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京城有一个新的传言, 说是曾经那位文坛大儒岑勋回来了。之前的那一篇《后赤阳赋》就是出自他之手。
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谁传出来的,但是说的有鼻子有眼,引起不少读书人的好奇。
储怀玉自然是知道他回来了的, 如今这般操纵舆论的手段简直复刻的他当年那般行事,深刻的诠释了什么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荣王府将来是不爱办宴会的, 这次竟然出奇的办起了文坛盛会, 广邀天下读书人参加。
毕竟荣王府是举办方, 虽然荣老王爷是个武夫, 可人家找回来的孙儿可是大魏有史以来的三元及第,举办文坛盛事也说得过去。
林昭不爱办这些东西,但这次荣王府突然举办宴会也是有目的的。
京城中大部分读书人都来了, 除此之外, 还有一些官员也来捧场。荣王府向来低调,有些人想要巴结都没有门路, 如今这可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五月中旬,荣王府的文坛宴会如期举行。
前来参加文坛论辩的还有几位国子监的博士以及学子。除此之外, 还广邀了几位有名的大儒撑场面。
就在介绍完他们之后, 荣老王爷忽然起身,朝最后一个大儒席位上坐着的人看去,他介绍道:“这位就是曾经名满天下的明渊先生岑勋, 也是我们家昭儿的老师。”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没想到这几日京中的传言竟然是真的,岑勋竟然真的回来了。
坐在下首不远处的储怀玉放在衣袖中的手握出了青筋,他本来是不想来的, □□王府特意给他发了帖子, 而且到场的全都是读书人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若是不来,倒是显得心虚。
可没想到一来就看见了他曾经的那位恩师。他心里总有种预感,今日怕是有大事要发生。
荣老王爷介绍完之后,在座的有一些人对岑言当年被诬陷的事情深信不疑,以至于老王爷话音才刚落对方就忍不住站出来控告他。
“王爷,今日是我们文坛盛事,您邀请一个曾经嫉妒弟子才能,抄袭弟子文章的人来,恐怕不太好吧?”
“是啊王爷,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并不代表就毫无痕迹的被人们在记忆中抹去,一介大儒已经有了不可擦拭掉的污点,他就不配再出现在文坛辩论上。”
储怀玉听到有人站在他这边指责岑言,他袖下紧握着的双手放松了些许。
不过有人反驳肯定也有人持怀疑态度。
有年轻的学子站出来道:“那也不一定,万一当年明渊先生是被污蔑的呢?当年的事情虽然我没有亲身经历,但听传言来看,你们都说明渊先生才能不足以教导弟子,其当时的弟弟储怀玉全靠自己天资聪颖,这才连续斩获三元。”
“但刚才听王爷也说了,如今的荣王府世子也是他的弟子,而且三元及第的年龄比储公子还要年轻,这是不是可以说明明渊先生有满腹才学堪为人师呢?”
“那万一是荣世子也是万里挑一的天才呢?人家完全有可能凭自己的能力考上状元。”
坐在主位旁边的林昭起身道:“兄台所言差异,昭长于乡野之间,能有今日此成就,全仰仗老师悉心栽培,并非是依靠自己的天赋。”
这话实打实的在维护岑言,若要论成就,林昭还要比当时的储怀玉更胜一筹,她的话多少还是有些分量的。
“即便如此,那当年他意图剽窃储怀玉的文章这事总不能抵赖吧?”
“是啊,能做出剽窃弟子的文章这种事,他就不配为人师。”
……
听着越来越多鄙夷和反驳与质疑岑言的言论,储怀玉觉得自己今日可能是多虑了,人们的固有印象很难改变,最起码现在都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只是忽然有一个另类的声音响起,他道:“既如此,小生也想提出一个疑问,听说最近很少读书人追捧的《后赤阳赋》是明渊先生所写,请问是也不是?”
这个问题一出,大家纷纷安静下来,他们也很想知道答案。
一直坐在位子上没有开口说话的岑言此时回答了这个问题,他道:“是老夫写的。”
“这篇文章行文思路和章法上和之前那一篇赤阳赋极为相似,是你故意模仿用来洗白的吗?”
