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表妹每天都病怏怏 > 第129章 心上
    他像是随口说的,李轻婵也没当真,她就是怕钟慕期这会儿就已经改口的事情传到冯娴耳中,她若是不反驳,冯娴又该说她不庄重了。


    李轻婵咳了一声,故作正经道:“反正没成亲就是不许改口。”


    她已经尽量绷着脸做出严肃的模样了,可人是粉面含春的,声音十分矫揉黏腻,音调跟撒娇一样。


    守在一旁的丫鬟们差点打了哆嗦,几人对视一眼,然后暗自摇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不相干的人觉得尴尬,两个主人翁一个未察觉自己有多娇痴,一个甘之如饴。


    钟慕期凝视着李轻婵,喉头滚动,道:“嗯,表哥都听阿婵的。”


    这声音又低又轻,好像稍微高一些,就会把满腔调柔情震得溢出一般。


    丫鬟们听得直起鸡皮疙瘩。


    之后好长时间没人说话,李轻婵低着头抚她袖口上的金线刺绣,钟慕期则一直转着手中的茶盏。


    两人谁也没说话,但动作的节奏却是一样的,李轻婵抚了一下袖口,钟慕期手中的茶盏就转动一下,像是说好的一样。


    李轻婵垂着脑袋,余光偷偷落在钟慕期手上,那只手因为握着杯盏微微施了力,弓着的手背上骨节十分明显,修长有力,随着手上的动作时隐时现。


    李轻婵想起被他掰开手心十指相扣的感觉,浑身血液又沸腾起来。


    小阁楼明明四面通风,她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咽了咽口水让自己冷静。


    她可以站起身到旁边透气,也可以拿起跟前的茶盏饮口水,可潜意识里又不想动,不愿意打破这气氛。


    这气氛也好怪,明明没人说话,她又与钟慕期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衣角都没挨一下,李轻婵却觉得好像两人好像亲密无间一样,让她不敢抬头。


    她觉得钟慕期一定正盯着自己看,李轻婵有点害羞,他就这样当着丫鬟的面直勾勾看自己吗?


    哪有这样的啊……回头娘知道了肯定又不高兴。


    李轻婵想发声,嘴巴却跟黏上了一下,就是张不开。


    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一抬眸就撞入了一双柔情眼中,李轻婵的勇气霎时间化作热气,扑满了她的面颊。


    她看见钟慕期眼中涌起笑意,自己不自觉地跟着翘起了嘴角,赶紧努力抿了一下。


    好不容易止住,正要开口——


    “小姐,没事的话就回屋去吧,别着了凉。”


    说话的是秋云,她是李轻婵身边最小的丫鬟,什么都不懂,更不明白冯娴为何一定要她们寸步不离地守着李轻婵。


    她跟着李轻婵久了,也不怕钟慕期,见风大了些,这两人又只干坐着什么也不说,怕李轻婵着凉了,才开口劝说。


    哪知道这一开口正好堵了李轻婵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话,被她横了一眼。


    秋云还奇怪,“怎么啦小姐?”


    李轻婵又横了她一眼,她都要热死了,哪里会着凉!


    旁边大些的丫鬟懂的多一些,见状忙拉住秋云,一个接一下把她按在最后面去了。


    现在没人插嘴了,但氛围已经乱了,李轻婵都忘了方才想要说什么了,撅着嘴不动弹了。


    她生着闷气,听见钟慕期柔声道:“是该回屋去了,马上要入冬,若是受凉犯了风寒就不好了。”


    冯娴也是不许钟慕期再往李轻婵房间里去的,回去屋里了,两人就得分开了。


    这会儿虽触碰不得,说不得什么亲密的话,但能看着也是好的啊,李轻婵不愿意回去。


    她掀着眼皮瞄钟慕期一眼,一脸的不高兴。


    怎么她舍不得表哥,表哥却舍得她?


