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首发
友枝动了动喉咙。
十八岁的少年风华正盛, 唇红而齿白,浑身肌肤薄透,肌理匀称紧实, 依稀可见腰肢腹部的青筋,腰带松松系在腰间衣料上,两摩淡红色的茱萸若隐若现……
偏偏他支着下巴睨她,那双狭长勾人的丹凤眼瞳幽深而漆黑,像是在无声引诱。
靠。
有点抵不住了。
友枝忍不住再次咽了咽喉咙,细腻鼻尖隐约冒汗,眼神飘忽起来。
她现在……好像话本子里那个被貌美妖精迷惑的女书生。
要是过去了会不会被吸走精气?反正肯定会被欺负一顿。
奇怪,家里的空调好像不制冷了,不然她怎么感觉身上有些热呢……
她努力让自己移开视线,连忙拿起旁边的衣袍,盖在他身上,开口,声音不自觉地有些结巴:“穿、穿件衣服吧你。”
说完想打自己嘴。
祁凛:“……”
好无情。
他垂下眼睑,面无表情地系好衣带, 有点小委屈。
祁凛突然觉得自己像电视剧里那种给主人公投怀送抱,最后还被拒绝的痴情恋爱脑大美人。
眨了眨眼, 少年委屈得头顶戴着的毛绒狼假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友枝轻咳一声, 走到厨房里喝果汁给自己降温,拿手掌扇了扇风, 轻轻呼了一口气。
她悄咪咪地往客厅沙发那边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少女的眼睛立刻直了。
祁凛此时正褪下身上的衣物,打算换回之前的白T恤和短裤, 衣服从纤长的手腕脱下, 略微转过身, 少年一整个白皙宽阔的脊背映入友枝的眼帘。
此时他换好上衣,底下的白色裘裤还没脱,系带松松垮垮连着衣衫坠在腰间,祁凛垂下眼睑,修长指尖慢条斯理地解着腰间的细系带,之后,仿佛似有所感,少年轻轻掀了掀眼帘,随后抬眼,朝厨房这边看了过来。
友枝见状立刻躲回去,后背靠着墙壁,捂着脸,感觉一颗心扑腾扑腾的,特别激动。
她摸摸脸颊,已经发热了。
不得不说,身材好棒……
……这不比网上那些美少年涩图带劲啊(bushi)。
食色性也。
——但现在不行。
她发誓,高考完的暑假一定要……
在内心模拟八百个令人血脉奔张的场景之后,两人拿出五三开始做题。
——
津北城远郊的蓟艳山上有很多处名胜古迹,庙宇辉煌,又有无数漂亮精致的亭台楼阁,池塘溪水,山底下也有仿古集市,非常适合拍汉服造型出片,最后友枝就把取景地点选在了这里。
于是这天,干饭小分队约上御用摄影师蒋奎,一起前往蓟艳山。
太阳灿烂晴朗,却并不热,蓟艳山的四周,多亭台楼阁古色古香,小桥流水,鸟语花香。
祁凛搭在桥杆上,悠闲望了望远山,托着下巴:“还挺凉快。”
友枝从木板桥往下看去,底下潺潺的溪水阴凉而清澈,柔柔吹动紫色的宋制薄纱衣料,少年伸手,把她鬓边碎发挽到耳后。
过去了才发现不止今天他们穿了汉服过来,还有很多汉服小哥哥小姐姐们聚集,各种朝代形制的华美衣服在眼前一一闪过,令人眼花缭乱的。
可能是当地□□门也注意到很多年轻人穿上属于自己民族的传统服饰来游山玩水,于是专门在每个古迹景点旁边设置了一排简易的换衣室,旁边还配备了汉服体验馆,一时使汉服出行活动蔚然成风。
他们一行人一出现就成了焦点,友枝的家伙事带的很齐全,她穿的宋制汉服,头发上挽个流苏簪子做成花苞头,身后背着个民族风的小包,推着装衣服的黑色行李箱。
少女长一双清澈的桃花眼,容貌昳丽,镇定而从容,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她身上的宋制汉服是抹胸设计,布料丝滑,轻快又方便,特别适合夏天。
树林之间掩映琼楼高阁,脊兽落于弯钩似的亭子尖角上,深色的庭院旁修竹茂密,花朵掩映,一条古朴长廊上,少年一身红色圆领袍,狭长丹凤眼漆黑,他负手而立,眉目精致如画,旁边的少女一身宋制紫衣,头戴白玉掐丝花冠,红璎珞坠在耳边,肤白如玉,手持精致团扇,眉眼含情,巧笑倩兮。
几个同学在旁边给他们咔咔拍照。
高秋佳拿着手机给女孩各种角度拍照,冒着星星眼:“枝枝好绝嘤嘤嘤……”绝佳珍藏版汉服枝枝,嘿嘿嘿。
沈归京站在旁边,有些无奈地看她一眼:“你不换衣服吗?”
“一会去,”高秋佳摆摆手,“我忙着给枝枝拍照呢。”
因为几个人的颜值很突出,旁边来游玩的人都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一行人今天乘车过来的,大箱子里带了唐宋明三种朝代经典行制的服饰和各种发冠配饰,租了汉服体验馆的场地,梳妆打扮做造型,对方老板看到眼前一群少年少女们全副武装的劲头,忍不住笑了:“看来你们比我都专业啊。”
拍明制汉服的时候,几个人来到了高庙红墙背景,祁凛换上一身月白色织金妆花麒麟纹明制道袍,宽大的袖口坠着翩跹繁复的卷云,头戴一顶黑色明制大帽,桃黑色短串珠系于耳后,唇红齿白,眉眼精致漆黑,负手而立,矜贵而漂亮。
随后友枝灵巧地跃上池塘边的矮石,拿着只弹弓作势要弹雀鸟,上身是白色单衫配明黄的刺绣补服,翠色织金马面裙在灿烂热烈的阳光下闪闪发光,乌黑的发髻上坠一只会动的金色蝴蝶发夹,拈起一块小粒石头掷进水中,裙摆上绣着的红色锦鲤和池塘的红鱼相映成趣。
少年走过去,拿手中的折扇替她遮挡头顶投射下来的阳光,少女感觉到荫凉而抬眸,对着他的目光,弯弯眼睛笑起来,此时风轻轻吹过,石头下的清澈溪水潺潺流过,微风吹动岸上两人的衣衫,整个
画面有种说不出的静美和谐。
“这个小姑娘和这个小伙子好配啊。”旁边一个中年阿姨路过,正无比慈爱地看着他们,随后这么说。
友枝此时正摇着手中团扇祛热,提着裙摆往岸上走,绣花鞋上的金色铃铛轻响,旁边的祁凛见状敛袖伸手,准备把她从大石块上带上来。
闻言,少女抬眸,朝那个阿姨粲然一笑:“嗯!我也觉得。”
非常直白。
忽然脚下一滑,她努力站稳,结果控制不住直接摔进少年怀里,对方下意识身伸手护着她,把女孩抱了个满怀。
旁边人见状,都忍不住善意地笑起来。
友枝的脸庞一时微热,起身理了理发丝,站直身子。
祁凛的手捏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而唇角却忍不住勾起淡淡的笑意。
一棵巨大的合欢树上挂满了红色的绸飘带,枝叶红绸迎风不断摇摆,翠绿色的树叶繁茂,在几个人的头顶投下一片密密匝匝的阴凉。
友枝甩着手里小巧的红绣球,坠着的小金铃脆声声的,她仰头看着上面绸带,上面大多拿黑毛笔写了字,隐约看去,大多是“和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的字眼。
七夕节过了,之前她和镇子上的女孩们一起在院中进行乞巧,比剪纸和穿针引线,其中有一个特别细的银针她怎么也穿不进去,急得后脖颈直冒汗。
后来身边的女孩都被头顶的灿烂烟火吸引,友枝无暇顾及继续穿针引线,肩膀忽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她抬眸,手中的针线被人接过,祁凛低头,趁着月色,纤细修长的手指快速试了几个来回,就这样精确地穿上了。
友枝看着他。
手里的银针在月光下发光,而那少年人的丹凤眼却清澈美丽,随后他又拿起剪刀,三下五除二把最困难的剪纸部分剪好,随后整整齐齐放在她面前的木桌上。
友枝对此啧啧称奇。
好心灵手巧的纯情男高!
随后面前的少年歪头看她,勾了勾唇,一只手撑着桌子,忽然俯身凑过来,轻轻亲了一下她的唇。
“小麻烦精,我喜欢你。”
当时绚丽的七夕烟火升空,在月色皎洁下,他覆在她的耳边,这么说了一句。
友枝想到这忍不住勾唇,轻轻笑了笑。
而心里很甜。
合欢树旁边立着一个漆红色小箱子,里面装着红色小绸带和毛笔,以便人们写下和爱情有关的愿望。
少年走到她旁边,随意问:“要写愿望吗?”
“传说在合欢树下接吻的话,月神就会赐福,被赐福的两人会永远在一起。”友枝拿出一条飘带在指尖随意把玩着,这么轻轻说着,扬起眸子看他,目光狡黠:“所以——你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是啊。”祁凛不假思索地说。
我好喜欢你。
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友枝先是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她索性踮起脚,不客气地在少年的薄唇上啵唧一大口。
光明正大吃豆腐。
“盖章了。”随后她侧开距离,略微叉腰得意洋洋地看着祁凛说。
祁凛愣了愣,有些无奈地看她,伸手,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女孩的发髻。
身旁几个同学看到这一幕,人都傻了:啥呀,在线虐狗啊这是?
之后友枝在Ins上发布油画新作,并且配文:“犀渠玉剑艮家子,白马金羁侠少年”。
之后“庭燎”品牌展开线上宣传活动,一条与友枝所发作品元素属于同系列的汉服相关开屏图,引发了网上无数人热议。
画面上,背景是金色殿庙楼阁,高阁朱瓦,投下的阳光灿烂而热烈,主人公是穿着大红织金云纹马面裙的明烈少女和身着赤色銮金刺绣飞鱼服的丹凤眼少年。
少女的手搭在少年的肩膀上,微扬下巴,耳边的流苏耳坠熠熠生辉,胭脂醉妆,一手打缂丝团扇,勾着绛唇,眉眼间鲜艳艳烈,少年则手持银白宝剑,劲装窄腰,环佩雕花金龙革带,一双丹凤眼勾长艳丽,斑斓华美衣裳,晴空湛湛,深色瞳眸晕染着蔚蓝天际的昳丽绝美之色。
眉眼俊熠,恰恣肆轻狂,风华正茂。
两人身后的背景之上,用黑水墨写着龙飞凤舞的大字:“中国”
网上的评论: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绝!!吹爆!!”
“我TM直接文化膨胀!”
作者有话说:
还是希望大家不要催进度了(泪目)
本文一开始标明了是“主校园”,侧重于描写两个主人公慢慢成长的过程,然后凛崽和枝枝高考之后上大学了就是没羞没臊的日常恋爱部分,高中部分大概还要三、四章结束,而且我这本书的立意本身是两个少年少女从单向救赎到两人双向救赎再到完全恋爱的过程,所以我整体比较偏向两个孩子在暧昧期时的悸动心动描写,因为我觉得比起两个人直接在一起,不如少年少女彼此之间的那种暧昧推拉和想要突破界限却又小心翼翼在边界线上拉扯徘徊的张力来的带感,所以我不会因为评论区催进度就随意更改剧情的,毕竟纯糖水无脑甜谁都会写,我认为直接往嘴里灌糖精会腻而且没有灵魂,只会适得其反,反而写不出我想要的效果。高中时期的青涩触碰和大学时期的成年人火热有一个前后反差才能更带劲不是吗?
