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华在后面紧赶慢赶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跟上了,但是因为这是天子的仪仗,她不能直接插,进队伍里,遂只能跟在最后面,慢腾腾地挪动。侍卫们一看见生人,便马上戒备起来,先是盘问了她的身份,然后又勒令她下马接受盘查。若华出来的时候比较急,只拿了换洗的的衣服和弓箭,其它东西一概没拿,包括她家的令牌,还有就是,她的声音变回来了!侍卫们第一时间将这事通报给了顺治,顺治才懒得管这些鸡麻蒜皮的小事,直接派遣了明珠过去探个仔细。
一旁的索额图又是嫉妒又是不满,虽然同为御前行走,但皇上明显更器重明珠,索额图很不服气,论身手他和明珠不相上下,有什么了不起,轮长相,虽然没他好看,但也是仪表堂堂……论家世……算了不和他比!想罢索额图更气了。
明珠离了队伍,跟着手下们去往嫌疑人的所在处。远远的便瞧见一个瘦小单薄的少年被一群人围住,看他面相斯文,只是一双眉毛倒竖着,可以看出他现在非常不满。几个负责看守他的侍卫比较粗鲁,说几句便吼,他也没了耐心,两边大有剑拔弩张之势。不过任凭他再怎么凶恶,也无济于事,因为不讲理的侍卫们已经把他的双手用绳子捆了起来。
“大人,就是他,自称是英亲王府的人。”
“你说你是英亲王府的人,可有凭证?”
“……”
“既然没有,那小兄弟,你一路骑马跟来一定很累吧?要不去专为你准备的车里坐坐?”
说罢指了指远处的囚车,是新造好的,光可鉴人。旁边把守的侍卫非常有礼貌地对她微笑,感觉服务态度很好的样子。若华一看,害怕了,软声道:
“你……快放了我吧,我是劳亲的陪读,你让他过来领我!”
劳亲虽然会生气,不高兴她跟过来,但应该不会眼睁睁让她坐进囚车里。
“可以,不过我不可能为你在这耗时间,你还是上车坐会儿,一会你家少爷过来了再放你出来。”
明珠也不确定眼前的人说的是不是真话,还是先把人哄上车里吧,如果真的是劳亲的陪读,到时候就放出来,如果不是就一直关着,到了地儿再做处置,省得万一是个不怀好心的刺客,那可就麻烦了。
“不去,那是犯人坐的车,我可是良民!”
那可是带着侮辱性的车,她宁愿走路也不愿坐在上面。
“来人啊,拿下!”
本来明珠本也没安坏心思,就是觉得这样节省时间还安全方便。本还想好好跟他商量,可是看眼前的人如此倔强,那可别怪他不讲情面了。话音一落,一个侍卫一上来,抓着她的肩膀,试图把她强制送到囚车上。
“你们干什么!”
若华奋起反抗,狠狠地跺了那侍卫一脚,可能是原主的体质原因,她力气稍大,那侍卫疼得哇哇乱叫,若华挣脱了他的控制。
一旁的明珠见状,以为是贼寇露出了原型。怕她逃跑,便亲自上阵,先使了一套擒拿手,若华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不到十秒钟,若华就已经被明珠擒获。明珠的手已经锁住了若华的喉部,他心底生出一种获胜的虚荣感,这少年真是太虚弱了,脖子像女孩子的一样细,只要自己一用力,他就会死,他的命就掌握在他手中。
不对,他怎么没喉结?莫不是太,监?明珠不可置信地按了一下,一点都没有,难怪说话声音那么细,宫里的太监净,身后喉结会慢慢变小,声音变软,他这样的情况,一般是还没长开时就做了太,监,喉结才会如此“干净”,真是太可怜了!
明珠不自觉地凑近了一点,眼里带着几分同情,若华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以为他要威胁恐吓,情不自禁地把脸别过去,不敢看明珠。
这下侧头导致明珠又有了新发现:小太,监还有耳洞,一耳三钳,这不是满洲女孩子才……明珠怀疑自己眼花了,伸手去揪若华的耳朵想要看真切。
若华只觉得他那手伸过来的时候,她浑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虽然她认识纳兰明珠,也愿意按照设定跟明珠成亲,但是不代表她能忍受侮辱,更何况明珠对她而言其实还算陌生人,因为她变成人之后,与他从来没有过任何交集。今天又是被他打又是被摸耳朵,她又气又羞,难耐的愤怒之火在她的嘶吼声中爆发:
“放开我!”
