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已毁, 灵魂被禁锢的殷九里听到白笙的声音,却四周遍寻不到她的身影,一股寒气从脚心蔓延, 直窜四肢百骸。
白笙她不是死了吗!她怎么还会听到她的声音!
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为的也是沙漠之心!
………
死里逃生的阙五音想到还埋在沙堆下的几人, 眼底阴翳笼罩,手中浮尘一甩, 张手结印布阵将这一片区域覆盖。
很快, 他的头顶上方逐渐聚集了不少渡劫黑云,只不过他们是散开的。
直到他抛出几枚天雷丹往下扔去,散沙终是遇水聚合,酝酿着雷霆一怒。
他得不到的东西,他们也别想得到!
哪怕那条疯狗不死,也得要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
陵墓中
先前阙五音用殷九里做肉盾离开的瞬间, 不知触碰到了哪一处机关, 竟打开了一个暗格。
“咔嚓”一声, 其中一面墙壁缓缓往后凹,铁链拉扯中发出令人牙根齐酸的哗啦哗啦, 随后一个再起眼不过的方格子弹了出来。
暗阁里除了一块普通的青冈石外, 再无它物。
“这是?”闻瑜好奇地想要伸手将那块石头拿出去, 却被突然跳到石格边缘的白笙阻止。
只见她缓缓吐出:“沙漠之心。”
“沙漠之心不是传说是上古仙人留下来的心脏吗,怎么会是一块灰扑扑得毫不起眼的石头,可别是这陵墓主诓人的。”就连藏宝贝的地方也过于寒酸了点, 恐怕说是随便往里头塞的石头他都信。
“你有没有听说过女娲补天。”
“自然。”
“这块石头就是女娲补天留下的石头。”
“???”闻瑜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这块平平无奇,黑得普通的石头, 怎么都无法将它同当年女娲补天用来的补天石联想到一块。
“所以让你有空多看看书就是这个道理。”
陵墓之上, 天雷丹引来阵阵天雷聚集上方, 致使雷鸣声轰隆刺耳, 粗如木桶的天雷快速往下劈去。
一道,两道,三道,天神的震怒令一些本在旁边的妖兽快速逃离,生怕晚上一步,他们就会是下一个目标。
“这里就要塌了,快走。”闻瑜想要拿走沙漠之心的时候,却被白笙伸出小爪子制止。
软唧唧的毛茸爪子搭在他的手掌,踩下一个梅花垫,软乎乎的,想揉。
“离开。”
他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却知道她做事不会无缘无故。
秘境动摇,藏在暗处的阵法开始汹涌迸发,一层胜一层往他们身上套去。
眉头紧蹙的闻瑜没有没有顺着来时的出口离去,伸手撕破虚空往里面踏入。
进去的那一刻,终是忍不住好奇:“白白,我们真的不拿走那块石头吗,我们可是辛辛苦苦找了它那么久,而且你不是很需要它吗。”
目光频频往缩回去的暗阁之石看去,明显不愿轻易放弃。
被揣在兜里,两只爪子抓住边缘只露出一颗脑袋的白笙摇头:“有些人比我更需要这块石头,我不能自私的因为我的一己之私拉他们下水。”
漠北皇城能存活在妖兽纵横的沙漠中近千年不成为一座废墟,恐怕就是多亏了女娲石的庇护,之前那头一直绕墙不得其入的死亡之虫就是最好的证据。
“我还活着,从头开始有什么难的,说不定还能少走一些弯路。”
闻瑜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理,趁她不备牵住她小爪子,还摩挲了几下,郑重其事道:“无论你作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陪你。”
离开神庙遗址后,闻瑜二话不说揣着白笙就往居住的小院里跑去。
生怕他晚了一步就会被拒绝。
正在院里,桃花树下玩泥巴的兄妹二人见他一个人回来,眼里盛满的无一不是失望。
“爹爹,娘亲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
“怎么可能没有跟我一块回来。”
“那娘亲在哪里?”伸长脖子的闻枫往他身后左看右看,不说娘亲的影子,就连娘亲的头发丝都不见一根,爹爹是怎么吹出来的?
难道不知道乱吹牛皮,是很丢人现眼的一件事吗?
“爹爹,你哪里买来的白鼬,看着挺可爱的。”闻枫想要伸手去揉一下小白鼬的脑袋,却被打掉手。
一看被打掉的手,都红了,过分,简直太过分了!
“买什么买,她是你们娘。”牙齿磨咬的闻瑜头一次不愿承认他是自己生的,因为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
“???”
“爹爹,你知不知道你这个玩笑话一点儿都不好听。”闻枫看着小得不足他巴掌大的白鼬是自个娘亲,别说他了,恐怕连鬼都不信,不过对上老爹的黑脸,敢怒不敢言。
只见闻瑜将一颗珠子塞进白鼬嘴里,一道刺眼白光闪过。
闻枫,闻雯二人还未看清,耳边先传来一道呵斥:“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赶紧给我闭上眼!”
