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可懂君臣之道?
黎星宿没让朝臣们等太久, 第二日早朝,他坐在龙椅上,微笑着看着下面的朝臣们。
章承恩率先站出来说道:“皇上, 昨日柳相被杀一事, 还望皇上彻查啊。”
宰相柳永昌盛极一时, 短短几天时间,嫡长子柳文柏惨死,自己也被射杀于宫门口。
这其中,若说没有联系, 有脑子的都不信。
还没等其他官员应声,一道声音从殿外传来, 这声音甚是耳熟,惊得所有官员回头望去。
“不用查, 我杀的。”柳无故低沉的声音传进大殿内。
所有朝臣震惊的看着走进来的高大身形。
柳无故难得的穿了一身银白轻甲,一步一步踏进来,脚步很沉,像踩在官员的心上。
盔甲穿在身上跑动间发出的清响,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无数禁军跟着柳无故鱼贯而入,守在各个角落,更多的禁军站在门口,无声的立在那,却沉甸甸的压在每个人心头。
为首的禁军头领, 赫然是京卫指挥使文永元。
“柳无故?你不是死了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胆!”
“文永元你想造反吗!”
“指挥使你在这做什么?还跟着柳无故?”
文永元沉默的站在柳无故身后,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但这是皇帝的命令,他只需要服从。
疑问,震怒, 质问,官员们急切的想得到一个答案。
“柳永昌欺君罔上,把持朝政,买官卖官,科举舞弊,贪污赈灾粮饷,桩桩件件,罪无恕,被我射杀于宫门。”
柳无故走在大殿的前方,黎星宿的下位站定,掷地有声的话响在这大殿之内。
“大胆!你是何人能以一言治柳相的罪!”大理寺少卿站出来,指着柳无故痛斥道。
一言既出,他身后的禁军得到柳无故的眼神,上前一刀捅进了大理寺少卿的胸膛。
群臣哗然,想骂,但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那群禁军正虎视眈眈的站在每个人身后。
大理寺少卿瞪大了眼倒下去,一片死寂当中,柳无故轻笑出声:“我是何人?我是皇上亲封的摄政王。”
穿着银白轻甲的男人跪在黎星宿面前,姿势看上去姿态很低,表情却狂妄,话语更全然是威胁:
“皇上,您常常昏睡,不便处理朝政,恐需要一个摄政王,臣觉得臣乃不二之选。”
“大胆!柳无故你当真以为你能无法无天了吗?”章承恩胸膛剧烈起伏,对柳无故怒目而视。
一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章承恩冷哼一声:“老夫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柳无故跪在地上转头看他,“那不知,章太傅的妻儿老小,全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男的全杀了,女的送去教坊司,章太傅觉得如何?”
户部侍郎站出来指着柳无故骂:“狂悖之徒,你就不怕天下文人戳你脊梁骨,被世代唾弃吗!”
“骂名,”柳无故语气轻蔑:“骂名都是虚的,若是文人的笔是刀,我以让他们尝尝真刀。”
这个朝代人在乎的名声,在乎的流芳百世,柳无故根本不在乎。
他的思想脱离这个朝代,甚至从未想过融入。
唯有一个人在他眼中是特殊的。
柳无故转头看着龙椅之上的黎星宿,含笑说道:“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黎星宿垂眸看他,长而密的睫毛投下些许阴影在白皙的脸上,底下的朝臣都觉得,皇帝的表情是隐忍的。
“封柳无故,”黎星宿的声音顿了顿,“为摄政王,协同处理朝中事务。”
“皇上!”
“皇上使不得啊!”
“皇上不!”
这时,兵部尚书,兵部侍郎,礼部侍郎,工部侍郎,刑部尚书……跪了下去。
“臣,见过摄政王。”
“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文漠跪在地上,觉得世上一切离奇的发展放在自家王爷身上,都很合理。
跪下称臣的,除了他们的人,还有皇帝的人。
让皇帝作为推手推自己当上摄政王,不愧是王爷。
剩下的官员看着这一幕,震惊至极,尤其是柳永昌原先一派的官员们,他们的主子死了,主子以前送进宫当弃子男后的儿子死而复生,摇身一变成了摄政王。
柳无故笑着谢过陛下,看着那些官员们也笑,眼里却没有温度。
“本王也不需要你们接受我这个摄政王。”他说道。
那些站着的官员松了一口气,却听见柳无故的下一句话。
“不跪者,杀无赦。”柳无故一句话,两边的禁军立马整齐划一的拔出了剑。
柳无故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凌厉没有温度,“你们以试试,看我敢不敢杀。”
大理寺少卿的尸体还躺在殿内,没人敢去试。
章承恩看着跪在地上的刑部尚书贾飞白,叹了一口气,跪了下来,却像一瞬间老了很多,“臣,见过摄政王。”
他一跪,其余的官员纷纷跟着跪了下去,柳无故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亏他还特意问过小皇帝哪些能杀,哪些不能,白费劲。
高估了这些官员所谓的文人傲骨。
不过也是,柳永昌专权时,也没人跳出来痛斥他把持朝政,为官不正。
朝臣们心中惊疑不定,再讨论什么事情也没心情,但黎星宿却在这时宣布了一件事。
“命张霁为宣武将军,掌边军十万,不日便将圣旨送到寒山关。”
“令张霁收到圣旨后,半月内返京,面圣。”
这话让群臣跪地:“陛下圣明。”
张霁,乃柳文柏手下的人,这让柳永昌一派的人心里活络了起来。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章承恩站出来:“摄政王杀了柳相一事,难道就这么过去了?”
“若是以凭一言定罪,这世上还有什么王法?”
黎星宿转头看向站着下面的柳无故,“柳爱卿有话说?”
虽是摄政王,但依旧是皇帝的臣子,这么称呼倒也没错。
“臣,有证据。”柳无故不慌不忙,神情自若的说道。
随着他的话,文漠站了出来,“陛下,柳永昌多年来所犯之事,其罪证皆在臣手中,此时正在殿外,等候陛下传唤。”
黎星宿勾了勾手,“传。”
他坐在高台之上,冕旒的珠帘微微挡着他的脸,白皙漂亮的脸隐在珠帘后,淡色的唇倒成了明显的色彩。
小皇帝白皙修长的手对着下面轻轻勾手,柳无故看在眼里,都觉得像是在勾自己。
似一种若有似无的勾|引。
引着他,掀开那些珠帘,狠狠亲上那张唇,让那双漂亮的鹿眼带泪,染上薄红。
大殿内带着证据的人走了进来,开始禀告皇帝,柳无故的思绪才被打断。
他在内心轻叹一声,只觉得自己当真是魔怔了。
小皇帝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都染着欲色。
清心寡欲多年,怎么一朝动心成了变态。
柳无故自己也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变态了,黎星宿正常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总是不一样。
证据一捆一捆,多的让人眼晕。
兵部侍郎文漠,一直是柳永昌的走狗影响,更是被柳永昌提拔到兵部尚书。
而现在,文漠刚刚对柳无故率先称臣,如今更是拿出了柳永昌这么多罪证。
其真正效忠的人,不言而喻。
下了早朝,柳无故自觉的跟在黎星宿的身后走。
“你跟着朕做甚?”黎星宿瞟他一眼,冷声问道。
柳无故轻笑:“臣与陛下,有要事相商。”
两人一路走进养心殿,曹公公走上前来问道:”陛下,要传膳?”
黎星宿定定的看他一眼,“传。”
待到菜肴摆上桌,挥退了宫人,柳无故才淡淡的说:“曹公公,做了许多背叛你的事情,为何不处置了?”
黎星宿夹菜的手一顿,“一个一个来,不着急。”
柳无故一手撑着下颚,歪着头看他,“不费一兵一卒,拿回权利感觉怎么样?”
黎星宿冷哼,漂亮的鹿眼轻蔑地看他一眼:“摄政王不会以为没有明面上的反驳就是拿回权利了吧?”
“如果边军乱起来,又会怎样?摄政王当真是不操心。”
柳无故含笑看他:“边军会乱吗?”
虽是疑问句,话语却像是肯定。
“不会。”黎星宿顿了顿,还是落下斩钉截铁的两个字。
张霁,是他的人。
拿回权利这件事,其实没有柳无故的参与,黎星宿也能做到。
只不过时间上,有了柳无故,更快了些。
但黎星宿还是找到柳无故,与他许下承诺。
“后宫那些妃嫔,该处理的,都要处理了,比如严妃。”柳无故突然说道。
黎星宿轻叹一声:“严妃,小产了。”
柳无故诧异:“孩子掉了?”
“是听到柳永昌死了的消息,惊恐之下踩滑了,便流产了。”黎星宿又叹一声。
柳无故不爽了,“怎么感觉,你对这件事还耿耿于怀?”
“孩子是无辜的。”
白嫩的腮帮子被掐住,柳无故揪着手感极好的脸蛋说:“太心软当不好帝王。”
黎星宿推他,声音瓮声瓮气的:“放手。”
啾。
一口轻吻落在他脸上,耳边传来柳无故含笑的声音:“但对我以心软一些。”
亲完,柳无故就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却见黎星宿沉默的看着他。
朕对你,何止是心软。
黎星宿摇了摇头,不去想那些,冷眼看着柳无故:“你懂什么是君臣之道?”
“再有下次,朕剁了你。”
柳无故深邃的眼睛含笑,俊美的脸上唇角微微上扬,看上去夺目动人,他声音低沉磁性:“君臣之道,臣当然懂。”
“有事摄政王干,没事干皇上。”
一盏茶盏向他砸来,伴随着皇帝气急败坏又羞又怒的声音: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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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你在威胁朕?
“皇上, 夜深了,这外面天寒地冻,还是早些回寝宫休息吧?”一个总管大太监模样的人低着头轻声说道。
“皇后近日闹着您去她宫里呢。”
柳江明披着大氅站在一颗枯树面前, 对太监的话置之不理。
他站了许久, 突然轻声说道:“你说, 柳无故他当真是杀不死的吗?”
“他那年领兵打蛮夷,朕让程将军卖了他的行踪给蛮夷那帮人,千人围剿一人,被他杀了四百余人, 跑掉了。”
“他回京路上,五百精锐持着带毒的箭, 五百人放箭,他仅中了三箭。”
柳江明语气深沉, 眼神盯着枯树,“三箭,箭箭带毒,他没死, 一般的毒,杀不了他。”
他的眼神就像淬了毒,阴狠无比,声音里带着浓重的不甘。
“终于,程将军找到了天下独一份的毒药, 一滴混在井水里, 可让喝井水的一村人死绝。一滴就能达到这个效果。”
柳江明笑起来,笑容不乏得意,“他终于被朕毒死了。”
又是许久的沉默,太监在他身后, 听得冷汗直流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柳江明惊怒到极点,反而有极致的冷静,淡淡的说:“可现在,他居然死而复生,成了黎国的男后。”
太监小心翼翼的劝解道:“这,黎国男后可能并非是同一个人。”
柳江明冷笑:“朕派了一批死士进宫刺杀男后,若男后武功高强,则放红烟,反之不放。”
“那夜燃起来的,是红烟。”
“更何况,尔千松那个神医,去了黎国,朕当初许下千金他都不愿意为朕所用,却进了黎国皇宫。”
柳江明将手里的东西攥得紧紧的,指尖几乎要掐进肉里,“今夜探子传回来的消息,男后没死,当上了摄政王。”
“一个痴傻多年的人,突然不傻了,又会武又能当上摄政王。”
柳江明仰起头看这颗枯树,轻声道:“朕有九成把握,他就是朕的皇弟,柳无故。”
他转过头往寝宫走去,声音冷淡:“这颗枯树朕不喜,砍了吧。”
太监跪地应是。
待到柳江明走后,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今晚这些话,他只当从未听见过。
柳江明走出这个曾经住过的东宫,门外等待的一众太监宫女和侍卫见了他忙跪地问安。
“阿弟站在这树这里,看看比去年长高了没。”回忆里,少年时期的柳江明扯着一脸冷淡的孩童站在树前。
记忆里葱葱绿绿的树,如今已经成了一颗枯树。
他和柳无故的兄弟亲情,也如这树一般枯萎。
柳江明心里发狠,一次不想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哪怕杀他千千万万次,柳江明定要柳无故死。
身后的太监吩咐好人以后追了上来,对柳江明恭敬的问道:“皇上,可要皇后那里?”
