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这日下午, 豫欢跟沈常西请了半天假,来父母这边拿东西,顺便蹭饭。
周蔓晴是妥妥的浪漫主义, 人到中年, 经历了大风大浪,也磨不去爱折腾的性子。在上京的老城区里租了一套一百来平的两室两厅,又咬咬牙花了小几万让人装修改造, 花花草草一弄,硬是营造出了精致浪漫的北欧风情。
房子前一周才彻底竣工,豫欢这是第二次来。
她很是喜欢这个新家, 虽然是租来的小房子, 但至少他们一家人终于在上京有一个栖息地了。
围着家里的花花草草一顿猛拍, 简单弄个滤镜就是漂亮的手机壁纸。小茶几上的墨绿浮雕玻璃瓶是她的最爱, 盈盈一汪碧绿,里头插着七八朵含苞待放的粉芍药。
“囡囡,你的嘴怎么了?最近吃辣吃多了?”
周蔓晴一见女儿就围着她上下打量, 生怕那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几两猫肉又给瘦没了。瘦倒是没瘦, 反而脸颊处更丰润饱满,像两颗香软的水蜜桃。
就是嘴怎么红艳艳的?还有些微肿?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都肿了好几天了, 估计是过敏了吧。”
豫欢想到这事就烦的很,本来以为是上火了, 涂了薄荷唇膏就能好, 哪知道一点消下去的迹象都没有,更可怕的是,她今早起来,发现胸前, 腰侧也多出几道红色的痕迹,像是被人揉出来的,骇人得厉害。
她最近明明没有吃什么奇怪的东西啊,怎么像是过敏的症状,看来要去医院开点退敏药才行。
周蔓晴担忧的念叨:“你是易过敏体质,吃东西得注意点啊,少吃海鲜,尤其是菠萝,听到没!”
“哎呀,听到了!”豫欢笑着揪了一片芍药枝上的小叶子,放在手里搓着玩。
母女二人又聊了半个多小时,周蔓晴去厨房做饭,豫欢则躺在沙发上刷微博,看粉丝们的留言。
她一年前注册了专门用来po画作的微博号,“huanhuan爱画画”,如今也有小几万的粉丝了。最近po出来的几张注入古典国风元素的画稿好评度很高,她选了自己喜欢的唐诗宋词,用自己的画风去还原古代文豪笔下的壮阔风景。
这组诗词系列中有一幅画最出圈,灵感来源于欧阳修的“泪眼问花花不语”一词。她画了一个身穿赤红戏服的女子,握着一只金簪,从悬崖间的秋千上纵身一跃,周身萦绕着风雨,落花,残蝶。这幅画她足足构思了三天,用了接近80个小时才画出来,每一片落花都是精雕细琢。
底下粉丝的评论也很给力--
【食用这画请配上安年新发的《凋红颜》当bgm,直接给老子整哭!!太有氛围感了!!】
【电影海报即视感!视觉冲击力太牛啦!电影主创不来找huan画海报真是大亏!!】
【我宣布,蝶恋花妹妹是我的top1,雨霖铃妹妹只能委屈排第二啦】
【huan老师考虑开个暑假班吗?我最近买了平板都不知道该怎么画】
【我是huan老婆颜粉!!啥妹妹都没有huan妹妹可爱(╯3╰)】
【楼上+1,老婆什么时候发自拍啊饿饿!饭饭!】
【+10086,只想舔老婆的颜,当然妹妹们的颜也舔舔舔!】
往下翻评论,越翻画风越不对劲怎么回事?
