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自作多情的容珩。……
红卿没想到容珩会突然亲吻自己, 她瞪大双眼,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羽睫,心中感到些许不适, 以及淡淡的不悦,正要将他推开,然而唇瓣有温暖濡湿的东西舔过, 红卿怔了下,忽然感觉有什 么酥酥麻麻的东西涌进一直波澜不起的心湖, 就在这一瞬间的犹豫, 红卿又被他攻了一城, 唇舌瞬间充满着他炽热迫人的气息, 让人浑身骨节禁不住泛软。
容珩一直等着红卿推开自己, 这样的亲密令容珩不由得想起在那破庙里发生的一切,一股强烈的耻辱与恨意蓦然堵满他的心口, 令他迫切地想要发泄着什么,容珩拼命维持应有的理智, 以免伤害到红卿,然后艰难地离开她的唇。
“对不起……”容珩手抚着她的后颈, 在她唇边哑声呢喃, 想要放开她去取她的衣服,却不想, 那双灵活修长的双腿蓦然缠了上来,紧紧的如蛇一般。
红卿并不满意他的退缩, 是进是退岂能由他,她蓦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柔嫩的唇瓣贴上他温热的唇。
待反应过来红卿在回应自己,容珩的心在阵阵抽紧, 紧到有些发疼,容珩闭了闭眼,伸喘口气,随后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臂。
红卿有所察觉,与他的唇稍一分开,在他唇边轻声冷笑:“怎么,想落荒而逃?”
“卿儿,我会伤到你的。”容珩几乎是屏着呼吸说这话,眼眸涌动着一股让人看不透深邃莫测的情绪,语气似压抑似痛苦。
“我并不脆弱。”红卿唇角勾起极浅的笑,声音若温润的春水,仿佛在安抚着他。
“你……”容珩心口一震,在她那鼓舞的目光之下,突然之间什么顾虑,什么理智,全都被抛却,容珩蓦然搂住怀中的女人,将她反压在水潭边的早茵上,略显粗暴的亲上她的唇,正当容珩欲扯开腰带时,身后忽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红卿反应迅速,比容珩更快地取到自己的衣服,在容珩自她身上起来后,她面不改色地迅速穿上衣服,容珩挡在她的身后,防止她被人看到,红卿眼眸冰冷,然而看着他紧护着她的模样,目光又微微一柔。
人影渐近,四名士兵闯到这片寂静的山林中,红卿不愿意容珩的真实面目被他们发现,便将容珩拉到自己身后,容珩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而后明白过来,便由她了。
“你转过身去,别看。”红卿冷冷地说道,语气带着命令。
容珩神色专注地凝望着她,手温柔地抚了抚她微湿的面庞,帮她将黏在脸颊上的一绺湿发拨到耳后,朝着她微微一笑,知以她如今的实力断不会被欺负了去,却还是温声叮嘱道:“小心点。”言罢才背过身去。
红卿摸了摸被他抚过的脸颊,总觉得那里隐隐有些发烫,红卿看了看他的背影,正要说点什么,身后却传来一道粗嘎的男声:“原来是娘娘吧,我们当是谁呢。”
看到红卿和男人湿漉漉衣衫不整的模样,几人面面相对,脸上皆露出不安好心的笑容,神色并无应有的尊重。
红卿一眼便认出了这几名士兵,先前安营扎寨时,他们几人便频频朝自己投来视线, 还议论着她的身份,红卿虽然知晓,却不以为意。
“既知是本宫,为何不向本宫行礼?”红卿启唇,目光如冷电般扫向几人,如果不是她云鬟不整,双颊仍透着红晕,会让她的气势更加强烈。
只是这几名士兵色迷心窍,看不到她如毒蛇般的阴戾目光,只看到那妩媚妖娆的风情姿态。
行军寂寞,又无女人,这帮男人只能在梦中想想女人,借着五指姑娘来疏解欲望,如今军中来了个娇滴滴的美娇娘,这如何不让人心痒难耐,原本他们还顾忌她是皇上的女人,不敢真动心思,可如今被他们撞见她与士兵勾搭在一起的场面,瞬间激发他们体内的邪恶,心中起了妄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更何况是睡皇帝的女人,光想想便叫人心生刺激。
