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入宫
苡珍没想到落湖里的不止一人,赶忙就让春杏赶紧把人送上岸。苡珍弯不下腰,指挥着春梅把宫女平放在岸边,春梅手探在宫女手腕上一息,失望的摇了摇头,把宫女的手放平了:“小主,已经没有脉搏了。”
苡珍学过急救常识,说:“那你给她做人工呼吸,我说你做,快点,说不定这宫女还有救。”说完就仔细教了春梅如何按压胸外心脏,如何清理口腔保持气管通畅,如何进行人工呼吸给宫女度气。
春梅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但是苡珍是主子,春梅就是不忿也只能照做。春梅虽然心中不满,可动作却严格按照苡珍的要求做,而且,身为医者的直觉,春梅做的比苡珍会的更标准和精确。
没过两分钟,宫女就有反应,在呛了一声之后总算是把肚子中的水吐出来了。“咳咳咳。谢谢……”宫女虚弱的道谢。
春梅却呆呆的,反应不过来,喃喃道:“她死了,然后又活了……”虽然是她亲手救活的,但她还是不敢相信。
“人本来就没死,就是闭住气了,通了气就好了。”苡珍行动不便,一手捧着大肚子,一手提着灯笼:“本小主问你,你是哪宫的宫女,是怎么掉进水里的?”
宫女慌张道:“回小主,奴才铃儿,是钮钴禄格格的宫女,刚刚格格散步到湖边,不小心失足落水,奴才就跳下去想救格格,谁知奴才不通水性,没救到格格反倒害了自己,求小主快救救格格。”
苡珍招手让春梅回到身边,扶着春梅的手问:“这里黑灯瞎火的钮钴禄格格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散步,而且,钮钴禄格格进宫做客,怎么只有你一人跟在身边?”
铃儿边流泪边说:“奴才也不知道,格格说酒喝多了,想在外转转醒醒酒,奴才就和音儿一同跟在格格身后,格格落水后,奴才比音儿先下水救格格,音儿就赶紧跑去叫侍卫了。”
铃儿说话条理清晰,苡珍心中的警惕更甚,刚想再问些细节,就听到春杏在高声呼救:“小主,奴才已经抓住钮钴禄格格了,钮钴禄格格太重了,奴才举不起来。”
春杏已经在湖中游了一个来回了,现在体力消耗大,估计是真把钮钴禄格格从水里带上来。只是现在有铃儿在身边,她一个行动不方便的孕妇还真不敢把春梅支使去帮春杏。
茂密的树丛后闪现连绵的火光,嘈杂的喧闹声和脚步声传入苡珍的耳朵,苡珍知道铃儿所说的搬来的救兵来了。
这地方偏僻,今天宫中的人手全被调到了端午宴那边,苡珍还以为钮钴禄格格会落水是有人故意想要钮钴禄格格命,现在看来是她想错了。
果然,绕过了挡眼的树木,一个宫女急匆匆的带着一群御前侍卫来到了石桥之后湖的另一边。
“快快,格格就是在这里落水的,你们赶紧下水去找啊。”
“好。”
侍卫们快速卸下佩刀软甲,正想噗通噗通的往湖里跳,苡珍走过了石桥,现身叫住了他们:“你们不用找了,本小主的宫女救了钮钴禄格格,钮钴禄格格现在全身湿透,你们男女有别,还是先往后避避,哎,那个宫女,赶紧帮忙把钮钴禄格格拉上来。”
侍卫们看苡珍的确穿着主子的衣服,就不敢动了,又看到苡珍挺着的大肚子,就齐刷刷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在宫中当差,有眼色是第一位的,虽然他们不认识苡珍,但看到那高挺的肚子也猜到是哪位主子了,现在宫中怀孕的只有乌雅贵人一人。想到这里,侍卫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往后退了好几步,围在苡珍周围,把湖边这块小小的地方照的亮如白昼,无所遁形。只剩下音儿局促的站着。
春杏已经托着钮钴禄格格游到岸边,只是她在湖里泡久了实在是把钮钴禄格格托不上岸,音儿没等苡珍吩咐就主动上前,配合着春杏把钮钴禄格格拉上了岸。
钮钴禄格格比铃儿要好些,虽然也呛了不少水,但意识还清醒,噙着泪咳咳咳的在不停的吐水。
钮钴禄格格救上来以后,苡珍又让侍卫把石桥对面的铃儿也挪了过来,铃儿见到钮钴禄格格就是一个大礼:“谢天谢地,格格您平安无事啊。”然后就拉着钮钴禄格格袖子哭诉她有多担心,又有多么忠心,那尖锐的声音嚎的苡珍的脑嗡嗡响,立马就想走人。苡珍看钮钴禄格格也是几番忍耐,才勉强自己不把袖子抽出来。
钮钴禄格格声音中都带着点儿咬牙切齿:“我无事,你别再哭了。”铃儿这才止住哭嚎,在一旁抽抽噎噎。
苡珍道:“钮钴禄格格,如今虽然是夏天,夜里这湖水温度也不高,你落水受了惊吓,还是赶紧找个太医看看吧,也免得再着了风寒。我身体不适,就先走一步了。”
钮钴禄格格也认出了苡珍,嘴里还咳个不停,嘶哑的嗓音认真给苡珍道谢:“今天真是谢谢乌雅贵人了。”