柳江明不耐烦的皱起眉,他为了笼络住程将军,娶了他的女儿,但是这个女人泼辣跋扈,为他所不喜。
“不去,摆驾回宫。”
今日皇上心情明显不佳,太监支支吾吾不敢开口,想劝又不敢劝。
这才成婚不久,哪能这样天天冷落皇后。
…………
数百人骑着马疾驰在官道上,一路飞奔进了京。
他们皆身着轻甲,似乎还带着边关的风霜。
张霁进了京,第一件事不是面见皇帝,而且去了东街最大最精致的宅子:柳府。
柳无故正在院子里逗着鸟,玩很幼稚的抛高高。
他的另一个伙伴显然不是很乐意,经常被抛起来后就一拍翅膀试图飞离。
但是柳无故却能一跃数米,甚至脚踩轻枝将它抓回。
柳无故的原话是:“孩童小时候都会和爹爹玩这种飞高高的游戏。”
“放心啊宝贝,爹爹不能让你的童年有遗憾。”
神他妈童年。
小福宝在心里翻一个白眼,柳无故就仗着这是在院子里,人多眼杂它不敢变成人形骂狗。
“啾啾啾!”狗吧你是!
蓝色的圆团子被抛至空中,啾啾叫的声音都打着颤。
“主子,张霁张将军求见。”婢女无声的走过来,打破了这亲密的“父子互动”。
柳无故抛鸟的东西一停,小福宝也随之停在他肩膀上。
“让他来书房。”
柳无故也不等张霁,直接往书房走去,路上,他的视线瞟过肩上的蓝团子,无声的笑了笑。
是时候,给小皇帝一剂猛药了。
张霁是个中年男人,风尘仆仆,大步流星的走到书房前,粗糙的手握紧又松开,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
“王爷!臣张霁,见过王爷!”张霁进门后,立即跪地,对柳无故说道。
原本稳稳趴在柳无故肩头的蓝团子,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水润的眼睛瞪得极大,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柳无故时刻留意着它,看到它这副神情,心满意足的收回视线。
“起来吧。”柳无故指了指椅子,“坐。”
张霁坐了下来,对柳无故说道:“不知王爷可有什么打算?”
柳无故轻笑:“你且效忠皇帝便是。”
黎星宿心中惊涛骇浪,强压着情绪,让自己听完这一次对话。
待到柳无故和张霁闲聊完将人送走后,才发现肩上的蓝团子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柳无故轻笑一声,将它拿在手里,挠了挠蓝团子的小脑袋,将它揣进了衣袖。
没过多久,婢女就找到独自饮酒的柳无故。
“主子,宫里来人了。”
来的是个面生的太监,见了柳无故也不过分谄媚,只笑着说:“王爷,皇上让你赶紧进宫,说是有要事相商。”
他说完,发现柳无故像是早已料到一般,一点惊讶也无。
“公公,请。”柳无故笑着喝下一杯酒,跟着这太监一路出了府。
门口停放着轿撵,柳无故抬脚走了进去。
待到宫门前,守卫的禁军拦下轿子,太监忙前去跟他们说道:
“大胆,摄政王的轿撵也敢拦?”
一个侍卫走到轿撵前,敲了敲窗,“王爷,属下职责所在,还望王爷露脸让属下一见。”
柳无故掀开帘子,看了他一眼。
禁军们跪在地上,“见过王爷,陛下有令,王爷可乘轿撵入宫。”
一般的臣子,到了宫门前都是要下轿步行的,让柳无故乘轿撵,这算是极大的殊荣。
到了养心殿,太监站在殿前,躬身说道:“奴才就不进去了,王爷,请。”
柳无故抬脚走了进去,一份奏折朝着他的脸就砸了过来。
他伸手接住,语气含笑:“陛下,好大的火气。”
黎星宿沉着脸看他,鹿眼似噙着火,“柳无故,你好大的胆子!”
柳无故轻笑,慢条斯理的在黎星宿面前坐下,手托着下巴看他,“不知臣,可是犯了什么错?”
“张霁进京第一件事,不是面圣,而是先去见了你,恐怕你这个摄政王,这一次要坐得稳稳的了。”黎星宿冷嘲热讽的说。
张霁对边军的掌控力,可不像柳文柏,虽然这么多年他都是副将,但他在边军多年,又有皇帝的暗中支持,早就架空了柳文柏。
“臣既然敢请封,自然有能力坐稳。”
黎星宿手死死捏成拳,“张霁是你的人,朕竟然一直认为张霁对朕忠心耿耿,”
“朕亲手将你的人推至高位,养虎为患。”
“可笑,你将朕玩弄于股掌,朕还认为一切都在掌握这种。”
“朕这个皇帝,当得可笑至极。”
柳无故轻叹一声,伸手抹去黎星宿眼角的一滴泪,“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是我,不是你。”
“动心的是我,你一个眼神就能让我溃不成军。”
黎星宿啪的一下打掉他的手,死死的咬着下唇,“虚情假意。”
柳无故强硬的掐着他的下巴,一点点揉着他的唇,让黎星宿不能咬。
“我对你,从来都不是虚情假意。”
一个轻吻落在黎星宿唇上,柳无故叹息一声,有些不满足的说道:
“我不想再跟你玩这些没必要的试探游戏了。”
“我曾经是柳国的将军,柳无故。”
黎星宿身体一僵,耳边传来柳无故的声音:“想必陛下,早已知晓。”
“是,朕知道。”黎星宿承认了。
柳无故又说道:“那你也该知道,我将柳江明送上皇位的事情,我对权利,江山,确实不感兴趣。”
“你大可以调查我的生平,我身边,可有一个男人女人?”
“人生头一次心动,还被心上人说成虚情假意。”
柳无故握住黎星宿的手,微微弓着身子,仰着头看他,“陛下,可怜可怜我吧。”
黎星宿看着像小狗似的仰着头的俊美男人,顿了顿,小声的说:“你领兵第二年,有人给你送了个胡姬。”
“我见都没见,直接转头送个属下了。”柳无故答得飞快。
黎星宿挣脱他的手,掰着手指头说:“被你救过想要以身相许的花魁。”
“有这么个人?”柳无故疑惑道。
黎星宿看他的表情不似作伪,又说:“柳江明送你的两名美婢。”
“那都是探子,被我打发到厨房砍柴去了。”
虽然婢女,但并不是拿来粗使,而且疼惜的,身娇体弱的女子被柳无故派去砍柴。
黎星宿有些想笑,却又觉得这是柳无故做的出来的事情。
怜香惜玉四个字,跟柳无故这个狗男人没一点沾边。
柳无故又握住他的手,低声说道:“宝贝,我只喜欢你。”
黎星宿眨了眨眼,有些软化,“张霁,朕查过他,一生应当与你没有任何联系。”
“他为何,效忠你?”
柳无故轻笑,张霁,倒真不是他有意拉拢的。
“陛下调查过他,自然知道,他有一个失踪的儿子。”
黎星宿不解的蹙眉,“你是他儿子?”
下一秒,小皇帝捂着被弹的额头不满的瞪一眼柳无故。
“文漠,是他儿子。”柳无故被离奇的脑回路气笑,又被小皇帝的眼神瞪得心笙摇曳。
“而文漠对我,绝对忠臣。”
黎星宿瞪他一眼,“你算计朕的事情,没那么容易就过去。”
柳无故眼神含笑,低声说道:“陛下,你往后恐怕不能再像正常男人一般,娶妻生子了。”
“你只能喜欢我。”
“若是不喜欢,我也不介意造了陛下的反,让前朝皇帝,当我锁在深宫的男后。”
黎星宿冷眼看他,咬牙切齿:“你在威胁朕?”
柳无故凑过去,飞快的亲一口薄唇,
“不,我在求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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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喜欢
冬日的暖黄色的光透过窗照进开阔恢宏的大殿内, 在地上形成一个又一个不规则的光斑,大殿中央坐着两个男子,高的那个微微弯着背, 从后面看去, 宽肩劲腰, 一双长腿上下交叠,是个极其放松的姿态,俊美的脸上满是笑意,看向稍矮些的男子。
“我不需要你现在就给我一个答复。”柳无故笑着, 眼里却是势在必得。
黎星宿鹿眼圆睁,恼怒的瞪他一眼:“那你跟朕说这些干什么?”
他的神情里有一些没掩藏好的失落, 转瞬即逝,却被人准确的捕捉到了。
柳无故强硬的拉着他的手, 低沉磁性的声音温柔:“我不想在和你玩彼此试探的游戏了。”
“最关键的是,我就要去柳国了,”柳无故轻笑出声:“皇上这么好看,我怕等我回来, 后宫都堆满了女人。”
柳无故不是个患得患失的人,但他喜欢的人是一国之君,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忧,忧心小皇帝最终还是想留下子嗣。
到那个时候,柳无故没有再想, 心里闪过一丝狠戾。
“朕是皇帝, ”黎星宿垂下眼,“是不能和一个男子厮混在一起的,你懂吗?”
柳无故脸上带笑,声音却没了笑意:“道理我懂。”
“若是这个理由让你此生不能和我在一起, ”柳无故坐直了身体,淡淡的说:“那我不介意我当皇帝。”
“我不需要流芳百世,更不在意骂名,我来做那个与男子厮混的昏君。”
眼看黎星宿气得要骂人,柳无故压低了声音,带着些说不出的温柔:“再者说,我们不是厮混。”
“是相爱。”俊美绝伦的男子嘴角微微勾起,一双深邃的眼里只有一个人,语气坚定的说。
黎星宿像是被那眼神烫了一下,耳根都泛起红来,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不再与柳无故对视,“两个人互相喜欢,才叫相爱。”
柳无故看着黎星宿白皙的脸,他偏着头只能看见侧脸,小皇帝不知道,他虽然避免了对视,但红的滴血的耳垂却暴露在了柳无故面前。
“那你,”柳无故顿了顿,声音低沉温柔:“喜欢我吗?”