以上(跪地)
第152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首发
日子过得飞快, 而友枝也变得更加忙碌起来。
升入高三,成了学校的重点关照对象,学校安排周六给高三年级进行加课, 相当于他们一周六天课,一直上到下午五点半,而星期日她要去画室参加艺考培训,每天连轴转,忙得像只越转越快的陀螺。
同时几个人的暑假补习实现了“弯道超车”
的伟大举措,在月考都取得了突飞猛进的成绩。
学校还给高三年级统一加了“厚爱课”,寓意为老师给同学们的厚爱,在下课之后,和晚自习之前的那一小时,除去四十分钟吃饭时间,每天都有各科老师轮流过来,给同学们讲课或者订正卷子。
高三就是一轮复习,二轮复习,三轮复□□复习, 日常是数不清的笔记,做不完的卷子, 练不完的数学题, 做不完的英语阅读,考不完的试。
课桌和书洞渐渐装不开成套成套的学习资料, 就连储物柜也堆着满满当当的书本和各科讲义,友枝不得已把东西搬到脚底下,需要的时候再弯腰抽出书本。
一堂课上完, 即使打了铃, 老师也会把课上没讲完的知识继续讲完, 到最后的休息时间可能只剩下一两分钟,四周的同学们虽然口里发出疲惫的声音,等上课铃一响,就立刻鲤鱼打挺地坐起来,纷纷拿起笔,投入上课状态。
这样紧张而充实的学习氛围,让友枝知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正式打响了。
月考,联考,模考。
友枝做完一张张卷子,听课,写题,听课,窗外的太阳升起又落下,风景不断变换,从白昼到黑夜,仿佛日子过得飞快又漫长。
为保证学生身体健康,学校安排高三年级每天在大课间出去跑操,几圈下来就出了汗,满头热气地走回教室,开始新的课程。
每天早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友枝和祁凛一起走,上完课,到了晚上九点半,两个人又满载月光地回家。
每天很疲累,因为不停地写写写,导致手都酸痛了,友枝每次洗完澡奔向大床,盖上被子一闭上眼,身体就像坐上了哆啦A梦的的时光机一样,“咻”的一下,再睁眼时,迷迷糊糊起身,身侧的闹钟在响个不停,她按灭闹钟,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感觉每天都睡不够。”课间,她写卷子,这么揉着眉心说。
“忍忍吧,等高考完睡个昏天暗地。”祁凛在旁边打了个哈欠,换了另一张英语卷子,继续啃阅读。
他们都开始上学校晚自习。
实在累了,就趴在桌上休息一会。
高三家长开始给孩子们早午晚地带饭。
友娜不太会做饭,每次都给她带的都是外面餐馆里卖的好吃的,牛丼饭,烤秋刀鱼,关东煮,各种盖饭,还有切好的水果,面包酸奶小甜点。
学习虽然艰苦,但是很有口福。
可能是学习压力变大,用脑多,友枝感觉自己胃口慢慢变大了,心中有点担心变胖,可是体重却没什么变化,她尝试减少食量,结果最后饿的肚子咕咕叫。
最后一个苹果上午已经吃掉了。
课间,友枝翻遍了自己的书包和口袋,摸了摸扁扁的肚子,鼓起猫猫嘴。
祁凛此时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里装了面包和燕麦乳,还有几颗草莓柠檬糖,少年把东西放在她课桌上,摸摸她的头。
“吃这个。”
友枝星星眼,撕开包装吃起来。
友枝时常去学校的画室练习,实在困了就睡一觉,祁凛在一旁做数学题,两个人彼此不说话,气氛却很和谐安谧。
过了一会抬眼,祁凛抬眼见她睡着了,就把身上外套脱下来,盖在友枝身上。
日子这样一天天地过。
她天赋高,不用脱离学校去美术集训,每天挤时间练习,忙的昏天暗地,到家倒头就睡,一张一张地画,油画颜料罐子像小山一样堆满了画室的角落,每次结束,友枝头发乱的像鸡窝,活脱脱一个油漆工,有时候实在画不下去了,走到阳台呼吸新鲜空气,畅想考完后的生活,然后鼓起势气继续拿起画笔。
高三的生活看起来漫长,可每次结束一天学习的过程,站在校门口看着夜色下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以及无数守望接送孩子的家长,心里就会忍不住想:这样的日子越过就越少一天了吧。
在繁忙的考试、上课、大量的做题中,这种想法也被抛之脑后。
只想快点挨过去。
快点,再快点吧。
然后继续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之中。
——
祁凛今天来学校早,手里拿着两份早点,以及友枝爱喝的燕麦阿华田奶,坐在走廊的窗台板子上,随手塞上蓝牙耳机,此时天空泛起鱼肚白,慢慢开始变亮,清早的麻雀在枝头蹦跳叽叽喳喳,他脱下校服外套,温着包装纸里的芝士火腿三明治,撕开吃着另外一只。
吃完之后,他把手搁在后脑勺,看向窗外的天空,此时沈归京走上来,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的那个少年,问:“欸,干吗呢。”
少年依旧看着窗外,此时黎明破晓,天空亮起,他看着天边泛起的第一缕朝霞,丹凤眼里流露出向往的神色,随后祁凛启唇说:“我在等待黎明。”
顿了顿,他接着补充:“——名为友枝的黎明。”
不一会,友枝背着书包上来了。
两个人吃着早餐,一起迎接日出。
中午午休,沈归京出来路过高三五班,发现高秋佳站在教室后门,忍不住好奇,“你看什么呢?”
他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那两个少年少女正趴在一个长条抱枕上,闭着眼,睡得正香。
沈归京:……好好走在路上怎么忽然被人踢了一脚。
高秋佳则一脸姨母笑:“枝枝好可爱。”
沈归京默默:“你毒唯啊?”
高秋佳:?
此时祁凛略微睁开眼,看着睡着的少女,把一缕发丝轻轻抚到她的耳后。
高秋佳:更好磕了。
前来送复习资料的沈归京见状,忍不住翻了个柴犬白眼,不无嫉妒:“虐狗啊,我们单身动物没有人权的。”
祁凛懒洋洋挑眉:“嗯,没人权。”
沈归京:你妈。
——
转眼两个多月过去,友枝变得越来越忙,随着夜以继日的学习,她的饭量逐渐变大了,而且很挑吃的,平常练画饿了去外面的商座餐厅里吃点东西,又或者友娜得了清闲,给她带一顿自己做的吃的。
“妈其实,咱可以一起外面吃。”友枝艰难咬断友娜做的醋溜大白菜,被花椒呛了一口,这样含蓄地提出建议。
友娜自己尝了一口,脸都绿了,自闭低头对手指,有点失落:“妈妈不太会做饭,做出来的东西这么难吃,是不是有点不称职……”
友枝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快乐下馆子。”
吃完饭,友娜一脸忧伤地走了。
第二天她带着东西来,友枝早已做好了准备,一脸的大义凛然:“来吧,这次是青椒炒西红柿还是肉炒苦瓜。”大不了饿了去外面买套手抓饼吃。
没想到这次带来的饭菜意外很好吃。
番茄牛腩饭,配上小菜,还有蜂蜜柠檬水。
番茄牛腩饭酸酸甜甜的,里面的牛肉也炖的馥郁软烂,很好吃。
友枝风卷残云地干完饭,喝完最后一口柠檬汁,拿纸巾擦了擦嘴:
“妈,您是用料理包了?还是点的外卖呀。”
友娜无奈地摇摇头:“都不是,是小凛同学做的,他让我给你带过来。”
友枝:!
哇。
他什么时候做菜这么厉害了。
而且这么好吃。
田螺公子!
“妈,其实我觉得祁凛做饭更好吃,要不下次让他做吧。“友枝开玩笑地这么跟友娜说着。
不过也就是说说,两人学习都忙,还是点外卖吧。
友娜轻轻敲了她的脑袋一下,“小没良心的。”
第二天还真是祁凛过来了,手里还带着空投。
少年倚在画室门框上看她,直到友枝下课了,走过去,他扬了扬眉:“听说你想吃我做的饭。”
“做的虾仁炒饭还有宫保鸡丁,试试?”他说着,扬了扬手里的蓝色便当袋。
友枝冒出星星眼。
“尝尝吧。”
在画室外面的便利店桌椅上,友枝夹着食物一口口吃着,非常满足,少年坐在旁边,托着下巴看她吃饭,薄绯色的唇角勾着似有若无淡淡的笑。
吃相像个小馋猫。
可爱。
友枝夹起鸡块刚要放进嘴里,就看到祁凛这么看着他,勉强端正了下自己吃相,“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之前就会一点,后来是跟着美食节目学的。”
祁凛说。
……主要是,他想做给她吃。
之前他总是一个人吃饭,于是随便糊弄一下,现在不一样了。
他想让她觉得幸福。
这是比起来讲更重要的事。
“反正也不难,就会了。”
友枝点点头,“这样。”
她抬眸打量着少年俊美的侧脸,从薄绯色唇角到修长的指骨。
祁凛的成绩也越来越好了。
孙薇阿姨的病也很稳定,不怎么再发病,她和祁凛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缓和了。
好像,自己身边的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她这么想着,心里就涌上淡淡的欣慰。
“苦厄难夺凌云志,不死终有出头日。”
终于结束了美术联考,友枝从考场出来,祁凛正在学校门口等她。
“一起去吃饭吧。”
她弯起眼睛:“好!”