“无事。这宫中道路曲折,钮钴禄格格不熟悉还是不要乱跑,以免再失足落水了。”
钮钴禄格格道:“嘎洛知道了,多谢贵人提醒。”说完还朝苡珍甜甜的笑了。
既然钮钴禄格格是聪明人,一点就明白了苡珍也就不多说了。刚想告辞,康熙和佟佳贵妃就带着大批的奴才赶来了。
佟佳贵妃一眼就看到湖水边狼狈不堪的钮钴禄氏,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转瞬即逝,担忧道:“钮钴禄格格可还好,本宫听说你落水了吓了一大跳,这一路上心都怦怦跳呢。是哪位侍卫救了钮钴禄格格,本宫要好好的赏。”
钮钴禄氏咳喘不停,没有说话。苡珍见佟佳贵妃连余光都没有分给,自己一个,主动站了出来:“贵妃娘娘,是我救了钮钴禄格格。”
佟佳贵妃没想到听到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懵了一瞬:“你怎么救的?”看到苡珍和身后全身湿透的春杏就知道是自己没拐过弯来犯了傻。
“咳,你不是早就离席回宫了吗?怎么会在这里。”佟佳贵妃问。
苡珍挺了挺肚子,理所当然道:“回贵妃娘娘,婢妾走在路上走累了,就在此休息。也合该是婢妾和钮钴禄格格有缘,才能早早将钮钴禄格格救起。”
钮钴禄氏附和道:“是的,这一次真是多谢贵人了。”
苡珍会以一笑:“哪里哪里,都是姐妹,何必客气。”
佟佳贵妃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苡珍和钮钴禄氏和谐的姐友妹躬,和和美美,胸口怒气不断累积,还要面带着笑脸。
钮钴禄格格全身都湿透了,虽然后来换了新衣服,也绞干了头发重梳了妆发,但是还是被钮钴禄福晋匆匆带走了,这场准备良久的端午晚宴最后匆匆收场,不过这些都不关苡珍的事。苡珍在佟佳贵妃面前愉快的和钮钴禄格格交流完感情之后就以身体不适的借口回了景仁宫。
只不过苡珍第二天醒来之后还是听春桃说正殿那边的灯亮了一整夜。
又过了两天,皇太后下旨,召赉山之女赫舍里氏入宫,册为嫔,封号为僖,入住延禧宫。
春桃还有第一手的小道消息:“奴才听说,原本钮钴禄格格也要被召进宫的,只是钮钴禄格格在端午出宫之后就发起了高烧,到现在还没好呢,所以就丧失了这个机会。”
“唉!真是可惜,僖嫔娘娘入宫都能被册封为嫔,钮钴禄格格身为孝昭皇后的亲妹妹,就是妃子都做得,这场病来的真不是时候。”
“谁说不是呢,钮钴禄家可是世家大族,家中男儿个个骁勇善战,在南边屡立战功,真是可惜了。”
苡珍歪躺在暖炕上看书,本来不想打击春杏她们在她跟前儿的活跃性的,乌雅氏是个严谨的人,宫女们跟着自然也不会多说话,苡珍却不,她这几个月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种造成沉闷气氛的习惯改正过来,但是有些话,是只能放在心里不能宣之于口的。
“好了。皇太后的决定岂是你们能议论的,况且,你们议论钮钴禄格格且不说,为何还要与僖嫔娘娘作比较,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传到僖嫔娘娘耳朵里,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是,奴才知道错了,以后绝不会再说了。”春杏和夏鸣夏蝉也知道好歹,纷纷告饶知错了。春桃知道苡珍救了钮钴禄格格的事,只是听了僖嫔娘娘进宫的消息总是不放心。
春桃凑到苡珍身边轻声问:“小主,家主让我给您送来消息,铃儿和音儿都是佟佳贵妃指派给钮钴禄格格的人,当时僖嫔娘娘身边也有两名宫女,太后娘娘问起时还夸贵妃娘娘贴心。您那天救了钮钴禄格格,会不会招惹到什么麻烦?”
苡珍现在能肯定钮钴禄格格落水的背后主导者是谁了,只是她不明白佟佳贵妃为什么要这样做。钮钴禄氏是满洲大族,即使这一次佟佳贵妃把钮钴禄格格推下水让她进不了宫,那还有明年,后年,甚至大后年的大选,佟佳贵妃是阻挡不了钮钴禄格格进宫的,佟佳贵妃的安排又有什么意义呢。
“小主?要不然,我转告家主,让家主多留意铃儿跟音儿?”见苡珍沉思,春桃又问道。
苡珍回神,讪笑一声摆手道:“不用。没事。”不管佟佳贵妃有什么打算,都不是她一个孕妇需要操心的。
苡珍把身体也放软,倚在引枕上,减轻肚子对脊椎的压迫,随着月份将近,她这肚子可是越发大了。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崽崽平安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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