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后没两天,丁忠就开始组织村民修路了。


    这一次不需要丁忠怎么动员,村民们都非常积极主动地配合村委的工作,一大清早,村民们都拿着铁铲、扛着铁锤来到村口等着村长安排任务。


    丁忠手里拿着一个大喇叭对着众村民喊道:“好,大家静一静,现在我来说一下下来的工作,这两天我们先修村里的主路,也就是从村口到村尾的这条大路,修完了大路再修其他分支小路。”


    他的话音刚落,底下就有村民不乐意了:“那多不公平啊,先修主路的话万一到时候资金不够,小路没钱修,那我们这些家住在小路边的住户岂不吃亏了?”


    “对啊,我们家也是对着小路,万一到时候修不到我们家门口,我们岂不很吃亏?我们可是捐了钱的,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捐钱了。”


    有的村民甚至指桑骂槐:“你看谁家谁家都没有捐钱,他们家在主路边,这回都占便宜了。”


    “你说谁呢?谁没有捐钱,我们可是捐了钱的。”有人反驳道。


    眼看村民们就要吵起来,丁忠连忙安抚道:“请大家放心,我们已经向上面申请到了资金补助,我们也做了评估预算,这些资金是足够咱们修路的,请大家不用担心,我保证肯定能让村里的每一条小路都铺成水泥路。”


    村民们听了,这才放下心来,没有再吵。


    见大家都安静下来,丁忠开始给村民安排工作。丁忠根据每个队来的人数分别安排了任务,一队负责平整路基,二队负责运沙子石子,三、四队负责和混凝土浇筑路面。丁忠把任务下达给每个队的队长,队长领完任务就开始带着自己队的村民开始干活了。


    丁昀飞今天也来修路了,他们家是属于一队的,他也跟着一队的村民去平整路基了。


    所谓的平整路基,就是在浇筑水泥之前先要把坑坑洼洼的路面用碎石子填平,然后再铺上一层砂砾压实,最后才浇上水泥混凝土。


    一队的村民就是负责用铁铲把二队村民/运来的碎石子铲到凹凸不平的路上,把路面填平。


    丁昀飞跟着大伙一起填筑路基,正忙着的时候,忽然看到卫峣也在他们这一队伍中干活,丁昀飞连忙拿起他的铁锹朝卫峣走去,走到卫峣的身旁,微笑着问:“你们家也是一队的呀?”


    卫峣看着他,低沉的嗓音“嗯”了一下。


    丁昀飞笑笑,也不走了,就站在卫峣的旁边拿着铁锹动作不太熟练地铲起一旁的一堆碎石子来。


    卫峣看着他那吃力生疏的动作,眸底浮起一丝不太明显的笑意,随后弯腰握着手中的铁锹很轻松地就铲起了一铲子碎石填到路上的坑洼处。


    看到卫峣干活竟然这么麻利,丁昀飞挺惊讶,说:“不错嘛,我还以为你不会干活。”


    一般人听到别人这么评价自己,心里或多或少会有些不舒服,因为这句话乍听上去像是在贬人的意思。但卫峣并没有感到不舒服,还很认真地问丁昀飞:“为什么会这么说?”


    丁昀飞直起腰,手扶着锹杆,眼睛上下扫了一下卫峣,笑着说:“因为你气质太好了,看起来不像是个会干活的人。”


    卫峣闻言,脸上难得露出一个很明显的笑意,挑眉看着丁昀飞,揶揄道:“那你觉得会干活的人是什么样的?像你这样的吗?”