长而翘的睫毛似蝴蝶的翅膀在轻微颤动,暴露了主人不平静的内心。
良久的沉默,柳无故脸上镇定,心里却有些发慌了。
不管再如何的表现得胜券在握,这到底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表白,嘴上说得再狠,心里多少有些踟蹰。
在战场上势如破竹的将军,在心上人面前却也害怕打了败仗。
黎星宿偏过头来,重新看着柳无故,漂亮的鹿眼眨呀眨,薄唇微张,轻声说道:“喜欢。”
提起的心稳稳放下,柳无故抑制不住的笑出来,他伸出手将人在怀里,黎星宿别扭了移开了眼,“干嘛?”
柳无故抿了抿唇,眼里是明晃晃的笑意:“想干,但是不行”
“你”
想说话的薄唇被人堵上,柳无故着迷的舔吻着那张淡色的唇,用牙轻轻的啃咬,将淡色的薄唇碾磨至艳红。
随即闯进其中,深入的亲吻,唇舌相交。
直到黎星宿喘不上来气伸手推他,柳无故才恋恋不舍的松开被他蹂|躏许久的唇。
“甜的。”柳无故低笑着说。
黎星宿羞恼的瞪他一眼,“怎么可能是甜的,人的嘴抿起来都是无味的。”
“心上人自然跟其他人不一样。”柳无故伸出手,拇指微微带着力在黎星宿的唇上反复摩挲。
柳无故说得那些过火的话太过,说的情话永远那么自然,黎星宿一贯是内敛的,表达的心意的话在他嘴边转几个圈都说不出一个字,喜欢两个字,已经是他唯一能说出口的了。
任谁都看得出柳无故的高兴,黎星宿看着他,越发觉得他像一条大狗,身后似乎有看不见的尾巴在摇来摇去,这时他听见柳无故说:“既然已经心意相通,便不应当有秘密。”
“我已经将我是谁告诉陛下了,陛下可还有事瞒我?”
觉得柳无故是大狗的皇帝陛下僵住了,视线隐秘的落在柳无故的衣袖上。
那里,可还有一个关于他的秘密。
一想到做福宝时犯下的蠢事,数不胜数,就光是认下自己做爹这一件事,就足以让黎星宿永不承认那只傻鸟是自己。
宽肩细腰长腿,皮肤白嫩,五官精致漂亮,一双鹿眼微微向上挑,看上去无辜极了的心上人软着声音说:“没有事瞒着你。”
柳无故心里憋着笑,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宝贝我信你。”
给了机会不说,以后可就怪不得我了。
柳无故心里打着坏主意,嘴上低声的哄着人张嘴,舌闯进另一个人嘴里,攻城掠地
文漠坐在椅子上,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人,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是何意?”
“属下认为,柳永昌已死,他派来的探子,自然也该杀。”
文漠食指轻轻敲打着椅子扶手,一声一声,并不响,但却像是敲在暗一心上,“你让我杀了林钧?”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认为探子毕竟是探子。”暗一跪在地上,头压得更低。
“此事不必再提,”文漠淡淡的说,“林钧旧主已死,那他就不再是探子。”
他起身就要离开,却听见暗一急声道:“主子,林钧对主子的感情皆是虚假的,仅仅因为药而已,留在身边,祸患无穷啊。”
“没有我允许,任何人不准去动林钧。”文漠说完,推门离去。
暗一慢慢从地上起来,他带着黑巾遮面,看不清长相,只留一双桃花眼在外,是极好看的眼睛。
文漠来到卧房,林钧还在睡,因为屋里烧着地龙,他又盖着厚被子,一张白嫩的脸红扑扑的,红润的嘴微微张开,隐约能窥见一点雪白的牙。
林钧一个人睡觉时身子总是弓起的,一只手握成拳,抵着下巴,像孩童的睡态,而他本身脸就小,这样睡着,倒也不违和,看上去天真稚气。
文漠眼神温柔似水,低头在他唇上讨了个吻,又静静的看了他一会,起身离开了。
待他走后,睡着的人睁开了眼,伸手摸了摸自己唇,眼睛弯弯,翻个身又继续睡。
林钧闭上眼没多久,便睡着了,恍惚间听到有人推门的动静,顿时惊醒。
他睡眠很浅,一点动静便会醒,文漠每次轻手轻脚的离开,他其实都是醒着的,但他从来没开口,这种被人珍视的感觉,格外令人眷恋。
但此时推门而入的,显然不是文漠,毕竟是做探子的,脚步声的不同,还是能够听出来的。
林钧装作睡醒的样子,慢慢的睁开了眼,如同刚睡醒的人有些混沌一般,林钧眼睛半眯着,很自然的转过身。
然后便见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
林钧坐起来,眼神迷惑,又有些受惊,“你是谁啊?”
面前是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面容很平凡,眼睛却极其漂亮,男人眼神复杂的看着他,有些轻蔑,又有些仇视。
“你离开这里吧,我放你走。”暗一说道。
林钧漂亮的眉蹙起,不解的看着他,“我为什么要走,这里是我和我相公家。”
暗一眼神轻蔑,“他不是你相公,你是柳永昌派来的探子,放在我家主子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林钧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是谁,来我家里胡说八道。”
他声音大了些,对着外面喊道:“福伯!福伯!”
“福伯被我支走了,”暗一冷哼一声:“你若是不信,今晚我主子,也就是文漠端给你喝的补药,你不要喝。”
“那不是什么补药,那是让你失去记忆的药。”
暗一看着他,声音充满着蛊惑:“你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失忆吗?光凭我家主子的一面之词你就全信了吗?”
“你不想恢复记忆吗?只要你不喝今晚上的药,你将会知道一切真相。”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你所以为的一切,都是欺骗,是谎言,”暗一对着林钧循循善诱:“一个大男人,叫另一个男人相公,你不觉得可耻屈辱吗?我家主子给你喂药,就只是为了玩弄你而已。”
林钧心神震荡,不发一言,暗一看着他的神情,知道自己话起作用了,于是接着说:“等你知道了一切,想走,我可以帮你。”
说完,暗一便离开了。
林钧,他杀不得,那只能让主子厌弃,或是让林钧自己起了逃跑的念头。
一个人自己想跑,跟他暗一有什么关系。
林钧抿了抿唇,有些想笑又笑不出来。
他根本就没失忆,那么,现在有人跑来告诉他一切真相,这场戏好像是演不下去了。
林钧笃定,那个陌生的男人喜欢文漠,看遍无数话本的他有着丰富的经验。
按照话本上讲的故事,现在好像应该轮到他怀了孩子跑路了。
林钧眨了眨眼,低下头看向自己平坦的肚子,忧愁的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没孩子文漠会不会追啊。
他起身伸了伸懒腰,陪着文漠演了这么久的戏,一直待在这宅子里,出去走走好像也不错。
林钧眼睛弯弯,笑得看上去有些狡黠。
他在屋里东翻翻,西找找,揣了些银两,又拿了文漠的玉佩,披上大氅离开了屋子。
经过院子时,一个扫雪的老伯看着他问道:“少爷,你这是要出去?”
林钧笑起来,天真单纯的样子,“是啊福伯,我去碧云阁买些糕点。”
“老奴跟您去吧?”福伯放下手里的扫帚说道。
“不用了福伯,我买了就回来。”林钧摆摆手,径直走了。
待他走后,从文府又出来了两个人,远远的跟在林钧身后。
林钧走得不快,时不时在摊位上停一下。
待到他拐角进了一个巷子,身后的两人连忙跟上,满街的人,却看不见一个穿着白色大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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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强扭的瓜喂了药就甜
晚上文漠回到家, 面对空荡荡的卧房,转身出去,来到前院。
“人怎么跟丢的?”文漠脸色阴沉, 对跪着的两个人问道。
跪在地上仆人打扮的两个人冷汗直流, 声音有些发颤:“属下们像往常一样跟着小主子, 一切都很正常,只是…”
“只是在小主子拐进一个巷子以后,就不见了人影。”
文漠眉头紧锁,强压着怒火说道:“巷子找了吗?”
“属下仔细找过了, 都没发现小主子的身形。”
其中一个看上去沉稳些的人说道:“主子,小主子消失得太奇怪了, 就像是他故意躲着我们一样。”
文漠摆摆手,“看丢了人, 自己去领罚。”
两个仆人松了一口气:“是,主子。”
领罚可比被送走好。
“福伯,”文漠转头看向福伯,“你再把林钧走的时候说的话跟我一次。”
福伯苦着一张脸, 颇有些自责:“小主子他说他去碧云阁买些糕点就回来,老奴也就没有多想。”
文漠叹了口气:“福伯,你不用自责,帮我把所有人叫来。”
福伯应了一声,快步下去了。
不多时, 院子就站满了人, 粗略一看,约莫有三四十人。
平日里看上去冷冷清清的文府,里面却有几十人之多。
文漠站在他们前面,冬日的夜风吹刮着他的脸, 心却比皮肤更冷三分。
“所有人,今天晚上都出去找林钧,这京城的每一条街,每一间客栈,都给我仔仔细细的搜。”
他看着面前的几十个人,冷声道:“务必在明天天亮之前,将人给我带回来,任何人不得伤他,违令者死。”
“是。”寒风里响起整齐划一中气十足的声音。
“暗二,去京郊城外,把那些人都叫起来去找。”
一个国字脸的男人站出来,听到文漠的话有些迟疑,“主子,那些人用来找林钧是否有些小题大做了?”
“小题大做?”文漠抬眼看他,眼神锐利,“我爱的走丢了你说我小题大做?”
国字脸男人连忙跪下来,“属下不敢。”
“听好了,你们都觉得林钧是个探子,”文漠摇了摇头:“他是探子,他更是我的心上人。”
“任何人,不得欺他辱他。”
“是。”那些人齐刷刷跪在地上,大声应道。
“暗一留下,其余人去找。”文漠转头走向书房。
暗一连忙跟着他身后。
“你做了什么,自己说吧。”文漠甚至没看他一眼,只微低着头,把玩着一个文玩核桃。
暗一连忙跪在地上,“主子,属下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文漠抬眸看他,眼神凌厉:“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我不会无缘无故的问你。”
暗一咽了咽口水,猛地磕头,血顿时流了出来,“主子,属下知错。”
“你做了什么,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文漠冷眼看他。
暗一不敢拖延,语速极快:“属下去找了小主子…………”
待他说完,文漠松开了手,手里那颗文玩核桃,已经碎成了渣,从他掌心落在地上。
暗一听见声音,丝毫不敢抬头看。
“你跟了我几年了?”
暗一听见这么问,心更沉了下去:“回主子,三年。”
“三年,你回我爹那里吧,”文漠拍掉手上沾着的核桃碎渣,“我这里庙小,容不下比主子还有想法的属下。”
暗一彻底慌了,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不停的磕着头,“主子,属下知错,您怎么罚都可以,不要丢下暗一。”
“属下真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主子。”
“我去找林钧,我把他找回来,属下再也不敢了。”
他慌张得有些语无伦次,漂亮的眼睛里不停的往外涌着泪。
文漠的心硬得像石头,“滚,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任何人的眼泪在他面前都是无用的,只会让文漠觉得那人软弱,除了林钧。
别人的泪哭不到他心上,只有林钧的泪每一滴都落在他心尖,烫得石头融化。
……
“你们什么人啊?我这还要做生意呢。”客栈的老板看着冲进来的一群人。
“找人,今天申时到戌时,什么人进店住?”