去年年末,她拍过一个画画的视频,脸就出镜了两秒而已!偏偏就是这两秒的露脸被粉丝截图了下来,疯狂在评论区或者私信里求自拍。
豫欢想了想,还是用手机拍了两张侧颜,发了微博后就去书房拿画稿。这次回上京,母亲把她在陵城小住时画的稿子全部带了过来,说是一张没扔,整个打包丢进了行李箱。虽然以前的画风不够成熟,有很严重的模仿痕迹,但胜在想法有灵气,有时候拿出来参考参考对拓宽思维有帮助。
书柜里摆着厚厚一摞画纸,她随意翻了顶上的几张后就全部放进了包里,干脆回了小洋楼再仔细整理,现在还不如去厨房帮妈妈打打下手。
毕竟她现在的自由时光都是从沈常西这个大魔头嘴里抠出来的。
一小时后,餐桌上摆了三菜一汤,百合炒香芹,胡萝卜炒肉丝,茄子肉沫煲,还有莲藕排骨汤。
“妈,爸今晚不回来吃饭了吗?”豫欢看着桌上只摆了两幅碗筷。
周蔓晴示意女儿不用等,先吃就行,“你爸今晚约了几个老朋友叙旧,怕是要晚一点回来。你若是还要画画那吃完了就先去。不用等他。”
豫欢点点头,专心吃起饭来。
等到晚上七点,一直没什么动静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这个时候有电话插进来?
如今她的社交圈很窄,真正能聊天的好朋友也只剩下皎皎一个人,但皎皎这丫头神出鬼没,三天两头找不到人,不是去庙里祈福,求佛祖保佑她活过二十三岁,就是满世界溜达,争取二十三岁之前把全世界玩个遍。
除了皎皎,那就只剩下
手机都不用翻过来,就知道是谁。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手机震了几下就没声了,很快,电话又一次插了进来。
“囡囡,想什么呢,电话都响好久了。”
周蔓晴推了推女儿的肩膀,正要帮她去拿手机时,豫欢一个激灵,飞速把手机抢到自己手里。
周蔓晴:?
“妈是领导!领导打来的,我去阳台接哈”豫欢支支吾吾,一溜烟就滑去了阳台,把玻璃门关上,这才接了电话。
隔着阳台的玻璃门,周蔓晴听不到对话,只是出神地望着女儿娇赧的背影,这好好的孩子,接个电话脸红什么啊?
“老板的电话都敢不接,又想被扣钱?”男人清冽醉人的嗓中掺着一丝笑意,听上去心情不错。
豫欢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沈常西自从出差回来后,每天都心情愉悦,对她更是和颜悦色极了,有时候她说错了话,也只是凶巴巴地威胁她两句,那威胁里面都是带着逗弄。
整个人就像
对!就像一只吃饱喝足了的狮子!
“刚刚在和我妈说话呢”
“什么时候回来?我派司机去接你。”
豫欢忙不迭摇头,“千万别来接我啊!你那劳斯莱斯往小区里一杵,你让我怎么跟爸妈解释啊!”
“那我换台你喜欢的保时捷。”
豫欢无语:“”
沈常西见她不说话,大概能想到她气鼓鼓的小表情,只是短促地笑了声:“限你一个小时内回家。不然我就让人来接了。”
豫欢张了张嘴,茫然道:“可不是说好的今晚让我在家呆久一点吗”
沈常西不松口,换了种凉飕飕的语气:“让你呆了七个小时,够久了。”
豫欢哽了下,不知怎的,眼圈倏地就红了,喉里冒出的气音颤颤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讨厌你!”她嚅嗫着,闷了一句出来。
电话对面长久一滞,豫欢感受到对面的呼吸错乱了好几个节拍。半晌之后,她又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气,很轻,瞬息而过,只因为她恰好在那一秒凝了神,不然肯定无法捕捉这幽微的情绪。
他叹什么气呢?
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沈常西的低声,带着服输:“别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让人把车停在地铁口附近,不会被你爸妈发现。”
他这句话虽然没有过分流露的情绪,可妥帖的,无奈的,宠溺的复杂情绪都饱含在了那声叹息里。
豫欢微怔,猛然间,心有破防之感。
为那声转瞬而逝的叹息,为他的温柔,为他一如既往把她细致安放。
她不是一个笨蛋啊,她也有心,她也有感觉,她能分清楚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占有。
或许他根本就不是如他嘴上所说的那样,要她过来就是狠狠的欺负她羞辱她?细细回想,和他生活的这一个月里,他真的有把她当成佣人使唤过吗?没有,一天都没有。
他好像真的没有变过啊。
在对她这件事上,他总会表现出一种超脱原则超脱情绪的宽宥,如今的他和从前并没有半分区别,即使她冷漠又狠心地伤害过他。
咸味的泪珠子在眼眶打转,可整颗心却尝到甜蜜的滋味,她在心里啐了一句自己不争气,抹掉眼泪,对着今晚银盘般的月亮笑了。
她这算是发现了他的秘密吗?
