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捅蜂窝咯!”
队伍里只有一个帷帽,是以前养蜂的农民家里借的。他们连个防蜂衣都没有,一派朝气年轻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杭芝彤紧跟在严丹青后面,不让松瑜有机会接近严丹青。
松瑜怎么会自讨没趣。男人,有什么好抢的。优秀的人,足以吸引追求者。
“你戴这个吧。”
这时候,一个动了手脚,帷帽的帷纱是破了的之外,还涂了不少糖浆的帷帽递给了松瑜。
松瑜接过帷帽。
原著里,她就是因为戴上这个帷帽被叮了满头包。
她微微一笑,望向了递帷帽的女孩:“你真好。”
计兰兰往后一退,躲避了视线,她非常心虚。
松瑜看了一下脚边茂盛的野草,她观察了一会儿,拔了好几大簇,把茎和叶揉碎了,挤出了奶绿色的汁液,涂在了自己的脖子和脸上,以及露出来的皮肤上。
她特意挑气味刺鼻的野草。
严丹青带头,他人高马壮,举着长竹竿,杭芝彤紧拉着他的衣服,躲在他身后。
松瑜把手上的帷帽扔开了。
“三、二、一!”
严丹青用长杆捅了一下,高耸树上的马蜂窝纹丝不动。
在背后紧攥住自己衣服的杭芝彤害怕又兴奋地问:“怎么,还不掉啊?”
严丹青使劲地又一捅那个黑黢黢的巢,仰着头的知青看着一个黑色西瓜大小的蜂窝从树上掉了下来,一团黑色的气雾向他们“轰轰轰”地飞来,犹如是卡车的嘈声。
“跑呀!”
“快跑啊!”
“怎么没人接蜂巢啊?”
“你不怕被蛰就接啊!”
虽然不是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场景是蔚为壮观的。
一群知青被马蜂驱赶得东奔西跑。
严丹青不愧是得过田径最好成绩,跑得老远。
本来小公主紧攥着严丹青身后的衣服,结果这么马蜂窝一被捅,“嗡嗡”黑团似的马蜂四处蛰肇事者。
松瑜本来在捅马蜂之前,就边躲边走,等到真正捅的时候,跑是来不及的。所以她这个时候早就离马蜂窝远远的,她轻轻笑着。
鲍革原本也在捅的队列里,可是他刚才听到了松瑜要人保护她。于是主动退出了队伍,跟随在松瑜附近,要是马蜂跑来,鲍革脱下衣服给松瑜遮蔽。
这下,鲍革发现自己多余了。
“啊你脖子上有青草叶。”鲍革发现松瑜脸上还有一点碾碎似的草渣,而且还带有鲜艳绿色还有汁液的。
松瑜对他笑:“把难闻的、带有刺激性气味的草汁涂在皮肤,就没有马蜂来咬了。”
鲍革对她的目光稍稍不同了,她像是不同一个人,又美貌又调皮,还有一点智慧的。“你真聪明!”
松瑜笑起来的时候,像是云销雨霁,料峭三月一般。鲍革看得又痴痴呆了一下。
人群一下子跑散了,杭芝彤在逃跑中趔趄了一下,摔倒了。
结果再次爬起来跑,发现不少马蜂追着自己的清秀脸蛋来个亲密接触。
杭芝彤的叫声连连:“救我!走开走开!”
一早跑到老远的严丹青看到杭芝彤被追着咬的模样,捧腹大笑。
松瑜身边刚才说要保护她的男生也早不知踪影,像是蒲公英一样散落天涯。只有鲍革紧跟在她身边,充当护花使者。
严丹青哈哈大笑完,走过去要去帮杭芝彤扑赶那些马蜂。
“你跑我这边。”
严丹青在身后喊,杭芝彤被一群马蜂骚扰得忘了方向,蒙头乱跑。一边跑,一边眼泪都要出来:“严丹青,你不救我,你个王八蛋!”她完全不知道严丹青在她身后追着她。
而她身后的严丹青眼看就要追上杭芝彤,距离还有一米的距离。
严丹青伸手,再一跃,攥住了杭芝彤的手臂。
“别跑了!”