“这位客官,这我不能告诉你的啊。”
“兵部办案,讲!”为首的人冷着脸,将刀拍在柜台上。
与此同时,京城的其他客栈,酒馆,甚至是青楼,都被人闯入。
这一夜,文漠一宿没睡,在他和林钧的卧房内,站在窗前,站到天亮。
当黎明的光亮起,幕布般的黑夜退去,整个世界亮起来时,文漠心里的希望灭了。
林钧的药效,过了,他什么都会想起来。
文漠很想在府里等那些找人的人回来,但是他还要去上朝,这一夜,他的行为估计已经传遍了。
朝堂之上,都察院大臣怒斥道:“兵部尚书,文大人,您可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您手底下的人,没有任何理由就闯进多家客栈,甚至强行打开别人睡下的百姓住的房间。”
“一句兵部办案,这京城任何地方您都可以闯是吗!明天,你是不是就要闯到皇宫来了。”
文漠连忙跪在地上,“皇上,臣绝无此意。”
“爱卿起来说。”黎星宿说完,看着下方的柳无故,他记得,这是柳无故的人。
“臣记得,办案查案,应当是臣所主管的刑部的职责,不知文大人,兵部办案一说,从何得来?”刑部尚书说道。
都察院大臣气得吹胡子瞪眼,章承恩也在一旁说道:“皇上,文漠仗着自己是兵部尚书,嚣张跋扈,为所欲为,不得不罚啊。”
“臣附议。”
“臣附议。”
……
一众的附议声中,柳无故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臣以为,不可。”
“兵部尚书所做一事,皆是臣的主意,”柳无故对黎星宿躬身说道,端的是恭恭敬敬的君臣之道,眼神却大逆不道的直直盯着皇上的脸。
他转头看向指责文漠的众人,语气轻蔑:“本王做个事,轮得到你们质疑?”
“你!”都察院大臣一手指着他,“你虽然身为摄政王,但你如此肆意妄为,当真是以为没人能动你吗?”
“哦?”从头到尾都沉默着的张霁站出来,“我倒不知道,大人想动王爷?”
他和文漠的关系朝堂上除了皇帝和柳无故谁都不知道,张霁不能明着帮文漠,还不能帮柳无故吗。
“张霁!你身为柳文柏旧部,如今一朝得势倒成了柳无故的狗!”
都察院大臣几乎有些口无遮拦了。
一片死寂当中,柳无故笑出来:“诸位大臣远在京城,可能有所不知。”
“早在一年前,边军就只认张将军了,柳文柏?十天半个月不踏进军营一步,只知道饮酒作乐花天酒地的废物。”
他带着笑意看向都察院大臣,“所以大人,说话还要三思啊。”
“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都察院大臣明明冷汗已经流下来了,却仍然要嘴硬。
柳无故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摇了摇,“不知道没关系,文大人,来说说看,这位大臣有没有什么值得砍头奖励的过往。”
“回王爷,许巍山,曾参与买官卖官,泄露考题,在许州任职期间,曾为了一处宅子,以权谋私,将那家主人打伤打残,不许任何大夫上门医治,仅他正妻名下一家药铺可以看病,诊金黄金千两。”
“许巍山最终以那家主人的家产买到了那家主人的宅子。”
许巍山脸上青筋毕露,指着文漠吼道:“血口喷人,你血口喷人!”
文漠退后了两步,以免唾沫喷到他身上,只平淡的说:“那家人,被臣留下,如今就安置在一座小院里,人证物证,俱在。”
柳无故故作惊讶的看着许巍山,“许大人,好一个生财之道啊。”
许巍山嘭的一下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求道:“王爷,王爷,陛下,臣没有,臣没有。”
“来人,”柳无故朗声对着殿外喊道:“压下去,关进天牢。”
两个侍卫走进来,拖着人就走了。
“陛下,王爷,不能仅凭文漠一面之词就定罪啊。”章承恩说道。
最开始也跟着指责文漠的刑部尚书贾飞白却没再开口,他看明白了,动的人,都是柳永昌的旧部。
他能看明白的事情,有些聪明点的朝臣也了然。
“当然不能,国有国法,文大人,把人证物证移交刑部,再做定夺。”柳无故挑眉说道。
行事最狂妄无度的人,说国有国法,听到这话的朝臣们都想捂住耳朵。
黎星宿有些被逗笑,但面上平静,“就按摄政王说的办。”
“是,陛下。”
文漠和刑部尚书贾飞白跪在地上应声道。
下了早朝,文漠叫住了柳无故。
柳无故着急找小皇帝的脚步硬生生的被拌停。
“何事?”
文漠不知道怎么说,迟疑道:“王爷为何不问我?”
“我相信你,也不会去过度打扰你要做的事。”柳无故说完就想走。
“王爷!”
柳无故深吸了一口气,“有屁就放,你媳妇跑了,我媳妇可没有,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了,懂点事。”
昨晚文漠就传消息给柳无故了,所以今天在朝堂上才会有这一出。
文漠木着一张脸:“没事了王爷你去吧。”
虽然猜到了柳无故和皇帝的事,但是真切的听到这话文漠心里颇为感触。
柳无故的刚刚走路的方向,可是朝着后宫走的。
啧,柳无故轻啧一声,又停了下来,拍了拍文漠的肩,“跑了你不能再抓回来?”
文漠苦笑一声:“时间已经过了,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抓回来,再喂药,”柳无故蹙着眉看他,很是不理解:“你都做喂药这种狗做的事情了,怎么突然想做个人了?”
“追求心意相通没问题,通不了还不能强行让它通吗?”
柳无故叹了口气:“先找回来,事情说开了更好,说不开再喂药,强扭的瓜喂了药不就甜了吗?”
文漠心情有些许复杂,虽然王爷在他心中最是英明神武,但是…
这话说得真的太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我…接着码……
下一章至少12点了,不用等。感谢在2022-03-06 16:26:25~2022-03-06 21:58: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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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追妻火葬场
下了早朝, 回到文府的时候,文漠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你说林钧找到了?”
福伯看上去高兴又愁苦,表情奇怪:“是主子, 但是小主子他不愿意跟我们回来。”
“他用匕首抵着脖子, 我们的人都不敢上前。”
文漠心沉到底, 他闭了闭眼,柳无故的话又突然在他耳边回想。
“强扭的瓜喂了药不就甜了?”
文漠苦笑一声,说到底最初喂药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也是为了不让林钧给柳永昌传消息。
他能喂药骗自己一时, 难道能喂药骗一世?
心里思绪杂乱,但也不过一瞬, “带我过去。”
文漠跟着福伯等人一路往西,越走越偏僻, 最后走到了一个看上去有些破败的客栈面前。
“主子,这边。”福伯引着人进去,穿过客栈的大堂,一路来到厨房。
厨房门口守着十来个人, 如临大敌的盯着厨房里面,那些人见文漠来了,连忙见礼:“主子。”
文漠一眼就瞧到了厨房里的那个人,他穿着一件水蓝色的对褂冬衣,站在米缸里, 一手用匕首抵着脖子, 鼻头冻得通红,脸颊上不知道在哪沾了些灰,看上去有些可笑。
他也看到了,林钧看到他时瞬间僵硬的神情。
文漠踏进厨房, 对其余人摆摆手:“你们先下去。”
“是,主子。”离门最近的两个人快速的关上门,只留房内两个人。
文漠解开身上的黑色大氅,向林钧走去。
“别过来!”林钧声历色荏的喊道。
文漠视若罔闻,直直的走到他面前,看似要给他披上大氅,实则迅速的猛击他的手腕,将匕首打落在地。
好痛,林钧在心里撇撇嘴,暗地里给他记上了一笔。
他脸上的神情变得慌张,急声道:“你干什么!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表情到位,情绪到位,太会演戏了,戏班少了我是他们的损失。
林钧在心里欢呼一声。
文漠这才将大氅披在他身上,声音暗含怒意:“在米缸里躲了一夜?”
穿这么少躲一夜,方才他碰到林钧的手时,那双手都是冰凉的。
“不躲,难道要被你抓回去吗?”林钧偏过头,像是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文漠叹了口气,定定的看着他,“昨晚,我一夜没睡,我很担心你。”
林钧转过头,看着文漠布满血丝的双眼,有些心疼,但是戏都演到这一步了。
“担心我?文大人,你担心我什么?喂我药的难道不是你吗?”
林钧嗤笑一声:“我该叫你什么?”
“青梅竹马的哥哥?被我资助的穷书生?落草为寇的土匪?对我有救命之恩的大侠?”
他声音变得颤抖,晶莹的泪珠划过白皙的脸滴滴落在地上,
“还是假装投靠柳永昌,将他派来的探子喂药篡改记忆后玩弄,欺辱的兵部尚书文漠文大人?”
看见他哭,听见他的话,文漠心中大痛,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
林钧的每个字都似刀似剑,句句扎在文漠的心上,搅动着他的肺腑。
文漠艰难的挤出这句话:“我从未想过欺辱你。”
林钧冷笑:“你没想过?你都这么做了。”
“是,我是一个探子,被发现了死就是我的宿命,林钧愿用一死,换文大人放过我。”
文漠一把将林钧抱出米缸,强硬的将他摁在怀里,“我不许。”
林钧使劲挣扎,推开了他,“文大人,请你自重。”
看着文漠的神情,林钧心里反复复盘自己的话,是不是有哪句说得太重了。
做这一出,林钧除了想满足自己演戏的爱好,还是想告诉文漠,他的方式错了。
喜欢一个人,追求一个人,不能用欺骗谎言。
这跟折辱没有两样。
当然,对自己不喜欢的,只是玩弄的人,就不存在这一点。
林钧是在赌,赌文漠爱他。
“柳永昌已死,你不必再做探子……”
文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钧打断,“那我做什么?做你床上的玩物吗!”
“够了!”文漠脸色阴沉至极。
“我从未把你当做玩物,”文漠顿了顿,郑重的说:“我心悦你。”
啊啊啊啊啊啊!林钧心里在尖叫,耳根也腾的一下红了。
好在有头发遮住,不会被文漠看见。
“文大人喜欢一个人,就是给他喂药,编各种故事,这种喜欢,和玩物有什么区别?”
林钧眼角落下一滴泪,在文漠眼中,像是承受不住这种屈辱。
呜,太高兴了,他说他心悦我!想哭。
文漠伸手抹掉他眼角的泪,粗糙的指腹摸得林钧脸生疼。“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的喜欢,就这么让你觉得屈辱吗?”
“文大人,林钧此生没碰过情爱,但也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会尊重他的,而不是喂了药,压在床上编故事。”
林钧嫌恶的躲过文漠的手,接着说道:“这种法子,不是玩物是什么?”