“谢谢你少爷”
“少卖乖。”沈常西轻蔑地扯了扯唇,“我不吃你这一套。”
豫欢瓮了瓮,声音媚得能滴出水来。
她娇娇婉婉地拿软刺儿怼他:“哼。就知道嘴硬!你明明就吃我这一套!”
说完,她捂住狂跳的心脏,不等那边有声音就给挂了,浓稠的夜色也遮不住她脸上烧起来的绯红色。
有多久,没有在他面前恃宠而骄了?
没人比她更清楚,这种感觉就像致幻的毒.品,只要沾上一点,就戒不掉了。
可她真的好喜欢啊
-
就这样坐到了十点,豫欢和母亲依依不舍的分别,没想到刚下电梯就撞上了回来的豫世楠。
“爸!你回来了?”豫欢眼睛一亮,没想到还真被她等到了。
豫世楠喝了酒,但没醉,那双比雪还亮的眼睛落在女儿身上,久久凝视,竟然一时半会忘了女儿在和他说话。
他满脑子都是今晚饭局上,朋友私下拉住他,明里暗里提点他的那番话。
“爸!爸?”
豫欢一连叫了好几声,豫世楠这才回过神。
“哦哦,爸喝得有些多了,头有些昏。怎么了?囡囡刚刚说什么?”
“爸,你血压高,还是得少喝酒。我和妈妈都会担心的!”
豫世楠笑了笑,“喝的不多,两杯而已。”
“您就知道骗人!从小到大都是!”豫欢不满地嘟起嘴。
怎么身边的男人都爱骗人呢?难道男性的本体是撒谎精?
“对了,欢欢”豫世楠欲言又止,在酒精的催促下,他还是提起了那个在他们家被打上禁忌标签的名字--
“你最近和齐屿有联系吗?”
豫欢娇俏的笑颜顿时凝固。
父亲好端端的提起齐屿做什么?难道他知道了沈常西就是当年的齐屿?他见了沈常西??
一连串的疑惑从脑中闪过,弄得她心下方寸大乱。
“没、没有啊。我和他五年没联系了”豫欢把头垂下去,盯着自己的脚尖看,看了几秒后她又抬头,“爸,你突然提他做什么?”
“哦,没什么,就是我今天喝多了,在饭店里看到一个很像他的服务员,可能看走眼了吧。”豫世楠压下心头的复杂,尽量显得平常,再平常一点。
这个名字,这个少年,对女儿来说有多刻骨铭心,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这是让她连死都不怕的少年。
想到五年前,女儿曾对着那少年的画像,吃下整整一个菠萝,他就心有余悸。
菠萝
豫欢从小就对菠萝过敏,五岁的时候,因为偷吃了一块菠萝而浑身发红,当场休克,把全家人都吓坏了。
从此以后,豫家再也没有出现菠萝这种食物,即使是菠萝味的糖,菠萝味的冰棍,任何带菠萝这两个字的东西,豫家上下都避之不及。
“天太晚了,干脆爸爸送你回去吧。要不如你和你妈挤一挤,爸爸睡沙发就行。”豫世楠询问。
“不用不用!我打的网约车都已经到了,爸,你快回去吧!”
