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刚蒙蒙亮,丁昀飞就起来了。


    吃完早饭,他换上出工穿的衣服和鞋子,拿了一把小锄头,带上一些粥,骑着自行车就出了门。


    他今天得去地里看看他家种的芝麻长得怎么样,有好些天没去看了,也不知长势如何。


    出了门,他骑着自行车沿着坑坑洼洼的村路向村口方向骑去。路过卫峣家的时候,正好看到卫峣推着一辆自行车从院子里走出来,卫峣看到他,似乎是怔了一下,随后友好地跟他打了一声招呼:“出工呢?”


    “……嗯。”丁昀飞愣了一下,点了一下头,感到很意外,没想到卫峣会主动跟他打招呼,估计是前几天晚上何武带人去卫峣家闹事他出手帮忙,所以卫峣才没有再反感他。


    丁昀飞捏着车把,刹车停了下来,坐在自行车座上,长腿撑着地,扭脸望着卫峣,微笑着问:“去哪?”


    “也出工。”卫峣回答,跨上自行车向他骑来,骑到他旁边的时候说了一句,“一路吧。”


    “好。”丁昀飞颔首,脚踩了一下踏板,车子就开始往前行驶了。


    俩人并排骑着自行车,丁昀飞偏头看了一眼卫峣,随口问:“你去哪里出工?”


    卫峣蹬着自行车,眼睛望着前方,说了一个地名,说完,扭头望着丁昀飞,问:“你呢?”


    “我去三坡那看看我种的芝麻长得怎么样了。”丁昀飞说,一想到这是他穿越到这里来种的第一批农作物,他就觉得很自豪,脸上不禁扬起了笑容,笑容如沐春风。


    卫峣的眸光在丁昀飞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后收回目光,目视着前方,脸上也浮起了浅浅的笑意。


    俩人不再说话,安静地骑着自行车,冲上了一个长长的大坡之后就到了村口,因为他们二人去的地方走的路线不一样,到了村口他们就分开了。


    丁昀飞轻快地踩着自行车沿着弯弯曲曲的公路向前行驶,秋天的早上,天气格外凉爽,微微有些凉意,骑车行驶在路上特别地舒服。


    很快他就骑到了目的地,把车子停好后,他就走到田间查看起他的芝麻来。


    一段日子没来,芝麻又长高了不少,竟然还开花了,一朵朵洁白的花朵煞是好看。


    望着这一大片长势茂盛的芝麻,丁昀飞非常惊喜,但也有些担忧,因为芝麻长得太高太茂盛也不好,营养都跑到叶子和杆上了,会影响芝麻的产量和品质,必须得阻止芝麻疯长,最好的办法就是给芝麻打顶,控制芝麻长高,才能提高产量。


    没有一丝犹豫,丁昀飞戴上草帽,穿进芝麻地里开始给芝麻打起顶来,其实就是把芝麻顶部的生长点掐去,这样就可以控制芝麻的生长,还可以让芝麻多长出些分枝,到时候还可以多开花结籽,提高产量。


    丁昀飞站在密密麻麻的芝麻地里,用手指轻轻掐去芝麻的顶部,别看这活看起来很轻松,一棵棵掐下来也挺累,不一会儿,丁昀飞就累得满头大汗了,可是他没有休息,抬手擦了擦汗又继续干活,他今天必须得把这一大片的芝麻全部都给打顶,这一片芝麻起码有七八分地,工作量比较大,他必须加紧时间干,要不天黑之前他干不完。


    丁昀飞站在田间埋头苦干着,饿了的时候他就喝上几口带来的粥,然后又接着干活,太阳从东头渐渐爬到了西头,日落之前他终于把芝麻全部打完顶了。


    这时,他已是累得筋疲力尽,他一屁股坐到田边休息,一边拿着草帽扇着风,一边望着眼前绿油油的芝麻,心中升起了满满的成就感。


    休息片刻之后,他就收拾东西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丁忠已经把饭做好了,他今天没有出工,开会去了,因为修路的事,他最近都比较忙。陈素芬也回来了,她今天也出工了,一个人赶着牛车去甘蔗地里锄草去了,还带回来了一车的草,带回来投进池塘喂给鱼吃。


    大家洗完手后就围坐在餐桌前开始吃饭,丁忠依然是每天晚上必喝一碗米酒,看到丁忠提着酒壶倒酒,丁昀飞忽然想起早上卫峣主动跟他打招呼的事,心里不由地一阵欣喜,然后他也提起酒壶给自己倒了小半碗酒,他今天干了一天的农活,比较乏,正好喝点酒解解乏。