“我不想跟你说这些,我不可能再跟你回去的,今日,要么文大人放我离去,要么林钧死。”
文漠气极反笑:“你一口一个玩物,既然我的心意在你面前一文不值,那我就让你看看玩物到底过的什么生活。”
他突然拦腰扛起林钧,大步向外走。
林钧瞪大了眼,声音急切:“文漠!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他使劲挣扎着,那双搂着他腰的大手纹丝不动。
林钧挣扎得厉害,文漠啪的一下拍了拍他屁股,“老实点。”
肩上的人脸腾的一下红了,已经出了厨房,周围都是人。
林钧只觉得自己脸上烧红,讷讷的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不放,”文漠冷声道:“做玩物就要有做玩物的自觉。”
大庭广众之下,文漠扛着人穿过数条街,路过的人无不侧目。
林钧自暴自弃的把脸埋在文漠的背上,看不见他的脸,就让文漠一个人去丢人。
呆子,真的是呆子。
这种追求人的方法,要不是自己喜欢他,文漠就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吧。
文漠对着福伯交代了几句,自己率先向文府走去。
他扛着林钧说的话,说得每一句林钧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你……你怎么能让福伯去买那种东西。”林钧脸红心跳,整个人都在发烫。
文漠冷笑:“为什么不能,你只是个玩物。”
林钧想了想文漠说得那些东西,全部用在他身上……嘶……
他又要挣扎,这回是真的想跑了。
文漠轻描淡写的说道:“再动,我就当街打你屁股。”
肩膀上的人顿时一动不动,像个怂怂的鹌鹑。
一路扛回了文府,文漠目标明确的朝着卧房走去。
将人放在床上,又翻出床上抽屉里的红纱。
“你要干什么?”林钧心都在颤,说话的声音哆哆嗦嗦的。
文漠一手擒着他的手腕,用红纱将人捆起来。
剥开荷花的外衣,露出洁白的花苞,这朵花长得格外的白,被人恶劣的用红纱缠绕着,让它不得完全绽放。
福伯敲了敲门,文漠走出去,没让人进来,只接过了东西。
林钧看着他手里的那堆东西就害怕,想躲却被人绑住,无处可逃。
荷花的花蕊坠上了金色的小蝴蝶,荷花在池水里发颤,它想求饶,却张不开口。
直到文漠拿出一样东西,林钧真的慌了,声音哽咽,泪水扑簌簌的落下来,“别,别,求你,不要它,不要。”
文漠低下头舔吮过他眼角的泪,有些苦,又带着点涩。
“还说不说自己是玩物了?”
林钧哭着回:“不说了不说了,呜,我不是。”
文漠你完了你真的完了,本来打算逗逗你就行。
现在没有十天半个月,你做梦去。
林钧嘴上求着饶,心里发狠的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呜,补上。感谢在2022-03-06 21:58:08~2022-03-07 11:51: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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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臣除了打仗
去为柳国皇帝大婚送上贺礼的使臣回来了, 带回来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本来文漠已经准备好了去柳国,原本是想着去王爷的墓前拜祭,但他自己知道了王爷没死, 就在自己身边。
而柳无故也让他留下来, 不必去掺合这件事, 所以早在半个月前,去柳国献礼的官员就出发了。
而如今,他们回来了。
“皇上,柳国皇帝想同我们黎国签订盟约, 盟约的条件对黎国极其有利,甚至柳国愿意送黎国三座城池。”
使臣低着头, 一咬牙跪了下去:“但是,柳国皇帝要求我们交出摄政王, 这是他唯一的条件。”
群臣哗然。
想赞同的人看着摄政王森冷的表情不敢开口,这半个月,柳无故杀了贬了不少人,也提拔了不少了。
整个朝堂, 几乎无人敢与他交锋。
柳无故杀的每一个人,都证据确凿,铁一样的事实压得人无法反驳。
更别提,张霁张大将军对他忠心耿耿。
但是,柳无故并没有刻意打压皇帝一派的人, 柳永昌被扳倒, 那些暗地里支持皇帝的人也转到明面上了。
一个不利于皇帝的摄政王换三座城池,谁听了不心动?
已经有人开始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向使臣了。
这种话,私下禀告给皇上,再好好谋划一番, 多好的事。
非要在朝堂上说,让摄政王也知道,到时候柳无故有了准备,可就不好下手了。
使臣在各种眼神的打量中冷汗直流。
文漠上前一步说道:“陛下,柳国皇帝与我黎国相交心不诚,开口就要我们摄政王的命,他将我们黎国的脸面置于何地?”
“今日他要摄政王的命,明日他还要什么,可就说不准了。”
章承恩出列直言:“摄政王若是一命换三座城池,那必然也死得其所,其为黎国的大无畏之心,值得我们所有朝臣敬佩。”
柳无故笑了,低沉的笑声渐渐变大,又突兀的停了下来。
他眼神冰凉,语气嘲弄:“这样,章太傅一头撞死在这金銮殿上,本王必定拿下柳国三城。”
“章太傅一命换三座城池,死得其所!值得我们所有朝臣敬佩!”
章承恩冷笑一声:“王爷,说大话小心闪了舌头。”
柳无故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的说:“章太傅觉得本王说大话?”
“不如今日我们立下字据,本王若在一年之内拿下三城,章承恩自刎,本王若没做到,本王以死谢罪。”
他说完不得章承恩说话,直接高声喊道:“来人!上笔墨。”
笔墨很快被端了上来,柳无故修长的五指并拢,以手为掌,指着笔墨纸说道:“章太傅,请。”
“你!”章承恩面色铁青,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黎星宿:“皇上,摄政王倨傲狂妄,不得不罚啊。”
黎星宿轻微颔首,漂亮的鹿眼看向柳无故,“不可太过。”
柳无故跪在地上,眼神凿凿直视着黎星宿,“皇上,臣愿意为陛下出征,皇上所愿,皆臣所愿,皇上所想,皆臣所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露骨的视线落在黎星宿身上,忠心耿耿的话响在黎星宿耳边。
其中的属于臣子的忠心有几分,不应该出现在君臣间的情爱又有几分。
黎星宿耳根发烫,只觉得忠心,怕是零分。
柳无故看他的眼神,那种眼神,放肆又暧昧。
“爱卿对朕忠心耿耿,朕心甚悦,快快请起,爱卿对此有何看法?”黎星宿状似平静的说道。
柳无故站起身,转头对着朝堂上的众臣,“笔墨纸砚,皆在于此,哪位大臣觉得应该交出本王,觉得一命换三座城池虽死犹荣,就上前来。”
“立下字据,三城本王拿下,你死,拿不下,本王以死谢罪换柳国三城。”
一片死寂当中,柳无故轻笑着说:“当然,本王也不占你们便宜,一个人头三城,如何?诸位大臣,可愿为了黎国奉上性命?”
“这个朝堂之上的臣子死完,本王必定吞并柳国,让四海之内皆是黎国土地。”
柳无故在宣纸旁站定,拿起毛笔,“章太傅,您可是一心为黎国的人,不会这都不敢吧?”
章承恩眼一闭,昏了过去。
“太傅晕倒了!”
“快快快,扶起来。”
黎星宿在龙椅上说道:“传太医。”
太医说是年事已高又气急攻心,让在家里好生静养,早朝就这么散了。
下了早朝,柳无故轻车熟路的来到养心殿。
一把抱住了准备批阅奏折的小皇帝,柳无故声音闷闷的:“他们都想送我去换三座城。”
黎星宿身体一僵,又慢慢放松下来靠在他胸膛上,语气有些嫌弃:“朕也想送你去换三座城。”
柳无故愤恨的狠狠亲了他一口,“留着我,能给你打下多少座城?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朕有将军,有了三座城,你又杀了不少贪官污吏,光是柳永昌一人的私产就让国库充盈了,朕也能打下更多的城,要你何用?”
黎星宿掰着手指头跟他一笔一笔的算。
柳无故故作失望的看着他,“好啊,我帮你肃清了朝堂,你就这么对我?”
他松开了抱着黎星宿的手,转身欲走。
黎星宿心一慌,将人衣袖拉住。
“你别生气,我说笑的。”一时着急,他甚至忘了自称朕。
柳无故转过头来,脸上满是笑意,哪有一丝失落的样子,他低着头凑近黎星宿,额头抵着额头。
两个人挨得极近,呼吸间的气在两人之间涌动。
柳无故俊美的脸上带着痞笑,眼神有些露骨,声音沙哑低沉:“臣不生气,别的将军只能帮你在战场上打仗。”
“而臣,还能帮陛下在龙床上锻炼身体。”
“他们都比不上臣。”
一拳打在了柳无故的肚子上,柳无故吃痛,往后退了两步。
黎星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颇有帝王威严,如果忽略通红的耳垂。
“你整日里,脑子都在想什么?”
柳无故叹了一口气,慢悠悠在椅子上坐下,头搁在书案上,歪着头看黎星宿,“想你。”
黎星宿冷笑,话语脱口而出:“朕倒是觉得,你不是想朕,你是想着怎么睡朕。”
话没经过脑子,刚说完黎星宿就愣住了,眼神飘忽。
柳无故毫不害臊的点头,大言不惭:“陛下深知臣心,知己难寻,陛下就是臣的知己。”
一本奏折朝他脸上砸来,柳无故很给面子的挨了一下。
应该说,来自黎星宿每一次的打人,柳无故都很给面子,不管是鹦鹉模样还是人身的黎星宿,柳无故从来没躲过。
以柳无故的身手,只要他不想,黎星宿甚至碰不到他衣角。
柳无故将奏折从脸上拿下来,凑到黎星宿面前,微微弯着腰,仰头看他。
“坏了,头打坏了,没个黄金万两好不了了。”
黎星宿漂亮的鹿眼一瞪,忿忿不平的说道:“朕根本没使劲。”
“我不管,就是打坏了,黄金万两赔我。”柳无故干脆蹲在地上,把头搁在黎星宿腿上。
“没钱。”黎星宿没好气的说道。
柳无故低低的笑一声:“没钱,那只有肉|偿了。”
说完,突然将黎星宿扑倒在地,一手垫着他的头,一手禁锢着他,欺身吻了下去。
黎星宿被这一下搞得眼神慌乱了一瞬,四目相对,柳无故低声哄道:“乖,张嘴。”
淡色的唇轻轻张开,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入侵了口腔。
那股气息恶劣的缠绕着黎星宿的舌根,又轻轻刮过上颚,激得黎星宿眼眶泛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07 11:51:20~2022-03-09 23:41: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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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朕,非常后悔
柳无故坐在椅子上, 黎星宿别扭的坐在他腿上,耳根通红,微偏着头, 不敢与他对视, 白皙的脖颈就暴露在柳无故面前。
湿热的舌抵不住诱惑, 舔舐上天鹅的长颈,浑身洁白的天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激得发出一声悲鸣,像是被捕食者盯上后的求饶。
黎星宿被吓得一把捂住脖子,再顾不得害臊, 转过头瞪人的眼眶泛着红,故作凶巴巴的吼道:“别乱动!”
柳无故将头埋在他的肩上, 闷笑出声,低低的哄着他:“好了不闹你了, 说点正事。”
“陛下,开恩科吧。”柳无故环抱着人,慢悠悠的说道:“我杀了不少臣子,你提拔一些自己的亲信, 独属于皇上的肱骨之臣。”
“柳江明大概也猜到了点什么,以他的个性,不出一年,必定有所行动。”
黎星宿努力让自己忽略在这种奇怪的姿势下谈国事的别扭,平静的看着柳无故说道:“你怕吗?”