若华一激动,脚一抬,膝盖不小心蹭到了明珠的要害(高危动作,切勿模仿),那一刻,明珠觉得自己要变成太,监了。
“啊!”
明珠疼得连连后退好几步,用佩刀支撑着自己才不至于直接倒在地上。他好歹还是侍卫们的榜样,让他毫无颜面地捂着肚子在原地跳来跳去,还不如让他死掉。
“对不住,我不知道你是……”
姑娘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忍住胯,间巨大的疼痛,明珠还是赔了礼。他身为男子却冒犯女人,不论说什么都是轻浮的行为。但他心里对眼前的若华有点不屑,这种三滥的手段,一个小姑娘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三个侍卫上来合力按住了若华,生怕她又出什么怪招。
“上车坐坐吧小兄弟!”
一个侍卫咬牙切齿地说,两侍卫合伙将她押上车,明珠没有阻止他们,因为觉得她实在是太危险了,她自称劳亲的陪读,明珠可从来没见过那么粗野的女陪读。
但转念一想,万一是……而明珠经过一时的平静,在脑海里分析了一下眼前女子的身份,得出来的结果让他又震惊又害怕。不过那只是他猜测而已。于是派一个人过去请劳亲过来。
过了一会儿,劳亲骑着马随着小侍卫从前头过来了,一眼便看见了被关在囚车里的妹子,若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劳亲从来没见过若华这个模样,心疼得不得了,遂怒瞪了为首的明珠一眼。随即又恢复表面平静,居高临下道:
“不知明珠兄弟找我何事?”
这声兄弟还是介于两家的婚姻,不然劳亲是连名字都不称呼的。站在地上的明珠虽收到了那不一般的眼神,但并不因此而感到害怕,不卑不亢道:
“贝勒请看这是否是您的陪读?”
劳亲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此刻眼睛都不斜一下,冷声道:
“正是。”
明珠私自关押他的陪读,伤了他的面子,虽是秉公办理,但难免让劳亲面上难看。
“明珠也是奉公办事,没有令牌也只能先暂时扣押,还请贝勒海涵。”
劳亲知道这也是律令,更改不得,更何况还是若华不拿令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明珠又是皇上的御前行走,很得皇上倚重,这个面子他不得不给。
“明珠兄弟也是尽忠职守,是我这陪读莽撞了。”
遂语气一换,怒不可遏道:
“你这不长眼的,丢不丢人,还不快跟我走。”
但这句话明面上是针对若华,但暗地里确是在指责明珠等几个人没有眼力见。特别是明珠,居然连未来媳妇也认不出来。
说罢侍卫将门打开,将若华放了出来,只见她衣服皱了,帽子也歪了,真是狼狈啊。若华将帽子戴好,路过明珠处的时候气便不打一处来:
“哼!”
从她被关进囚车那一刻起,什么系统,什么男主女配,越想越觉得自己憋屈,甚至动了放弃的念头。
明珠也大致猜到了她的身份,面对她的时候有点不知所措,不着痕迹地垂下了眼眸。不过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现在他已经被打上了粗鲁无理的标签。
到达了目的地,若华先去了太医处治伤,她的胳膊有一处被明珠拧错位了,劳亲看着自己妹子手腕上的淤青,心里窝火:
“这明珠,真是不知轻重,看我改天不收拾他!”
从来都只有别人被她打的份,这明珠还是头一份呢。不过平日里若华打人的时候都是因为有身份在头上挂着,人不敢把她怎么样,今天没了震慑对方的名头,自然就吃亏了。若华一开始没觉得多疼,可是越到后面,她身上就越疼,仿佛骨头被拆了又重组一样,浑身不舒坦。
“不止手腕疼,全身都疼。”
不过若华没把明珠摸她耳朵的事说出来,她怕劳亲现在就冲回去跟明珠比试。就凭劳亲那体格,明珠就输了一筹,虽然是御前侍卫,但劳亲可是跟着阿济格在战场真枪实弹打过的。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你不拿令牌,人家也不会为难你,这小子挺耿直。”
是一个有骨气的人,这起码证明他以后不会因为其他不可抗拒的原因而改变他的执念。若华闻言,幽幽道:
“如果你有一天也被他关起来了,希望你还可以这样说。”
“不得了,要不你还是回去和阿玛说要退亲得了,这才第一次见面就两败俱伤,以后的日子岂不翻了天了,蒙古亲王有一个小儿子,力大无穷。”
“就没有别的优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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