仗着捅破了她与士兵的奸情,他们几人脸上神气十足,丝毫不怕红卿含着威胁的话语。
几个男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已经明白彼此的想法。
为首一人笑嘻嘻地对红卿说道:“娘娘是观世音菩萨下凡普度众生的,跪是跪得,只是我们哥们儿几个这会儿就快死了,还请娘娘先救救我们,再跪也不迟啊。”
“要如何救?”红卿不怒反笑,眸光冰冷,只是月色朦胧了那抹冰寒,令她整张脸显得柔和动人,叫人愈发心痒难耐。
“娘娘当真是个知情识趣的……”为首士兵还未说完,却被另一猴急的人抢言道:
“我们也不怕娘娘怪罪,娘娘身为陛下的女人,竟与士兵做了这不三不四的勾当被我们撞破,要我们不捅露出去也行,只是我们遍身□□难禁,还请娘娘替我们灭灭体内这火。”
这话已经说得十分露骨,伴随着一阵□□的笑容,生生将红卿逗笑了。
“原来是这样,那么你们谁先上来……”红卿眸中的冷色消失无踪,脸上笑得极其妩媚动人。
说那话的人见红卿如此轻易的答应,像是被天下掉下来的馅饼砸中,心中狂喜不已,又被红卿的笑容勾得骨头酥软,已经跃跃欲试要上前,却被为首一人制止。
为首之人猛地踹了他一脚,此人平日里事事要占先,此刻自然也不例外,他武功在他们之中最厉害,其余人也不敢反抗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走向红卿。
“娘娘……”男人笑眯眯地看着红卿,月色看美人,美人愈发娇艳欲滴,男人心头荡漾,正要搂抱美人,却见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蓦然露出一抹令人胆战心寒的戾光,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一只若兰花般清雅秀气的手蓦然穿过他的腹部,鲜血立刻飞溅而出。
红卿脸上溅了点点鲜血,就如同一串串来得鲜艳的红花,她若无其事地抽回鲜血淋淋的手,男人轰然倒地,她面前的那几名士兵不由目瞪口呆,毛骨悚然,就算上过战场,他们也没见过有人可以连刀都不用,就直接用手 穿透一人的胸腹,随意取其性命的。
红卿视线轻飘飘地掠向剩余三人,还未张口说话,那三人便吓得纷纷跪地求饶,内心为自己的看走眼而懊悔万分,“娘娘饶命!我等知错了,求娘娘恕罪……”
“娘娘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这三人不停求饶,就差给红卿磕头了。
红卿眼眸冷漠地睇着他们,内心不为所动,“若神机营里都是像你们这般的废物,倒也不必上战场了。”杀了一个人之后,红卿感觉到体内血液仿佛沸腾起来,情绪无比的高涨,心中隐隐在渴望着什么。
没有给他们再磕头求饶的机会,红卿直接结果了他们,清新的空气瞬间被浓烈的血腥气息污染,任风吹都吹不散。
待到心头那股狂躁激动的情绪平息之后,看着那几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红卿不觉皱了皱眉头,内心突然感到些许迷茫,她不知道自己是真在惩罚这些人,还是仅仅在满足自己内心深处的嗜血欲望。
早在她取其一人性命之时,容珩便知道她不会留其他人性命,也就没必要再继续回避,容珩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神色静如深水,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红卿回过头看向容珩,脸上仍然带着隐隐的迷茫,容珩朝着她微微一笑,随后拽起她的手,走到水潭边,先用手帕帮她擦干净脸上的鲜血,然后又温柔细致地帮她清洗手上沾染的血污。
红卿没有看他,只是盯着自己那双仍带着鲜血的手,那血腥气息散不去,她皱了皱眉,不觉低声问:“容珩,你觉得我这么做是对的么?”
