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蜂引蝶的祸害】
早上赵岭是在白光之中醒来的,一夜之间,窗外的世界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赵岭咕哝了一句,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继续睡,谁知手臂却和另一只赤·裸的手臂撞在了一处,赵岭瞬间就醒了神。
本能地咽了咽口水,昨晚酥麻麻的感觉还停留在身躯之中,赵岭还是第一次在特别清醒的状态与简少钧如此坦诚相见。没有闹钟的催促,没有早起上班的紧迫,赵岭清晰地感受到贴着自己胳膊的每一寸肌肤。
有些尴尬,但赵岭却莫名地有些眷恋被窝的温度,他不敢睁眼,而是强迫自己努力进入回笼觉的状态。
“醒了?”简少钧的声音暗哑,带着清晨特有的性感。
被戳穿的赵岭只好睁开了眼,发现简少钧正半倚在床头看着一本书,被子落在他的腰腹间,腹肌半隐半现,赵岭的目光似乎粘在了上面,直到简少钧轻笑一声:“喜欢?”
赵岭触电般地闭上双眼,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后顿时有些气恼,强撑开眼皮用挑衅的目光在那腹肌上下扫么了两遍:“看两眼怎么了?合同上没写不能看吧?”
简少钧忍不住笑出了声,掀开被子下床,宽松的睡裤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的窄腰上,赵岭不争气地又多看了几眼,恰好简少钧偏头时捕捉到了这抹视线,对着赵岭带着点怂的挑衅目光挑起了唇角:“看自然是能看,就怕你看上瘾。”
“砰”的一下,枕头砸在浴室门上缓缓滑落。
盯着被简少钧眼疾手快关上的门,赵岭气得直磨牙,随后气恼地掀开被子低头看眼自己的腹肌,看完后气消了点,谁还没点腹肌了?哼,不就少两块吗,谁稀罕了!
等水声停了后,浴室门重新打开,赵岭做好了跟简少钧展示腹肌的心理准备,一把掀开被子,结果就和只拿了一条深灰浴巾擦身上水珠的简少钧对上了眼。已经挂在嘴边的话顿时咽了下去,赵岭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你又不是没看过。”简少钧觉得有些好笑,“怎么现在害羞了?”
“不、知、廉、耻!”
简少钧甩了甩发丝上的水珠,水珠落在赵岭抓着被子的手背上,早已失去温度的水珠却像是滚烫的水,赵岭迅速把手缩回了被子里。
简少钧看着仿佛鹌鹑一样的赵岭觉得挺好玩的:“我记忆力不错,需不需要我给你复盘一下昨晚我们是怎么不知廉耻的?”最后一个字微微上扬,就像是小钩子一样勾着赵岭心猿意马。
赵岭飞快地蹿下床冲到浴室,等他用冷水泼了半分钟脸后才冷静下来,抬头看着雾气蒙蒙的镜子中自己的脸上未褪祛的绯色,有些懊恼。
偏冷的水流顺着发丝蜿蜒而下,总算让失控的心跳稳定了下来,沐浴露散发着清冷的松香,赵岭深深吸了一口气,让冷香平复着自己腹腔的躁动。默念着合同里的那条“甲乙双方不存在感情纠纷”,赵岭暗暗下定决心下次一定得调戏回来,都是男人,他不能输!
于是,手在睡裤和毛巾中间犹豫了一下,赵岭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毛巾。
做足心理准备后,赵岭学着简少钧刚刚的样子故作大方的边擦头发边走出去,推开门就见简少钧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简少钧闻声抬头,看见赵岭后眸光一闪,随后将膝上的笔记本电脑阖上放在了桌上,起身取了一旁衣帽架上一件浴袍。
还没等赵岭反应过来,不属于他自己的浴袍就从天而降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了,和浴室一样的松香瞬间擒住了赵岭的嗅觉,让他的大脑一时间有些晕晕沉沉招架不住。
等他反应过来后刚想挣扎,就感受到隔着浴袍那不属于自己的手臂微微收紧,耳旁的那寸布料微微发烫,那隔着浴袍的吐气仿佛穿过了那块布料直接扑在了他耳廓上,紧接着赵岭就听见了简少钧压得极低的声音:“我在开视频会议。”
赵岭:“……”
***
这人不讲基本法,赵岭恨恨地将面包片戳出了一个又一个洞,等到他的叉子下的面包已经千疮百孔后,房间里那不疾不徐的声音才停止。随之响起的是脚步声,以及拉开椅子的声音:“还生气呢?”