高考倒计时,180天。
他们的日子变得更加忙碌了,天天泡在教室和画室里,刷完一张一张卷子,写完一套套模考题,机械运动,手上的笔都快冒火星子了。
“啊——好痛苦——高考你TM快来吧——”连上了三节大课,到最后班的上同学倒下一片,他们趴在书桌上,纷纷发出有气无力的嘶吼。
“呜呜,我要吐了,这b题,做的我都要撕书了。”
虽然嘴上都骂骂咧咧的,结果谁手里的笔都没放下过。
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毕竟高考乃人生第一大考,谁也不肯轻易退缩。
……但还是很累。
“咱再坚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历史老师拿着茶水杯,看着台下的学生们,“考完你们就能痛痛快快地玩了,现在一定要玩命学,千万别在最该奋斗的年纪选择安逸,加油。”
“明白,老师。”
友枝的美术联考成绩很不错,出成绩的当天,兴奋地失眠了,遂点了可乐和炸鸡,好好放松了一下。
随后江宴礼打电话询问她的成绩情况,知道后,很是赞赏地说:“不错,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好。”
时光流逝,很快上学期过去,学校开始放寒假,寒假里,友枝和小伙伴们继续学习,明每天跑画室里练习,备战长宜大学的艺术校考,参加更难熬的艺术培训。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
再次踏进校园时,已经是下个学期了。
不同的是日子好像越过越快了,手上的卷子也越积越多,友枝用了数不清的水笔,积起来能有一大箱子,用完的速写本也直接堆到了小腿。
他们进入了题海模式,考试也迅速变多,每到星期四五,不是连排课就是连着两天的模拟考试,昏天黑地的。
等到三月份艺术类校考的时候,友枝和母亲一起去了帝都,等参加完考试,身上最后一个额外担子卸下来,背着画板走出校门的时候,她抬头,深呼吸了一口,开始全力迎战接下来的高考。
她拍了一张长宜大学的照片,还有隔着不远的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各拍了一张,然后发给此时正在学校上课的祁凛。
过了一会,友枝的手机忽然一响,大概是到了赤锋中学的下课时间,拿起一看,少年很快回复了她:
“That’s our future”
那是我们的未来。
看着这条微信消息,友枝勾了勾唇,随后抬头看着眼前的风景。
——来年,他们一定要来到这里。
作者有话说:
“苦难难夺凌云志,不死终有出头日。”取自网络改编,原文选自骆成镶写过的”至穷无非讨口,不死总得出头
第153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首发
高考倒计时100了。
而在这之后, 友枝的状态却慢慢变得不对了。
她的心里像被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压着,有时候平静如常,有时候却突然降临, 一时让人觉得喘不过气。
她以为是自己学习压力太大导致的,直到某天友枝打开门,低头看去,在家门口发现了一只沾染血瞪着眼睛的死鱼。
死去的鱼的上面放着一张白纸条。
上面是红色的字,貌似是拿什么动物的血写的。
两个字。
“去死”
之后她陆续在家门口看到一只死去的兔子,兔子什么放着同样一张白纸。
那上面写着“你害死了夏兰卡”
之后是几只死去的血迹斑斑的老鼠。
言语恶毒。
“去下地狱赎罪”
“去死”
“去死”
友枝的瞳孔颤抖了一下。
……她之前在网上晒过布丁的照片。
而如今被送来的死老鼠正是和布丁一样的品种,此时它被开膛破肚,胸口上有一个血窟窿,染血的皮毛在寒风里被微微吹动。
少女垂下眼睑,睫毛颤抖,一手扶着门边,缓缓地伏低下身子,把自己埋进臂弯里。
心脏在剧烈发跳,跳的少女的整个胸腔也开始逐渐发痛。
她抿紧唇, 身体忍不住发冷。
她知道这只是那些心思恶毒的无聊网暴者们的圈套,他们就是想在高考前故意搞她的心态, 所以才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安在她头上, 巴不得她日子不好过,巴不得她最后高考失利, 盼着她跌落万丈深渊。
她知道那些躲在暗处的人在想什么。
她知道的。
可是蓝卡……
她还是不能忘记她。
所以才会痛苦。
进入三月的时候,网上不知为何掀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风暴。
忽然有一群人出现,这些不知成分的水军们, 开始在网络上指责友枝, 不知从哪听到她没接到夏兰卡最后一通电话的传闻, 开始四处说她是杀人凶手,散播恶心的谣言,说是她害死了夏兰卡,所以她不配在这个世界上活着。
“你怎么还有脸活着呢。”
“友枝你赶紧给我去死啊,害死人是怎么心安理得的,厚脸皮。”
“大家赞我一下,她明天就会被车撞死。”
“贱人,去死啊。”
“靠男人上位的小贱人,看见你就烦。”
“杀人犯,杀人犯,祝她明天就没。”
辱骂,羞辱,诅咒,无数的话语像是一柄柄淬着毒药的利剑,隔着一道匿名的互联网,巨大的恶意却几乎可以顺着屏幕滴出来。
矛头全部指向了她。
他们肆意曲解,上升,随意定性,攻击,用各种恶劣的词来形容她。
很多人被这些“群情激奋”的评论带了节奏,不了解内情,也开始对她口诛笔伐。
同时也有一些头脑明智的人站出来为她说话。
“这是在干什么?你们为什么要骂友枝?”
“用一个女孩的死来逼死另一个女孩是吗?已经没了一个夏兰卡,现在你们又想逼死友枝对吗?”
“夏兰卡的死有多方面原因,那边的警方已经调查过,说网络暴力和校园暴力占了大部分,那才是导致她最后死亡的真正原因,所以你们为什么只把矛头对向一个无辜的中国女孩?明明有真实的新闻报导,你们自己不会睁开眼睛看看吗?”
“人肉,辱骂,网暴,造黄谣,天啊,现在的人还有下限吗?”
“那些网暴和谩骂友枝的人,你们真的不会感到愧疚吗?你们还有人性吗?”
“她到底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你们要这么过分地骂她?”
随后网络舆论又迅速歪到另一个方向,那些最开始在网络上带节奏的人说她虚伪,爱强出头,甚至又把从前她和郑虞的那些恩怨扯了出来,旧事重提,以讹传讹,想要败坏她的名节。
那些水军和郑虞的粉丝忽然联合起来,不仅骂她,也骂那些站出来帮她说话的人。
评论区再次被无数恶语攻占。
她们P图,造谣,各种抹黑,以此转移注意力,发生在友枝身上的任何一件小事都被无限地放大,任何一句话语都被她们恶意解读。
乌烟瘴气。
疯狂而恶毒。
友枝把收到死老鼠死鱼死兔子的恶劣情况反映给了当地警局,拍照取证,等撂下电话之后,女孩把身体窝在柔软的沙发上,满脸疲惫。
——这是最让人恶心的事。
如附骨之蛆,如扎进心脏的碎木。
她深深地呼吸。
夏兰卡死于抑郁症,她被校园暴力,被网络暴力,被家人忽视,对她的死,她很伤心,可最终并不是自己害死她,友枝只是后悔,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没有多多关心她。
而郑虞是不折不扣的垃圾,他道貌岸然,假模假式,靠着手上的财力和权力,玩弄欺负了一些头脑不清醒的女孩子,有的女孩子性子怯懦,自己不敢出面指控他,她只是试图帮她们发声,却反过来被对方背叛,而那些恶心的事情明明就存在,所以她没有诬陷或者污蔑任何人。
她没有和师父的任何不正当关系,她靠实力进的龙卧苑,而且他们之间差了足足十岁,各自都有喜欢的人。
这些她都说过了,也一次次地解释过了,澄清了不知道多少次,可依旧没有人在乎,也没有人会听。
网络上的那些“正义之士”们只看一面之词,就纷纷高举起键盘,“激情出警”,势要用唾沫星子将她打入无间地狱。
——她们只是执着于一次次地把她的脑袋按进名为“道德败坏”“虚伪恶心”的罪恶深渊里,无数次的谩骂、侮辱、人身威胁,这些东西每一天都充斥着友枝的私信后台。
而与此同时,恶心的饭圈文化躺开血淋淋的肚皮,滑稽又真实地上演着“人间喜剧”:那个年轻的少年艺术家,精致帅气的面容后是魔鬼一样的丑恶心灵,他恶心又虚伪,贪婪而肆无忌惮地吞吃着无数女孩们鲜活纯洁的灵魂,欺骗她们都感情,享受着她们的纯洁,践踏她们的尊严,这样还不算,他还要恶狠狠地捂住她们的嘴巴,不让她们说出去,最后还偏摆出一副无辜者的态度,躲在阴暗处,借用别人的手去“杀人”。
于是那些事理不明的疯狂粉丝们,在他的推波助澜之下,一次次地为她们至高无上的哥哥洗白,于是她们去攻击那些被欺侮和欺骗感情的女孩,去谩骂那些为她们出头发声的人。
“那是她们上赶着的。”
“能被哥哥看上是她们的荣幸。”
“明明是她们求哥哥这样的,现在居然还想毁了哥哥,真是不要脸。”
“哥哥也只是满足了她的心愿而已,就那种普通的姿色,就算倒贴也不乐意要。”
她们肆意攻占着一个个评论区,攻击辱骂站出来鸣不平的正常人,用巨大的粉丝人数造成一片为她们有利的舆论假象,以此捂住别人的嘴,成为郑虞的一言堂。
伥鬼乱舞,为非作歹。
无数攀爬的字眼,刻毒至极的言语,一把把白进红出的小尖刀子。
而更令人恶心的是,郑虞这时候忽然又给她发了一条匿名短信。
他洋洋得意地这么说:
“想成为下一个夏兰卡吗?亲爱的友枝。”
“来体验一下地狱吧。”
友枝瞳孔放大,唇瓣颤动。
……是他干的。
……是他干的!!!
心里的怒火一瞬间翻涌,友枝把手机扔在地板上,忍不住抓乱了头发,她低着头闭眼,最后发出难以抑制的尖叫声,痛苦地捂住胸口。
他不仅不放过她,还想让她死。
恶心,恶心,恶心。
巨大的怒意几乎将她整个人掀翻。
委屈,愤怒,暴烈的情绪充斥在脑膜里,她一阵晕眩,身体控制不住地滑下来,一只手扶着茶几,友枝胡乱捡起手机,给母亲打电话。
打不通……
她在忙。
对了,她说过自己去米兰总部提交设计方案,未来三天里都不会回来的……
而且,就算现在打电话过去,也只会影响到妈妈。
她也赶不过来。
……
友枝现在迫切需要一个人帮帮她,想要一个拥抱,于是她手指颤抖着按到祁凛的号码,闭着眼,等着电话被接通。
如果接不通怎么办呢……友枝这么灰败地想着。
她好累,好累,真的好难受。
看向自己的手腕,灯光照在上面,白的透明,她脑袋发昏。
一阵嘟嘟的声音后,电话被接通,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少年嗓音:“喂,友枝?”
友枝张了张口,而发出的第一声却是浓重的哭腔。
她连忙捂住嘴巴,低头,眼泪扑簌簌落下,从脸庞滑落下来,滴在地板上。
“祁凛……”她这么轻声唤着,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救救我吧。
抱抱我吧。
……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那头的少年声音明显变得慌乱起来,“你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随后那边似乎传来椅子被拉开的声响,“——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祁凛说。
她哑着嗓子,闭眼:“……我在家。”
“祁凛,求你了,快点过来好不好。”她低下头,乌黑的发丝遮住眉眼,泪水瞬间汹涌。
好希望你能陪我。
她现在像是一只溺水的困兽,清醒而痛苦。
救救我吧。
如果没人救的话,可能就过不去了。
随后她听到少年的声音。
“我马上过去,你在家里等我,我马上就到。”
这边,祁凛神色凝重地收起手机,耳边回想起电话那头女孩无助又低低的啜泣,他心里顿时一阵发乱,连握着手机的手都抖了。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祁凛低头匆匆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收进背包里,然后迅速背上,顶着四周一片讶异的目光,从安静的图书馆里疾跑出去。
跑到街头匆匆拦了出租车,坐进去,手指握紧,祁凛心神不宁。
……友枝的状态有些不对。
他实在是很担心。
“师傅,麻烦您开快点。”他说。
第154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首发
友枝脑子里几乎要炸了。
她头痛欲裂, 心脏像被人剜着一把刀子,而她的脑海里则一遍遍闪过那些恶毒不堪的评论流言:因为一张P图而造谣她和江宴礼有不正当关系,进而骂她不知羞耻, 造谣她曾经进行校园暴力,抹黑她的才华和所有努力来的不正当,污蔑她曾经选择为女性发声是为了博眼球蹭热度,甚至她的辱骂家人,诋毁她的出身……
曾经伸张正义却被反口诬陷,并且一直被对方报复至今。
郑虞……
想到这个人,友枝的手指一点点攥紧,加重力气,深深扎进手肉里,直到传来一股清晰的刺痛感,她茫然地张开手,低头发现自己的手掌心已经被扎破了,渗出点点血丝。
“贱人”
“婊.子”
“去死”
“下地狱吧”
“恶心”
“想吐”
被轻易吐出的匿名的恶毒话,无时无刻不在击溃神经线条。
她死死咬住唇, 无比压抑地弓着背部,捂着胸口, 胸腔里翻涌的巨大抑郁感和窒息感几乎要将她彻底掀翻。
好像是被一点一点积压的巨大的崩溃感, 无论自己平常怎么装作毫不在意或者故作轻松,它一直存在着, 长成巨大的形状。
到最后全部汹涌来袭时,几乎将她整个人压垮。
她觉得难以呼吸。
心脏被攫住。
他身后的一群蝇营狗苟们,因为受到了“主人”“哥哥”“上帝”的无声指引, 于是将口中的唾沫发疯似的喷向她, 将唇舌化作刀尖恶狠狠地刺向她, 用无数恶毒又不堪入目的话语来作践她,暴行永远无休无止,喧嚣尘上。
人人都在赤.裸裸地施暴,明明白白的真相被她们轻易抛之脑后。
一场自诩“正义至上”的群魔狂欢。
“如果有一天,你忽然发现你无比崇拜的、疯狂热爱的偶像,其实只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个罪恶滔天的猥亵犯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你是会选择揭发他的恶行,勇敢地让所有粉丝知道真相,从而让他为自己的恶劣行为,进行根本无法与之比拟的赎罪吗?
