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姜子延思考着对方的意图时, 赵武前面已经铺垫了许多他是为什么中毒的前奏。现在终于说出了他的下文。

    赵武说道:“街坊邻居们,听我一句劝,为了你们家里人的身体好, 还是赶紧离开那吧!”

    旁边围观的人群中忽然有人问道:“你凭什么说人家的原料有问题?有证据吗?我们怎么能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这话说出来后大部分围观的人都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纷纷附和:“说的对啊, 不能,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凡事都要讲究证据。”

    这话任谁看都是向着姜子延他们造纸坊的, 可下一句从赵武的嘴里说出来的话立刻让姜子延意识到了不对劲。

    赵武说:“我说的那些原料你要是不信有问题的话,可以找人去查验。我敢保证,我所中的毒就是因为这个原料。”

    刚才提出疑问的那人又说话了, “那怎么别人没事?就你中毒了?”

    这人每次提问的问题都在点上, 而且恰巧是大家最关注的点。

    赵武解释道:“大家有所不知,这次的原料是刚调制出来没多久的, 其他人接触的还少,而我是因为之前顶了别人的位置做了这活, 接触的时间要比他们长一些。”

    赵武这个话其实是有漏洞的, 他说的原因是接触这批新做的原料时间的长短,只要再等上一段时间,证明其他与原料接触的人都没事, 他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可谁都不敢拿人的身体打赌, 生怕接触时间长了真的如赵武所说会中毒。

    赵武接着说道:“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多发的时间可能也不太一样。不管怎么说,现在我这个样子就是前车之鉴, 各位邻里还是要提醒自家人多注意些为好。”

    “我还是不信, 除非那原料被亲自检查出有问题!”

    赵武面上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大家不要难为我了,这些原料是极为重要的东西,东家不可能允许别人前去检查的。你们既然不信就算了,我言尽于此,就当我没说过吧。”

    这招以退为进用的实在巧妙,赵武这话一说完更加坚定了别人想要检查原料是否有问题的决心。

    东家不同意?

    这好办,大不了他们亲自上门去请求东家,而且这也事关造纸坊的清誉,造纸坊没理由会拒绝。

    若是姜子延拒绝,不管以什么理由拒绝众人的请求,都会令这些人心里不踏实,怀疑他们的原料真的有问题,不然为什么不敢让人检查?

    姜子延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不得不佩服这背后设局人的算计的巧妙,很会把握人心。

    至于对方为什么要坚持检查他们的原料,目的就是能够造出真正的素笺纸。

    这最后一个步骤的原料是重中之重,关于其中的配比关系也是姜子延当初试了很多次之后才成功的。

    而且这里面的原料其中有几样任谁都想不到,那都是药材。

    但如果比例不对,造出来的纸并不光滑,而且颜色发黑。按照正确的比例加入这些药材,能够有效防止霉腐和虫蛀。

    他们想检查原料,根本就不是为了检查有没有毒,而是为了弄清这种原料是添加了哪些材料。

    姜子延不怕他们检查,里面的药材有的是用的根茎,有的是用的果实,就算他们检查了,想要全部都知道是什么材料也不太可能。

    韩愚也在医馆这里,可是他们人少,根本拦不住围观的人。刚才他们的人刚想上去拦住赵武说话,就被围观的人群推开了。

    此时韩愚听到人群中有人提议说检查他们的原料,他第一个就想反对。他们那些原料是机密,如果不是因为人手不够,新来的那些人是不会接触到这些原料的。

    然而韩愚刚想开口阻止那个人,忽然被姜子延拉住了,姜子延朝他摇摇头,让他不要说话,听对方往下说。

    果然这时候刚才人群中那个人又开始发言了,他道:“街坊们,为了在那里做工的家人着想,咱们还是请求一下造纸坊的人,让他们检查一下那个原料吧!”

    一旁围观的不知情的人们也都纷纷议论。

    “说的对,还是检查一下好,要是没事的话,大家都能放心了。”

    “可是找谁来检查呀?让他们自己的人检查吗?我可不放心,要是让他们自己的人检查,他们肯定说没问题。”

    “对对对,这得请个外面的懂行的人来。”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可咱们也不认识什么懂行的人呀?”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适时的开口道:“大家伙们,如果你们相信我,我负责去找人。我认识的有一个对造纸这一行的用料比较熟悉的人,我去把人请来。”

    “好好好,那请人的事就麻烦你了。我们这几个老骨头就负责上门找他们商量,让他们同意检验材料!”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连分工都快明确好了。这些人里没有谁是真正的关心赵武到底是不是中毒了,不明就里的人是担心自己的家里人,而在背后推动的人,则是想要知道那些原料是用什么做的。

    赵武中毒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至于是中的什么毒,毒性如何,会不会有什么别的症状,根本没人关心。

    姜子延拉着韩愚悄悄从医馆退了出去,他已经注意到了刚才那个在人群中跟赵武一唱一和的男人。

    此时他对韩愚交代道:“你现在立刻去府衙报官。”

    “报官?”韩愚惊讶道。不是说检查原料的事吗?怎么又扯到报官了?