虽然他们冒犯了她,但她这般随意取人性命,真的是对的么?不知为何,红卿突然生起这样的疑惑。
以前的她杀人大多数是不得已而为之,有的是是听命行事,有的是为了自保,毕竟若不是别人死,就该是她死了。而如今,这些人的生命却掌控在自己的手上,自己杀掉他们便如同捏死只蝼蚁一般轻而易举,可是当她夺取他们的生命之时,她内心却开始隐隐心生一股不安。
容珩听闻红卿的话,动作顿了下,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定定地看着自己,目光流露出迷茫的神色,似在期待着自己的回答,容珩不由回想她方才杀人的场景,她的手段的确过于残忍一些,容珩本身也是心狠手辣之辈,可近来不知为何,竟也心生些许慈悲心肠来,难道是与那僧人相处了几日,竟然被他感化了?想到自己这番行动竟然还借助了他的脸和名字,容珩不由微微失笑。
容珩认真地回应红卿的话:“他们并不无辜。”容珩没有说罪有应得,当一个人能够随意定一个人的生死之时,随之而来的就是对生命不屑一顾,久而久之,杀人也许会成为一件家常便饭之事,一开始有理由的杀,到最后就算无理由也会杀,杀人不是因为那人 该杀,而是仅仅因为自己想杀,容珩能够感觉到冥皇蛊对红卿的影响,当初在她人的意识未清醒时,容珩便见识到了冥皇蛊的可怕,容珩其实并不希望红卿变成和冥皇蛊一般,享受杀戮的快感。
“卿儿,你只要记住,无愧于心。”容珩一边帮她擦拭干净手,一边柔声说道。
无愧于心……红卿在心底思考了这句话,手上的血腥气息散不去,红卿蹙了下眉,忽然抬眸对容珩说道:“我以后不会随意杀人。”虽是淡淡的语气,却莫名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 * *
次日天刚破晓,军队便收拾好继续行路。
启程前,红卿告知众人,自己任命容珩为军师,要与他在马车上商量退敌之策,众人皆觉得红卿此举不妥当,若红卿是男子,她这举动断不会惹人非议,可关键在于她是女子,又是皇帝的女人,皇帝的女人与其他男人独处一马车上,这成何体统,只是众人心中虽有异议,却不敢直言不讳。
几名管军只看红卿生得美艳绝伦,身段妖娆,容珩年轻俊秀,如同白面书生一般,内心怎会相信他们只是议事,皆猜测这两人要在马车上行□□之事,心中敢怒却不敢言。
底下的士兵见他们的头儿满脸丧气,士气愈发低糜,再想到敌军那些种种传闻,越觉得前路乃死路。
红卿虽然察觉众人对自己的不满,但却丝毫不在意,看着对面又戴上假面皮的男人,颇有些新鲜的感觉,“你这张脸是谁的?”
“一位名叫无垢的和尚。”容珩脸上仍旧挂着温和安静的笑,从头到尾他对红卿的行为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纵然知晓将士对她这样的行为极度的不满,他也没有想要帮红卿挽回些什么,像是在任由她胡作非为。
红卿不禁问,“你何时认识了这叫无垢的和尚?”
容珩想了想,目光有着些许对遥远过去的追忆,“小时候。”他微笑,声音却略带点惆怅。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他?”红卿之前一直在他身边,却从未听过见过这个无垢和尚。
“小时候见过一面,前阵子与他重逢了。”
小和尚和小容珩么?红卿有些好奇,“那你们如何认出对方的?”
容珩不由想到自己与无垢相遇时他那一副不僧不道的打扮,不由微微失笑:“因为他的容貌一点不曾改变,所以我一眼便认了出来。”
红卿未曾想是这样的答案,不由多看了眼容珩的假面,神色古怪道:“那么他年纪应该不小了吧,怎么看起来如同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般?”
容珩摇了摇头,浅笑:“也许六根清净,无欲无求的佛子都不容易老吧。”
红卿微颔首,却突然想到,自己的容貌也会一直维持着如今这副模样,再也不会改变,或许那个和尚也是这样,红卿不由说道:“有没有可能,那个和尚是不老之躯?”
容珩闻言脸上并无惊 讶之色,他看到过扶桑一夕之间容貌大改的模样,便不再怀疑不老不死一说,红卿以后也会与扶桑一样吧,容珩看着她年轻娇美的容颜,目光含着一丝眷恋不舍,然后微垂眼眸,“也许吧。”好在她不会看到自己自己鸡皮鹤发,年华老去的模样。
红卿也想到自己与容珩如今的不同,然后看着他陷入沉思,红卿不认为自己对容珩还有情意,甚至他是死是活都与自己无关,只是……想到这样一个容色无双的人最终也会化作一窠窠尸虫,从此这世间再无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怅惘与孤寂。
自己有充足的时间来达成自己的目标,可他……人生短短几十年,转眼即逝,红卿忽然想,自己为何不让他先实现自己的愿望?