    “表哥不在的这两年,阿婵每年都会生病,是不是?”


    “嗯?”李轻婵疑惑抬眸,“你怎么知道?”


    她就不明白了,这两年钟慕期离得那么远,回来的书信都很少了,怎么会知道她病了。


    “对于记挂在心上的人,即便是隔着千山万水,只要有心,总有法子知道她的情况的。”


    李轻婵差点没绷住去看丫鬟们的反应,强装淡定道:“哦。”


    阁楼上沉寂了会儿,钟慕期再开口道:“表哥送你回屋。”


    李轻婵愣愣地又“哦”了一声,松开袖口站了起来。


    丫鬟们尽忠职守,就连下楼梯都要把两人隔开,几人走在最前面,几人扶着李轻婵,还有几个跟在最后面。


    李轻婵提着裙子一步步往下走,她知道钟慕期就跟在身后,成亲前不能亲亲那就不亲了呗,她就是想跟钟慕期说些悄悄话,可连这都没机会。


    又下一层阶梯,看见腕上的青玉缠花手镯与红漆栏杆碰撞了一下,李轻婵忽然就停住了步子。


    这会儿正到楼梯中间,她一停,前后的丫鬟们全都停了。


    李轻婵回头,钟慕期与她隔着两层台阶,原本就比她高,这会儿更是要她高高仰着头才能看见。


    “怎么了阿婵?”钟慕期问。


    李轻婵提着裙子向上迈了两层,停住后丈量了下两人的高度,又向上迈了一层,这会儿勉强算是能平视钟慕期了。


    李轻婵弯了弯眼眸。


    即便她往回走了几步,两人仍隔着些距离,丫鬟们没见着出格的举动,便当做没看见,停在台阶上候着。


    李轻婵微微踮脚,身子晃动了下,问:“表哥,先前在城外遇见,你拿我发钗做什么?”


    她方才看见了手上的镯子,猛然间想起前不久在城外遇见钟慕期时的那跟发钗,那时她没看清来人,把钟慕期当成了坏人,拔下发钗想要防身来着,后来发钗被钟慕期夺走,塞进他怀里了。


    左右不过是一支发钗,李轻婵问了钟慕期一次,没得到回答,之后就再没问过了。


    现在记起来了,她就想知道好端端的,钟慕期拿她发钗做什么?


    钟慕期突兀地笑了,他今日特意穿了浅色的衣裳,人被衬得多了几分温和,再加上是对着李轻婵,简直是柔情似水。


    笑声传入李轻婵耳朵里,让她耳朵痒起来,李轻婵歪头催促,“快说。”


    钟慕期答道:“阿婵想知道,那就自己去表哥房里看一看。”


    这句话多了些暗示和诱骗,李轻婵还没反应过来,下方的秋月已经咳了一声。


    钟慕期还是第一回被一个丫鬟拿捏,但这是丈母娘的人,他不得不顾虑几分,又道,“表哥是说,发钗放在府里了,阿婵下回去的时候可以自己去取。”


    “我就要你现在和我说。”李轻婵不依,撒娇要他直说。


    她脑子转得忽快忽慢,说完了立马想起来,有了这发钗,她下回不就有借口去公主府了吗?


    在那边不会也被看得这么严了吧,一定能有空好好与表哥说悄悄话的。


    于是又连忙道:“那好吧,下回我自己去取。”


    她还知道害臊,说完挠了挠脸。


    钟慕期跟看穿她的心思一样,眼中笑意更浓。


    一行人还卡在楼道中不上不下,李轻婵与他对视了会儿,羞涩地转开目光,道:“那、那就回去吧……”


    她扭扭捏捏,还未来得及动脚下楼梯,上方忽地传来一声惊呼,李轻婵闻声扭头往回看,就见台阶上的丫鬟拥挤成一团,趔趄着向她压来。


    眼看要被撞到了,李轻婵腰上忽紧,她眼前一花,被抱着转了半圈,后背抵住了栏杆。


    李轻婵吓了一跳,连忙扶住钟慕期的肩膀稳住身形,视线越过他肩头看见丫鬟们跌跌撞撞地挤下了楼梯,惊叫声混成一片。


    不等丫鬟们站起来,钟慕期已松开了她,两人又隔了一尺距离,再没有丁点儿肢体接触。


    李轻婵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方才是被他抱开了才免去一劫,但这会儿没时间回味了,急忙走下楼梯问:“怎么样啊?有没有摔着?”


