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之后,天光已经大亮的小院里,云初霁坐在椅子上,无奈的揉着太阳穴,身边趴着哭哭啼啼的许镜清。
“公子,呜呜呜,这么多年,落球儿终于暴露了他的本性,”许镜清抽抽噎噎,拽着云初霁的袖子擦眼泪:“他刚刚还想杀我,呜,要不是我机灵,这会公子脚下躺着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小清不要哭了,深秋他不是有意的,你……”云初霁被她哭得头疼,想要拿一杯清茶来喝,刚刚把茶杯托在手上,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许镜清不愤的拉着他的袖子一拽。
“哎,小清,”那杯茶差点被许镜清的力道摔到地上去,云初霁整个人都被她拉得偏了偏。
云初霁把茶杯放在桌子上面,叹了一口气:“小清啊……”
看云初霁要说她,许镜清嘴巴一扁,又要开始哭了:“公子!”
“你到底是要怎样,是你不声不响潜进我房里来,”抱着剑沉默站在一边的落深秋实在忍不下去,任谁睡得模糊的时候看见一个长头发的人影站在床头,都会吓得三婚丢了七魄。
“你这人好不要脸!”刚刚和云初霁说话,许镜清还只是哭,现在可不得了,就像是点燃了的炮仗,许镜清呲牙咧嘴的竖起了毛:“是你刚刚把剑架到我脖子上,若是你手抖了一下,我的脑袋现在就不可能在我的脖子上面好好待着!你……”
落深秋从来没有在口头功夫上占过上风,一张英挺的俊脸红了黑,黑了白,像变脸似的。
“不要吵了,你们……”
许镜清就坐在云初霁脚边,仰着头和对面的落深秋吵架,云初霁夹在两个人当中,劝这个劝不了,拉那个拉不住,耳朵周围有一窝蜜蜂飞来飞去,扰得他脑袋生疼。
“少主,你看见没,那小姑娘这么可乐呢!”小院另一边的蔷薇花架子下面,夏棋和夏时安站的远远的,夏棋一边吃樱桃一边看戏,乐得清闲:“之前和他们赶路的时候就这样,那小姑娘和落兄弟两个,时不时的就能吵一架,能把人笑死,你看小少爷,一定很无奈,这都是他第五次叹气了吧?哈哈哈哈哈!”
夏时安看过去,云初霁坐在中间,一边揉着被差点震聋的耳朵,一边还在轻声拍着许镜清的肩,以前那个老是莽撞闯祸的人变成了劝架安抚的人,这样无奈的云初霁多了几分和他在一起不会有的人气,夏时安没说话,但是看着好像愉悦了一点。
“少主,你不过去帮忙劝劝?
“不用。”夏时安不准备过去。
“可是,小少爷看着好像很为难哎!”
夏时安立即顿了顿。
夏棋看着少主犹豫的模样,更乐了:“哈哈哈哈哈哈,少主别担心,小少爷好像快把他们劝好了。”
“小清,不要哭了,”云初霁声音很轻,不是他原本的声音,是累的:“你现在长大了,大姑娘不能随意进男子的房间,知道了吗?”
“可是,我……”许镜清眼泪汪汪,下一刻眼睛一眨又要哭出来。
“当然,深秋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云初霁不偏不倚:“他怎么可以把剑架到你脖子上,实在是太危险了,这样做是不对的,深秋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吧。”
“我……”落深秋憋了又憋,看着小姑娘通红的眼,又把不乐意咽了下去,一个“嗯”字,十分违心:“是我错了。”
许镜清抽抽噎噎的不看他。
云初霁感觉这一天自己像带孩子似的,劝完又哄:“小清来清溪州是不是还没去玩过,今日刚好有空,让深秋陪着你去,买些你喜欢的衣服,姑娘家不是都爱胭脂水粉吗,让深秋带着你去买,景林门出钱。”
一句景林门出现,把小姑娘哄得开心了,她站起来,给云初霁捶背又捏肩:“少爷你真好!”
许镜清跟着他们,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一路来风餐露宿,还要顾着他们,苦日子过惯了,也就是这几天才有一段舒坦日子,这会她能像那些戏文里写的小姐千金一样出门肆意挥霍,许镜清这会儿的一颗心都飘到云端里去了,她看看笑得很好看的云初霁,又看看在远处的夏时安,结结巴巴:“公,公子,你真好,你和夏少主会百年好合的。”
云初霁被她拉着袖子,愣在当场。
夏时安闻言看向这边。
前者莫名恼怒,突然就想不给这吃里扒外的小姑娘买东西了,后者一愣,而后心情破好的弯起嘴角,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愉悦的一点,不错,夏家的少主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有眼色,以后的路途想必是十分坦荡顺风顺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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