还是你会拼命地掩盖真相,将极大的恶意尽数投泄到那个受伤害的无辜女孩身上,肆意地人肉她,辱骂她是编造故事的烂货,只不过是以此来夺取眼球呢?
还是,你只会当一个默不作声的冷眼旁观者,静静地看着这些恶意滔天的网暴、人肉、辱骂,和荡/妇羞辱,对此无动于衷,反而有时候觉得无聊,在心里快意又恶毒地想着“为什么那个人不摸别人偏偏摸她,肯定是她自己不检点、活该”呢。
你会怎么做呢?
那些不知道内情的人开始指责发声的女孩子,他们似乎偏向于那些名气大的一方,认为她在编故事,用尽一切诋毁她,让她永远不要发声,把她们逼得退无可退。
所以网上更多的则是:
“我没说什么话啊,不就是跟着大家一起骂她几句而已。“
“她自己非要死的,关我们什么事。”
“说你两句就这么脆弱啊,我看也别活着了。”
你看啊,她们永远有这么多的说辞,永远有这么大的脸皮,把自己摆在无关者的角度,肆意评断、冷嘲热讽。
她们似乎永远占据着所谓的道德制高点,永远高高在上,隔岸观火,或者直接落井下石,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曾经有多恶毒。
友枝死死咬着唇,抱紧了自己。
——那些人是这样逼死蓝卡的,也是这样,从而逼死无数个无辜的女孩的。
有站在明处的恶人,也有躲在无数个阴沟暗处的恶人。
能够杀死人的不是那一瞬女孩子们曾遭受的无尽黑暗,而是在事情发生之后,那些始终不肯放过她们的,无比高高在上的“清醒世人”。
她们就是心性恶毒,就是天生的坏,看不得别人好,于是千方百计去挖苦你讽刺你,想让你被拽下来摔下来,看着你最终跌入万劫不复,她们才会开心。
她们不会愧疚的,永远不会。
负面的、被积压许久的悲观情绪如同潮水般剧烈涌来,随后渐渐蔓延上了少女的肩膀,脖颈,和鼻子。
溺水般的窒息感。
友枝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无比灰暗。
如果是这样,如果一直被误解,被打倒,那自己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一瞬间她几乎想放弃一切。
什么也不想做了。
好像现在她终于能够理解蓝卡了……
她轻轻颤动着睫毛,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泪水顺着脸庞一滴滴地滑落。
友枝翕动唇瓣,直视着天花板,像在岸上搁浅的鱼。
蓝卡。
——原来在那段日子里,你是这样的感觉啊。
好痛苦,好痛苦,好想死掉啊。
迷蒙里看到那个笑容美丽的少女,十八岁的年纪,躺在冰冷的玻璃棺里,阴阳两隔。
她意识模糊不清了,轻轻唤着自己的好友:
蓝卡……
蓝卡……
我好累。
好难受。
你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吗?真抱歉,原来我现在才这么深刻地感受到,你的无奈,痛苦,无助。
我现在也体验了一遍啊。
她身体发冷,头痛欲裂,忍不住把自己缩成一团,躲在沙发下的角落里。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力道很大的扭动门把手的声音,“友枝?友枝你快开门,我是祁凛,我来了!”
她听到这个声音缓缓抬头,涣散的瞳孔从失神到逐渐聚焦,那个熟悉少年的声音听着急切又透着无比担忧,勉强换回了她已经濒临崩溃的神智。
……是祁凛。
他来了。
友枝很慢很慢地撑起身子,走过去,拧开门锁,推开门。
她抬头,看着面前满头大汗的丹凤眼少年。
少女的鼻子一酸,下一秒,对方将她抱住,猛地揽入怀中。
结实有力的臂弯里传来的温暖瞬间包围了她。
友枝安静地被他抱着,眼泪扑簌簌落下,祁凛心疼地抱着女孩,轻柔地摸着她的头发,“我来了……我会陪着你,哪里也不去……”
“我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友枝的声音哑着,双手环住祁凛的脖颈,埋在他肩头,隐约有湿意浸润在祁凛肩膀的T恤上,祁凛的呼吸放轻,心疼极了。
她这么缓缓地说,嗓音脆弱又无助,“……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听到这句话,祁凛的心脏像被剜了一样,剧烈一痛。
他抿紧唇,抱紧她。
友枝的眼神失去光芒,伏在他的肩头,红着眼睛喃喃地说:“……所以我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到头来被人污蔑,辱骂,无论我走到哪里,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一定要毁掉我,我甚至在想,如果一开始就认输呢?反正怎样都是要被骂的,是不是这样,就能少受些罪,不会被这么过分折磨……”
她好像已经变得不正常了,所以才会说出这样几近崩溃到自暴自弃的话,友枝绝望地想,自己还算得上是坚强的人吗?明明是把别人拉出了深渊,结果到头来自己却跌进去了。
真差劲啊。
明明已经在努力坚强了,可是最后落得这样的情形……
友枝痛苦地闭起眼。
祁凛猛地一怔,随后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少女,“不,不是,是她们错了,你没有错。”
“友枝,你没有任何错。”随后少年起身,按着友枝的肩膀,无比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又这么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
“你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你足对得起任何一个人,你没有任何可以被诟病的地方,真的。”
他低头看她赤着脚,干脆把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
祁凛攥着女孩的手,把她鬓角凌乱的发丝轻柔地整理好。
“友枝,从前你对我说,无论遭遇何种糟糕的境地都不要放弃,或许下一刻就是柳暗花明,你还记得吗?”
女孩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
听到这句话,友枝的身形轻微颤了颤。
她苦涩地启唇,“那些不过都是……”当初为了让自己撑过去的漂亮话而已。
友枝有“微笑综合征”。
之前的那次心理检测被查出来的。
有这样症状的人,其实看着没什么,平时在别人面前会表现得很活泼开朗,似乎发生什么事情都击倒不了她,她也会积极地给别人正确的指引,可恰恰是这样的人,在被现实的不堪所击倒后,在精神上的痛苦会更加剧烈。
她要付出更大的努力,和心理建设,才不至于精神崩溃。
只有真正经历过那些丑恶的事情,才会知道克服的过程有多么痛苦难熬。
“我知道的,”祁凛说,“我知道你现在的痛苦,可是我们不能放弃,不论什么事,我会和你一起面对。”
“所以,友枝,你相信我,好不好。”
说完这句话,祁凛把她的手指攥在自己的掌心里,然后拿到唇边,低头轻轻地吻了一下,垂下眼睑,神色虔诚而温柔。
温凉的触感从自己的手背处传来,随后面前的少年抬眸,漆黑的丹凤眼中如星辰浩瀚,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他轻轻地说:
“已经坚持到现在,你真的很了不起。”
“你已经很努力,也足够厉害了,是个正义又坚强的小姑娘。”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我们要一起面对,我们要一起迎接明天,就算很困难。”
“我会陪着你,哪也不去。”
友枝流着泪,缓缓抬眸,这么怔怔地看着他。
她的唇动了动,最终却没有说什么。
随后祁凛从口袋里拿出湿巾,温柔地给她擦着脸庞未干的眼泪。
友枝已经没有力气了。
她轻轻地呼吸着,无力地靠在少年身上,垂着眼,胸膛轻轻起伏着。
对方的手揽着她的脊背,一下一下轻轻地顺着,像在温柔地哄。
某一个瞬间,她像是抓住了大海里的浮木。
忍不住想去汲取温暖,她把头埋进祁凛的颈窝,攥着他衣襟的手指慢慢收紧,抽泣着,像是一只脆弱的幼兽。
他的女孩很痛苦,很难受。
祁凛的心都要碎成一片了。
他垂下眼睑,眼尾发红。
“很累的话,就靠着我睡一会吧。”他低下头吻了友枝的额头一下,然后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随后他开始为她缓缓唱起歌,哄她入睡。
在祁凛轻柔的歌声里,友枝慢慢闭上了眼睛,随后意识逐渐沉溺。
只要你陪着我……
她轻轻默念着。
少年温柔地吻在她眼皮上,握着她的手,温柔而坚定地说:“我会一直在。”
————
下午,祁凛和从外国紧赶慢赶回来的友娜打通了龙卧苑,和一家知名律所的电话。
友枝的好朋友桑晚此时也和他们取得了联系,并坚持要求帮忙。
“桑桑,你确定要参与进来吗?”友娜问桑晚。
“确定,”祁凛听到那个女孩在电话里已经无比愤怒了,“绝对不能纵容这种事情,因为她们是不会反省的,所以我们也不要手下留情。”
他们开始合力向社交平台提交用户基本信息披露申请,以正当的理由,搜集那些在网上无休无止地肆意散播谣言、过分辱骂友枝的人的所有个人信息,联系胜诉率大的律师,收集所有相关证据,准备起诉。
之后又有几个人上门。
高秋佳泪眼汪汪,知道网上的事情,哭出来了:“枝枝……我真的好心疼她……”
沈归京表示担忧:“妹妹现在怎么样了?”
祁凛:“吃了点东西,睡着了,还算稳定。”
他对高秋佳说:“帮忙守着她,我还有一些必须要做的事。”
高秋佳含泪点点头。
随后他走到公安局报案,把网上那些对友枝的所有恶评打印出来,一一记好了他们的ID,电脑屏幕的反光照着少年的眉眼,神情戾气而冰冷。
沈归京站在祁凛旁边,浏览网络上的那些评论,眉头一时紧锁。
“这些人……真的好恶心。”
“你知道郑虞吗。”
“是他最开始诬陷友枝,一手主导,才让她陷入如今的困境。”
“所以,我们要从他入手。”
不止那些网络暴民。
——等着看吧。
那些暗中递刀子的人,用言语杀人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第155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首发
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 友枝醒来的时候,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到她脸上,有些刺眼, 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眼睫轻轻颤动,看着头顶那片白色的天花板。
感觉旁边有什么,她一转头,发现是祁凛,少年坐在椅子上,肩膀靠着墙边,略微垂着眼。
少年似乎一直陪着她,眼底有一点淡淡的乌青,似乎是熬了夜,眉眼透着浓重的疲惫,此时正在沉眠.