这般想着,红卿蓦然想起一件重要之事,“你离了京城,朝中事务怎办?”
容珩淡淡地笑道:“放一放无妨。”言罢掀开车窗帘,悠闲地看向外头风景,脸上完全没有担忧之色。
红卿眉头不觉蹙了下,多少人对首辅之位虎视眈眈,他就不担心别人会取代他的地位,“陛下同意你离京?”
烟尘滚滚,外头没有风景可看,容珩收回了目光,看着她,笑了笑,“我自不会告诉陛下我离京之事,只称旧疾复发,无法上朝以及处理内阁事务。至于别的事有秦月代替我打理。”
他笑容轻浅,看起来一副云淡风轻,什么都不上心的模样,红卿不知道他是太过于自信,还是真的无所谓。她无意识地叹了声,“你何必跟过来,我不会有危险的。”她无意识地叹了声,像是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然后又低声道:“你这样还如何当得了皇帝?”
容珩微笑不语,然后阖上双目,“娘娘,我有些困倦,容我休息片刻。”
红卿见他不愿谈及此事,便不再勉强他回答,红卿其实不大喜欢他称呼她为“娘娘”,不过他不唤她娘娘,又唤她什么呢?卿儿?
* * *
红卿等人又赶了一日的路,在太阳偏西时,军队停下来安营,火夫热火朝天地赶着烧晚饭,一天只吃干饼的战士们已经饥肠辘辘,当领到属于自己的一份饭菜时皆二话不说的狼吞虎咽起来。
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马车旁的红卿与容珩。
围在一处的几名管军偶尔向他们投来视线,见两人吃相优雅慢吞,好像根本不饿一般,不由露出轻蔑的目光。
红卿察觉到他们的视线,眸光往他们那处一瞥,便对上其中一人轻蔑的目光,红卿无甚所谓地收回目光。
人一旦看某个人不顺眼,这人喝口水都是错的
红卿他们与战士们一样,早上午时也只是吃干饼和喝了点水,晚上的饭菜也与他们无二,她此刻也腹中空空,但不会像他们那帮大老粗一般狼吞虎咽,并非矫情做作,只是时间充足,没必要如此。
此时已经入夏,白 天渐渐变长,众人吃过晚饭之后,晚霞还未散尽,红卿与容珩在外头谈了会儿战事,便准备回马车上休息片刻,马车比帐篷内更加舒适,因此红卿决定晚上睡在马车上。
正当她要上马车时,背后霍地传来一浑厚有力的声音,“娘娘!”
红卿闻声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人高马大,面露凶相的男人,她语气清冷:“吴管军唤本宫有何事?”这男人乃是昨夜死去那几个士兵的头领,今晨来向她报告那几名士兵的失踪,红卿并未如实相告,只暗示那几人也许是当了逃兵,不过红卿看得出来,他没有信她的话。
“听闻娘娘乃是巫族神女,身上有巫神之力,末将不才,想向娘娘讨教一二。”吴斌抱拳道,话语虽恭敬,可从他那不会掩藏情绪的目光中,红卿看到了他的不屑一顾。
红卿目光落在他刚毅黝黑的面庞上,久久的,久到吴斌忍不住与她的目光对视上,然后心猛地一凛,那双眼尾略微上翘的丹凤眼明明没有任何的情绪,却莫名给人一股睥睨万物的气势,让人蓦然心生一股在她面前,自己就如同蝼蚁般卑微渺小的感觉。
“可。”
简洁明了的一个字,让吴斌蓦然回过神来,再看向红卿时,她神色淡淡,唇边勾起似笑非笑弧度,看起来怎么都是一个柔弱可欺的女子,他方才怎么会对她产生畏惧心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吴斌暗暗笑话自己,然后神色又变得自负起来。
“怕伤着娘娘,末将在此先告一下罪。”吴斌粗着嗓子道,语气充满了挑衅。
“嗯。”红卿仍是冷冷的口吻,并不介意他的狂妄自大。
片刻之后,不远处的空地上围满了人,听闻吴斌要向红卿讨教功夫,士兵们瞬间热血沸腾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好戏,更有好赌的人,暗暗买起谁输谁赢起来。不过这些人皆看好吴斌,竟无一人买红卿赢。其余几名管军也劝吴斌道:“莫要下手太狠,伤了凤体可不是好耍。”
