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端午
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被预定送给了其他的女人,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苡珍还是抑郁了好几天,食欲不振身体也提不起力气,窝在暖炕中颓废了好几天。
春杏和春桃看在眼里,有心劝苡珍放开胸怀,可苡珍又听不进去,她们也只能急在心里,想办法逗苡珍开怀。
苡珍的女红手艺不行,给崽崽做得布老虎做了一个星期都没做好,绣了拆拆了绣,整张绣布上都是针脚印,已经□□的不能看了。
春杏都想把绣布抢过去自己缝好了得了,可苡珍不许,自己慢悠悠的尝试着。春桃已经劝苡珍劝的佛系了,只要苡珍只祸害那一块绣布,没绣错一次就换一块布她就可以当做看不到,安安稳稳的在旁边给苡珍沏茶喝。
看着春杏眼巴巴的,瞅着自己手里的绣布,苡珍开口,打算转移了春杏的注意力:“这也到了月末了,你们的月例银子都发下来了吧,春杏,我给你再添些银子,你把这个月的月例银子打一个银镯子和银耳环吧,别把银子再给寄出去了,你身上除了绒花就没有其他首饰,真是太素了。”
春杏家里穷,她是自愿进宫的,入宫后也把银子都省下来寄出去贴补家里,听到苡珍的话春杏红了红脸,点头答应了。
春桃在一旁也说:“既如此,那我这月的银子也打成银镯子吧,这两天胡嬷嬷天天在奴才眼前显摆她那大金镯子,那好家伙的,两指粗的大金镯子,把奴才的眼都给晃花了。”
春杏惊呼了一声:“两指粗?那得有二两金子吧。”
苡珍也蹙了蹙眉。
“不止呢。”见苡珍视线望过来,春桃说的更起劲儿了:“再过几天不就是端午节了嘛,这次皇上要求大办,贵妃第一次掌权举办大型宴会,要求的高,您看这几天景仁宫中内务府的人来了好几次了,贵妃娘娘都不满意,内务府的人摸不清贵妃娘娘的脾气,可不就得问贵妃娘娘身边的人,小主您是不知道,胡嬷嬷这两天可是收了不少好东西,这大金镯子还不算什么呢。”
“现在贵妃娘娘是后宫中位份最高的,景仁宫中的奴才也跟着鸡犬升天了。”苡珍淡淡道,“这种小人猖狂你们不必羡慕,遇见了躲着点就是了。”
“那是自然,”春杏是苡珍的第一迷妹,“小主您也是有福之人,奴才自是不会羡慕胡嬷嬷的。”
“行了,去打银镯子去吧。”苡珍呼噜一下春杏的头,“我身怀有孕已经七个月,现在身体健康胎相稳固,这回的端午宫宴怕是躲不过去,刚好我的银饰也不多,你们就按照最近时兴的样式也给我打几个。”
春杏和春桃都皱了皱眉,宫宴上人来人往的可是最容易出意外的,她们小主这一胎一波三折的,眼见着再过三个月就要生了,可千万别再出什么意外了。可是她们位卑言轻,根本就无法拒绝。
春桃也没了说笑的心情,“小主,这次端午太后娘娘还邀请了一些外命妇入宫,承恩公府上的格格们都会入宫,这人多眼杂的,恐怕不适合小主前去。”
“承恩公府?”苡珍问:“是孝昭皇后的娘家吗?今年的选秀因为孝昭皇后薨逝取消了,她们家刚好有适龄的格格,这次带进宫来说不定就是借机让皇上相看的。”
春桃各路消息都知道,所以才更加担心:“赫舍里府的福晋今年也要带着自家小辈进宫。”
苡珍也没想到康熙这么受欢迎,各家变着法的给康熙送女人,好笑之余苡珍反倒放心了,既然知道了这次端午另有目的,她也不用整场晚宴都提着心了。
端午当天,康熙大赏群臣,成筐的咸甜粽子,艾草香囊,还有避毒的五彩绳从宫中抬出送往群臣宫中,后宫中则由贵妃出面,把端午节礼送至各宫中,苡珍虽然就住在景仁宫中,但是因为身份低位,所以是最后一批收到的。
艾草香囊和五彩绳苡珍早就带上了,春杏和夏鸣手巧,香囊上不但绣了艾草,还熏了艾草香,苡珍闻着挺好闻的,就没换,把贵妃送来的香囊和五彩绳都赏给了春杏她们,反倒是咸甜粽子很得苡珍的胃口,苡珍一连吃了好几个,还想伸手再拿一个,还是春杏阻止了她:“小主,粽子凉肚子,您纵使是想吃,明天再吃也不迟。”
“行吧。”苡珍也不是多贪口腹之欲的人,春杏一说,她就缩回了手,刚巧春桃把刚做好的糕点端了过来,苡珍又吃了一盘糕点,就填饱了肚子。
“小主,咱们赶紧梳妆吧,天就快黑了,宫门已经开了,福晋们可快要进宫了。”春桃见苡珍摸着肚子就知道苡珍吃饱了,捧着搭配好的衣服就开始催促苡珍。
“好。”春杏扶着苡珍下了暖炕,苡珍现在肚子大了,行动不方便,苡珍一边捧着肚子慢慢走着,一边吩咐夏鸣再给她装一荷包的糕点。她和崽崽都是能吃的,肚子饿的快。