友枝看着他,苍白的唇瓣动了动。
她的手轻轻伸过去,想抚平他眉眼的疲倦, 又不想惊醒他。
头……还是有些痛。
她有些渴,于是慢慢地直起身子, 动作轻盈地下去, 穿上鞋,走出卧室。
友枝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喝下去, 然后走到冰箱那里,打算加热些东西来吃。
屋子里一片静悄悄的,唯独摩卡在笼子里跑圈, 友枝忽然想到什么, 走到仓鼠笼子面前, 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发现里面的食物添过了,饮水器里的水也是新的。
大概是祁凛帮忙吧。
她揉着酸痛的脖子,走回去翻找着冰柜,最后拿出一袋速食饺子。
准备拿出锅盆煮东西的时候,忽然被人从后面攥住了手背,“我来吧。”
她一抬头,发现祁凛醒了。
“昨天睡得好吗?”少年这么问,一边接过她手里的水壶,往锅里添水,然后扭开煤气灶。
她轻轻点头,靠在一边,对方把一杯温热的柠檬水递来,“喝这个。”
蜂蜜柠檬水浸润了嗓子,友枝的喉咙也不再那么疼了。
两个人吃过早饭,友枝看到被自己扔进沙发底下的手机,此时正放在客厅茶几上,屏幕都已经裂了。
大概是祁凛帮忙拿出来的吧。
她犹豫了那么一会,准备把手机拿起来看看。
祁凛见状,连忙制止了她的动作,“你刚起来没多久,别看电子产品,对眼睛不好。”
友枝看着他收走自己的手机,接过少年递来的柠檬糖,剥了一颗扔在嘴里,轻轻含着,乖觉沉默。
“你妈妈回来了,现在正和请到的律师沟通,处理网络攻击言论的问题。”祁凛说。
友枝轻轻点头。
“好。”
微酸的柠檬味浸润口腔,友枝心情慢慢好起来。
她吸了吸鼻子,勉强打起精神,吃完饭后去房间里写题。
祁凛时不时会走过来确认她的情况,倚在门边问她:“明天要去学校吗?要不要休息一天。”
友枝摇头,“不,我去。”
马上高考了,她不能掉链子。
友枝知道什么最重要。
她和他的未来。
见她坚持,祁凛不再说什么,揉揉她的头发,转身出去了。
友枝写着写着题目,是一张数学卷子,随后她遇到了一道不大会的题,她依稀记得之前老师上课讲过类似步骤,记在手机备忘录里了。
得去看看才行。
她走出去,找着手机,翻开几个抽屉,找到了。
阳台传来整理画板的声音。
大概是祁凛吧。
她开了机,随后连上WiFi,正准备打开备忘录,忽然一大堆的推送消息从提示栏里蹦了出来,滴滴滴响个不停。
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消息,友枝心绪顿时乱起来,想把它们全都扫走,结果不小心手指点了进去。
她还没有登录自己的账号,结果微博直接推送了一条动态。
评论区里是一条条恶评。
友枝看着这些,瞳孔轻轻颤动。
这次被攻击的是龙卧苑。
院方昨天发布声明维护她,却被那些水军和披皮粉丝们各种猜测辱骂,疯狂报复,艺术大院门口甚至被人泼了油漆。
恶意揣测,阴谋论,荡.妇羞辱。
网暴,人肉,人身威胁。
无数恶毒的字眼。
她们就是习惯跟着大流走,没有任何主见和独立思考,是被人用鞭子驱赶的麻木牛羊,被绳索套着脖子而缓慢向前行进的奴仆,若是某天逮住了一个由头,获得了高高在上的主子的“指引”,就立刻争先恐后地冲上去。
只要自己认为正确,就立刻高举“正义在上”的大旗,将无数莫须有的罪名和脏水往一个人的身上猛烈泼去。
像闻到馊臭味道后蜂拥而至的苍蝇。
是扒着血肉啃食的鬣狗。
不在乎真相与否,或者是非曲直,只是自以为抓住什么东西,因此拥有了高高在上的绝对正义,就扯着道德制高点的一面大旗,躲在匿名评论区里不断尖啸狂吠。
肆意评判一个少女的对错
把她与奸.淫下作归为一谈
不惜用最下流的揣测,最恶毒的言语。
是躲在阴沟里的臭虫,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助推者,是恶毒的帮凶。
最终她们把人逼死了,看到惨烈的社会新闻,人人都在讨论,她们就会很无辜地说:“我当时也没有说的很过分啊”
“我只不过是被蒙蔽了双眼而已,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当时那么多人都在说,所以我就信了”
“我就跟着那些人随便骂了她一两句而已,又没怎么样,凭什么怪我啊”
“又没怎么样“
也不过是一日一日的在社交媒体评论区留下的“让人去死”的恶评而已。
不过是写满恶毒字眼的沾着血的恐吓信而已。
不过是被扔在家门口的死老鼠死蛇死兔子而已。
不过通过是捕风捉影,随意判定善恶,所以叫嚣着让人去死的恶毒诅咒而已
不过是跟风黑,无脑骂,把所有屎盆子往无辜的人身上扣而已。
你的随便一两句。
可以让一个濒临绝望的人陷入真正的万劫不复。
一片雪花落在地上就化了,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无数雪花落下并堆积成山,最终因为下落一片雪花的压力而引发一场雪崩,就足可以将人杀死。
你的一句。
评论区的一百句
一夜过后的10万+
人人都在拒绝网络暴力
人人都在进行网络暴力
于是当被伤害到的女孩受不了,真正死后,她们忽然开始发现其实她也没有这么差,明明就是误会了她。于是这些人开始在社交平台上发一些于事无补的字眼,蹭热度,发一段自我感动似的忏悔语录,或者什么情意满满的小作文,似乎是想要弥补那个女孩一样。
哈哈,这多么好笑啊。
这种迟来的忏悔比世上的任何东西都要轻贱。
蓝卡就是这么死掉的。
她那么温柔,那么善良,被那些人攻击之后,她本来想要正式起诉那些骚扰她的恶评者,却因为对方是初中一年级的学生,又或者是在考大学,蓝卡被那些人苦苦哀求,保证自己再也不会这样,她就心怀不忍,最终还是选择放过了她们。
可是蓝卡最后换来了什么呢。
是更加不堪入目的攻击。
她们不会感激你的,只会更加记恨你,只会变本加厉地继续欺侮你,去辱骂你。
她忽然一阵眩晕,忍不住从沙发上滑落下去,友枝抱紧自己,暴烈苦闷又痛苦的情绪在脑海和胸腔里不断翻涌,爆炸般的感觉几乎要把她逼疯,她发疯地起来把桌前东西扫下去,画具和颜料撒了一地,染湿了少女的衣服,她捂着耳朵拼命摇头,蹲在地上压抑又痛苦地放声尖叫,泪水从眼眶里不断流出,滴在地板和她的膝盖。
好冷。
好冷、好冷、好冷。
好像数九寒天里,她孤孤单单躺在雪地里,身上彻骨的刺冷,胸腔又翻滚着极致的热意,这种感觉几乎要把她逼疯。
她痛苦地失声尖叫着,想跑去卧室拿被子披在身上,踉跄起身时不慎撞到了旁边的橱柜,上面的东西掉落下来,不断砸在友枝身上,一个花瓶在地板上碎裂,碎片一下子划破她的手指。
她攥着伤口,这样跪在地上,肩膀一下下发着抖,唇瓣几乎被自己咬出血来。
好晕,好难受。
随后把头撞向地面,企图让自己清醒。
救救我,救救我……我快活不下去了。
直到肩膀被施力扳过来,她被一个人搂入怀中,紧紧地抱住,那人如阳光的体温传到友枝的肌理,将她从黑暗里拉起。
祁凛拂开少女眼前的乱发,捧起她的脸,擦拭少女眼角流出的泪水,焦急地呼唤她:“友枝……友枝!”
“你看看我,我在这,你不是一个人……”
他心都要碎了。
他抱住她的后脑勺,让她靠在怀里, “郑虞还有那些人,我们不会放过他的,会一起帮你维权,友枝……如果你觉得难受极了,那就痛痛快快哭一场,好吗?”
少女尖叫,痛哭,他紧紧地抱着她,和她一起分担这样巨大的痛苦与压抑的苦闷。
直到过了好久,她终于平静了下来。
友枝的嗓子哑了,她的目光却渐渐清明。
忽然,自己抓住了什么。
随后她轻轻推开少年,起身走进画室,祁凛跟着她,看着少女架起画板,挤出颜料,拿出所有绘画工具。
她抬手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随后开始作画。
疯狂的,晕染强烈情绪的剧烈笔触,大面积的艳丽色彩填充,浅暖交叠,粗毫画笔沾染着浓烈的油彩,在画布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少女的神情是那么专注,她似乎在用生命作画,一开始,她的动作还有些吃力,后来,她逐渐不满足于手上的画笔,直接上手,一次次涂抹开画布上的油彩,身上和裙子上染上颜料。
渐渐的,她似乎燃烧起来,像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逐渐脱出,包括那些黑色的负面情绪、阴暗的寻死想法,以及自我怀疑与崩溃,她像是剥离坏东西一样把身上缠绕的荆棘尽数砍去,整个人肉眼可见变得越来越有力量,眼前的画布也越来越斑斓。
画布上抹出的金光明晃晃,照耀着,那是一抹耀目的太阳,而她身上也像黎明的太阳一样,正逐渐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破除枷锁,砍断镣铐,重塑观念。
一路向前。
就见一片荒原之上,尘土飞扬,血污肮脏。
人面的丑恶狮子大开着口,长着凶狠的獠牙,喉咙里面有曾经被它吞下的无辜女孩们,它身边是无数手握骸骨的黑色丑陋怪物,群魔乱舞的包围之中,一身银甲手执长剑的纤细女骑士,眼神坚定,雄姿英发,脚下无数黑色带刺的荆棘阻挡不了她的脚步,怪物们无数的污蔑和攻击也动摇不了她的决心,终于,她突破了所有障碍,把长剑刺进恶魔的胸膛。
雪白的长剑反射自由的光,从怪物的脊背穿透过去,乌云被吹退,白昼驱散黑暗。
四周的人们忍不住为她欢歌。
鲜花与热烈的太阳为她颂唱。
祁凛震撼地看着画布上这一幕,知道眼前的少女是在用自己的方法,努力地从黑暗里走出来。
于是他不说话去打扰她,只是静静地陪着友枝,看着她一点点完成蜕变。
她从早晨画到下午,直到终于画完最后一笔,却丝毫不见疲累,整个人像是从水中初生的鱼儿,脸上再也没了之前的痛苦和无助,友枝把画笔扔在桶里,低下头深吸一口气,随后她在满是夕阳的画室里转过身,抬眸看着倚在门框上一直陪着她的丹凤眼少年。
对方的眼里闪动温柔缱绻的光芒。
对视几秒,友枝舒展眉眼。
“——我想,我不会再迷茫了。”
她看着祁凛,随后一字一句,这么坚定地说。
少女浑身沐浴在金光之中,裙摆斑斓,一双桃花眼中闪动着焰火。
“——我要夺回我的一切,击败恶魔。”
她牵起唇角,眼中含泪,却无比热烈地笑起来。
我没有任何错误,我没必要自暴自弃。
我要和我爱的人一起走向更远的地方。
我绝不会被打倒。
所以。
——试试看吧,到底谁能获胜。
——我绝不向污蔑与恶语中伤低头。
作者有话说:
是坚强勇敢的枝枝!(摸头)
“人人都在拒绝……人人都在进行……”取自网络。
第156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首发
所幸在许多人的努力下, 郑虞和他的粉丝掀起的风暴没有持续太久。
之后也有很多人陆续站出来,选择为友枝说话。
“枝枝别怕,大家都在!我们挺你!”