    看到卫峣笑了,丁昀飞心下很惊喜,他一直以为卫峣很高冷不会笑,没想到竟然也会笑。


    经卫峣这么一笑,丁昀飞瞬间觉得跟卫峣亲近了不少,也就没那么拘谨了,丁昀飞笑道:“对啊,像我这样的才更像会干活的人。”


    丁昀飞说着,脚用力踩了一下铁锹,握着锹杆的手往下一压,铲起了满满一铲子石子,随后往前一扬,石子便落进了坑里。


    “怎么样?”丁昀飞扭脸冲卫峣眨了一下眼。


    卫峣抿着唇笑了一下,颔首:“嗯,不错。”


    丁昀飞笑笑,弯腰拿起铁锹正想再铲一铲子石子,突然也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一些石子,砸到了他的腰背上,砸得他一阵生疼。


    丁昀飞皱了一下眉,转身回头就看到何武正站在不远处一辆正在往下卸石子的手扶拖拉机上,何武手里握着一把铁锹,冲他干笑了一声,说道:“不好意思,不小心把石子铲到你那里去了。”


    虽然他嘴上说的“不好意思”,但脸上却看不出有半点歉意,刚才的行为分明就是故意的。


    丁昀飞有些不悦,他当然知道何武是故意的,可是现在大家正在忙着修路,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何武起冲突,那样会影响大家修路,耽误工程。丁昀飞压下怒火,手绕到背后正想揉一揉被砸疼的腰,转头却看到卫峣正沉着一张俊脸朝何武走去。


    丁昀飞大吃一惊,连忙走上前拉住卫峣的胳膊,叫道:“卫峣。”


    卫峣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丁昀飞。


    丁昀飞望着他,轻轻摇了一下头,低声说道:“别冲动,我没事。”


    旁边正在修路的村民也看到这紧张的气氛了,担心卫峣和何武动起手来会吃亏,也出声劝解道:“对对对,别冲动别冲动,都是误会,误会。”


    卫峣脸色沉沉的,眸光往下瞥了一眼丁昀飞抓着他胳膊的手,脸色稍微缓和一些了。


    见卫峣冷静下来,丁昀飞松了一口气,对卫峣说:“走吧,回去干活,别理他。”说着,转头面无表情地瞪了一眼何武,随即拉着卫峣往回走了。


    卫峣任由丁昀飞拉着他胳膊,两人回到了他们刚才干活的地方,扶起地上的铁锹继续干活。


    “你刚才这是在干嘛?这样对昀飞,以前咱们几个不都是很要好的朋友么。”与何武一起站在手扶拖拉机上卸石子的李兵说道。


    “谁让他老是跟我作对!你看他,还跟那小子那么亲近,他心里哪还有咱们这几个朋友!”何武咬牙切齿地说。


    李兵朝丁昀飞那看了看,只见丁昀飞正和卫峣有说有笑的干着活,他也发现丁昀飞变了,变得跟他们生疏了很多,也不再跟他们来往了,不过李兵是念旧情的人,毕竟以前他们几个玩得那么好,李兵有些为难地对何武说:“总之你们俩个别打起来,你们要是打起来我不知道帮谁。”


    “你爱帮谁帮谁!”何武黑沉着脸说,握着铁锹用力铲起车上的石子往前一抛,石子哗啦啦地落到了地上的一堆石子里。


    李兵无奈地摇了摇头,握着铲子弯腰继续干活。


    路上的村民们也在热火朝天地干着活,或是挥着铁锹,或是抡着锤子,或是推着人力小推车,大家分工合作着。


    直到中午,太阳太晒了,大家也累了一上午,肚子也饿了,丁忠就让大家先回家休息吃饭去了,吃完饭下午再继续干活。


    丁昀飞也回家喝粥去了,喝完粥,在家也没什么事,休息片刻之后他又扛着铁锹出门了,步行来到村口。


    许是大家现在正在家里休息,这会儿村里非常安静,村口没有一个人,只有一棵老榕树静静地矗立在村口守护着山村。


    丁昀飞拿着铁锹走到榕树下,这棵老榕树真的很大,虽然已经入秋,树叶仍然郁郁葱葱,遮天蔽日,走在榕树底下像是走进一片大森林里。


    放下铁锹,丁昀飞绕着榕树走了起来,走完一圈,他伸手摸了摸榕树苍老的树皮,树皮上歪歪扭扭地刻有一些小字,许是村里的小孩在这里玩耍时刻上去的。


    丁昀飞饶有兴致地望着树上的字,正欣赏着的时候,突然,一个低沉熟悉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你到底是谁?从哪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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