柳无故被逗笑了, 一口亲在黎星宿眼尾, “怕啊,怕陛下贪图三座城池把臣交出去了。”
黎星宿不满的皱眉,沉声说道:“你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
柳无故亲昵的凑在他脸前,额头相触, 低声讨饶:“臣错了。”
每次看着柳无故炙热的眼神,黎星宿都想逃避,心很烫也很慌,他干咳一声,垂下眼帘,慌张之下落下干巴巴的一句:“知错就好。”
磁性低沉的笑声响在养心殿内,恼羞成怒的皇帝陛下将人轰了出去。
柳无故心情极好,被黎星宿赶走也不恼,一个人溜达在皇宫内准备去太医院找尔千松。
宽大的衣袖里,一只圆滚滚羽毛蓬松的毛团子飞了出来,稳稳的停在柳无故的肩头,小脑袋眷恋的蹭了蹭他的脖子。
柳无故脖子被蹭得泛痒,一想到这个亲昵蹭人的,是很少表露情感,对柳无故从不主动亲昵的小皇帝,这丝痒意就像穿过七筋八脉一直痒到了心底。
他伸出手将肩上的小福宝捧在手上,用指腹轻柔拂过毛团子的头顶,“醒了?”
“啾~”
小福宝叫声软软的,拖着尾音,带着点甜丝丝黏糊糊的劲。
柳无故眼底漾开笑意,心里已经有了捉弄它的坏主意。
到了太医院,其余太医急忙上前跟柳无故行礼。
柳无故摆摆手:“尔千松呢?”
太医们互相看了看,犹豫着开口:“尔太医这会应该在房里睡觉呢。”
柳无故根据太医指的房间,推开了尔千松的房门。
房间内,尔千松翘着腿姿态悠闲的躺坐在窗边,听到动静懒洋洋的转过头。
柳无故的脸赫然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吓得他噌的一下坐直了。
“王爷,你怎么来了。”
柳无故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我怎么不能来,有个事,需要你帮个忙。”
尔千松端来椅子,一边说:“什么事,王爷尽管吩咐。”
“柳江明大概是知道我了,”柳无故坐下慢条斯理的说出震掉尔千松眼球的话。
尔千松瞪大了眼,“他怎么会知道,他又不像属下,会算命看相。”
“我行事并不低调,更何况你大老远从柳国进入黎国,他怎么会想不到?”柳无故平静的说道:“柳江明并不是个蠢蛋。”
他手心的蓝团子歪着头叫了一声:
“啾啾。”就是蠢蛋。
尔千松被这声叫声吸引,才看到柳无故手心的鹦鹉,一脸惊喜:“王爷,你和王。”
柳无故抬眸冷冷看向他,尔千松的话硬生生被憋回去了,生硬的拽回话题:“王爷需要属下做什么?”
不足巴掌大的蓝团子小爪子在柳无故手心走来来去,疑惑的望着尔千松:
“啾?”和王?
柳无故伸出手挠着小福宝的下巴,对尔千松说道:“需要你回柳国滴血认亲。”
“柳江明,不是柳国先帝的孩子。”
“什么!”尔千松震惊的直接站了起来,声音拔高,不可置信的看着柳无故。
“啾!”什么!
原本被挠下巴挠得很舒服趴在掌心的蓝团子猛地站了起来,虽然它站直了和趴下,只高出了一厘米,不细看看不出来。
蓝团子湛蓝的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的盯着柳无故,连嘴都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
柳无故平淡的反应,让尔千松觉得可能是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
“他的先皇后与人私通生下的。”柳无故淡淡的说道。
尔千松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忍不住问道:“王爷,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柳无故回忆了一下,简单的回道:“很久很久以前。”
久远到他还是个不能说话的婴儿时,先皇后自然不会认为一个婴儿有什么值得警惕的,很多事都并不会防备着他。
比如那个男人悄悄进宫与先皇后私会,比如那个男人把柳江明称之为儿子的时候。
尔千松在屋里走来走去,他不能直视柳无故平淡的脸,只能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里转。
“那,那,那,”尔千松急得话语紊乱,“王爷知道他不是先帝血脉还帮他登基??”
“啾啾啾啾!”对啊,你怎么把帝位拱手让人!
蓝团子羽毛炸开,脸上的神情人性化得跟尔千松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同样的表情,落在蓝团子脸上,就格外可爱些,柳无故含笑着看它,“那又如何?就当作回报先皇后几年的养育。”
柳无故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并没有血统,传承的固执念头,帝位他也并不稀罕。
尔千松听得乍舌,几年的养育换自己私通的儿子登上帝位,这买卖,值。
可惜先皇后的儿子是个拎不清的,若是不招惹柳无故,不将事情做绝,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啾”
蓝团子听得目瞪口呆,可心里也泛起一阵波澜。
虽然这么想有些不合时宜,但是
平日里,以黎星宿对柳无故的了解,知道他是个重情重义之辈,如今更是知道他对于几年的养育就回报这么大。
重情重义的人,自然也不会糊弄感情。
那么,他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认为,柳无故待他是真心的
可不可以认为,两个人是能走到最后的
黎星宿虽然答应了柳无故,两人也在一起了,可他心里还是担忧,他母后崩溃痛哭的模样仿佛还历历在目。
母后与父皇,十年的感情说断就断,柳无故才同他认识多久,虽然算上鹦鹉的时间,两个人是日日在一起,可柳无故同他这个人相处的时间,加在一起不足一月,黎星宿心里不是不担忧的。
他害怕柳无故不过是见色起意,不过是戏弄之举。
男人的劣性黎星宿知道得一清二楚,权势滔天的帝王雌伏在他身下,更何况这个帝王还有一张漂亮的脸,这是属于男人的征服欲,还是爱?
黎星宿不懂,但是现在,他有些相信,柳无故的真心。
一只蓝团子跌宕起伏的内心无人发现,尔千松还沉浸在得知这个消息的震惊当中,半天才缓过神来。
“那你说的滴血认亲?”
柳无故:“柳江明,是异姓王李康安的儿子。”
“你是说那个被削了封地留在京城的闲散王爷李康安?”尔千松更震惊了,整个人表情丰富得有些滑稽。
柳无故:“是,你帮我弄个滴血认亲就行。”
尔千松眉头皱起:“滴血认亲都是假的啊王爷,融在一起也不会是亲生的。”
“我用我的医术起誓这是假的。”
柳无故轻啧一声:“我能不知道是假的吗?其他人不知道就行了,你是柳国有名的神医,由你来做这件事,可信度更高。”
尔千松纠结:“可是,柳江明不会让我取血做这个的吧?”
柳无故轻笑:“那可就由不得他了。”
回到柳府,柳无故轻轻弹了弹小福宝的脑袋,“乖,变成人。”
小福宝听话的变成巴掌大的小人,湛蓝的眼睛水汪汪的盯着柳无故,带着奶气的声音又软又甜:“怎么啦。”
“跟你说个事。”柳无故坐直了身体,满脸严肃的看着它。
小福宝不由得也站直了,心里一紧。
这么严肃,是要说什么?
难得他发现了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凝重,柳无故沉默半响,小福宝的心越提越高。
“我和小皇帝在一起了。”
小福宝嘴巴瘪着,颇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当初是谁,说我和小皇帝绝对不可能的?”柳无故声音含笑。
巴掌大的小人嘭的一下消失在原地,变成一只圆滚滚的蓝羽鹦鹉,用行动表示了不想理他。
柳无故不放过它,用手戳它软软的肚子,“快说,是谁。”
蓝团子拿翅膀打他,在屋里飞来飞去躲避柳无故的骚|扰,可柳无故成心闹它,它哪里躲得开。
“啾!”滚开啊。
“你回答我,我就不弄你了。”柳无故听出在骂他,笑着说。
嘭的一声,精致漂亮的小人重新出现在房间内,忽闪着背上蓝色的小翅膀,白嫩的脸上带着被气出来的酡红,闷声闷气的讲到:“是我,行了吧。”
“所以说,你说的不对,认不认错?”柳无故得寸进尺。
小福宝咬牙,心里愤恨的想到:回去就用人身跟你说后悔了,让你看看朕说的到底对不对。
“我说的才是对的,”柳无故见它不说话,继续说道:“我说我会和小皇帝一辈子在一起,也是对的。”
原本眉头皱起气愤的瞪人的小脸听到这句话慢慢舒展,脸有些发烫,犹犹豫豫的想到:
还还是不说后悔了
柳无故眼底含笑,声音温柔:“最后一件事。”
小福宝抿了抿唇,软乎乎的开口:“什么事啊?”
“你说黎星宿是你爹爹,我现在跟他是一对,相当于我是你后爹了对吧?”柳无故闷笑:“后爹也行,后爹也是爹,叫声爹爹我听听。”
小福宝双手叉腰,脸憋得通红骂道:“滚啊!!!”
朕,非常,非常,非常,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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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挨骂?还有这种好事。
近日京城里处处都能看到书生打扮的人, 他们往往在酒楼茶楼高谈阔论。
有些茶楼还会专门设立一些作诗作词的比赛,分设不同奖励,吸引书生参加, 以达到打出名气, 吸引更多客人的目的。
以往最受人关注的那些书生, 大多是在章太傅一手创立的赏花会上大出风采的人。
但章承恩被黎星宿敲打,又经历了柳永昌被杀,柳无故在朝堂上大肆打压异己以后。
章承恩学乖了,都是久经官场的人了,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柳无故从来没动过皇上的人, 动的,都是柳永昌和他手底下的人。
他本来势力就不大, 一直被柳永昌压一头,在朝堂上被柳无故气晕后。
章承恩就递了折子,乞骸骨。
而且上一次的赏花会有柳无故,赏花会潦草结束, 今年开恩科,便没人打着赏花会前几的名头行事。
这也是黎星宿想看到的。
黎星宿在朝堂上说开恩科时,柳无故赞同得最积极。
他本想敲打敲打这些官员,但思来想去,这话还是由小皇帝说最能收买人心。
“朕开恩科, 是希望能有更多的有识之士为百姓做事, 若是被朕发现谁考场舞弊,卖题透题,格杀勿论。”
…………
张莱是一名寒门书生,屡试不中, 这次赴京赶考,他本不想来,是家里让他再试最后一次。
他在酒楼内苦闷的喝着最便宜的烧刀酒,猛地一口烈酒灌入喉,“考,考,考,读再多圣贤书,有什么用?”
“那上榜的名字,有哪一个不是高门贵子。”
一旁独自吃饭的书生闻言凑了过去,略带兴奋的说道:“今年可不一样了!”
“今年考生的试卷,都是由专门的人抄录一份,考官看不到考生的名字,也无从辨别考生的字迹。”
张莱一愣,不可置信的说:“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考生眉飞色舞,“当然是真的!都是当今圣上开明,那皇榜,就在宫门前贴着呢!”
“陛下为了公平,为了让我们寒门子弟有出头之日,特意下的旨意!”
张莱猛地站起来,抓着他的肩膀,“当真?!”