红卿那一边,容珩将自己的长剑递给红卿,只微笑与她说了一句:“点到为止。”
虽然容珩顶着别人的脸,但他的神色举止却还是容珩独有的,温雅从容,落落大方,红卿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同意,“好。”
比试正式开始,红卿看着眼前蓄势待发,如同猛虎即将扑食的男人,冷冷地说道:“本宫让你三招。”
天彻底地暗了下来,四周燃起火堆,昏黄的暖光笼罩在红卿美丽却冰冷的面庞上,让她看起来不像先前那般不近人情。
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吴斌露出讽刺的神色,“娘娘莫要口出狂言。”
红卿轻摇了摇头,似感慨一般,“是不是狂言,吴管军且一试。”
吴斌被一个女子让招,心中颇觉屈辱,有意给她好看,便抬起大刀,猛地往她斫来,却被红卿一个闪身轻松夺过他的攻击,吴斌吃 了一惊,丝毫不敢再松懈,又连出两招,竟是连红卿的身都近不得。
三招已经结束,吴斌不由得有些发急,如同猛虎一般蓦然向红卿扑来。
围观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红卿出的是什么招式,便见方才还猛如虎的男人狼狈地飞跌在地,捂着心口,疼得起不来身,如同斗败的犬一般。
一旁看戏的众人瞬间目瞪口呆,显然没想到吴斌输得那么快,那么惨。
吴斌狼狈地爬起来,不该再狂妄自大,朝着红卿一抱拳道:“娘娘武功绝世,末将输得心服口服。”言罢一脸灰败地下了场。
另一名管军见状不服,也要向红卿讨教。
红卿一眼扫向人群,看到不少跃跃欲试的人,唇角勾起淡淡弧度,她放言道:“想向本宫讨教的人都一起出来吧。”
话一出口,立刻出来十几人,他们皆被红卿不以为意的态度激得心中的胜负欲,输给一个后宫女人对于这帮在战场上厮杀的男人而言,是极度可耻的,他们势必要讨回尊严。
只是在这世上,有些事不是想就能够办到,在,螳臂当车,蜉蝣撼树,最终不过是自不量力,随着一个又一个倒地哀嚎不止,围观的士兵们对红卿的敬畏之情渐渐上涨,“扑的一声,一条魁梧的人影跌躺在地,比试结束,半柱香未到。
红卿浑身上下,不见一丝伤,连衣发都未曾乱,众人看红卿的目光也从一开始的不屑到如今的无比敬畏。
红卿收起剑,交还给容珩,随后站在众人面前,这些天红卿将他们低糜的士气看在眼中,她并非不在意,只是需要一个合适机会来使他们振作起来,她目光一凝,气度慑人:“各位战士们,如今外敌入侵,本宫承蒙天选,领兵作战,此身已归朝廷百姓。本宫虽一介妇人,却与你们一般有着雄心壮志,还请各位战士们莫要把本宫当做女子看待,莫要管什么男女,妃臣之嫌,本宫将与你们齐心协力,共同击退敌人。”
在场的战士们听闻红卿大义凛然的话语,内心既感到激情澎湃,又为他们先前的种种猜测而感到十分惭愧。
红卿紧接着又正色道:“若有人不愿意服从本宫,尽可现在就离开,本宫绝对不阻拦。”
之前她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几十人打倒,众人已十分敬服她,又听了她这一番话,个个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上战场击退敌人,建功立业,哪里还愿意离开?
其中一名战士忽然高声大喊:“我等誓死跟随娘娘!”
紧接着众人纷纷举刀大声响应:“我等誓死跟随娘娘!”
“誓死跟随娘娘!”“誓死跟随娘娘!”
声音铿锵有力,响彻云霄。
* * *
人群散后,红卿单独留下了吴斌。
月亮升了起来,如同一把锋利的弯刀,散发着冰凉的寒芒。
红卿背对着他而立,她穿着白色的武士服,长发高束,冰冷的月色将那纤细曼妙的身形笼了 一层冷气。
吴斌此刻已经被红卿打服,脸上再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不敬,他垂眉敛目,单膝跪在地上,心隐隐感到不安:“不知娘娘留末将下来所为何事?”