这句话问的言辞相当犀利,还带有满满的恶意。
不过岑言若是想要摆脱曾经的污名,这些都是他要面对的。
“老夫离京多年,虽然如今已经垂垂暮矣,但也知道行文思路和章法是模仿不来的。这篇后赤阳赋是这几年游历所得所感,均是亲身经历。至于当年的事情,孰是孰非,老天自有公道。”
岑言往日里说话从来没有如此强硬过,储怀玉在一旁十分心虚,他心里一直惦记着之前林昭所说的证据的事情,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见辩论还未开始,台下的人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明渊先生,荣老王爷赶紧打了个圆场,宣布辩论开始。
而岑言大概是坐的久了,直接起身走了出去,在他还为洗清自己的清白之前,这个论坛辩论旁人也不想让他参加。
不过今日这个文坛宴会重点并不在于辩论,而是为了给他正名。
岑言一路走到了宜兰园,这里兰花盛开,园中自有一股芳香,清新扑鼻,要比刚才那种场合舒服多了。
他走后没多久储怀玉也跟着出来了,他心里惦记着对方说有证据的事,便一路悄悄的跟着他到了宜兰园。
岑言不懂那些弯弯绕绕,是林昭知道他可能会嫌烦闷,特地跟他说出门右拐便是宜兰园,可以过来透透气。
储怀玉来的时候见园中并无其他人,心道这真是一个谈话的好时机。
他走到岑言身后,冷不丁的开口道,“老师,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岑言一看到他就来气,他冷着脸道:“我不是你老师,我只有阿昭一个弟子,以后莫要一我弟子自居。”
储怀玉大概是早就猜到了他的反应,他并没有生气。在他的心里,他以前的这位恩师是有些迂腐的,不懂弯弯绕绕的人情世故也就罢了,从前他想去多结交一些权贵子弟,他都不允许。
“老师,好歹咱们也师徒一场,即使您如今落魄了,也不该如此妄自菲薄。若非您如此执拗,坚决不肯回到京城来找我,何须受这么多年的苦。”
岑言最烦他这一套东拉西扯的说些废话,没完没了,却不知意欲何为。
“你到底想说什么?”
储怀玉凑近了两步,道:“也没想说什么,就是单纯的关心一下您,毕竟您于我来说有大恩,即便您如今忘了我,我该尽的孝道还是要尽的。”
岑言被他这一番话恶心的不轻,如此专门跑来与他说这些,点然不是专门来落井下石的。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用绕弯子。”
储怀玉大概也知道这个老师的秉性,这么多年依然没有变,他小心试探道:“当年的事,您走的也太干脆了。我没想到您会被世人这样谩骂,确实是我的错。但您既然回来了,又何必再整什么后赤阳赋这种文章来让弟子难堪,左右当年的事情您也没有证据,翻不了盘的。”
见他突然提到那些陈年旧事,岑言突然又想明白了他的意图。
都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此时的储怀玉大概是心虚了,把当年的事被翻出来澄清,那他如今的声名地位就会顷刻间消失。
岑言不禁冷笑道:“当年是我识人不清,将一条冻僵的蛇带回屋里养着,供他吃,供他喝,教他读书写字,没想到这条蛇反过来,却咬了我一口。”
“当年的事实究竟如何,你我心知肚明。既然我这次回来了,那肯定是做了全盘的打算的。以前是我不屑去争,对自己感到失望,这才远走他乡。如今自然是不一样了,当年的证据你怎知我就没有呢?”
“不可能,当年的手稿我都带走了,就连那篇文章都心境还有意思你都跟我说过,你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文章是你写的。”
储怀玉有些急切,似乎十分执着于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岑言看了他一眼,思绪飘远,想起了一些久远的往事。
“当年,我遇见你时,你也不过才八九岁。那时我怜你自幼丧父丧母,又见你天资聪颖,特地将你带回来细心教导。”
“可没想到仍旧改变不了你骨子里的劣根性,你一心想攀附权贵,甚至不惜投奔安阳王,最后为了名利,为了向上爬不择一切手段,甚至是欺师灭祖。”
见岑言一字一句都在揭他的伤疤,那是储怀玉最不愿意想起的一段记忆,他有些恼怒道:“你懂什么!你怎么会懂从小在狗窝里抢食的痛苦,你成日里就会教我君子大义,可曾有问过我想要的是什么?”
