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摄政王的白月光她重生了 > 第59章 狠心斩断
    若是有一日,我宋远成了人上人,你还会愿意嫁我吗?

    眼看两人就要缠斗起来, 闹得不可开交,沈蜜赶忙上前去劝阻,“住手!”

    两人这才停了手,齐齐看向沈蜜。

    沈蜜上前几步, 对宋远循循善诱道:“表哥, 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原谅你, 可若我真的原谅你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处境?我这辈子最接受不了的事, 就是与她人共事一夫,这是我的原则。”

    宋远过来执她的手, 斟酌过后极为认真道:“我想过了, 我要把安娘送走,但我也会对她的后半生负责,给她锦衣玉食的生活, 我绝对不会让她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沈蜜听着宋远说着深情款款的话,半分感动也无。甚至她瞧着眼前的宋远,只觉突然陌生了。

    那他就忍心, 让安娘和孩子一辈子母子分离?

    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可能重新来过。

    沈蜜毫不留情地问他:“那孩子怎么办?”

    宋远的手无意识地抖了抖, 他略带愧疚道:“那就要委屈蜜儿嫁我后,多多照顾了。”

    沈蜜愈发寒了心,凛然道:“母子分离,子不知母, 那他的生母何其可悲?”

    宋远朗声说出了藏在心里的念头, “我会让安娘风光改嫁, 让她真正拥有自己的人生, 她本就不该依附任何人活着, 不是吗?”

    听着宋远冠冕堂皇的话,他似乎是有很好的出发点,想替安娘摆布好接下来的人生。

    可在那一刻,沈蜜真的有一些失望了。

    “安娘,你怎么来了?”

    就在此时,沈如的一声话语,把大家的目光纷纷吸引了过去。

    不远处的凉亭外,安娘一身素衣,脸色煞白,眼中泛着泪光,颤抖着唇道:“宋公子,安娘不想改嫁。”

    众人唏嘘,尽皆无言。

    秋日的天气说变就变,几阵风刮过,树梢摇晃地厉害,晴朗的天空一下子便阴沉了下来。

    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沈如本就同情心强,心疼这个怀孕的妇人不易,便上去扶她,“安娘,你不在屋里好好养胎,出来做什么,快回屋里去。”

    安娘却执拗地对宋远祈求道:“宋公子,安娘对不起你,安娘以后会走,但求你别让我改嫁。”

    沈蜜清楚,她这辈子再不会爱上别人了,这个飞蛾扑火般的女人。

    宋远皱紧了眉头,“安娘,你……”

    沈蜜见场面不好收拾,出声道:“二姐姐,林姑姑,你们快把安娘扶回去吧,小心她伤了胎气。”

    众人听着沈蜜的话,将安娘带走了。

    安娘走后,沈蜜对宋远再次劝说起来,“表哥,我知道你现在左右为难,你是那么纯善的一个人,若负了安娘,你今后都会对自己不耻,但若不负安娘,你与我又绝无可能,正因为如此,才会让你现在痛苦不堪。”

    “所以表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一切都放下,莫要再执着了,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沈蜜说完这些话后,不等宋远再开口,便转身而去,留下失魂落魄的宋远在原地。

    径直回了岚梧斋,关上了房门。

    留在院中的沈洛见劝不动宋远,也不再坚持了,气呼呼地走了。

    很快,风声大作,吹得庭院内林木宛若千尺海浪,发出秫秫声响。

    暴雨如注而下,打得屋檐和窗棂噼啪作响。

    那一抹孑然的身影始终没有离开。

    劝说的人,执着伞来了一波又一波。

    但始终都无用。

    沈蜜知道,宋远现下是着了心魔了。

    任谁来劝说都不会有用了。

    脆桃同情宋远,不住地对她说着,“姑娘,您要不就再去好好劝劝宋公子吧,怎么也得让他先回去了才行,否则再这么淋下去,他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沈蜜却道:“脆桃,我眼下去好言相劝,哄他骗他,只会让他更断不开与我的情分,这个时候,我只有对他冷淡,才能让他死心。”

    脆桃明白了过来,一个劲的唏嘘,“哎,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啊,我看着都焦心。”

    沈蜜一本正经道:“脆桃,你若是担心,就去替表哥打把伞,只别说是我的意思,就说是你自己看不过去。”

    脆桃知道姑娘终究是心软了,当即应了下来。“好,我就说是我自己的意思。”

    沈蜜确实心软了,但她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去哄骗宋远,让他离开。

    因为这样只会让宋远今后愈发对她难以斩断。

    傅昀州说得对,她必须狠心到底。

    再等等,只消三日后,最快是两日后。

    一切就都能结束了。

    沈蜜在屋内苦熬了两天,宋远亦在外头跪了两天两夜。

    每每透过门窗缝隙,看到面色苍白,唇角开裂,却犹苦苦熬着的宋远。

    沈蜜的心都揪了起来,多少次,她都差点忍不住要推门出去,对宋远安抚一番,让他不要再这么折腾自己。

    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她不能这么做,若是她真的按照宋远的提议,送走安娘留下孩子,再跟他成婚过二人生活。

    那对安娘来说,太不公平了。

    那就宛如有一根鱼刺,永远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

    整整两日的两相煎熬,几乎让沈蜜的一颗心都快揉碾碎了。

    终于,在第三日的早晨,等来了沈蜜心中苦盼着的那个妇人。

    宋远的母亲,宋家大娘子,钱佩。

    钱佩满身风尘仆仆,一双眼圈儿微青,一看就是连夜赶路而来的,她一到沈府,不及与众人招呼,就直奔后宅内院而来。

    与她一起赶过来的,还有问讯而至的林老太太,林氏,以及沈府的一家老小。

    钱佩是个年过四旬的女人,穿着浮光锦的豆青色比甲,下身是烟灰色软缎裙,眼角边稍带些皱纹,妆容却很是精致,整个人气韵不凡,一看便是干练的当家主母派头。

    她上来就对宋远呵斥了一番,恨铁不成钢。

    “远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宋远回过神来,见到钱佩,喃喃出声:“母亲,您怎么来了。”

    钱佩抬手指着他喝令道:“远儿,你给我起来。”

    宋远稍稍一愣,却并未答应,而是道:“母亲,您就别管孩儿了,这是孩儿自己的事情,”

    钱佩面上浮现失望,“远儿,您连母亲的话都不听了吗?”