“好好好。”春桃嘴上应和着,手上的功夫却不停,很快伺候着苡珍换好了衣服。“小主,今天有晚宴,奴才给您多少上些妆,也显得有气色。”
苡珍看着春桃手中厚重的脂粉摇头,道:“不用,就按照平常的来吧。”自从得知有孕之后,苡珍就停了所有的脂粉,每日素颜示人,也亏的苡珍底子好,孕期也养的好,脸上竟还吃出了一点儿婴儿肥,脸上白白嫩嫩的看着仿佛又小了两岁似的,比着宫中其他面黄神疲的孕妇对比不要太惨烈,佟佳贵妃见她一次就要生一次气。
“好的。”春杏手巧,眼光也好,不一会儿就用银饰给苡珍搭配好了适当的妆容,既不会显得庸俗,也不会过于平淡。苡珍摸着耳朵上带着的珍珠耳环也挺满意的。
苡珍这次带的人不多,就带了春梅和春杏,就连春桃都没带,还让春桃看家。春桃不放心,苡珍说:“这次宫宴是贵妃娘娘准备的,现在我肚子这是贵妃娘娘的孩子,贵妃娘娘怎么会让我有事。”
春桃一下子就噤了声,一路把苡珍送出宫,在苡珍走前才又开口道:“小主一路小心,早些回来。”
苡珍挥了挥手示意知道了,让春桃赶紧回去了。
康熙在乾清宫前设宴款待群臣,她们在后殿开宴。苡珍到的时候宫中低位份的妃嫔都已经到了,苡珍同众人见礼之后又是顶着众人的目光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不一会儿,七嫔到了,又过了一会儿,佟佳贵妃和一位桃色旗装的少女搀着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一起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位老福晋和一位妃色旗装的少女。
“太皇太后安,皇太后安,贵妃娘娘安。”
苡珍跟着众人一同行礼,被叫起之后,两位老福晋才带着身后的少女上前请安。
“奴才钮钴禄氏/赫舍里氏携小女请太皇太后安,皇太后安,贵妃娘娘安。”两位老福晋都是一品诰命夫人,位份比苡珍高,自然是不用给苡珍行礼,但是她们带来的少女却是白身,只能一个个的行礼。
到苡珍这里的时候,苡珍观察了,钮钴禄府格格倒是和孝昭皇后长的不太像,一张鹅蛋脸,柔柔的眉眼,身上倒是带了些武将家的利落,一身桃色旗装衬得人比花娇。旁边妃色旗装的赫舍里府的姑娘虽然颜色也不差,神色却有些怯怯的。听说这位赫舍里氏不是承恩公一脉的,是远房亲戚,看来和正宗的世家贵女到底还有些差别。
苡珍猜的不错,这场晚宴苡珍的确不是主角,钮钴禄格格和赫舍里格格出场那么高调,那时候,所有嫔妃的目光就已经从苡珍身上转移到两位格格身上,见到两位格格跟在老福晋身边,就连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跟前儿都说得上话,就更不会把眼神分给苡珍。
苡珍乐得自在,成功把自己透明化,就这样呆呆的在宫宴上做了大半天,最后借由身体不适向贵妃请辞,成功提前退席。
走在路上的时候,苡珍就忍不住又饿了,边走边吃糕点不雅观,苡珍索性带人闭到假山后面,准备把这荷包的糕点吃完,解了饿再回宫。
苡珍刚吃了几块糕点,突听假山后“噗通”一声落水声,然后就听到一道响亮的女声在呼救:“救命啊,快来人,救命!”
苡珍糕点也不吃了,侧耳倾听,问道:“春梅,你听见有人求救没?”苡珍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
春杏也听到了,吞了口口水害怕的点了点头。这里除了她们提着的两盏灯,连个火星都没有,黑灯瞎火的哪儿来的求救声。
假山外传来声音逐渐虚弱,苡珍怕真有人不小心掉进湖里,让春杏扶着走出了假山。灯笼照在湖面上,果然发现一个人在水里挣扎。灯笼的光照不了那么远,水中人一身黑衣,若不是皮肤白,苡珍根本就发现不了。
“春杏,快,把那人捞上来。”苡珍看那人快沉底了连忙吩咐春杏。
“是。”春杏快步走到湖边,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中,再露面已经游出了好远。苡珍焦急的在湖边等待,春杏游到了半路上,在水里发现了另外一个人,已经不会挣扎,随湖水浮沉在湖中。春杏连忙把人拖出水面,拨开散乱的头发,春杏发现这人竟是宫宴上跟在钮钴禄格格身边的宫女。
“小主,奴才又发现了一个人,是钮钴禄格格的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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