“松手松手,你自己去看啊,就贴在宫门告示牌上。”那书生被他拽得生疼,一个劲的推他。
张莱立马松开他,跌跌撞撞的往宫门跑去。
见了告示,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仿佛不认识字一样,看得认真又仔细,生怕漏掉一个字。
看完后怔愣片刻,复而泪流满面。
张莱只是一人,天下又有多少个这样的寒门子弟。
千千万万。
科举公平,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方法是黎星宿提出的,已经没什么大的漏洞了,但柳无故作为参加过更严格的高考的人,自然知道其中有那些地方容易被插手。
小皇帝想要科举公平,柳无故自然是做他的马前卒,手中刀。
谁敢插手,杀。
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皆被柳无故摁死在了风浪前。
世家容易影响朝局,是因为他们朝堂有人,手里有钱,当皇帝的很难动他们。
柳无故,不要名声的摄政王罢了,柳永昌他都敢杀,更不可能怕所谓的世家。
朝堂有人?杀,手里有钱?抄家。
弑父的骂名都扣在了他头上,这段时期,京城里的那些书生,除了看到他杀影响科举公平的的寒门子弟,哪个不引经据典的骂他两句?
更有甚者,许多自知考不上的寒门子弟,在茶楼高谈阔论,将柳无故骂的狗血淋头,就为了巴结那些高门贵子。
一间茶楼内,一个穿着简朴的书生站在中央,正说着柳无故,从痴傻男后的经历说到杀柳永昌。
话里话外都是柳无故是疯了,才做的出这等弑父的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这是间消费极高的茶楼,就开在最为繁华的东街上街口,往来的基本都是家里有钱的。
那书生的话,引起阵阵喝彩,让他脸上表情越发自得。
二楼的一间客房内,朝着一楼的窗户打开着,看得见坐在窗边的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
男人坐在那,似松似竹,他的脸侧着,棱角分明,下颚线线条流畅利落,鼻梁高挺。
他嘴角微微勾着,似乎在笑。
男人一手端着茶杯,另一只牢牢地按在一只圆滚滚的,羽毛蓬松的蓝色鹦鹉身上。
鹦鹉的身子很小,看上去有些肥嘟嘟的,它奋力的扇动着翅膀,一双湛蓝的眸子像噙着火。
若是有不知情的人见了,都会觉得这气愤至极的蓝团子是被男人惹恼的。
柳无故慢条斯理的喝一口茶,“我都不气,你气什么。”
“既然当初决定了做摄政王,我就做好了准备,小皇帝不想担负的骂名,我来担,不能做的事,我来做。”
挣扎个不停试图飞出去对着下面高谈阔论的书生吐口水的蓝团子僵住了。
黎星宿心情有些复杂,又有些心疼,他早就知道柳无故必定会被很多人口诛笔伐。
但是真的轮到他亲耳听到那些话,才发现一切比他想像的更难听。
可是……
黎星宿有些泄气,柳无故所做的那些,不都是因为他吗?
他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黎星宿没发现,他被柳无故绕进去了。
是他要求柳无故做摄政王的吗?不是。
是柳无故强硬的要求,是柳无故要这个权利,并以此来逼迫黎星宿跟他在一起。
那句你若是不愿意,那就我来当皇帝,是何其的狂妄和大胆。
柳无故眼神含笑,丝毫不在意自己耍的一点小心机。
他承认他是卑劣的,那些做了就做了,不让心上人知道,默默付出的,高尚的人,柳无故永远做不到。
他付出了什么,他就要黎星宿清清楚楚的看到。
当然,柳无故也不是要黎星宿的愧疚,所以……
“你可要帮我记好了,这些人骂了我多少句,将来我都要在小皇帝身上一句句讨回来的。”
柳无故摸了摸下巴,沉吟道:“一句话一个吻,十句上一次床,五十句玩个花样。”
“我为陛下流血挨骂,陛下与我云雨一场。”
他轻啧一声,“值了。”
手底下的蓝团子僵硬着身体转过来,看着他犹带笑意的脸。
圆滚滚的蓝团子看上去被气得更圆了一圈,它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神锐利。
蓝团子气沉丹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叫道:
“啾!!!”滚!!!
朕心疼谁不好,心疼一只狗。
被骂?该!
这叫声高昂又愤怒,极具穿透力,顿时吸引了茶楼里所有人的目光。
连底下高谈阔论的书生都忍不住抬头看来。
底下有人认识柳无故,看见他的侧脸,顿时软了身子,急忙跪在地上,“下官见过王爷!”
王爷?哪个王爷?
黎国,还有哪个王爷?摄政王,柳无故。
热闹无比的茶楼顿时寂静,随后座椅碰撞的声音不停发出,那些人起身太急,碰的到处都在响。
“草民,见过王爷!”
“下官,见过王爷!”
……
一声又一声的问好,此起彼伏,造成这一切的蓝团子已经昏睡了过去。
柳无故没好气的敲了敲它的脑袋,将自家得罪得透透的小福宝揣进衣袖,走了下去。
路过跪在地上的那名书生时,柳无故停了下来。
原本口若悬河的书生此时汗如雨下,身体僵硬,打着哆嗦。
“说得很好。”柳无故说道。
那书生一愣,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
视线里那张俊美的脸带着笑意,他说:“说得很好,下次不许说了。”
“巧儿。”柳无故对身后跟着的那沉默寡言的婢女说道。
“主子。”
“把他送去衙门,打二十大板便放了吧。”柳无故随后落下最后一句:“记得打完找个医馆,给点药钱,莫耽误了考试。”
作者有话要说: 芜湖!虽然看到很多宝想和我换个地方相遇,但是,啧,你们都懂。感谢在2022-03-12 19:31:06~2022-03-12 23:07: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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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可怜可怜臣吧
这一次的开恩科, 让朝堂上出现了一些新面孔,其中大多是寒门子弟。
能上朝的是其中的翘首,还有许多在早朝时不会被看见的, 参与在六部之中的新官员。
对于其中某些人, 黎星宿给予了重用, 其中表现最为出色的,就是一名叫做张莱的人,三元及第的状元。
一切都不紧不慢的进行着,柳无故也把前往柳国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他心里算着时间, 柳江明,也算着时间。
深夜的金銮殿灯火通明, 里面站着被从家里突然叫醒匆匆赶来的大臣们。
新上任的两位臣相,左相贾飞白, 右相文漠,两位皆是面色沉重。
各部尚书,大臣们全都看着大殿中间跪着的,一身狼藉风尘仆仆的人。
“禀皇上, 前天夜里突厥人对我寒山关发起突袭,张将军被刺伤,重伤卧床,寒山关一时群龙无首,突厥人集结了七万大军, 围在寒山关, 领头的是,是鹰部的桑库。”
“桑库?”
“那个杀人如麻的桑库?”
“为何是他领兵?”
朝臣议论纷纷,左看右看,不知为何突厥人会突然进攻黎国, 对于地处苦寒之地以游牧为生的突厥人来说,最困难的冬季已经熬过去了,这时候,他们从来不会擅自发动战争。
黎星宿面上平静,沉声问道:“继续说,可知为何突厥会突袭寒山关?”
跪在底下的人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头低得几乎贴在地面上,“桑库,桑库说”
“说什么?”黎星宿声音低了些,颇具威严:“说!”
那人闭着眼,语速极快,一骨碌吐出来:“桑库说,只要交出摄政王他们就退兵,不然五日之内必定拿下寒山关。”
“什么?”
“这”
“先有柳国三座城池换摄政王,后有突厥围攻寒山关为摄政王。”
“这这这。”
文漠转头看向议论不休的朝臣,冷声道:“诸位大臣,谨言慎行啊。”
黎星宿面朝柳无故,说道:“柳爱卿。”
柳无故一撩衣袍跪了下去,“陛下,将臣交出去吧。”
“不能因为臣,让寒山关的百姓深陷苦难之中。”
黎星宿瞳孔一缩,猛地站起来,“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陛下,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如今事情因我而起,自然不能因此牵连无辜的百姓。”
黎星宿被他吓了一跳,但也很快反应过来柳无故不是坐以待毙的人,重新坐回龙椅上,看他还要说什么。
柳无故站了起来,走到大殿两边的侍卫面前,拔出了侍卫身侧的剑。
他重新走回原地,持剑单膝跪在地上,剑端抵地。
“臣去,不是束手就擒。”
“今日,他突厥敢以七万人围攻寒山关,要挟黎国,为什么?”
“寒山关有十万兵马,他们却敢说出五日之内必破寒山关,突厥人是游牧部落,骁勇善战,他们敢这么说,不过是欺我黎国无将。”
柳无故眼神锐利,话语掷地有声:“他们为什么不敢打柳国,因为柳国有个将军,将他们打怕了。”
“若是这一次,我们妥协了,那么还会有下一次,这次他们要人,下次呢?要粮食,要布匹,还是要城池。”
他抬头看向高阶之上的黎星宿,“臣愿领兵,让突厥人,永不敢再犯。”
黎星宿沉声道:“摄政王柳无故听令。”
“臣在。”
“朕特命你为兵马大将军,前往寒山关,暂掌边军,若是不能击退突厥,你也不必回来了。”
柳无故轻笑:“臣,必不辱命。”
“毕竟臣的心上人还在京城,臣就是死,也得死在京城。”
黎星宿瞪他一眼,“夜已深了,诸位大臣先回去歇息吧。”
“是,陛下。”
“柳爱卿随朕来。”
“是,陛下。”
散了这个临时的朝,众臣离去的时候,心里都泛着嘀咕。
文漠本来急着回府安抚府里的小祖宗,却被他的同僚同级,贾飞白硬生生拽住了。
“文相啊,咱们也算是合作共事这么久了。”
文漠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和贾飞白,只能说在朝为官许多年,公事可就最近这几个月。
“左相,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深更半夜的,何必在这里绕弯子。”
贾飞白干笑一声:“那我可就直说了。”
“这,这王爷,到底是何许人啊?”
方才,柳无故的话点醒了他,柳国那个领兵如神的将军,可不也叫柳无故吗?
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这是,怎么看怎么玄乎。
一个傻子,突然不傻了,能文能武,还武艺超强,杀了亲爹,夺了权,当了摄政王,文漠以他马首是瞻,现在在边关重伤的张霁也听从于他。
柳国的新帝,为何会愿意用三座城池换一个摄政王,突厥人,为何会以七万兵马围城,要一个摄政王。
而今,摄政王直言能击退突厥,他从未领过兵,从未打过仗,凭什么敢这么说,自大?