“为众人抱薪者, 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之中!如果我们纵容这场对友枝的暴力,就是对真理和善良的践踏!”
“小姐姐加油!一定要挺过去,别理网上那群疯狗。”
“友枝没有错!你们这些恶心的墙头草,不准再辱骂她!”
“妹妹,好好高考,属于你的你花团锦簇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和她要好的娱乐圈小花为她发声,也号召了很多明星朋友为她打气,于是友枝的社交账号下,评论区很快被无数温暖的应援所包围,很多人打出花朵和爱心的图案,一直安慰她。
很多很多的人。包括她的同学,朋友,以及龙卧苑的师兄弟姐妹, 都在为她发声。
也有外网的粉丝们在ins和推特上为她鼓劲,让她不要放弃, 努力生活。
友娜也说:
“枝枝, 你安心备战高考,所有的事情, 妈妈都会帮你解决。”
桑晚打来电话:“枝枝加油!快支棱起来,考完我们一起出去浪!”
高秋佳:“枝枝,我们一起努力!”
沈归京揉揉她头发:“妹妹, 加油。”
高非和朱列:“友枝, 加油, 我们不要放弃。”
“你说的柳暗花明的那一天,终究会来的!”
看着这些鼓励,友枝心中有浓浓的暖流划过,她重重地点头,“嗯,我一定会。”
同时,网上传出人在美国的郑虞忽然接受了警方调查的新闻,一时间网上的传言阵阵。
有人说他被警方调查是和走私毒品有关。
————
“天要欲其亡,必先欲其狂。”津北城分区警局接待室,黑色的椅子转过来,坐在上面的祁凛合上一份调查资料,一双长腿交叠,这么悠悠地说。
而谢致此时抱臂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对方身后的电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各条线索,分门别类,清晰而重点突出,一目了然。
“看来,你真的很有当警察的天赋,小子。”
谢致赞赏地说。
祁凛启唇一笑,转着手里的独角兽钥匙扣,随后轻巧地把它攥在手里。
“那当然,我本来就是要当警察的。”他说。
友枝在遭受这样的恶评骚扰之前,曾经和一些想要揭发郑虞虚假面皮的女孩子取得过联系,她们曾经一起搜寻郑虞猥亵犯罪的证据,现在那些女孩在友枝的帮助下终于掌握了一些有用的消息,但她们也知道友枝现在的状态,于是开始和她母亲联系,祁凛主动代为友娜处理这些,后来不到多久,他就理出了一些可以报案的信息。
然后,他把找到的有用证据全部提交。
现在郑虞也是不负所望,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毕竟他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你对那个小姑娘的事情很上心,我记得一开始,也是她把你引到这个领域里来的吧?”谢致笑眯眯地这么问。
“是啊。”祁凛果断承认。
“现在这是我的梦想。”
少年轻松站起来,略仰起头,一双丹凤眸子里锋芒毕露:“因为——老子要把那些恶心的犯罪分子全都抓进监狱。”
随后他看向谢致,恭谨地垂下眼睑,“我考上公安大学的时候,请您收我为徒吧。”
————
百日誓师的这天,赤锋中学的大礼堂里,许多学生代表上台发言,鼓励学生们好好拼搏,最后的日子里坚持下去。
到了高三五班代表发言,少女站在讲台上,讲着从前自己遇到的一切,被流言中伤,被污蔑,被打倒,甚至一度走到精神崩溃的地步。
甚至她坦言,最后自己也曾想过放弃。
“可我们不能认输。”她的手撑着桌案,俯下身子,友枝将唇瓣凑近麦克风,环视着四周。
少女的声音清晰地从麦克风里传来,“机会只有一次,我们已经坚持走到了这里,岂能被一个浪头轻易打倒。”
“我们或许曾不被人理解,也曾遭到不公,觉得现在这样的日子很痛苦,或者觉得学习的日子没有尽头,觉得学不下去,但请你坚持,坚持下去,一定要挺过来,勇敢地把这些困难踏过去。”
“这是十七八岁的我们,即将经历的第一场有关人生的大考。“
“我们没有退路,唯有大步向前。”
“三年的学习与拼搏,磨剑砥砺,被磨破又愈合的手指,做到与人高的卷子,一次次被染黑的校服袖口,起早贪黑的学习,只为我们六月时在考场之上的出鞘一刺。”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最后启唇,声音如同清澈的流水:
“那就祝诸位,拼搏终得回报,所做的努力皆有成效。”
“愿我们在最后的时刻,旗开得胜,花团锦簇,奔向耀眼的未来。”
礼堂里的学生们静静地看着站在高处的少女,见她眉眼灼灼热烈,即使被舆论攻击污蔑,却仍有向困难宣战的无上勇气。
不由得心生钦佩。
走下台,友枝回家的时候,准备给少年发消息。
她发现祁凛社交软件的个人签名更新了。
画面里的少年穿着黑色兜帽衫,戴耳骨链,他插兜站在光里,俊美的脸庞勾勒出精致俊戾的线条。
照片拍摄的视角是百日誓师的大礼堂的高处,站在上面的祁凛微扬着脸庞,身后是窗外阳光尽数倾泻进来的方向,对着晦暗的尽头,少年抬手比了一个嚣张的反v手势,细长的丹凤眼挑起,狂妄而倨傲。
底下配的文案:
“Easy revenge.”
——愉快地复仇吧。
————
最后的时刻,高三的复习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做题,写题,知识点巩固,模拟考,一页一页的卷子,黑板上的倒计时逐渐从两位数变成了一位数,争分夺秒的复习,练习,提高,不眠不休。
终于,在距离高考三天的时候,高三年级的学生们开始被学校组织拍毕业照,听到老师的声音,这才放下笔。
友枝从教室里出来,穿过郁郁葱葱的学校外部走廊,这条已经走了无数次的路,她心中忽然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感觉。
很怀念,又很不舍。
又怀着对未来日子的无限向往。
站上金属高台子的时候,友枝和高秋佳站在一起,旁边是戴怡,祁凛和沈归京站在她们上面的一排,高秋佳的左边是高非和朱列。
她看向头顶的湛蓝天空,晴朗无云,偶尔掠过几只飞鸟,奔向远方。
“来来来,大家看镜头了啊!”
“1、2、3——”
“——茄子!”
随着摄影师的一声令下,在场的所有的学生对着镜头灿烂地笑起来,画面瞬间定格,记录着里面每一张洋溢青春的年轻脸孔。
不知道谁带起头,有些学生开始唱歌,纷纷抱在一起,或者合影留念,有的人因为分别而不舍红了眼眶,也有人把手弄成喇叭状,大声喊着:“大家,高考加油啊!!!”
“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别怕,冲他鸭的!!!”
“我一定要考上清华!!!”
“我要上长宜大学!”
“我要去公安大学!”
同学们把自己的志愿吼出来,最后大家围在一起,手牵着手,随后高高地伸向天空,为彼此加油鼓劲。
毕业照拍完,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同学们把桌洞和储物柜里的书本整理出来,准备一一搬回家里,友枝收拾完所有东西,忍不住回头看了教室一眼——还有三天,他们的高三的生活就要彻底结束了。
祁凛站在门口,此时夕阳落进来,痛痛快快地照在两人身上,闪闪发光。
他挑唇混不吝地笑,随后对她伸出一只手,“走吧,友枝。”
——
高考前最后一天。
这天的晚上,她早早洗漱完了,最后看了一些复习资料,随后合上书。
调好闹钟,确认无误,随后友枝躺在床上,闭着眼。
过了几分钟,她翻了个身,随后睁眼。
她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拨通了祁凛的电话。
那头很快被接通,少年问:“睡了吗?”
“我睡不着,祁凛,要不你唱首歌给我吧。”友枝捏着手机,躺在床上,手指轻轻拈着被子角,这么轻声呢喃着,眨了眨眼,“随便什么都好……我就是想听你的声音……”
因为会让人觉得心安。
就听祁凛在电话那头清了清嗓子,随后问:“什么都可以?”
“最好舒缓一点的。”她想了想,这么补充。
祁凛托着下巴,轻轻笑起来,“好,谁让我们家枝枝最可爱了,我一定唱到她满意。”
少年想了想,随后声音柔缓地哼唱起来:
“着迷于你眼睛
银河有迹可循
穿过时间的缝隙
它依然真实地
吸引我轨迹……“
是《水星记》,清唱,少年的声音像是夏日里夜色中最温暖轻盈的风,不急不缓地透过电话声筒,再轻轻柔柔地落进友枝的耳朵里。
舒缓,温柔,动人。
柔缓温和地洒在少女的心间。
“等到看你银色满际
等到分不清季节更替
才敢说沉溺……“
友枝听着,唇角忍不住轻轻勾起。
……是啊,我沉溺于你。
我爱的少年。
——
终于,迎来了最后的决胜日子。
高考这天是个晴朗的好天,也不太热。
校门外聚集了很多考生家长和学生们,各班的班主任站在门口,给自己的学生们加油鼓劲,“一定要检查准考证和姓名的信息码,保证沾到正确位置,做题的时候胆大心细,合理分配时间,答题卡千万要提前涂……”
高秋佳紧紧攥着友枝的胳膊:“枝枝怎么办,我好紧张……”
沈归京指示她:“来,跟着我,深呼吸几口,放松,relax。”
友枝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不紧张不紧张,把我们平时的水平发挥出来就可以。”
江露:“对,不求超常发稳,求稳,加油。”
祁凛站在友枝的旁边,手里提着早点,燕麦奶的纸盒子上用金笔写的“金榜题名”四个大字。
他们几个人在赤锋中学的同一个考点,提前四十分钟到了,祁凛和友枝进去校门之前,友娜穿着一身红色旗袍,一边给他们加油鼓劲:“好好考,孩子们,妈妈会守在外面,和你们同在。”
友枝忍不住笑了起来:“嗯!”
祁凛点点头,唇角勾着笑:“我们一定会的。”
旁边的高非迅速发现了某个华点:“……妈妈?”凛哥现在就改口了?卧槽,速度啊。
祁凛唇角勾着笑意,轻轻牵着女孩的手,落落大方。
随后他们走进去。
在即将赴往考场分开的时候,几个人纷纷握住手,最后一次给彼此加油打气,“加油加油,冲他妈的!”
几个人进入各自的考点教学楼,开始了一天的“征战”。
“考完不要交流答案,立刻回去休息,准备第二天的。”考完语文,下午考数学之前,班主任这么在班级群里叮嘱着大家。
于是谁都没有松掉心中的弦,一直紧绷着。
第二天依旧如此。
考选科和英语。
所有人严阵以待。
偌大考场里静悄悄的,除了考生们翻动卷子和写题时的笔尖刷刷声,只有窗外的微弱蝉鸣。
外头的阳光灿烂,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白的答题纸被填满,仿佛在填满高中三年的满意答卷,也在书写着笔尖下一点一滴被积累着的纯洁梦想。
等最后一堂的英语考完,友枝听到了响亮的打铃声,她放下笔,看着前面的监考员开始收卷子,外面也逐渐变得喧闹起来,她恍惚间知道,一直以来压在心上的高考,终于结束了。
收完卷子,监考老师们走出去,旁边的考生们迅速收拾东西,争先恐后地离开教室,难以掩饰脸上的狂喜和兴奋。
友枝随着巨大的人流走出教学楼,随后被人从后面牵住手。
她回过头,见祁凛站在她旁边,对视的瞬间,两个人忍不住相视一笑。
“高考结束了。”他看着远方灿烂落下的阳光,以及盘旋的雁阵,这么轻轻地说。
少年的丹凤眼里闪烁着漂亮的光芒。
“而属于我们的明天,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easy revenge出自漫画《电锯人》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取自网络。
我TM终于写完两人高考了!