“我想要的是滔天的富贵权势,我不想让别人用鄙夷的眼神看我,嘲笑我只是一个穷酸书生。我只是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我有错吗?”
“我没错,错的是你!”
储怀玉越说情绪越激动,他多年忍耐的心里话今日总算说出口了。
岑言叹了口气,觉得他可恨又可悲。
“所以你不惜偷走我的手稿,拿走我的文章,说那是你写的。事后还倒打一耙,说我剽窃你的文章。”
“老师,这不能怪我。谁让您树敌太多了呢?安阳王看您不顺眼,我也没法子。只能让您多受些委屈了。”储怀玉折了旁边一朵兰花花瓣,轻描淡写的说道。
“这些年,难道你心里没有丝毫的愧疚吗?午夜梦回的时候不怕我化作厉鬼来找你索命吗?”
“怕,我怕极了。可那又怎样?既然我已经一只脚踏入了地狱,那就不妨再多承受些。”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骗了世人多少年,让世人相信你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人竟然是被读书人当做榜样的怀玉公子。”
“那你知道我也不想这样吗?每天披着一身虚假的外衣,在众人面前逢迎,汲汲营营这么些年才走到如今的地位,难道我不累吗?”
“这完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怎么?你竟然还有脸来诉苦?当年我被你诬陷,声名狼藉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自己很累?”
储怀玉深吸了口气,缓了缓自己的情绪,转回到最初过来的目的,他道:“无所谓了,以前那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想提醒你,不要企图拿当年的事情来诈我,当年所有的人证物证都已经被我毁了,你永远别想翻身。”
他这话说完,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句话,那人道:“是吗?”
储怀玉心中一惊,大意了,他刚才情绪太过于激动,一时之间竟然没注意到有人过来了。
这宜兰园很大,兰花种了许多,还有很多高大的花木在中间遮挡,一时之间很难发现有人过来。
随着外面的人进入宜兰园,储怀玉终于看到了刚才鼓掌的人是谁,正是林昭。
若是只有他一个人还好办,储怀玉完全可以说他的话不足为重,毕竟弟子袒护自己的老师理所应当。
可他的身后还有一群刚才在文坛宴会上辩论的人。
林昭一直让人时刻关注着储怀玉的动向,前些日子他就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让他不得不怀疑他们手里到底有没有证据。
今日岑言也来了,储怀玉一直都很想见他,刚巧他一个人离席,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他知道岑言的性格,定然会向他来打探关于证据的事情。
林昭提前和岑言打过招呼,如果他单独碰见储怀玉,想办法激怒他,让他说出实话。
岑言直到今天这个宴会其实是为了帮他洗干净冤屈特地办的,自己半路收的这个学生对他十分尽心,比起当初那个白眼狼,不知好多少倍。将心比心,林昭如果叮嘱他什么事,他一向放在心上。
譬如今天这件事。
刚才储怀玉的那番言论被很多人都听到了,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人设瞬间崩塌。
很多人听到后都不敢相信,这会是从储怀玉的嘴里说出来的话,毕竟人前他树立的形象太过美好,一时之间众人还有些接受不了这种幻灭。
不过总有些人落井下石,岑言被污蔑的时候别人落井下石,同样的,如今曾经的真相被揭开,储怀玉也开始被别人落井下石了。
“真是伪君子,竟然瞒骗大家这么多年,曾经的大儒都被他泼了脏水,如此欺师灭祖根本不配为人。”
“是啊,本来以为是个风光霁月的正人君子,却没想到竟然是个阴沟里藏着的毒蛇。”
“明渊先生蒙冤这么多年,一直被世人误解,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这种人不受到惩罚简直天理不容。”
……
如今亲耳听到事实真相,大家口中的言辞开始纷纷倒向岑言。
储怀玉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如今四处辩解,“不是这样的,事情不是这样的。我、我刚才只是被激怒了,一气之下才说出那些话,那根本不是我的本意,你们大家要相信我啊!”