    丫鬟们“哎哎”叫着,埋怨起了秋云。她在最后面,听见李轻婵说要回去,就急忙往下走,结果一脚踩空撞到了人,才酿出这事。


    所幸楼道短,除了秋云崴着了脚走不了路,其他的都没摔着,就是多多少少有了些擦伤。


    “快去请大夫来看看。”李轻婵吩咐着。


    丫鬟们本来还想守着李轻婵的,奈何秋云伤得有些重,不得不先把她抬回去。


    剩下的几个又都有些擦伤,被李轻婵赶去擦药酒,到最后,跟着的只剩下两个小丫鬟了。


    回了房,两人就得分开,所以李轻婵走得很慢。但再怎么慢,就她房间也就那么点儿距离,终究还是会到的。


    停在房门口,李轻婵迟迟不进去,左右看了看,吩咐一个丫鬟先进屋去把窗子打开,吩咐另一个把屋里的熏香换了。


    都在房门口了,两丫鬟就没守太严,依言进了屋。


    到这时,身边终于没有无关的人了,李轻婵含着秋水的眼眸波动着,抿着唇望向了钟慕期。


    钟慕期已忍了许久,被她这样看着,眼眸深沉,低下头就要去亲吻她,然而才刚有动作,就听李轻婵道:“表哥,你再说一遍。”


    钟慕期顿住,“说什么?”


    “说……”李轻婵咬着唇,丫鬟进去开窗只要那么一小会儿功夫,这难得的独处时光转瞬即逝,她没空娇羞,掐着嗓音娇气道,“说我是你……你心上人啊……”


    钟慕期微怔,这才知道她支开丫鬟不是想要与自己亲近,而是还记着那句“记挂在心上的人”。


    李轻婵这副不胜娇羞的模样比亲吻更让他心动,他低笑一声,抓住李轻婵的一只手按在了自己心口上。


    “干嘛呀?”李轻婵缩手,怕被丫鬟们看见告到冯娴那里。


    钟慕期也防着屋里的丫鬟,低声道,“不是让表哥表心意吗?正好让阿婵感受下表哥的心,看看表哥有没有说谎。”


    隔着衣裳,李轻婵也能感受到掌下热气腾腾的胸膛,那里有一颗火热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一下下撞击着她柔软的手掌心,让她想把手蜷缩起来。


    可钟慕期按得紧,不让她缩手。


    “阿婵是表哥独一无一的心上人。”钟慕期定定地看着她,字句清晰、温情泛泛,缓声道,“表哥这一颗心全都被阿婵占据了,不论何时何地,它都只属于阿婵。”


    李轻婵听得心跳如擂鼓,察觉屋内的脚步声,急忙再次收手。


    她的动作仍未奏效,手背也被钟慕期覆上。


    他抓着李轻婵的手指,迫使她的手指在自己心口抓握起来,而后将她握起的拳裹在手中,唇贴着李轻婵耳尖,声音低沉问:“阿婵是要把表哥的心拿去吗?”


    李轻婵面红耳赤,觉得掌心烫得吓人,好似真的掏出了钟慕期的心一般。


    下一刻钟慕期松开她,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丫鬟出来了,道:“小姐,熏香换好了,窗子也打开了。”


    “嗯……”李轻婵头也不敢抬,紧紧握着拳,转身跌撞着跑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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