祁凛,给老子往野路开!(疯狂敲键盘)
第157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首发
是啊。
他们的明天, 要来了。
她心中一片动容,忍不住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一下祁凛的唇角。
少年的眸光微闪, 低头看着她,然后勾唇轻轻笑起来。
四周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所有人都很兴奋,有约着第二天去网吧开黑的,有一起商量出去旅游的,叽叽喳喳,热热闹闹的。
他们两个人牵着手,一起慢慢地往前走,后来友枝忽然扭头扬起笑脸,随后带着少年迅速跑向了校门口。
考生们纷纷聚集在大门口,等着保安过来开门,外面是紧张等待着孩子们的家长。
等到眼前的铁门缓缓撤开,学生们几乎同时兴奋地冲了出来,扔掉书包, 欢呼着高高跃起:“终于解放了,啊!!!”
“哈哈哈哈哈哈, 老子终于考完了!!!”
大家都喜气洋洋, 纷纷跑出去和父母激动地抱在一起,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开心。
“我要出去浪!!!”
“从今天起除了法律没有什么能管住我!!”
友枝冲过去抱住妈妈, 激动地转圈圈,无比兴奋地说:“妈我想去看电影,逛街, 还有晚上要吃好多好吃的!”
“好, 都满足你。”友娜俯身捏了捏女儿的脸。
友枝开怀地笑起来。
祁凛插兜站在旁边, 眼神宠溺地看着她。
随后本校的学生重新返回赤锋中学里,高三学生们全都兴奋疯了,整个教学楼的走廊里热闹极了,有直接激动到哭的,有兴奋地跑来跑去的,大吼着的,而学校的广播室里正放着那首她在校园音乐节上唱过的英文歌《wake》。
动感热烈的音乐声响彻整个教学楼,一瞬间激发了所有高三毕业的学生们的热情。
所有人跟着唱起来,一声比一声高,激动到热泪盈眶:
“You will never fade away, Your love is here to stay,By my side, in my life, shining through me everyday!!!”
“You wake within me, wake within me,
You're in my heart forever——“
大家欢快地舞动着,叫喊着,巨大的吵嚷声音一浪接着一浪,他们把练习卷子纷纷撕碎抛向天空,天女散花般洋洋洒洒,站在底下的学生们在满天的“雪花”里起舞,不停欢呼,张开双臂,热泪盈眶地大喊着。
“老子终于解放了!!”
“去他娘的苦逼高三啊!!”
“老娘马上就是大学生了!!!”
友枝和祁凛站在纷纷扬扬的教学楼下,看着同学们从高处撒下的白色纸屑像是漫天的雪花,此时的阳光热烈而耀眼,温柔地洒在两人的身上,温暖而快乐。
她抬头轻轻扯了扯祁凛的衣袖,少年看来,两个人长长久久地对视,几乎心照不宣地,友枝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少年俯下身,捧起友枝的脸庞。
“可以吗?”情到浓时,他轻轻地问。
少女主动踮脚,亲了下他的唇角,一双桃花眼里晶晶亮亮的:
“当然了。”
祁凛的指腹温柔地抚了抚女孩鬓角的发,随后垂下眼,对着少女的唇瓣亲了上去。
一瞬间,两个人的世界骤然亮起,四周仿佛怒放着鲜艳的花朵,阳光是如此热烈,夏风微微吹动着衣襟,而她的心中弥漫着一股剧烈的喜悦,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美妙,她忍不住想要得到更多。
交换彼此热烈的呼吸,和湿润温热的唇舌,眼前少年彬彬有礼的进犯,是那样蚀骨温柔。
两个人吻得几乎忘了周遭的所有,只想拥有彼此的全部。
少女的眸子里闪动着清澈的潋滟,勾着少年的脖颈,与他深深接吻。
你知道吗,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
你比任何事都要可爱美丽,比任何人都要重要。
——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喜悦的眼泪忍不住从友枝的眼角滑过,祁凛的唇瓣温柔地包绕着她的,随后他又向上,轻轻吻去了她的眼泪,发丝缠绕在脖颈间,摩挲着温湿的唇舌,少年身上的云荼檀香是那样强烈而肆意,让人沉溺其中。
“哇——”四周的人立刻注意到了他们此时的举动,女生们瞬间尖叫了起来,男同学们开始大声起哄,而他们却旁若无人,吻得越发热切,薄绯的唇瓣紧贴,口腔里交换着草莓和柠檬的酸甜,祁凛搂住友枝的腰,低头深深亲吻着她,长长的睫毛微动,微微睁开的漆黑的丹凤眸子里缱绻热烈,似燃烧着明烈的焰火。
他吻得实在太深入,她甚至有点缺氧。
指尖轻轻拍着少年肩膀,过了很久,友枝有些晕晕乎乎地离开了少年滚热的绯唇,听着四周的起哄欢呼声,她害羞了,干脆把头埋进祁凛的脖颈处,一张脸庞忍不住发红。
终于……不用藏着掖着了。
他们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接吻,牵手,做她想做的任何事了。
祁凛揽着友枝的肩膀,毫不羞涩地抬眸,看着四周为他们鼓掌起哄的同学。
少年一双漆黑的丹凤眼闪闪发光,薄绯色的唇边勾着一抹恣肆不羁的笑容,明烈而耀眼。
他忽然眸子一亮,吧唧一口亲在友枝的脸上,随后揽着她的肩膀,扬起下巴,对面前的所有人说了一句:
“——这是我女朋友!”他说着,无比骄傲地挑了挑眉,笑着说:
“羡慕吧!”
“喔——”
所有人疯了。
嘻嘻哈哈:
“我磕的cp成真喽!”
“999999999!”
“百年好合!”
“婚礼请我!”
“早生贵子!”
一群人跟着起哄欢呼,随后声音越来越大,友枝的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了自家班主任,愣了几秒后,她忍不住红了耳朵,顿时害羞地捂住脸。
祁凛也看到不远处的江露,反而扬起灿烂的笑容,把身侧少女的手愈发牵紧了,还牵起来,似乎要给她看。
江露却微笑着冲他们点了点头,也跟着四周的学生们一起鼓掌。
#连班主任都磕的年少cp就此诞生
随后同学们又接着起哄:“再亲一个”“考完了别害臊啊”,结果友枝余光一瞥忽然看到黑着的脸上写满“谁拱了我家白菜”的神色,正朝这边走过来的自家舅舅,连忙拉着祁凛麻溜地跑路。
“好好休息,晚上一起出去看电影。”两人在家门口分别,祁凛俯下身,戳了一下女孩的脸颊,脸上的笑容懒散坏坏的,“顺便带你吃大餐。”
友枝回到家,先是在床上快乐地滚了一大圈,然后起来划拉着手机,翘着二郎腿,忽然间刷到一条眼熟的vb推送。
她一下子坐起来。
之前传闻被警方羁押的郑虞此时忽然上了热搜,据说警方因他涉嫌毒品走私而展开调查,结果发现他非法集资敛钱,并发现他长期以来骚扰并威胁数个女孩的证据。
因为情形极其恶劣,社会影响极大,现在郑虞已被公安机关正式拘留,个人社交账号被无限期封禁,家族涉嫌违法行为的企业被查至关停,并喜提一副银手镯,迎来漫漫铁窗泪。
那些在网络上造谣辱骂的账号也全部被扒出是他授意的,现在那些皮下的人全部被处罚,她诉讼他们侵犯自己名誉权的官司也在走流程之中,不多久就可以公开审理。
之前苦于郑虞和他疯魔粉丝的网友纷纷奔走相告,喜气洋洋:
“高考也完事了,郑虞这垃圾人也终于被拘留了,真是大快人心!我连放十首好运来!”
“还等什么,燥起来燥起来啊大家!吃席,再放两挂鞭炮!”
“郑虞终于翻车了!真的太恶心了他。”
沈归京也发来贺电:“善恶终有报!妹妹,解气不!”
友枝勾了勾唇,随后打字回复:“那当然,解气极了。”
正义终于战胜了邪恶,这永远是一件令人振奋的事情。
幸好当时她没有放弃,没有因为被打击而停下脚步。
还有四周为她加油打气的伙伴,陪着她度过最痛苦时光的心爱的少年,因为他们,她才能一路走到更远的地方。
友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有之前一起搜集郑虞猥亵骚扰证据的女孩子们联系上她,“友枝,你好,听说你已经考完了,恭喜你,这么坚强地走出来了!”
友枝:“谢谢。”
“对了,真的很感谢你之前对我们的帮助,还有你男朋友帮忙整理的证据,而且还帮助我们找到很多线索,他真的好厉害!这次多亏了你们。”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友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她轻轻笑开,语调愉悦又轻快:“嗯,他就是很厉害呀~”
随后她跑去浴室,洗澡化妆,换上漂亮的小裙子,准备美美地出去玩。
好友开了视频通话,看到女孩在化妆,忍不住这么打趣她:“芜湖起飞,你是要去约会吗枝枝~”
“是呀是呀~”她试着衣服,一双桃花眼弯成漂亮的月牙。
“那是不是会kiss啊~”
友娜此时从屋里走出来,看了看在镜子前试衣服的自家女儿,“怎么,今天要和小凛一起出去吗?”
友枝连忙调小了和好友的聊天音量,吐了吐舌头,对着母亲点点头。
“好,那妈妈改天再带你出去玩吧。”友娜说完,笑呵呵地拿起电话,用法语对那头的人说了什么,随后走回工作室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友枝一打开家门,祁凛从栏杆上直起身子,轻佻地吹了声口哨,“呦,出来了。”
他穿着白衬衣,领口不羁地扯开,下摆微扎进腰线,外搭一件黑色银链外套,下身的黑色长裤勾勒出一双笔直的双腿,金属皮带扣勾勒一段性感的窄腰,耳边的耳骨链反射着淡淡的银光,整个人看起来懒散乖张,桀骜又俊美。
真的就是天生的衣架子!友枝心里感叹。
少年狭长的丹凤眼好整以暇地瞅着她,略微勾着唇,看着友枝一步步走过来。
友枝穿了一件漂亮的红色碎花吊带短裙,搭黑色小外套,脚下踩一双透明细跟鞋,耳朵上戴着被箭头穿过的心形样式的金色耳坠,肩上一只小挎包,乌黑如绸缎的长发披肩,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整个人纤细窈窕,青春又性感。
少女抬手捋了捋耳边的发丝,随后抬眸说:“我好了。”
奶茶色的唇瓣闪闪发光,一双清澈勾人的桃花眼,此时倒映出祁凛的身影。
友枝勾唇浅笑起来的时候,祁凛晃神了那么一瞬。
友枝忽然发现祁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十几秒都没有说话,惹得她心中一阵疑惑。
她歪了歪头,问:“怎么了?”