    “对,报官。就说有人在咱们造纸坊做工出现了中毒的情况,污蔑是我们原料出了问题。我们造纸坊愿意接受官府派人前来检查原料,希望能还我们造纸坊一个清白。去吧!”

    “好的郎君,我这就去。”

    “哎你等等,”姜子延拉住他,又小声叮嘱道,“你悄悄的去,别引人注意。”

    韩愚点点头,说知道了,然后从医馆抄小道朝着府衙的方向去了。

    韩愚走了之后姜子延又跟冯轲说道:“刚才那个人,记住脸了吗?”

    冯轲点头,“记住了。”

    “很好,你跟着他,但是别打草惊蛇。等他带着检查原料的人返回时,你把他们都截住,等官府带来的人到了之后再放他们过来。”

    “是。”冯轲记住了姜子延的交代,在门口等着那人出来。

    而姜子延这时候又进了医馆,他忽然提高了声调,对着大堂那些围观的人说道:“各位街坊邻居们,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听到了。

    我是姜记造纸坊的东家,我们姜记造纸坊一直都是老老实实做造纸的,至于我们的原料被人反映说有问题,那是绝对不会的。

    不过既然你们不放心,也为了我们造纸坊的声誉着想,我同意你们带人过来查验原料是否有问题。

    在此之前,造纸坊停工整顿,原料也都封存,等着你们过来查验。大家意下如何?”

    “这些人本来想着要上门围堵几天才行,可没想到姜子延竟然轻轻松松的就答应了他们的要求。这让他们在惊讶的同时,也对姜子延这个东家有了几分好感。”

    人群中隐藏着的那人悄悄往后退了几步,他没想到这造纸坊的东家竟然如此年轻。

    而且他们在这里只是说了几句,对方就退步了,连闹都懒得闹,人家直接同意检验原料了。还真是年少不经事,胆小怕事。

    他慢慢的从人群中挤出,几步除了医馆,朝着他的主子复命去了。

    冯轲一直在门口盯着,见他出来,悄悄从后面跟了上去。

    本来姜子延以为这人下一步是去找他们原先准备好的来造纸坊检验原料的人。却没想到跟着跟着,对方来到了城南的一座别院。

    那人进屋后看到上方坐着的男子直接跪下行了个礼,只听座上的那人说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郎君放心,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而且今天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

    “什么收获?”

    “姜记造纸坊的东家今日恰好也在赵武被诊治的那个医馆,此人年纪尚轻,有些胆小怕事,都不用上门去闹,见有那么多人说要检验他们的原料,他当场就同意了。”

    “当真?”

    “确实是真的,属下亲耳听到的。”

    “嗤,也是,不过是从乡下来的穷小子,靠着素笺纸才有了现在的规模,胆小怕事也是在所难免。”

    冯轲隐匿在房顶上听了一会儿,然后趁着下面的人不注意,小心翼翼的揭开了两个瓦片,想要看一下屋里密谋的人到底是谁。

    掀开瓦片一看,被下面的人叫做郎君的人正是施茂才,然而冯轲并不认识。

    在房顶上虽然比较隐蔽,可始终看不清施茂才的正脸,冯轲便轻点脚尖,从上面跳下来,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用唾液沾湿了窗户纸,悄悄挖开了一个洞,看着里面的情形。

    施茂才道:“这件事情做得很好,等事情结束了你带着办事的几个兄弟好好吃一顿,这是你们的赏钱。”

    那人接过钱袋,道:“多谢郎君。”

    “对了,检验原料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等会儿你带着他直接过去,务必要让他验好了,原料里有哪些材料、大概有多少份量,全部都要查清楚。”

    “明白!”这人迟疑了一下,说道,“那赵武呢,他现在需要做什么?”

    “暂时没什么要他做的了,跟他说好好在医馆待着养身体,后面的事情应该也用不着他了。还有,告诉他,嘴巴闭严实点,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属下明白。”