话没说完,杭芝彤被猛地一拽,余光看着有一个阴影滚落在自己身边,自己也被拽到在地。
杭芝彤翻进了稻谷的田里,嘴里吃进了不少翠绿的稻谷。
爬起来,她就要往摔倒下的严丹青胸口锤小粉拳:“好你个严丹青,只顾着自己跑,也不管管我——”
锤了一下,杭芝彤就看到躺在田里的严丹青脸色发白。
“你怎么了,严丹青?你说话啊,你别装死。”
严丹青发不出话来,口唇很快变成紫色。
他有点像是窒息,手脚有些木了地垂落在地上。
杭芝彤失声起来:“救命啊,救命啊!严丹青你别吓我,救命!”
散落在田埂的知青们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扑倒在了稻谷田边。便有知青喊:“喂!可不许稻谷田打啵!”
“严丹青你们可别做出有为革命友谊的事情来!”
在知青们听来,杭芝彤的“救命”像是开玩笑似的。
因为她平日里没少跟严丹青打打闹闹过。
直到知青们听到杭芝彤的声音不对劲后,急忙地赶过去。
松瑜似乎也感到不对劲,跟着人群赶过去后,看到了手脚抽动的严丹青,只见他口唇发紫,非常急促地呼吸着。
立马有知青喊:“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杭芝彤抬起了一双泪眼婆娑的眼:“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突然倒下,就这样了。”
“快,快找、找医生啊!”时梓敏在旁边喊道。
“农村哪有医生?”
“赤脚医生可不在甘蔗村,在隔壁好几个村。”知青接话。
松瑜见了严丹青四肢麻木,微微抽动,嘴唇发紫,气促,显然是喘憋。
松瑜立即喊:“你们让开,给他些呼吸。”
几个知青还在争论是去找医生,声音盖住了松瑜。
松瑜恼火了,冲几个男知青:“安静些!想救人听我说!”
知青被这么一吼,安静了不少。
松瑜立刻蹲下来,看到了严丹青的面色极为难看,微张这的嘴唇轻轻颤抖。因为喘不过气似状态,他脸色逐渐发青。
松瑜又扭头问:“他有什么病吗?”
鲍革说:“哮喘!”
“他有药在身边吗?”松瑜问,一边摸在严丹青的衣兜和口袋。
“有、有吧?”鲍革立即跪下来,摸索严丹青的口袋,结果严丹青的目光看向了鲍革,他的眼神看似有些难过。
鲍革想起来了,说:“他上礼拜说用完了,还没来得及去县里拿药。”
松瑜立即对严丹青进行身体检查:“我说,你吸气,你就努力吸气!听见没有?”
看到严丹青的模糊的目光看着自己。
松瑜当他是听清楚了,“吸气!”
严丹青气促,还是努力这想吸气。
“努力吸气,我说停才停。吸气——”
松瑜的手摸向了严丹青平躺着的胸骨上窝,锁骨上窝,肋间隙,发现都出现了明显的凹陷。这是哮喘发作的特征。
“好了,恢复呼吸。听我说的,做吞咽动作。”半扶起严丹青坐起来。
松瑜立即继续对严丹青说道:“听我说,做吞咽,反复多次!”
他全身手脚都动不了,只有目光微微是看到了松瑜的人脸。
看到她唇语。
以及在耳边不断放大的声音:“严丹青,听到我说话没有?做吞咽动作,不断吞咽,咽下去,让我看到你喉结滑动。”
严丹青慢慢艰难地舌头蠕动,喉咙缓慢地吞下似的。
松瑜又道:“鲍革你扶住他,让他坐着!”
鲍革立马蹲下来扶住严丹青呈现是半坐的姿势。
松瑜对鲍革说:“你让他不断做吞咽动作,不要停,做不了也努力尝试做!不断试着吞咽!”
严丹青依旧是面色发青,嘴唇紫得厉害,话也说不出来。
杭芝彤在旁边急哭:“快去救人,救他啊!”
男知青听到松瑜嘱咐:“去找医生要平止哮喘的药:孟鲁司,布地奈德。”
男知青记不住这么多,边记边忘:“什么什么司?布什么什么?”
松瑜冷静道:“找要哮喘的喷剂或药,和请大夫过来。”
“好。”男知青已经跑去隔壁几个村寨里去找赤脚大夫。
松瑜又站起来,看了一下脚边四处的田野。
杭芝彤哭得花容失色:“你干什么去?你救他啊,你快救他!”
