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霞端着洗干净的葡萄进来,放到了桌上,恭声道:“主子,可以吃了。”
亮晶晶的紫皮葡萄,看着就馋人,苏蓉蓉眸光一动,很快就被盘中物吸引了去。
她抬手指了指葡萄,笑得一脸天真:“我从小就喜欢吃葡萄,兴许是爱吃的缘故,所以皮肤才这样好。”
说着掐了一颗葡萄下来,递给陈美人:“姐姐你吃不吃?”
陈美人眉头皱了皱,连忙摆手道:“妹妹你吃,你吃,姐姐不惯吃这个,怕酸。”
陈美人嘴上如此说,心里却嫉妒得要发疯。
若是可以的话,她真想毁了面前的这张脸,这样的话,陛下就不会被这样的狐媚之色迷惑了去。
苏蓉蓉听她如此说,也不客气了,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旁人吃葡萄,大多用手去剥皮,可苏蓉蓉不喜欢葡萄汁黏在手上,觉得不太舒服。
她直接上嘴,用牙齿咬破了皮,露出里面多汁的果肉,最后颇为满足的吸溜入口,不到一会儿功夫,她已经连吃了五六个。
这样毫无顾忌的吃相,陈美人还是头一次见,非但不觉得粗陋难看,配着她那一张一合的花瓣唇,反而平添了些许无尽的诱人之意。
陛下又不在,也不知勾引谁呢!
陈美人脸色越发难看起来,暗暗骂了句:“狐媚!”
面上却道:“妹妹你慢慢吃,姐姐想着还有要事。”说罢这话,就带着婢女一阵风似的走了。
陈美人前脚刚走,金枝就撇撇嘴道:“这个陈美人真好笑,她自个没有宠,没有本事哄得陛下开心,就过来巴结主子,想沾主子的光,天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这几日因着苏蓉蓉在御前得脸,连带着金枝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所以想也没想,就说出这样一番话。
苏蓉蓉却拿帕子擦了擦手,一脸笑意嫣然的盯着金枝,她眸色深深,瞧得金枝脸上一红。
“世人都是如此,眼孔浅显,只观其表。趋炎附势,捧高踩低不都是这样的么?金枝你说是不是?”
这两日,金枝对她尽心了些,可这份尽心对苏蓉蓉而言,还远远不够。
金枝有些心虚:“主子你这话是何意?奴婢听得不太明白。”
随即苏蓉蓉微微扬首,给了秋霞一个眼色。
秋霞立马会意,站出来道:“三日前我去牡丹园时,看到金枝去会了陆婕妤的贴身婢女兰烟。”
这话一出口,金枝果然脸色一变。
苏蓉蓉懒洋洋的靠在玫瑰椅里,乜了金枝一眼:“金枝,我给你机会坦白,你还不说实话么?”
三日前,金枝的确是去会了兰烟,她原本想着去伺候陆婕妤,多少是个正三品的婕妤,好歹也比跟着她现在的主子强。
哪知道这两日,陛下又频频召见她家主子,这风向一变,她也就犹豫了。
金枝心里惴惴不安,可是却没傻到真的去承认。
还有这个秋霞,她向来是吃定的,怎能凭着秋霞两句话,就不打自招了。
这么一寻思,金枝挺起胸膛,指着秋霞喝道:“空口无凭,你冤枉我,你有证据吗?若是没有,休要在主子面前胡言乱语,哦,我知道了。”
说着金枝冷笑一声,对苏蓉蓉道:“主子,你可千万别信了秋霞的鬼话,她就是心怀怨恨,所以才这么对我的,她记恨奴婢,所以拿话编排奴婢。”
对金枝的恶人先告状,秋霞脸涨得通红:“你、你才胡说八道,我亲眼看见的。”
若是苏蓉蓉是原宿主,指不定就信了金枝的鬼话。
只因金枝巧舌如簧,秋霞嘴笨实诚。
苏蓉蓉想到了宫斗剧里,对付吃里扒外的奴婢,主子的心情是何等愤怒。
要么一脚踹了,眼不见,心不烦。再狠点的,直接杖杀,还干净。
可是这两样,她都不想用在金枝身上。
不过吓吓她倒是可以的,苏蓉蓉冷声道:“秋霞,你不用跟她废话!她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左右明日个我见了陛下,自会跟陛下去说,这样的婢女我用着不放心,陛下自会去处置。”
陛下的手段人尽皆知,那就不是三言两语能描述的。
金枝听了这话,哪里还能镇定如常。