    这人退出去之后,冯轲并没有走。他一直在等着施茂才出门。

    等施茂才走后,冯轲悄悄跟在他的身后,金燕看见他进了施家大门。

    冯轲看了看牌匾上写着施府,然后就在附近蹲了一会,见施茂才一直没出来,这才回了造纸坊。

    回去之后姜子延还没回来。

    他会轻功,一会儿的功夫就抢在那人之前到了造纸坊外,只要那人带着检验原料的人一出现,就立刻把他们截住。

    而冯轲从医馆走后姜子延去了一趟造纸坊。他跟造纸坊里的工人都交代了一下,暂时给他们放几天假。

    当然也不是无缘无故的放假,这个放假的原因还是要解释清楚的。不然这些人容易胡乱猜测,造成人心惶惶就不好了。

    他简短的说了一下今天赵武身上发生的事,然后说他们怀疑原料有问题。这几天停工整顿,就是要让人检查原料。

    还叮嘱他们把原料都准备好,既然问心无愧,就大大方方的让他们查验即可。

    姜子延这干净利落又大方的做派属实让在场不少人吃了颗定心丸。

    但在这期间,如果有人蓄意挑衅滋事,会直接被逐出造纸坊永不录用。

    这也是为了防止造纸坊里面有人与外面的人里应外合。

    他们这些原料竟然是检查不出来什么毒的,赵武也不敢私自往里面下毒。只要他一下毒,这些原料在造纸的时候就会显现出来,造出来的纸要么发青,要么发黑,会被人一眼就看出来。

    赵武背后的人不会干这么蠢的事情的。

    有张虬在造纸坊盯着,姜子延还是挺放心的。

    安排好了事情之后,他去了后院打算寻个屋子歇一会儿。刚到后院他就看见了冯轲站在廊檐下一个人在那杵着。

    冯轲从后院的小门进来的,已经在这里等候他多时了。

    见姜子延回来,他立刻走上前去,说道:“郎君。”

    姜子延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有话要说,应该是刚才出去跟梢查出了点什么。

    “走,进屋说。”

    到了屋里,姜子延解开斗篷,冯轲帮他挂在了一旁的屏风上。

    “外面那么冷,你站那多久了?”

    冯轲道:“习武之人,这点儿寒气不算什么。”

    姜子延撇撇嘴,好吧,全家只有他最怕冷。

    他喝了口热茶道:“说说吧,你发现了什么?”

    冯轲说道:“我一路跟着郎君说的那人,发现他并没有去找什么检验原料的人,而是进了城南的一座院子。”

    “院子的正屋有一个人,是他的主子。门口处有人把守,我蹲在房顶上偷听了一会儿。那人就是幕后操纵这些事的人,包括赵武也是他安排的,他的目的就是要检验造纸坊的那道原料。”

    姜子延问道:“可知此人是谁?”

    “本来是不知道的,我虽然下去趁别人不注意从窗户纸偷看了一眼,但那人的脸很陌生,我确认我没有见过。

    后来他出门,我就一直跟在他后面,最后发现他进了施府。我还在那里等了一会,并没有见他出来。想必这施府应该就是他的家。”

    “你的意思是他姓施?”

    “嗯。”

    “姓施……”姜子延快速回想着他认不认识姓施的人,这人一系列的手段看起来像是跟他们家有仇。

    可是他思来想去,都没有想起来跟他们有过交集的有什么姓施的人。

    他喃喃道:“咱们没有认识过姓施的人家啊……”

    冯轲此时忽然想到了之前城中传言的那个斗诗会,他道:“上次传言中和少爷斗诗的那个人,好像姓施。”

    经过冯轲这么一提醒,姜子延也想起来了。上个月林昭还特意托人带信回来说让他最近小心一些,尤其是生意上的人,还详细说了在书院跟施茂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此时想想,很有可能是对方在书院被林昭一连两次下了面子,让他丢了脸。他记恨在心,就让家里的人在生意上给自己这造纸坊使绊子了?

    想到这,姜子延问冯轲:“你看到进施府的那人相貌怎么样?大概多大岁数?”

    冯轲回忆了一下,“有些矮胖,多大岁数看不出来,但很年轻,像是个读书人。”

    姜子延这下更确定了,在背后操纵的人大概率就是施茂才本人。

    “对了,让你拦截的那两人呢?”

    冯轲面不改色的说道:“太麻烦,堵了嘴起来了。”一如既往的简单暴力。

    姜子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也行吧,等官府验完了之后,再把他们放出来。”

    冯轲点点头,“知道了。”

    …………

    赵武一直在医馆里躺着,他服下的这种毒其实毒性还挺烈的,若不是他及时服下了解药,说不定命就没了。

    这基本上就是拿命在赌,好在他赌赢了,人没出什么大事。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养,按时吃药将於毒排除体外,不然以后会落下病根。

    就在刚才,他接到了传话,说是他表现的很好,暂时没什么要他做的了,安心修养即可。还叮嘱他凡事要多考虑一下家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要掂量清楚。

    他心里知道,自然不会乱说话。

    看了看时辰,应该也差不多了。

    就在此时,医馆外面忽然有一阵声响传来,整齐的跑步声中夹杂着凌乱的刀的碰撞声。

    赵武心里一惊,他朝躺在门口处的病人问道:“大婶,外面刚才是什么动静?发生什么事了?”