不,不会是自大,皇上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必然是相信他的能力的。
如果,如果这个摄政王,是带着千人的兵马反杀万人的那个,如果这个摄政王,是将柳国一个实力中规中矩,发展到第一大国的那个,如果这个摄政王,是攻下两国,让柳国版图翻倍的那个。
如果这个摄政王柳无故,就是那个柳国曾经那个天才将军柳无故。
这一切,可就说得通了。
贾飞白为自己的想法乍舌,却又越想越能说服自己。
文漠拍拍他的肩膀,“王爷就是王爷,夜深了,左相赶紧回府睡觉吧。”
说完他掉头就走,丝毫不给贾飞白再说一句话的机会。
贾飞白哎了一声,看着他的背影叹气,心说自己这怎么睡得着。
能这般想的,怕不是他一个人,今夜,恐怕会有许多人睡不着。
话分两头,柳无故跟着黎星宿到了养心殿,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属于黎星宿的主位上。
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腿,大义凌然的开口:“坐。”
黎星宿冷眼看他,“不必,这养心殿不缺朕一把椅子。”
“臣明天可就要走了,这一去寒山关,不知何时能再回来,陛下。”柳无故看着,声音放缓。
黎星宿抿了抿唇,步调微微有些快的朝他走过去,低垂着眼眸,坐在了柳无故的腿上。
皇帝陛下的表情严肃,像是在思考什么要紧的大事,唯有耳后的一抹红暴露了他。
柳无故表情温柔,眼含笑意,扣着小皇帝的下巴,同他接吻。
细细密密的吻从眼角掠过鼻尖,最后落在唇上,小皇帝乖顺的不可思议,闭着眼睛,睫毛颤动,微微张着嘴,任凭柳无故的舌闯入,在其中攻城掠地。
柳无故的心越发的软,将人打横抱起,起身走到龙床边。
黎星宿被放在床上,紧张得不停吞咽口水,双手抵在柳无故压下来的胸膛上,几乎有些语无伦次:“你,你,朕,不,不行。”
柳无故低笑出声,胸膛随着他的笑震动着,这震动顺着黎星宿抵在他胸前的手,一直震颤到黎星宿心底。
“不行?不行陛下还这么急?”
黎星宿漂亮的鹿眼睁大,湿漉漉的看着他,不可置信的问:“急?朕?朕哪急了。”
柳无故的视线落在自己胸前的一双骨节分明,白皙似玉的手上,挑了挑眉。
顺着他的视线,黎星宿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猛的松开手。
柳无故顺势压了上去,两人之间贴得紧紧的,没有一丝缝隙。
“松手了?”柳无故凑到黎星宿耳边,说话间的气息喷在白嫩的耳垂上,让如玉如珠的耳垂犹如滴血般的红,“陛下是觉得隔着衣服手感不好?”
“放心,臣这就脱,为陛下献身,臣在所不辞。”
黎星宿喉结上下滚动,脸红得发烫,哆哆嗦嗦的骂道:“不要脸。”
“你,你,你别。”
“不行,柳唔。”
“柳无故”
面色潮红的小皇帝声音打着颤,被欺负得眼眶都是红的,眼角带着泪珠,像落入陷进的鹿,无助又彷徨的挣扎着。
却不能引起捕猎者一丝一毫的同情,反而让无情的猎手更加兴奋。
柳无故低头吮掉黎星宿眼尾的泪,抓着他不停推拒的手送到自己的唇边,在皓白的手腕处落下一个滚烫的吻。
声音沙哑低沉的哄着:“乖,我就摸摸。”
“明天臣就走了,可怜可怜臣吧,”又是一吻落在唇角,俊美的脸带着薄汗,深邃含情的眼紧盯着他用鼻音问道:“嗯?”
挣扎推拒着的小皇帝抿了抿唇,被折腾了半天的唇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这痛却让黎星宿更加沉沦。
他声音很小,眼眸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在他白皙的脸上投下阴影,似蝴蝶震颤的翅膀,“嗯。”
直到天蒙蒙亮,养心殿内才鸣金收兵。
“骗子。”黎星宿声音沙哑的不像话,艰难的挤出两个字。
根本就不是只摸摸
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昏睡了过去。
柳无故低头在他泛红的鼻尖轻轻吻一下,目光温柔如水。
看着黎星宿疲惫的睡颜不满足的想到:也不算完全骗吧,毕竟确实,没把人吃到嘴里。
柳无故披上衣服出门,叫门口守了一夜的太监去烧些水来。
他倒不怕这些人看出些什么,如今黎星宿能留在身边服侍的,都是经过了筛查的,对黎星宿忠心耿耿,就算有些哪怕不忠心,也没胆子说出去。
柳无故收拾好了一切,无声的离开了皇宫。
天还没彻底亮起来,天上还挂着一轮弯月,柳无故骑上马,一刻不停的赶往寒山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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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皇上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二日黎星宿醒过来时, 床的另外半边已经冰凉。
“喜得。”黎星宿做起来,唤到门外的太监。
喜得是个二十来岁的太监,长得唇红齿白的, 他是偶然被黎星宿救下, 放在曹公公手下替黎星宿监视曹公公的一举一动。
曹公公被黎星宿处理了, 他自然就顶替了曹公公的位置。
与曹公公吃里扒外的行为不同,喜得感念黎星宿的救命之恩,对黎星宿忠心耿耿。
“柳无故何时走的?”
喜得低垂着眼,不敢看黎星宿微敞的衣襟里透出的斑斑点点, “王爷是四更天的时候就走了。”
“皇上,今日可还要去早朝?”
“去。”
黎星宿身上并没有不适, 只有些乏力。
喜得招了招手,一群太监宫女端着东西鱼贯而入, 伺候着黎星宿洗漱。
早朝上,黎星宿说了摄政王带着圣旨连夜赶往寒山关。
群臣低垂着头,贾飞白大着胆子问了句:“王爷可有带足人数。”
黎星宿淡淡的说道:“不必,他一人足矣。”
贾飞白的心在震颤, 不敢多做试探。
下了早朝,黎星宿静坐在书桌前,他有一些想柳无故了。
眉目精致,眼似鹿眼的漂亮青年坐在一张黄花梨木雕龙书桌后面,白皙修长的手执笔, 专心致志的写着什么。
“我在这里, 写下一封你不会看到的信。
这信里有些话,我怕是此生都说不出口,所以只能写下。
我很早就知道,你是柳国的那个柳无故, 比你想象的更早。
你不会知道,当初柳永昌逼迫我娶一个男子时,我是有办法打消他的念头的,可我听说他也叫柳无故。
我娶一个同名同姓的他,假装与你大婚一场。
其中的念头太卑微,作为帝王,我说不出口。
我母妃,前半生风光无限,后半生荒唐,她疯了,在我面前,歇斯底里,对我非打即骂,说我是个孽种。
她的不幸,源于我的父皇,父皇曾经爱她容颜,后来容颜老去,爱意消散。
可能你已经不曾记得了,你曾经帮过我,在十四岁那年。
你自然也不会联想到,那个骨瘦如柴的小皇子,是我。
童年不堪,我一生也不愿向你提及。
我曾问我自己,仅仅因为帮你帮过我,就爱你,是真的爱吗?
那不是爱,不过是微末好感。
直到你来到我身边,我才真正爱你。
你有原则有底线,有智慧有武力,意气风发又无惧无畏。
但我爱你,不止如此。
你那些不着调的话让我心悸,又害怕你同他人讲过。
我曾问过你,爱我什么,你说爱我漂亮。再多的,你说不出。
我惶恐不安,唯恐赴我母妃覆辙,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帝王,这样的念头,我说不出口。
我承认我卑劣,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在钓着你。
我更承认我心思重,你喜欢上我的漂亮,有我一步一步的促成。
我天生一双鹿眼,看人无辜单纯,偏一张脸生得漂亮,这不利于当一个帝王,我待他人,眼神是温和的,是平静的,是威严的,唯独在你面前,常常抬眸看你,无辜又单纯。
我在后宫摸爬滚打的生活过,一个帝王,怎么可能几杯酒就喝醉,与你喝酒那一次,我装的。
唯独你拍我屁股那一下的脸红,是真的。
玉婕妤送来的参汤里被严嫒派人下了药,这我知道,我很犹豫,非常犹豫,若是让你太快得到,我害怕你厌倦得也快。
可参汤送来时,我还是喝下了。
你问我知不知道你是谁时,我清楚的知道,可我还是说了不知道,我更明白,这样才能让你牢牢记住。
此后我便开始躲你,因为你对我动心了,我按耐着,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你。
身为小福宝时,一次又一次的强调你和皇帝不可能。
男人的劣性我一清二楚,太容易得到,乏味得也太快,若是面对的全是不支持不赞同,反而会被激起好胜心。
可那天,你说你不想再继续,不想再进行无谓的试探了。
我害怕了,我怕你会放弃,我更怕你抽身离去。
满心的算计,在面对失去你的恐惧时,溃不成军。
这些,作为一个帝王,我统统说不出口。
作为帝王,我只能平静的,平静的,面对得到和失去。
我不知你是否知道我就是小福宝,但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自从能变为带翅膀的人形后,我就能控制自己在鹦鹉身体里醒来的时间,或者是否要在鹦鹉身上醒来。
这也是为什么,每一次早朝我都没有耽误;为什么,赏花会前你才亲了我,我就昏睡过去,为什么,你前脚见了张霁,后脚我就派人叫你进宫。
贾飞白曾说过,你不是能被人掌控的类型,要我务必派人看着你,我何必派人,我就能看着你。
每一次醒过来,我都借口是为了监视你,更深层的原因,都是我说不出口的,对你的,依赖。
我明明早已能不再被鹦鹉身体所困扰,却还是一次又一次的,醒在你身边。
我不愿告诉你,小福宝就是我,除了有些别扭以外,我还想,以鹦鹉的身份陪着你,也想……
也想守着你,警惕你身边出现的,或是可能会出现的漂亮的男男女女。
因为你说喜欢我漂亮,我开始注重这张脸,我不再熬夜处理奏折,偷偷找太医开过保养的方子。
这太卑微,我说不出口。
我只能洒脱的面对这一场豪赌,赌上我全部的爱,作为帝王,作为男人,输赢都必须洒脱。
因为一个男人患得患失,太过难堪,我不能。
我在这里,写下我所有的卑劣不堪,写下那个不是帝王,仅仅作为一个普通人的黎星宿,所有的念想。
写下一封永远不会被你看到的信。”
黎星宿落笔写完最后一个字,将笔搁在笔砚上,仔细的收好这封信。
随后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
突厥人说五日攻打寒山关,柳无故离了京城便弃了马,一路疾驰。
小福宝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赶了近四分之一的路了。
浅蓝色羽毛圆滚滚的鹦鹉从衣袖里飞出来,落在柳无故的肩膀上歪着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脖子。
“醒了?”
柳无故内力在体内运转,在这小道上穿行,速度快得几乎只能看见残影。
“啾。”好快。
小福宝湛蓝的眼眸睁大,震惊极了,这个速度,比它飞起来都快。
柳无故没瞧见它的神情,听见它啾啾叫的声音轻笑一声说道:“缩在我衣襟里吧,速度太快风吹着冷。”
肩膀上的蓝团子抖了抖羽毛,乖乖的蹭到他胸前的衣襟里,滚烫的体温顿时包裹了它。
某只蓝团子羞臊得浑身发烫,但奈何羽毛太厚,一丁点儿红都瞧不出来。
一人一鸟就这么安静的赶路,黎星宿待了一会,就又睡了过去,他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
待到半夜,柳无故便赶到了寒山关。
悄无声息的潜入将军府,见到了睡在床上的张霁。
柳无故拍了拍被子,张霁猛然惊醒:“谁?”
“是我,你身上有伤,切莫乱动。”
“臣见过王爷。”张霁松了一口气,拱手时牵动了伤口惹得一声痛呼。
柳无故站在床边赶忙制止,“你有伤在身,虚礼便不必了。”
“王爷怎会深夜到此?”张霁问道。
柳无故:“我一路赶来的,情况怎么样?”
“领兵的是桑库,此人心狠手辣,箭法超群,就是他射伤了臣。”
柳无故意味不明的笑笑,问道:“兵符在哪?”
“明日我领兵,好好教教他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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