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了两刻钟, 依旧不见什么异样。
王麻子挠挠头道:“大人,这山头种不出来东西,这么邪门的事, 该不会是因为山中有邪祟作怪吧?”
他悄声的说着,“您是要将邪祟挖出来为大伙除害吗?”
林昭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他没接他的话, 而是道:“接着挖, 往深了挖。”
又挖了两刻钟, 王麻子忽然道:“大人, 这下面有东西,太硬了,挖不动。”
听见这话, 林昭心神一动, 说道:“你把旁边的土都挖开,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麻子用锄头将旁边的土都刨开, “大人,是石头。”
林昭凑近看了看, 伸手拿旁边的小石子在上面划拉了几下, 能隐隐约约看出里面是灰白色的。
王麻子这下了然了,他就说这地为啥种什么什么长不成,原来土底下是石头, 那庄稼能长的起来才怪呢。
他这块开挖的地算是废了, 底下指不定有多少石头,他还是换个山头吧。
王麻子正想着哪块山头还有余地能开挖田地,就听见林昭说道:“以后不要来这里种东西了, 这个山下面都是石灰石, 长不出来东西的。”
林昭本来是想找找这里面有没有铁矿, 结果铁矿没有找着,到是有意外之喜,找到了一个石灰岩山。
王麻子点头哈腰的应声道:“哎好嘞,咱们都听大人您的。”
林昭心里有了数,等回去跟姜子延商量商量,再做打算。
从山上下来,林昭没有停留,直接坐着马车回了临安城。
马车回去时要比来的时候快上许多,很多都是下坡路,好走一些。
紧赶慢赶,赶在天擦黑的时候进了城。
林昭到了城里直奔住的地方。刚来那段时间,他和姜子延还有陈河一直住在县衙后院。
后来乡绅富户们争先恐后的给他送珠宝,送宅子,不过都被他拒绝了。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是姜子延亲自去牙行挑选的,地方不大,但该有的都有。而且最重要的是距离衙门近,方便林昭每天到衙门办公。
到了家后姜子延从厨房探了个头出来,道:“回来啦?估摸着你这个时候回来,所以今天饭做的晚,你先去洗个澡,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林昭愣了一瞬,这一瞬间他忽然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出门在外好几日,有人点着灯在家里做了一桌热腾腾的饭菜等自己,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他点点头,说道:“嗯,那我先去洗澡。”白天从山上下来,又赶了一天路,他身上出了一身汗。
等他洗完澡出来姜子延把饭做好了,已经端到了小厅里。
“我好久没下厨了,不知道厨艺有没有退步,你快尝尝。”
姜子延给林昭夹了些菜放到了碗里,刚好陈河也洗完澡出来了,他便道:“陈河,过来一起吃吧,家里人少,不用客气。”
陈河拒绝了,“多谢公子好意,我去厨房吃就好。”
林昭这次来临安赴任,可把荣老王爷给心疼坏了,给他准备了一大堆婆子丫鬟和小厮带着,都被林昭拒绝了。
但又不能不带伺候的下人,林昭就选了两个做洒扫的小厮和一个做饭的婆子跟着,另外还有陈河保护他的安全。
陈河才不想去他们跟前凑热闹,这两个人的关系他可是心知肚明,人家小两口如今也算是小别了几天,他才不会那么不识趣的凑上去,平白惹的主子不快。
饭桌上,林昭说起这几日的发现,别的他倒没说什么,只单单提了一下那座石灰岩的山。
姜子延很惊喜,没想到铁矿没找到,倒是发现了石灰石。有一样算一样,铁矿粉可以等以后再想办法,先把石灰石挖了再说。
他问林昭:“你有什么想法?”
林昭道:“若是单靠人力去凿,实在是太慢了些。而且有很多人费劲半天可能都凿不下来一块,这种活也是有技巧的,要是能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将它们全都变成碎石块就好了。”
这个想法跟姜子延不谋而合,他想到最简便的法子就是炸山。
以前在清平镇的时候姜子延就让人弄过石灰石,是从那个叫韩蒿的少年那里买来的。当时造纸坊比较小,需要用的石灰石并不多,所以暂且能供应。
如果做水泥,那肯定是需要大量的石灰石,这个时候崩山是最好的方法。
姜子延想了想,道:“我有法子,可以炸山。不是把一座山全都轰炸了,是小范围的炸。”
林昭很惊讶,不过也明白了姜子延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有办法将山石炸成碎石吗?”
“对,就像鞭炮一样,只不过威力要比鞭炮大很多倍,可以把石头崩成石块。”
“你说的东西是不是□□?”