    大婶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如实将自己看到的说了一下,“刚才是府衙的那些官老爷们路过,可能哪里又出了犯人,官老爷们去缉拿犯人去了。”

    赵武不知为何总有些心神不宁,他又问了一句,“那他们是往哪个方向跑的?”

    大婶说道:“看这个方向,估摸着应该是西边那个索罗巷吧。”

    赵武听完心里更加不舒坦了,索罗巷……若是他没记错的话,那个姜记造纸坊就在索罗巷。

    是巧合吗?

    他不得而知。

    赵武想出去看看,可是因为中毒的原因,他现在不方便下床。解毒后四肢乏力,双腿不利于行。

    韩愚报官后府衙在那问了他很长时间,因为他没有写诉状。一没有诉状,二没有告人,却是请衙门大人去主持公道的。

    衙门的大人本来是不想管这等闲事的,可是却听说前来请他去的人是城西姜记造纸坊的。

    这个姜记造纸坊他有所耳闻,听说给城西的穷苦百姓们提供了不少做工的机会,解决了一部分官府面对城西这个烂摊子的一些难题,官府对它还是有些好感的。于是便同意过来走一趟。

    既然主持公道,那肯定要问清楚事情的原委。

    在问清了之后,官府派人直接去请了一名有资历的大夫来。

    在官府看来,这件事情很简单,不是证明有没有毒嘛?有没有毒这种事大夫最清楚。

    有的毒银针就能试出来,可有的却不行。还是要大夫来检查一遍大家才放心。

    加上路上又花了一会儿功夫,等府衙来人时已经过去许久了。

    之前在育馆围观的人现在都已经去了造纸坊,他们走过来的这一路,又吸引了不少人。围观的人群壮大了一倍多。

    然而等来的不是在医馆时的那人,而是府衙的衙门大人。老百姓们很怕官兵,一见到他们来,就忍不住先下跪拜见衙门老爷。

    姜子延听到消息赶过来,行了礼后跟这次过来的衙门老爷简单说明了情况。

    随后他又跟围观的人解释了一下情况,说在医馆的那赵武诬陷他们原料有毒,还害他中毒了,为了寻求公道,他们这才报了官,请官府老爷来定夺此事,还他们一个公道。

    凛州府城吏治清明,老百姓们对于官府的说辞还是很信任的。

    听到姜子延这么说,也纷纷都等着官府给出一个答案。

    官府请来的老大夫是个为人古板正直的人,按照规矩,他对造纸坊内所用的材料全都进行了一遍查验。

    尤其是赵武所说的那道原料,是由很多种材料混合在水中做出的液体,老大夫取了一碗液体仔细查验了一番。

    一个时辰过后,老大夫摇了摇头,道:“回禀大人,此物没有毒。”

    围观的大部分人都很开心,没有毒对他们来说再好不过了,这样就不用担心家里有人在这里做工了。

    然而,人群里并不光只有这些只是来看热闹的人,还有一个人是施茂才派来的,来围观结果的。

    他在看到官府的人进来的那一刻心里就感到不妙,但一直没走,就是想留下来看看结果。

    可如今发生的事情跟他主子所估计的完全不同。

    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小心翼翼从人群中退了出去,他得赶紧回去,立即跟自家主子禀明此事。

    “然而当他从人群中退出来,转头要走时,身后忽然一个人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此人正是张虬,他带着两个小弟在这里蹲很久了。如今趁着围观的人们不注意,他一个手刀砍在了对方的后颈,麻袋一套,将人绑走了。

    原料既然查出来没有毒,不论是在这里做工的人,还是外面围观的人都放心了。

    但此事还没有结束。

    姜子延忽然道:“大人,在下姜记造纸坊东家姜子延,要状告赵武自导自演中毒一事并企图嫁祸给造纸坊,故意损害我们造纸坊的声誉。”说完,他从袖管里拿出写好的状纸递了过去。

    府衙的大人也觉察出来这其中有些猫腻,姜子延将这造纸坊开在城西可是为城西的穷苦百姓们增加了一项收入,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既然有人故意损害造纸坊的声誉,那他定然要查。

    接过状纸粗粗扫了一眼,衙门大人便道:“被告赵武,现在何处?”

    “回大人,正在回春医馆。”

    这边施茂才一直在家里等着,可迟迟没有消息传来。

    他根本没想到姜子延一点都不怕别人误会他这造纸坊的名声,反而简单又直接的报了官。

    他想着等他的人拿到了那道程序原料的配方,到时候这素笺纸就唾手可得了。然后再趁人不注意在里面下点药,到时候再怎么检查那原料也是有毒的。这么一来,他们造纸坊坏掉的名声可就洗不清了。

    不得不说,施茂才很有头脑,想的计谋也一箭双雕。

    可他根本没料到姜子延会不按常理出牌。他还低估了姜子延这个人的聪明才智,以为他真是个年轻有胆小怕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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