“叮”的一声,赵岭手中的叉子穿过面包片戳到了骨瓷碟上,他陡然眯起眼睛,慢吞吞道:“……简律是故意的?”
简少钧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含笑坐了下来:“不工作的时候赵总不妨随意点叫我。”
“那你想我叫你什么?”赵岭语气依旧不大好,“少钧?”
赵岭想起未来boss夫人对着boss黏黏糊糊地叫哥,一把这个场景套到自己和简少钧身上,顿时打了个寒战,叫哥是绝对不可能的!
简少钧略有些错愕的抬了抬眉梢,眼底染上了点点笑意,应道:“诶。”
赵岭:“……”为什么还是觉得被占了便宜?
要说赵岭再恼简少钧,也不得不佩服这个人,那便是无论这人将场面弄得多尴尬,也总能四两拨千斤地将那些尴尬抹去,等赵岭从被占便宜的恼怒中回神时他已经开始和简少钧在聊最近的新闻。
而且赵岭还听得很入神,他从前在国外虽然也和律师打过交道,但那都是为了公事,自然不可能聊这些有的没的。他身边的朋友中并没有学法的,第一次换了个视角解读新闻,赵岭不免觉得颇为新鲜。
直到简少钧止住话头看了眼手表后,赵岭才发现自己的面包和牛奶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吃完了,赵岭有些意犹未尽,但也不好再缠着简少钧聊下去,一大早就要开会的人估摸这一天都不得空闲:“你先忙,我等等去趟公司。”
“你今天还得加班?”
其实并不用加班……但是赵岭总不好意思说他是觉得他们两个第一次青天白日衣着得体地相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太别扭,这才找个借口去公司的。
赵岭支吾了一下,简少钧又看了一眼手表:“你不是想买衣服,我先陪你去挑两件衣服,回头送你去公司。”
买衣服?赵岭迟缓地想起昨天的那条短信:“……你还记得啊?”
“我又不是老年痴呆症,要这都能忘我也就可以换个职业干了。”简少钧好笑地摇摇头,“今天方便?”
“方便方便!”赵岭心头涌过一股暖流,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见简少钧面前的空盘子,手忙脚乱地将碟子摞起来,端着就往厨房走,“我先去把碗洗了。”
“不用你洗,有洗碗机。”
“那、那我放进洗碗机里。”
最后还是简少钧手把手教的赵岭怎么用家里的洗碗机,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而脚步声的主人掌心的温度仿佛还烙在他的手背上,赵岭不禁长叹一口气,撇撇嘴,这人就是个祸害,幸好和他签合同的人是自己,万一哪个无知少男少女准得陷进去。
又海又渣!
赵岭气哼哼想着,既然这人不打算谈恋爱就不该随便散发荷尔蒙,幸好是自己的啊,幸好自己拎得清,不谈情不说爱。
没错,简少钧得感谢自己才是,上哪去找这么省心的床伴。
美滋滋地把自己表彰了一番的赵岭心情不错,这个好心情一直维持到跟简少钧来到那家只有纯白招牌的西装定制店,维持到简少钧将自己作为他的朋友介绍给设计师认识,维持到简少钧陪着他量尺寸,维持到一个穿得跟花蝴蝶一样的男人急匆匆闯入店内往简少钧身上扑时戛然而止。
赵岭:“……”他说的没错,简少钧就是个招蜂引蝶的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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