    宋远听了这话,突然自嘲地笑出声来,“母亲,自大哥走后,您让我开始着手家中生意时,不就说过,凡是都要让我自己拿主意吗?”

    钱佩愣了愣,没想到儿子会突然说这个。

    宋远却继续说着,“我记得清楚,当时您说哪怕是跌下山崖,粉身碎骨,宋家都不会有人来扶你,帮你,只能靠你自己爬起来,后来您也确实是狠心这么做的,这些难道您忘了吗?”

    钱佩见他如此,心中到底是不忍心的。

    “远儿,这些年为了这个家,确实是苦了你了,可你须得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这般,真是让母亲失望。”

    宋远却道:“男人跪自己心爱的女人,说出去不丢人。”

    钱佩眼眶泛红,哀叹一声道:“远儿,你这是要气死你母亲吗?”

    宋远跪地直挺挺的,“我并不想忤逆不孝,只是这一回,求母亲别拦我。”

    众人面面相觑,几乎都失了话语。

    宋远这回是走火入魔,偏执到有些疯怔了。

    可谁又能知道,沈蜜扎根在他心中这么多年,早已根深蒂固,成了心魔呢?

    林老太太上来扶钱佩,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别跟孩子一般见识,宋大娘子莫要气坏了身子。”

    沈黎也在一旁帮着说道:“孩子终归是孩子,不懂事,宋夫人不要当真啊。”

    钱佩被众人安抚了一通,渐渐平息下来,她深知自己这个儿子脊梁骨直得很,倔强起来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自己再怎么费唇舌也是劝不动了。

    唯一的办法,便是用信中那招釜底抽薪了。

    定了定神后,她拿定主意,撇开众人上前指着宋远,怒气冲冲道:

    “宋远,你给我听清楚了,你以为沈家姑娘不肯嫁你,就只是因为安娘的事情吗?”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宋远直挺挺的身子也终于有了丝动摇。

    他抬眸看向他的母亲。

    钱佩继续说着,“你真是糊涂了,若是单凭这一件,她会对你如此狠心,说断就断?”

    宋远不敢置信地瞧着她,“母亲是什么意思?”

    钱佩振振有词,“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就你糊涂不清!你现在什么身份,不过是个佩州开了几家绸铺店的少东家,在官家人眼中,连半个外地举子都比不上。”

    “且你以为你有多大能耐,你能开这些铺子,能在佩州小有声望,还不都吃着宋家给你的老本?这些话我们自家人不说,但外头人哪个心里头不是这么想你的!”

    “儿啊,像你这样的人,她县令家的嫡小姐若是想找,十个八个都不缺,再说了,你能给她什么?阔太太的名声,还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或者你当面问问她,这些她都稀罕吗?”

    宋远脸色大变,咬着牙眸若冰霜地对她母亲道:“母亲,我不许你这么诋毁蜜儿。”

    “宋伯母说的都是真的。”

    清越动听的一道嗓音传来。

    岚梧斋的紧闭多日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沈蜜着一席软香缎的蝶色月华裙,娉娉婷婷地走了出来。

    沈蜜立在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宋远。

    “表哥,你这般纠缠不休,我也疲了累了,索性同你说清楚吧。”

    “先前我说愿意嫁你,大部分是因着父亲的意思,父亲看中你,说你将来能有出息,我才答应下来的。”

    “但我现在想想,我大可以嫁更好的,所以即便没有安娘的事情,我也不想嫁给你了,祖母先前说得对,我找个读书人嫁了,安安稳稳一辈子,总比跟着你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商贾要好得多。”

    宋远浑身颤抖,喃喃不敢信,眼眸闪烁不定,尽是含了泪,“你说的,可都是真话?”

    沈蜜伤人诛心,满是认真道:“千真万确,我本不想说的,但现在事情闹成这样,我便也没什么好顾忌的,索性坦诚相待。”

    沈蜜说完,狠心地转身就要离开,衣袖却被人一把拽住了。

    宋远用最后一点自尊问她,目光闪烁,话语亦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若是有一日,我宋远成了人上人,你还会愿意嫁我吗?”

    沈蜜摇头,“表哥你别傻了,那时我肯定……”

    已经嫁人了。

    可她话到嘴边,看着宋远支离破碎的神情,终究还是心软了,没有狠心说下去,半晌挤出一个字,“我这么贪慕虚荣的人,我会。”

    那是她留给宋远最后一丝温存。

    说罢,她抽回袖子,一步步反身往台阶上走,留下背影与他诀别。

    身后是钱佩语重心长的声音,“儿啊,你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努力上进,等你飞黄腾达了,什么心仪的姑娘娶不到呢?”

    沈蜜躲在门背后,透着门缝看着宋远被一行人搀扶着走了。

    一时脱力的她,滑坐在地上,留下一行泪来。

    表哥,愿你今后。

    无忧无怖,无灾无难,顺风顺水,一展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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