红卿缓缓转过身,视线恰好落在他的大胡子上,眉不觉微蹙了下,然后稍微往上移动,“先起身吧。”
吴斌站起身,未敢直视她的目光。
红卿唇角忽然勾起一抹冷笑,“本宫知道,你怀疑本宫杀了你的几名手下。”
吴斌心口一震,忙道:“末将不敢。”吴斌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红卿看穿,心中愈发忐忑起来,昨夜他的几名手下道是要去树林里解手,却一直不曾归来,他并不相信他们几人会当逃兵,后来他发现红卿与容珩从林中出来,心中不由怀疑他的几名手下撞破他们两人的奸情,随后被杀人灭口。
红卿一眼便知他在心虚,她启唇,声冷如冰:
“本宫也不瞒你,你那几名手下的确是本宫杀的……”
吴斌闻言浓眉一皱。
红卿留意着他的神情,继续缓缓地说道:“他们拿本宫比作妓子,拿军营充当青楼之地,个个想要与本宫行鱼水之欢,这等以下犯上,连陛下都不放在眼中的人,你觉得他们该不该杀?”
吴斌听得后背惊起一层层冷汗,听完红卿的话,他内心哪里还敢有怨言,连忙跪地,冷汗也顺着额角一颗颗流下:“末将管束不力,请娘娘责罚!”
“他们的结果是自找的,而你的确管束下属不力。”红卿冷冷地睇了他一眼,看得吴斌莫名的毛骨悚然,心生惧意,本以为她会让自己以死谢罪,却不想红卿最终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本宫选择私下了结他们,是不想此事闹开,让陛下朝堂失了颜面,如今本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管教下属,若还有下次,那你便以死谢罪吧。”
吴斌闻言先是一怔,随后彻底松了口气,内心登时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他忍不住抬起手擦去额头上的冷汗,随后粗着嗓子坚定地说道:“谢娘娘宽恕,末将今后一定会严加看管下属,绝对不会让他们再对娘娘有丝毫不敬。”
“如此便好。”红卿挥了挥手,冷声道:“你回去吧。”
吴斌起身,恭敬抱拳:“末将告退。”心中不禁对红卿又是敬畏又是感激。
吴斌刚离去,身后便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红卿知道是谁,并未回头,直到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沉香,那是一股令人心生安宁的香气。
红卿回头看了眼与自己并肩而站的容珩,忽然想起来,他以前用的不是这种香,她不由倾身过去,细嗅了下。
容珩见状,微觉疑惑,不由轻笑道:“怎么了?我身上臭?”
“不臭,很香。”红卿摇了摇头,确定那的确是沉香,“你衣服熏了香?”
“并未。” 容珩摇了摇头,随后微微一嗅,却没有嗅到什么沉香气息。
红卿听他说没 有便不再关注此事,收回视线,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夜景,因为打斗而一直激动雀跃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心中感到淡淡的安宁,不知为何,每当容珩出现在她的身旁之时,她便会到无比的轻松,体内的冥皇蛊仿佛也会收起暴戾,安定不少,这真是异事,难道冥皇蛊喜欢容珩不成?
容珩的目光深深地落在红卿的身上,里面既有柔情也有一些看不透的东西,她的确与以前截然不同了,她不需要再依赖她,她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和智慧去解决一切。
今日她做得就很好,看到所有的战士在她面前俯首称臣,容珩心中亦感到欣慰,这样很好,这样他就算走也走得放心。
“不早了,回去睡吧。”容珩柔声道,精神隐隐感到有些不济,因为带着假面皮,所以红卿没有看到他藏在面皮底下的苍白薄弱。
“嗯。”红卿点了点头。
容珩忽然转身离去,没有等红卿,苍茫的月色中,他的身影显得有些清冷虚弱,隐隐还有出尘之感。
红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上前,手拽住他的手臂。
容珩回眸看她,脸上仍旧带着平静温和的浅笑,只是声音有些虚:“怎么了?”