“若不是被激怒,你怎会说出实情?事到如今,竟然还在狡辩。”
林昭适时的站出来,道:“事实如何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了,家师蒙冤多年,这件事情我们王府不会善罢甘休。我已经命人上报了大理寺,想必很快就有人来了。”
储怀玉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对方竟然上报了大理寺,他本来想着最多也就被御史台弹劾,大不了这中书侍郎的位置不要了,即便被贬到偏远的地方做官他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可如今竟然直接报了官,很多事情都经不住查的。到时候他肯定要受律法严惩了。
储怀玉像失了魂一般瘫倒在地,双目无神的盯着地面,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恨意,乘人不备时朝着林昭狠狠的扑了过去。
好在陈河一直护在林昭身侧,他反应灵敏,一掌将他推出好远。
储怀玉没学过武,被一掌打出去后昏迷倒地,随后被人抬了下去。
此时已落幕,前来的人也无心再辩论。之前质疑岑言的人如今都灰溜溜的跟他道了歉,毕竟这件事情的真相已经公布于众,以后他还是名满天下的文坛大儒,没必要得罪这么一尊大佛。
宴会散场之后,岑言坐在位子上愣了许久,他积压了那么多年的心病,转瞬间就解决了。
这个弟子他是真的没收错,今日的事情肯定是林昭策划的,荣老王爷想必也做了不少。
岑言起身去见荣老王爷,林昭刚好也在。
岑言一进来就要拜谢他,荣老王爷赶紧拖着他的胳膊让他不要行礼。
“我这孙儿多亏了您的教导,如今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老先生不要客气。正所谓天地君亲师,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若要是行礼那就见外了。”
岑言一时间老泪纵横,他如今这般岁数,当时虽然下决心回来,也只是想要向世人证明他是有才能的。
既然被别人质疑,那如今他依然教导出第二个三元及第的弟子,也算是证明了自己。
可现在,他不仅证明了自己,还洗刷了曾经的冤屈,怎能不令他感怀落泪。
…………
大理寺接到消息,立刻就派人赶了过来。毕竟是荣王府的人报的案,大理寺的人不敢怠慢。
这件事情影响很大,甚至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当今皇帝虽然年轻,但很注重文人的发展。储怀玉是一个十分典型的例子,就连他都被蒙在鼓里这么些年。
皇帝震怒,严令大理寺彻查当年之事。
大理寺卿得了皇帝的口谕,丝毫不敢懈怠,加班加点的开始查案。
储怀玉自然是什么都不肯说的,不管问什么,他都一概否认。
还是他身边一直跟随他的小厮没熬过酷刑先招了。
小厮是很早就跟在他身边的,知道他很多隐秘的事情,包括当初和安阳王勾结在一起的事。除此之外,还挖出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而仅仅这两条,就足够让他人头落地了。
安阳王当年可是反叛逆贼,储怀玉当年从他身边全身而退,如今旧事重提,皇帝不可能会放过他。
不过后来大概是考虑到他也是三元及第有功名在身的文人,在中书省这几年工作上尽职尽责。最后被判了个家产全数充公,流放三千里的下场。
……
储怀玉完全是咎由自取,这件事情就像是一滴水掉进了池塘,掀起了一波涟漪之后便再次归于平静。
只是这次事情之后,原来门可罗雀的岑言住处,如今仿佛门庭若市,几乎每天都有很多读书人想向他请教学问。
只是岑言年纪大了,已经歇了再收弟子的心思,此后余生只想安安静静的做学问而已,所以能拒的帖子大部分都拒绝了。
……
几日的时间过去,姜子延在工匠铺子定做的麻将也做好了。
姜子延过去拿的时候特地打开检查了一下,麻将的背面被打磨的光滑平整,四周棱角分明,颜色全都一样,工匠是按照他的要求,将背面做的完全看不出区别来。
一整副麻将看起来十分精致,整齐的排列在盒子里。
姜子延点点头,结了尾账,提着麻将便要出门。
工匠铺子的师傅很是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临走的时候问道:“客官,您定做的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呀?是用来干嘛的?”
