡一觉,第二天祁川就不气了呢?
不行不行,她这次性质太恶劣了,不能嫌麻烦,态度还是得端正起来。
苏阮等着等着,祁川终于处理完事情,过来了。
“祁川!我……”
祁川没理她,坐在床榻上在解腰带。
“祁川!”苏阮的语调拔高,祁川的手顿了一下,但没回头。
呵,就是不理她是吧。
看着祁川挺直的背,苏阮一脚踹了上去,他的背被她的脚力抵着微微前倾,但却依然直的不行,如同他的态度一样宁折不屈。
苏阮见他不回头,想了想道,“祁川,我脚冷,我想泡脚!”
抵着他背的脚明明热的不行,却说冷。
祁川没有拆穿她,出去给她打了热水过来。
看着不说话却对她言听计从的祁川,苏阮突然就觉得要不他就这么一直气下去也挺好的。
但这念头刚一升起来就被苏阮给掐灭了。
怎么能一直生气呢,气着气着万一傻掉了怎么办。
在祁川快要将木盆放到床榻边的时候,苏阮见机将脚放了进去,力道太大,水花渐到了祁川的脸上,他的眼睫颤了一下,沾到了些许水花,睫毛也被染湿了。
可他定力真好,就这样了还能沉的住气不看她。
苏阮见祁川要起身,得寸进尺地用湿的不行的脚踩在了祁川的肩膀上不让他起身,水珠顺着她的脚踝滴在他的衣襟上,白色的布料很快湿了一片。
苏阮挪了挪,湿漉漉的脚贴在了祁川的脖颈边,沾湿了他的领子,终于在她的脚要碰到祁川的脸颊时,像是忍无可忍一般,脚踝被一把握住了。
祁川的目光在那白而细的小腿处顿了片刻,抬头看向苏阮。
苏阮对上祁川警告的眼神,心忍不住抖了一下,但惹祁川的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反正他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苏阮笑道,“终于理我了?”
她故意整他,却还若无其事地对他笑。
可偏偏对上映着他模样的眸子,他就什么气也没了。
祁川没说话,想要将那只不安分的脚放会盆里。
苏阮见祁川要把她的脚从肩膀上拿下来,以为他要起来,便用力一压,阻止他,“你先听我说……呃!”
一个用力过猛,她的脚竟然啪的一声,真蹬在了祁川的脸上。
然后她就看到祁川的脸黑了。
苏阮:“……”
她也没料到祁川的力气会这么小啊!
脚后跟的水顺着祁川的脸颊,从他的下巴处滴落,他看着她的眸子黝黑却明亮,修长的手指抓住她的脚踝。
这姿势怎么看怎么奇怪。
看到这样的祁川,苏阮想到了x文里面受.虐就会兴奋的小受,但祁川现在的表情可不是兴奋,他现在恐怕想打她。
苏阮为自己不纯洁的思想红了脸,赶忙将脚从祁川的脸上撤下塞进盆里,她补救般伸手替祁川擦掉脸上湿湿的水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怕你不听我说话么……”
祁川任由苏阮的手在自己的脸颊上一通乱抹,他看着苏阮,默了会,蹙眉反驳道,“我在听。”
苏阮:“……”
听着也好歹吱一声啊。
苏阮手上的动作停住了,她看着祁川左半边被她揉的有些红的脸,配上他面无表情的神态,竟有种滑稽的反差感。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祁川见苏阮笑,蹙了一下眉,不太高兴。
苏阮咳了声,又把态度拉了回来,认真道,“祁川,我之前也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说滚的……”
“我那时候脑子不太清醒,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没印象,你别太当真。”
苏阮解释完,祁川却看着她不说话,她正要再说点什么,祁川却问了一个跟此事无关的问题。
“你想当侍神?”
苏阮愣了一下。
“啊?想啊。”苏阮听了也没思考,本能地回答道。
祁川目光黯了下来,原来他于她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也许真如萧北所言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她想着去神族,亦从未想过和他一直在一起。
她不想和他亲近,也许是已经厌倦了他的皮囊,而他的性格,也确实没什么值得人喜欢的地方。
“我以前是想,但现在不太确定了……”苏阮犹豫道。
她之前确实是想当侍神,但从目前瑜山直属于神族却畸形的制度来看,神族那剧情之外的地方,更加让人不安。
祁川眼底的眸色阴郁。
如果她做不了决定,他就替她做决定。
“还洗吗?”祁川忽地抬眼。
话题转的太快,苏阮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之前那事在祁川这里已经翻篇了。
“不洗了。”
她说完后,祁川自然而然的抓住她的脚踝,竟取出帕子帮她擦拭脚上的水泽,手指触碰到掌心,痒的不行。
苏阮尴尬地脸爆红,但祁川却动作流畅,似乎并未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任何不妥。
“你你你放下!我自己来!”苏阮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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