“□□?”姜子延疑惑,他印象中这个朝代还没有炸药之类的东西,难道说这个□□就是?
林昭解释道:“我听祖父说,工部一直在研制一种秘密兵器,有山崩地裂之能,取名□□。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尚且未能研制出来。”
姜子延听完了他的描述,便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应该就是指的后世炸药的雏形,威力比炸药缩减了不少,但用来开凿矿山是足够了。
姜子延道:“我这里有一个制作□□的材料配比,咱们先做一些试试,看看能不能成功。若是成功了,你就把这方子抄写下来递给工部,能用在开凿矿山上面。”
现如今大魏朝境内的几座矿,开采全靠人工,又累又苦,自愿到矿工上工作的人没几个,很多都是犯了罪,被发配到矿上带着脚镣干活的。
如果工部能够研制出来炸药,开凿矿山就能省许多力,效率也会提高很多。
林昭点头应道:“好,你尽力就行,别太累了,不然我会心疼。”
“知道了,你什么时候还会说这么肉麻的话了。”姜子延看向他,眼睛里像闪烁着碎碎的星子。
两个人吃完饭后进了屋,林昭已经洗过澡了,姜子延拿了身衣服去洗澡,碗筷则有人收拾。
不仅两人共住一个宅子里,林昭也不用再偷偷摸摸去找姜子延了,他光明正大的搬到了姜子延的房间,说是夫夫一体,本就应该同床共枕。
姜子延看他每天忙着公务也挺累的,做那事的频率也少了很多,便随他去了。
第二日一早,林昭照例去衙门坐班,姜子延则是带着小厮出了门,他今天要去买些制作炸药的材料。
都说一硫二硝三木炭,这里的硫说的就是硫磺,而硝指的是硝石,也就是以前他制冰的时候用过的地霜。
这些东西都能买到,但如果配比不同,是做不出来炸药的。
姜子延将材料都买来后,便在房间里鼓捣了起来。他做的都是些小剂量的,有能够炸一小片山石的威力。
衙门平日里不忙,林昭也就看看公务,了解一些临安城这块基本的民情现状。偶尔有几个平民百姓过来请他断官司,也都是些小偷小摸或者是邻居之间争执发生的小事。
唯有一件大案子比较引人注目,说是大案子也算不上,主要是因为这件案子里涉及的其中一个当事人是城里有名的富户家最受宠的儿子。
以往若是有案子涉及到富户乡绅,另一头是平民百姓,那这件案子基本毫无悬念,必定是富户乡绅赢,这也就导致在老百姓心里当官的都是官商勾结,没什么公正可言。
可每次闹出事情,不告到公堂上来,又不死心,万一哪天县老爷就睁眼了为他们平民百姓主持公道了呢!
今天这件事就正好让林昭撞见了。
起因是一对年迈的夫妇在衙门前击鼓鸣冤,要状告崔姓老爷家里的小儿子强抢民女,致使他们的女儿死亡。
夫妇俩看起来已年过五旬,在堂下哭的十分可怜,都说县太爷不会为平民百姓主持公道,可他们除了县衙也没处说理申冤,只能盼望着上天能有好运降临,替他们的女儿讨回公道。
林昭丝毫没有耽搁,当堂开庭审理,让衙差将那个被告崔少爷给叫到公堂上来。
夫妇俩是抬着女儿的尸体来的,林昭没有让人请仵作,他亲自走下堂掀开白布检查了一下。
没等崔少爷过来,崔家便来人了,而且是直接从后院的小门来的,带了很多银票。
不管事情怎么样,能拿钱摆平的事情就不叫事。这是大多数富户深以为然的道理。
没想到林昭并不领情,这法子到他这行不通了,扬言必须要请崔少爷前来公堂对峙,若是不来,就要派衙差到崔家去寻人了。
如此这般,半个时辰后才请来崔少爷。
这位崔少爷被养在家里娇宠惯了,上来就十分傲慢无礼的否认道:“大人,我跟这个寡妇没关系,不是我杀的人,谁知道这小浪蹄子招蜂引蝶的惹了谁搞到连命都没了,这事你们别想赖在我头上!”
这话言辞之间多有侮辱,林昭道:“事情还没查清楚,人是不是你杀的尚不能下定论。但死者为大,你不该出言羞辱,罚你五大板再行问话。”
这位崔少爷平日里在临安城张扬跋扈惯了,他们家年年往县衙送银子,以往那些县令哪个不对他礼让三分。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如此不给他面子的。
他气急,道:“你、你你敢打我?”
林昭面冷严肃道:“本官是这里的父母官,你犯了错,为什么不敢打你?”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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