少年忽然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祁凛俯身凑近她,开玩笑似的说:“怎么这么漂亮啊,我都不舍得让别人看见了。”
祁凛的指腹温热,他离得近,磁性的声音落在少女的耳朵里,热意和痒意传来,一阵颤栗的酥麻顿时泛上友枝的脊背。
作者有话说:
诶嘿,苍蝇搓手(努力搞起来!)
英文歌词出自《wake》
第158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首发
“别离这么近……我有点热。”友枝一闻到他身上的檀香, 就不可避免想到之前那个漫长又疯狂的吻,耳朵忍不住红了红,祁凛不依, 手撑着墙壁,忽然倾身而下,直勾勾地看着被他圈在怀里,有些脸红的少女。
“脸怎么这么红?”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友枝蔓延到脖颈的绯色,“怎么和我接吻,还是害羞?”
“你别说了……”友枝小心地瞥了一眼身后的门扉,心想妈妈不会听到吧……
祁凛离她越来越近,绯色的唇瓣近在咫尺,就在友枝忍不住闭上眼睛时,他却侧过去对着她的耳朵轻佻地吹了一口,随后坏坏地勾着唇,懒散地说:“害羞什么,以后这种事多了去,你先习惯习惯。”
“不然, 以后我们俩怎么变得“更亲近点”。”他这么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丹凤眼透着暧昧的光, 修长的指尖轻轻捏了一下少女纤细的腰肢。
她抖了一下, 然后瘪了瘪嘴:“……祁凛,你学坏了。”
少年听了, 好整以暇地挑了挑唇:“错了,我是无师自通。”
“你通什么?”她不解。
“通你。”他懒懒一挑眉。
“……你快别说骚话了。”她捂脸。
没想到现在成年的祁凛的骚话是一个接一个,友枝稍微有点扛不住。
大概, 自己这个毕业暑假会过的很刺激吧
友枝神游天外地想着。
祁凛逗够了友枝, 随后直起身子, 精致俊美的眉眼舒展开,“好了,我们走吧。”
……
今晚估计所有的高三毕业生都在外面浪。
商业购物广场里人潮众多,不乏穿着校服的学生,里面热热闹闹,友枝和祁凛吃完饭,看完电影出来逛街的时候,发现有乐队在商场外的露天舞台上唱着歌,还时不时把乐器借给逛商场的人,自由弹奏。
有年轻人上去跳热舞,还有唱摇滚唱rap的,十分热闹,吸引了不少人驻足。
两个人站在那里看热闹,忽然肩膀被人从后一拍,“呦,巧了。”一回头,发现是沈归京高秋佳高非几个人。
高秋佳冲过来,抱住枝枝的手臂,欢天喜地地摇,闪着星星眼:“哇枝枝今天好漂亮!”
她酸溜溜地看了被沈归京搭着肩膀的丹凤眼少年一眼,撇了撇嘴,心想真是便宜祁凛这小子了。
“去吃冰淇淋吧?”
“好呀好呀。”
随后两个女孩子开开心心地走了。
祁凛见状挑了挑眉,和旁边的沈归京对视一眼,很无奈地摊了摊手。
#论我女朋友太受欢迎了怎么办
这时候,不远处的露天舞台上忽然下来了一个年轻人,正好和他俩认识。
那人一上来就兴致勃勃地问他们:“祁凛,沈归京,你们俩已经高考完了吧?”
两个人点头,随后祁凛问:“秦重,你怎么在这?”
“害,不过是街头表演罢了,反正我在大学里闲着也是闲着,就出来给刚高考完的学弟学妹们唱唱歌呗。”
对方是玩乐队的,北城中学上一届的学生,现在是长宜大的学生,和薄欲也认识,四个人因为之前的一次户外篮球赛而熟悉的。
秦重说:“正好你们现在也放松了,要不要上来和我们一起玩?反正台上的设备都有。”
祁凛插兜,想了想,懒散地说:“行啊。”
这边,友枝和高秋佳买完冰淇淋,从商场一出来,发现那个原本人流还算稀疏的露天舞台下面忽然变得分外拥挤起来,很多女孩子在旁边兴奋地窃窃私语,她舔着冰淇淋漫不经心往上看,发现祁凛正站在台上,随意摆弄着手里的一把银色电吉他,修长指尖在琴弦上弹拨出几个颤音,随后抬手握住眼前的麦克风支架,调节好高度。
少年心情很好地略略勾着唇,偶尔抬眼,神色随意而漫不经心,引得台下不少女孩子对着他偷偷拍照。
友枝站在台下,抬眸看着他。
祁凛整个人气质慵懒,身后火橘色的霞光映衬着少年修长的身形,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有种奇异的美感。
沈归京站在旁边,调弄着电子琴,同样架好麦克,旁边几个同伴示意,似乎准备开始。
见状,高秋佳好奇地问:“他们这是要表演吗?”
“应该是吧。”友枝说。
她舔了一口冰淇淋,随后抬眸,这么安静地欣赏着。
低音的BGM响起,是空灵悦耳的轻盈前奏,吉他声缓缓弹拨与之相伴,他站在舞台中间,戴着戒指的修长手指握着面前的麦克风,祁凛略垂着眼睑,不急不缓地唱起:
“我看过流星坠落地面Eh
我见过最阴暗的欲念Eh
我受过背后刺的利剑Eh
我经过猛然间的剧变
明白了生命是个剧院……
是《浪漫主义》。
祁凛唱歌很好听,一双微微合拢的丹凤眼,瞳孔的眸色很淡,此时略垂着脸庞,薄绯的唇瓣微张,指尖随意拨弄吉他弦,对着麦克风,流动出来的是嗓音清越慵懒的抒情说唱。
“我希望我的生活里面充满你的元素,
不是说我真可以完全喜欢你的全部,
可我能活下去大概是因为你的缘故……”
他眸子漫不经心地扫过台下,很多女孩子露出羞赧的神情,祁凛弹着吉他唱着,目光似乎在搜寻着什么,直到他看到人群里的友枝,丹凤眸子似乎迅速闪过淡淡的微光。
祁凛微微挑唇,笑起来,一边继续唱着:
“你让我彻夜难眠爱和你喝酒谈天,
每当你在我房间能写一万本长篇,
不需要任何寒暄也不用过海瞒天,
我是说从今往后我都会在你旁边……”
他直勾勾地看着台下她,声音比起认真地唱着歌,似乎更像是对一个少女的真挚告白,声音磁性动人,有的人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来,一眼看到友枝。
有些年轻人似乎认出了她,顿时激动地扯了扯同伴的袖子,“啊,你快看,这是那个网上很火的艺术画手友枝……”
随后她们又看了看台上唱歌的丹凤眼少年,忍不住悄悄议论:
“所以他们就是恋人吧?”
“真的好配啊呜呜呜。”
看着台下的少女,祁凛的眸子里越来越亮,里面似乎翻涌着炽烈而真挚的情感,扫弦的速度加快,嗓音磁性而动听。
祁凛的身后,天边橘红色的晚霞昳丽绚烂如梦,微风轻轻吹起友枝的衣襟和长发。
和台上的少年对视的时候,她忍不住一阵心跳加快。
祁凛的眸子越来越缱绻,认真地看着少女,唇边轻轻溢出低诉情话的歌词:
“曾经满心绝望对这世界抱有抵触
是你把我拉起从那深渊的最底部
你是上天赐给我最棒的礼物……”
友枝的心轻轻跳动着。
他唱的实在是很好听,又因为带了不加掩饰的偏爱情绪,所以落在自己心上时,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唱到这里,前面回过头看她的观众越来越多,有人忍不住嘀咕道:“这是告白吧?”
“呜呜呜,羡慕了。”
唱完那首歌,台下纷纷响起掌声,祁凛勾唇,轻轻一笑,随后他放下吉他走下舞台,一步步来的友枝面前。
她仰脸看着他,少年很高,整个人在暖橘色的黄昏里,注视着她的目光炽烈而温柔。
随后他朝她伸出手。
友枝把手放进少年温热的掌心,两人的额头相抵,四周响起热烈的呼声。
他们曾一起度过盛夏与寒冬,春日和秋霜,从巷子口的那次初逢,心中掀起潋滟,再到日后相处时被慢慢积攒的青涩与心动。
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在盛夏开始。
在未来持续。
——
之后的两个星期,高考出分。
祁凛和友枝的成绩都在高三的年段前十,名次也超出长宜大学和公安大学的心仪专业录取线很多,两个人几乎高兴到睡不着觉。
后来两个人的录取结果出来,果然如此。
友枝给沈归京发去消息:哥,在吗?我双宿双飞成功√
沈归京:“牛逼,9999999”
沈归京和高秋佳也考上了长宜大学,高非如愿去了津北财大,朱列也去了自己想去的津北理工大。
戴怡:“嘤嘤嘤枝枝我被北城大学录取啦,就在你学校的隔壁!”
友枝:“哈哈哈,恭喜!以后我们一起出去玩!”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祁凛和友枝一起去那栋别墅里看望孙薇。
友枝进去时,发现别墅里的很多人正在搬东西,一些行李被打包成箱,似乎是有人要离开。
“我妈要去德国了。”祁凛这时候说。
友枝感到诧异,“可是阿姨她不是……”
“小舅舅已经联系好了,那里的一家医院有更先进的精神治疗技术,一家环境很不错的疗养院也主动联系了我们,正好他也要去那里拓展事业,所以,就打算带我妈妈去那里接受更好的治疗。”
“而且,蔡妈也会跟着。”
蔡妈是之前照顾孙薇饮食的中年女人,曾经也是她年少的保姆,对孙薇一直不离不弃,比父母还要尽责。
最疯的时候,如果没有她,孙薇可能已经死了。
——有些人很早就无情地离开,有些人却一直没有离开。
少年插兜,和友枝一起站在屋子里,静静地看着露天花园中那个正在喝茶的漂亮女人。
她正低头啜饮杯中的茶,眉眼安静而恬淡,抬眸看向他们时,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对祁凛和友枝轻轻点头。
她旁边还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淡淡的痕迹,脸上的笑容却温柔儒雅,此时孙薇抬头,和他说着什么,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眉眼生动。
整个画面温馨而和谐。
友枝有些好奇地问:“那是谁?”她之前好像在小区里见过这个人,穿着白大褂,和那个据说是孙薇的精神医师的林为走在路上。
“我母亲的高中同学,林为医师的父亲,之前也是他帮忙联系上了德国的医院,事情才能变得这么顺利。”
“……现在我才知道,妈妈本来可以很早就走,她一直不离开的原因,其实也是为了我。”祁凛中这么缓缓地说。
因为如果小舅舅一早就带着她走了,他就会一个人被留在这里,对此,孙薇不放心。
她也曾在清醒的时候和孙应堂商量,把自己出国接受治疗的时间延长到他高考之后,即使在这之前,她会因保守治疗而拖延了被彻底治愈的时间。
原来,母亲一直是爱着自己的。
祁凛眸子闪动淡淡的微光。
从前她一直走不出这里,走不出这个曾经带给她无限喜悦和痛苦的镇子。
而现在,她终于能接受了。
能够主动迎接崭新的生活,而不是始终沉沦于无望痛苦的过去。
祁凛的手忽然轻轻被人握住,他睁开眼,看到面前正用关切目光看着自己的少女。
他们都曾被困住,后来,也都因为一个人而走出了阴霾。
他轻轻勾唇,随后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我们进去看看她吧,以后可能就要在国外见了。”
友枝点点头。
“好。”
作者有话说:
可能还有一章,然后正文完结,番外更大学生情侣甜甜的贴贴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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