    吃饭的时候,丁忠跟他们说过了中秋节就开始正式修路了,到时候每家每户能干活的村民都要去修路,争取在一星期内把路修好。


    吃完饭,丁昀飞去客厅翻看了一下日历,才发现还有两天就到中秋节了,时间过得还挺快,不知不觉他来这里已经有三四个月了,他也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虽然苦累但却过得很充实。


    很快就到了中秋节这一天。


    这一天,村民们都早早收工回了家,虽然村民们的生活条件不怎么好,但过节的气氛却很浓厚,没到傍晚,村子里便炊烟袅袅,每家每户都杀上一只自家养的土鸡,做上一顿丰盛的晚餐,庆祝这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


    然而彼时,丁昀飞手里却拿着一把菜刀对着一只土鸡瑟瑟发抖。


    他今天没有出工,被丁忠安排在家杀鸡做晚饭,丁忠和陈素芬出工去了,还没有回来。


    可是他哪里会杀鸡啊,他自小生活在大城市,平时连大活鸡都很少见到,哪杀过鸡。


    这简直是为难死他了,丁昀飞盯着丁晓英手里抓着的一只又肥又大的公鸡迟迟不敢下手。


    丁晓英坐在凳子上,一只手抓着鸡的翅膀,一只手抓着鸡的两条腿,抬头望着丁昀飞,说道:“哥,快点动手吧,我抓着手都酸了。”


    “……哦,好。”丁昀飞拿着菜刀,往前走了一步,刚要弯腰把刀往公鸡的脖子上抹去,公鸡突然扑腾翅膀动了起来,把丁昀飞吓了一跳,差点丢下刀就跑。


    丁晓英也是吓了一跳,连忙抓住公鸡,用力抓着公鸡的翅膀和腿,吁了一口气说:“好了,这回抓得比较紧了,动手吧。”


    丁昀飞深吸了一口气,弯下腰,左手抓着公鸡的头,不让公鸡乱动,右手拿着刀一点一点地向公鸡的脖子靠近,当刀刃快要碰到鸡脖子的时候,丁昀飞闭上眼睛,然后一咬牙一跺脚用力划了下去。


    “啊!!!”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是丁晓英的声音,丁昀飞吓了一跳,连忙睁开眼睛,只见丁晓英哭丧着脸,望着他,说:“哥,你划到我手了。”


    “啊?!”丁昀飞大吃了一惊,往丁晓英的手看去,只见丁晓英抓着鸡翅膀的那只手的手背上多了一道划痕,正在往外渗着血。


    丁昀飞惊呆了,他怎么划到丁晓英的手上去了?


    顾不上疑惑,他连忙找来纸巾给丁晓英止血一边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丁晓英笑了起来,说:“哥,你现在怎么这么胆小啊,连鸡都不敢杀。”


    “…………”丁昀飞一阵汗颜,看了看丁晓英手上的伤口,还好划得不深,只流了一点点血。


    经历这事,丁昀飞更不敢杀鸡了,望着公鸡直发愁,丁晓英也很发愁,突然她灵机一动,说:“要不咱们给鸡喂点酒,鸡喝醉了就不用杀了。”


    丁昀飞:“…………”


    这样做可以吗?丁昀飞表示很怀疑。


    虽然怀疑,丁昀飞仍走进了厨房,找了找酒,可是提起酒壶一看,酒壶是空的,没酒了。


    丁昀飞:“…………”


    算了,还是动手吧。


    丁昀飞又拿起刀,壮着胆子正要朝公鸡走去,这时,只听前院那边传来丁忠和陈素芬说话的声音,丁忠和陈素芬收工回来了。


    丁昀飞松了一口气。


    不久丁忠就来到后院了,丁晓英一见到她爸便喊道:“爸,您可回来了,您赶紧过来杀鸡/吧。”


    “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有杀鸡?”丁忠朝一双儿女走去。


    “我哥他胆小,他不敢杀。”丁晓英笑着说。


    “……”丁昀飞竟无颜反驳,不好意思地把刀交给了丁忠。


    丁忠接过菜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吩咐道:“我来做饭,你去卫峣家帮我打壶酒。”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两张十元钱递给丁昀飞。


    “好。”丁昀飞接过钱,进厨房拿了酒壶,提着酒壶就出了门。


    走在路上,丁昀飞还在为不用他动手杀鸡而感到庆幸,刚庆幸了两秒钟,他又庆幸不起来了,因为他一会儿还要面对同样比杀鸡更可怕的事情:卫峣家的那条大黑狗。


    丁昀飞:“…………”


    害,高兴得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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