“你干嘛去?”时梓敏也不知道松瑜这时候舍弃哮喘发作的严丹青是为什么。
他们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想要拦住松瑜。
松瑜环顾四周田野,她像是在闲心逸致地找螃蟹似的。
杭芝彤哭得比躺在田野上呼吸困难的严丹青还要上气不接下气:“你快救他啊你在干什么啊?人命关天啊!”
松瑜继续趴在田野里,她记得刚才在田野找刺激性气味的野草时,留意过有天南星和白芥。终于,她找到了一株十片叶子像是花瓣一样的植物,连根带土地拔了起来。
她喃喃着:“还缺一样,”
杭芝彤过去:“你到底找什么?”
松瑜继续找,发现了像是结着四季豆的种子的植物。
举着这两种植物,松瑜对几个着急的知青说:“看到没有,找这样的两种草。”
松瑜举起了左手边十片狭长的叶子像是花瓣的草:“这个千万一定要把根挖出来,”举起了右边的四季豆似的草:“这个,种子像是荷兰豆看到没有,一定要这个种子里面的豆。”
吩咐了知青去找。
杭芝彤将信将疑,哭得停下来了,“你懂,懂草药?”
松瑜说:“很闲么,想救人就立刻去找,找得越多越好。”
杭芝彤只好含泪点头,立刻分散去找。发现田埂边还是有一些的。
松瑜捡了一块加硬的石头,“谁有手帕?”
苗芸和另外两个女知青赶忙地递上来几方干净的手帕,松瑜问:“两种草都找好了没有,马上拿来!”
松瑜把他们找来的连根拔起的草,“这种叫做天南星,”松瑜把根留下来,茎叶都拔掉,扒拉外面的泥土,“你来捣,把这根部捣烂它!”一个男知青立马蹲下来,用手帕抱住天南星的根块,用石头不断地捣锤。
松瑜接过别人找来的像是四季豆的植物,“这草叫做白芥,把它的种子剥开,这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它叫白芥子。把种子剥了给我。”
知青们立马把豆角似的外皮剥开,里面真的有几颗像是豆子的种子。
不断的豆子递给了松瑜,松瑜用方帕包着豆子,右手用石块不断砸碎碾压。
就短短几分钟时间,天南星和白芥子都被捣成了渣子。
松瑜掀开了严丹青的衣服,把两枚药混合在一起,拿出一部分涂在了严丹青胸骨下端和肚脐之间的中心点,也就是中脘穴上。
另一边道:“把他两只脚的鞋袜脱了。”
松瑜把剩下分为两部分,涂在了严丹青的脚底板中心的涌泉穴上。分别让男知青用手帕按住草药,不让草药掉出来。
鲍革也紧紧按住了严丹青肚子上的草药。
“他能好吗,这是哪来的土方,行不行?”
杭芝彤虽然也找了一棵草药,可她这下又急上了。
时梓敏这时候看着严丹青的脸,“他怎么脸比刚才还要青了?人要是出了事情是不是你背?”事情没有解决,找松瑜问责的模样倒是很迫切。
松瑜不理会这些声音,她问鲍革:“你有让他一直做吞咽吗?”
“有,我一直盯着他做。”
松瑜又对严丹青道:“吞咽,不要停。”
敷药和做吞咽持续了十五分钟后,那个人逐渐平缓下来,手脚也不再抽动了。
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严丹青眨了一下汗粘上的眼睫。
大家看着他的脸色从刚才窒息一样的青紫慢慢地转变成了正常的虚弱的苍白。
严丹青嘴唇抖动,变成了微微张合了一下,他的视线看向了松瑜,“啊,好,”
杭芝彤见状,激动地抱住了严丹青,头埋在了严丹青的身上痛哭:“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呜呜。”
而严丹青的四肢还没有恢复起来,他浑身软绵,虽然杭芝彤抱住他,他的目光穿过了杭芝彤的发梢,紧跟着人群中的松瑜。
可是松瑜对鲍革说话:“还好你让他做吞咽,吞咽动作帮了不少。”
鲍革被夸奖了,他不好意思:“都是你教得好。”
“你真厉害。你哪里学来的?”知青追问松瑜道。
松瑜扑眨了一下眼睛,“我外婆教我的。会一丢丢吧。”她可是急诊外科手术医生,不过中药这方面知识确实是她外婆教的。她妈妈家是医学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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