姜子延神秘的笑了笑,解释道:“这个叫麻将,是一种棋牌,用来消遣玩的。至于怎么玩嘛,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他毫不怀疑麻将这个东西的影响力和传染力,一传十,十传百,一定会很受大家的欢迎。
姜子延拎着麻将回了王府。
时辰尚早,这个时候荣老王爷应该刚午睡起来。
果然,他到老王爷院子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教林星下棋。
林星小脸皱巴巴的,看样子是已经下棋下的烦的不行了。见姜子延过来,急忙站起来,让出自己的位置,拉着他让他坐。而自己则是一溜烟跑去屋里画画了。
见姜子延手上提了个木箱子,老王爷有些好奇,放下手中的棋子,道:“你这是拿的什么呀?”
姜子延笑了笑,“前几日不是跟您说了,要送您一个礼物吗?”
荣老王爷惊讶,“就是你手上提着的这个?”
“嗯,今日才做好,就直接给您拿过来了。”
荣老王爷觉得这礼物有些神秘,他活了这么多年,什么珍贵的礼物没见过,但是头一次如此期待一样东西。
他像个小孩子一般搓了搓手,道:“来来来,赶紧打开,让我瞅瞅是什么好玩的东西。”
一旁的陈河上前搭了把手,帮忙将箱子打开,荣老王爷一看,入眼的是一枚枚雕琢的相当精致的小方块,排列的十分整齐。
他拿起一个看了看,发现反面都是一样的,正面则是有不同的图案,每个图案都不相同。
“这是什么?”他问道。
姜子延解释道:“这个叫做麻将,是一种用来打发时间玩的棋牌。很好玩的,我来教您怎么玩。”
老王爷两眼放着光仔细的听他解释规则,“这里有两枚骰子,剩下的这些牌呢一共有一百三十六张,需要四个人共同配合才能玩。具体规则是这样的……”
姜子延说完之后怕老王爷不懂,于是道:“来来来,咱们凑够四个人,我教你们打一局就明白了。”
于是荣老王爷、陈管家、姜子延,还有被迫上去凑数的另一个院子管事组了一桌麻将局。
打完一圈下来,他们三个人都懂了这个麻将的规矩,而且觉得十分新颖又有趣。
尤其是荣老王爷,玩的相当开心,姜子延总是不经意间给他胡牌,哄得他更高兴了。
于是当林昭从翰林院回来的时候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就连下人几乎都不见踪影。
问了之后才知道,全都去老王爷的院子了。
本来以为是老王爷要给下人集体训话,然而等进了院子才知道,这里围了好多人,十分热闹。
见林昭来了,下人们连忙行礼,往后退了不少。
林昭凑近后才看到,他那向来无聊的祖父正在玩这一种桌牌游戏。再一看,旁边坐着一同玩游戏的还有姜子延、陈管家,以及另外一个管事。
荣老王爷看是林昭回来了,一边打出一张八万一边道:“昭儿回来啦,来来来,你快看,祖父今天下午赢了多少!”话语里藏不住的炫耀。
麻将这个东西林昭也未曾见过,以前在凛州的时候姜子延只拿出过纸牌,并没有制作麻将。
林昭笑了笑,问道:“祖父,子延,你们这是在玩什么?”
不等姜子延解释,老王爷抢先一步开口道:“这个叫做麻将,是子延专门订做的,特意送给我的礼物!”中间那个我字还拉了长音。
“我跟你讲,这个东西太好玩了,你要不要来打一局?”
林昭看着麻将桌上,异常和谐的氛围,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道:“不了,一会儿该吃饭了。”
然而荣老王爷第一次玩这个东西,到了饭点都不想吃饭,他道:“不急不急,还不饿呢,等会儿再吃。”
姜子延一眼就猜出了荣老王爷的心理,他劝道:“王爷,这局打完就去吃饭吧,天色也不早了,您要是想玩的话,明天玩也是一样的。”
老王爷闻言讪了讪,两个晚辈都这么说了,他若是再坚持,岂不显得他像个爱玩的孩童,那也太丢人了。
“好好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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