红卿目光落在他的面上,像是在刺探着什么,容珩并不避开她的目光,静静与她相视。
红卿没有从中看出什么,便放弃了,略一犹疑,道:“马车上够宽大,你也在那睡吧。”她神色如常,像是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容珩闻之笑容却蓦然滞住,心跳亦加速跳动起来,他深吸口气,稳了稳情绪,“不必了,我去帐篷里睡。”顿了片刻,又怕她多想似的,温声解释道:“你如今是陛下的妃子,让人知晓你与我……睡在同一马车上,会惹人非议。”
那就不让人知晓便好了。不过这句话红卿没说出来。她无可无不可,“嗯,那就这样。”红卿点了点头,便径自上了马车,那无所谓的模样,仿佛方才的提议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身影,容珩心生些许失落,随后又自嘲一笑,他原本以为红卿方才那番邀请有点想要与他重修旧好的意味,不成想自己是在自作多情。明明知道没有结果,却又忍不住患得患失,容珩啊容珩,你也有今日。
容珩在原地站了片刻,直到感到心口那股疼又清楚起来,他眉头禁不住蹙了下,掉头回了帐篷,回到帐篷,他呼吸渐渐急促,连忙取出随身携带的药瓶,匆忙间,无垢给的绿色小锦囊掉落在地上,容珩却顾不得去捡,服下两颗药丸之后,他抚着心口,渐渐缓过气来,这才捡起那锦囊,想到最后一次见面,无垢对他说的那些话,神色渐凝。
* * *
又行八日,红卿领着一万多人的兵马到达北境。自京中出发,又在雷州会师,直到今日,恰 恰用时十日,一日不多一日不少。
那时日头还未落下,天尚早,眼看不久就要到达城中,却远远地听到杀声震天,红卿令大军停止前进,派人先去前方刺探,那人骑马赶去赶回向红卿禀报道:“禀娘娘,前方敌军正在攻城。”
红卿闻言没有丝毫犹豫地弃了马车,径自套上战甲,提上雁翎刀,与容珩商议片刻之后,红卿带领自己从京中带来的几千名骑兵前去支援,容珩则留下来指挥剩余的万余士兵,准备进行埋伏,容珩虽未上过战场,但之前不论是江湖,还是在朝堂,他都能够凭借自己的智慧与谋略,成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存在,所以红卿相信,在战场上,他也能够从容地掌控全局。而容珩也相信红卿的实力,两人互相叮嘱一番后,各自行动起来。
红卿骑上战马,拔出腰间的雁翎刀,策马狂奔,一时间铁蹄翻飞,烟尘滚滚,狂风卷起她火红色的披风,如同一团张扬霸气的火焰,让人看着不由得热血沸腾,她身后的将士们个个跟着拔刀策马,随着红卿杀向城门口。
城门口,敌军正指挥着士兵攻城,城墙搭起一排排的云梯,敌兵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奋力向上爬行,城上守将指挥士兵坚守着,石炮擂木不停地滚下,敌兵倒下一批又站起一批,大有不绝之势。
正当守城战士们急得焦头烂额之际,远处听得铁蹄声如雷轰耳,一带尘土铺天盖地,望不见是敌是友,个个心中不由更加忐忑不安。
直到人影渐进,敌军后方队伍被冲得浪开波裂,遥见马上旌旗猎猎,却是京中神机营的旗号,守城战士们见是援军,心中大喜。
又见为首一人,骑着高头大马,突破重围,杀入敌军战阵深处,着银色战甲,头戴银盔,使一把雁翎刀,刀锋所过之处,寒芒闪烁,鲜血飞溅,敌军的士兵不是头滚落在地,便是手脚分离,大有十步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威武雄霸之气。
许是被红卿激励到,她身后的将士个个生猛若虎,勇不可当,杀得敌兵瞬间乱了阵脚。
守城副将见状,立刻命令守城兵士冲下去,城上一时鼓号声震天,杀声大作,不到片刻,城内的兵马如巨浪般涌出城门,与红卿等将敌军团团包围,敌军首领眼看无法抵挡攻势,只能鸣金收兵,放弃攻城。
红卿领着自己的人马以及守城的一队人马如浪潮般追去,一直两人追到了几里,斩杀敌军几百人,方停止追击,守城副将原欲乘胜追击,但被红卿阻止,红卿告知他,自己的人已经在前方埋伏,守城副将心中大喜过望,便停止追击,与红卿一同收兵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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