慌忙噗通一声跪地,脸上惨白如纸:“奴婢....奴婢承认就是了,请主子开恩啊!奴婢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奴婢敢对天发誓,真的,是真的。”
又怕苏蓉蓉不信,颤抖着举起手指头,要当即立誓为证。
苏蓉蓉见此,勾唇笑了笑,忙将吓得神志不清的金枝扶起:“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我不说也行,你只要记住今日说的话,不要忘了就好。”
金枝起身时,后背凉飕飕的,衣裳全都汗湿透了。
她点头如捣蒜,唇角还在抖:“奴婢、奴婢晓得的,奴婢不敢忘。”
翌日,苏蓉蓉起了个早,又去了天泽宫伺候。
那些宫人见了她,皆是松了口气,因着这几日苏采女的到来,陛下也连着几日没杀人了。
对他们而言,苏采女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是救他们于危难的救星。
其中一个白净的太监上前,对苏蓉蓉恭声道:“苏采女来得好早,陛下才起身,这会儿进去刚刚好。”
苏蓉蓉轻轻嗯了声,道:“多谢小公公提醒。”
每次她来这里,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做错一步,说错一句话,惹得暴君动怒。
旁人看她是一脸轻松,其实她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入了殿内,檀香味充斥鼻端,吸入肺腑有股淡淡的冷意。
苏蓉蓉深吸了口气,慢慢往里走去。
万公公甩了甩手里的拂尘,笑着迎上来:“苏采女,老奴把陛下交给你伺候了,老奴先退下了。”
眨眼的功夫,万公公也溜之大吉了。
苏蓉蓉暗叹一声:“都是些什么人!”
不过好在苏蓉蓉很快调整情绪,让自己脸上露出温婉的笑,这才朝龙床缓缓步去。
龙床上的男子才睡醒,半眯着眼,也不知是觉得羞辱她够了,还是觉得没什么新意,今日他倒是穿了件单薄的寝衣,淡淡的橘色,在灯火下衬得他的五官也柔和了几分。
苏蓉蓉抚了抚胸口,暗道:“还好。”总算正常了点。
天知道她一个黄花大闺女,面对一--丝--不--挂的裸---男,要多大的勇气。
“陛下。”苏蓉蓉柔柔唤了声。
顺手拿起准备好的衣裳,半跪在地上,伺候暴君更衣。
男子如墨的长发披散着,从苏蓉蓉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挺翘的下颌,还有那凉薄的唇。
兴许是他脸色太过苍白,所以显得他唇色鲜红,堪比艳丽的牡丹。
苏蓉蓉不由想到一个词----活色生香。
明明是嗜血残暴的一个人,偏偏长了这么一副身子骨。
跟他本人的气质还真是大相庭径,还真是可惜了!
正胡思乱想之际,当头冒出冷冰冰的声音:“娴熟了。”
苏蓉蓉反应过来,好像是在夸她,忙收转心神,做出回应。
“陛下过奖了,只要陛下不嫌妾手脚粗笨就好。”
说罢这句话,苏蓉蓉似想到了什么,眼看着暴君抬步要走,便追了上去:“陛下且留步,妾有样东西要还给陛下。”
暴君毫无情绪的“哦”了声,乜了她一眼,才慢慢道:“什么东西?”
苏蓉蓉从椅子上拿了斗篷,双手捧到暴君面前:“陛下忘了吗?这是当日陛下借给妾蔽体用的。”
说到后面两个字,苏蓉蓉脸不禁一红,那日的情景真是不堪回首。
暴君没有伸手去接,眸里晦暗不明。
苏蓉蓉看他那样,腹诽:“还嫌脏了不成?”
面上却仰着头,微微一笑:“陛下放心,妾洗干净了的,不信陛下闻闻,很香的。”
说着踮起脚尖,白嫩的手臂举起来,凑到暴君的鼻子前,惹得他眉头一皱。
刚想发火时,苏蓉蓉却抢先道:“妾没骗陛下吧?是不是很香?”
她用了皂角亲手洗的,趁着太阳大又暴晒了一天。
少女的玉臂如藕荷,送来了阵阵香风。
宫里的嫔妃惯用香料,可她身上却是自带的体香,闻起来清新自然,没有那庸脂俗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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