快速将外袍给她披上的闻瑜抱着她,就是一个百里冲刺往房间跑。
身上裹了件男人外袍,四指搭在衣领防止走.光的白笙脸色乍青乍白,反正都不好看。
“闻瑜!我的衣服去哪里了!”牙缝里硬挤出的冰渣子,恍如雪崩砸得他一个噼里啪啦。
“我也不知道,你等着,我这就去帮你买衣服回来,你别急。”
嘴上说着要去买衣服的男人,眼睛正直勾勾盯着她露出几处的如玉凝脂,静谧的室内传来一道猥琐的口水吞咽。
“你给我滚出去!”气得脑筋直跳的白笙抓起就近的花瓶朝他砸去。
前面将她变成白鼬的账还没找他算,他倒是想得挺美的将过错叠加只挨一顿。
……
他们进去许久,这才稍稍挪开指缝,露出一双小眼睛的闻枫,闻雯二人相互对视一眼。
无声地诉说着:爹爹这一次真的将娘亲带回来了!
是不是说明,娘亲不生气了?
其实丹府里早就准备有不下十箱衣服的闻瑜,仍是装模作样出去了一圈才回来,除了衣服,还多了一束百合。
回到房间,见到将外袍系得一丝不苟,下半身用锦被遮住,坐在床上修炼心法的白笙,鼻子蓦然一热,仿佛有热流涌下。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款式的亵衣,就都给你买了一样,希望你不要嫌弃才好。”修长指尖挑起一件绣着牡丹的大红肚兜,偶然摩挲出的丝丝暧昧,满室旖旎。
………
她不会嫌弃,顶多会打爆他的鱼头。
闻瑜将准备好的两大箱衣裙妆匣放下,搓着手,觍着厚脸皮凑过来:“白白,要不要我帮你穿。”
“gun。”
闻瑜还欲再说些什么,对上她的冷脸,只能揉着鼻尖怯怯推门走出去。
他怎地就忘了,现在还不能得寸进尺。
原本趴门缝偷听的两个小的飞快跑到桃花树下装模作样玩着泥巴,唯独耳朵一直注意着房间里的风吹草动。
等白笙换好衣服出来后,原本并无一物的石桌上准备好了四菜一汤。
洗好手的三条鱼正乖巧地将双手叠在膝盖上,满脸写着希冀等她吃饭。
吃饭途中,给她献殷勤夹菜的闻瑜不忘问她:“白白,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手指捏着汤勺的白笙没有马上应答,而是仔细琢磨着他们之前话里的系统,放下喝了一口的苦瓜排骨汤:“你们先前说的系统为何物。”
既然她问起,闻瑜也没有掩藏地说出来龙去脉。
“所以你的意思是,殷九里不是这个世间人,恐怕连我们这个小世界都有可能是她嘴里说的那个系统创造出来的。”她听完,只觉得可笑,荒诞,又不得不重视。
因为有些事,确实不能单纯地用气运来为又一笔带过。
“有什么办法将那个系统从她灵魂抽离出来。”
“我最近也在想这个方法,不过我想有一个人肯定会知道。”闻瑜见她碗里的饭少了一半,立刻给她添上一大碗。
“谁?”
“阙五音。”
被他们惦记上的阙五音在那天逃离开陵墓,还往里面引天雷后,便快速离开漠北。
谁知道会在半路遇到双瞳猩红,眼窝凹陷,双颊瘦削的月淳。
“是你害死了阿鹿对不对!”一个照面,月淳眼底涌现的杀意不曾避讳分毫,握着双刀的骨指攥至铁青,青筋暴起。
“不只是阿鹿,阿笙也是被你推下封魔崖的对不对!”昔日好友一个个离去,她就算再傻,到了最后也会多多少少生出一点脑子来。
“月淳你在乱说什么啊,阿鹿是我的兄弟,我怎么会害他。”哪怕被她指着鼻子骂,他仍是一脸温和且无辜。
“你别想狡辩,你做的那些龌龊事阿笙已经全部告诉我了,谁知道你居然会是这种佛口蛇心,表里不一的无耻小人!”只要一想到他们每年都带着这个小人前去拜祭阿鹿,她就犯呕。
脑海中有一道声音不断的劝说她:杀了他,只要将他杀了,说不定阿鹿和阿笙就会回来,他们在九泉之下得知你为他们报仇了,也肯定会很高兴。
手中双刀使出全力朝他攻去,这一行,她早就做好了玉石俱焚。
阙五音没有想到她真的动了杀心,脸上脱下了一贯伪装,嘴角扬起阴冷弧度:“既然你都知道了,本尊没有再留你的理由。”
“他们都死了,你也正好下去陪他们。”
闻瑜得到沙漠之心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复活白笙,白笙复活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复仇。
有时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想,如今身为魔尊的许烬肯定很乐意帮他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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