豫欢唯恐父亲会送她回去,赶忙摁下电梯按钮,连推带扯把父亲送上了电梯。看着电梯一路到了五楼,她这才松一口气。
转身,推开单元门,踏着清冷如水的月光,进了夜色。
-
次日。沈氏集团总部。
在冷眼瞧着豫欢打了第五个哈欠的时候,沈常西终于忍不住了,屈指对着她脑袋敲了下,发狠的力道在触上少女时,还是悬崖勒马,控住了五分。
“再打哈欠就扣你工资。”
豫欢倏地捂住嘴,因为打哈欠而泛出的生理泪水萦绕在眼眶里,一双楚楚可怜的水瞳睁大,无声地控诉着面前人的不讲理。
“下次还敢不敢那么晚回家?”沈常西拒绝她的装可怜,冷声责问。
“我那也是回家!回我爸妈家!”豫欢不乐意地呛了一句回去。
沈常西被她堵得一愣,随后细致地去品味她口中的话,眸里转过一瞬间的亮色。
怎么听上去是一个回夫家,一个回娘家?毕竟都是她的家。
豫欢忐忑地去偷瞄他的脸色,纳罕的发现他非但没生气,反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
沈常西抬手,暧昧地勾了勾豫欢白玉般的小耳垂,“嗯,下次你回家,我开车送你。”
送她回娘家,自然得他亲自来。
豫欢莫名其妙,不懂面前这人怎么一会儿阴云密布,一会儿又春光灿烂。
真是奇怪的男人。
中午,离下班的点还有五分钟,豫欢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奔向十五楼的食堂了。
沈氏的食堂果然跟传闻的一样,不,甚至更好更夸张!菜品比酒店自助更丰富不说,还分西式和中式两种,更有各种新鲜榨果汁,小甜点,冰激凌无限量供应。
有时沈常西中午去应约饭局酒局,不方便带她,她就会一个人悠闲地跑去食堂吃自助。
豫欢哒哒地从自己的小办公室走出来,跑到沈常西的办公桌前,“少爷,你今天中午有饭局吗?”
沈常西签完桌上最后一张票据,这才给了她一个眼风,“没。有什么想吃的吗?”
“不用麻烦!我吃食堂就好!那”她转了一圈灵动的眼珠子,“那我先去了?”
若是去晚了就抢不到第一波菜了。
前天她就是去晚了半小时,结果草莓味的慕斯蛋糕就被抢光啦!今天她提前托人问了菜单,果然又是有草莓慕斯的一天!
沈常西没好气地觑了眼豫欢,差点被她气笑。
瞧这饿死鬼投胎的模样,说的好像他平日里亏待了她一样。上次出差从锦城带回来的草莓蛋糕,整整八寸,全部进了她的肚子。一口也没分给他。
虽然,他还是尝了一口奶油,从她唇上偷下来的。
“一起去。”沈常西旋上钢笔盖,慢条斯理地把那只昂贵的铂金钢笔放回笔架。
“一起去??”
她这个小秘书和大老板一起去员工餐厅??
“嗯。”
听上去,沈常西并没有开玩笑。
他认真的。
-
今天中午,员工餐厅掀起了轩然大波。
本来就是高素质的沈氏员工们更是急于展示自己礼貌谦让的一面,为老板开道,比打菜更重要。当然,看老板和“小秘书”之间的互动,比吃饭更重要。
--“哼!我就知道太子爷和豫秘书有几leg!之前说他俩没关系的人都给老娘滚出来跪下!”
--“上面英语过四级了吗?腿就是腿,能好好说吗?”
--“我去我去!快看啊!太子爷跟豫秘书拿筷子!!!我眼要瞎了!”
--“万万没想到,我来公司吃的第一顿狗粮来自自家老板?”
--“只有我注意到豫妹妹最近好像胖了点吗?合理推测,老板私底下投喂过猛→_→”
“这个不错,你尝尝。”
沈常西面无表情,即使是处于八卦的漩涡中心也稳坐钓鱼台,他平静地把自己盘中的一块芝士紫薯卷夹到豫欢的餐盘里。
豫欢盯着那块紫薯卷,发呆。
吃?不吃?
关键是他能不能让她好好的吃顿饭啊!没发现因为他非要和她一起下来,非要和她坐一桌,导致全餐厅百来人都在盯着她看吗??
坐一桌就算了,秘书跟着老板坐也情有可原,可他跟她夹菜算怎么一回事啊?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跟老板搞暧昧?
暧昧?
想到这个词,豫欢的脸悄悄爬上了羞涩的红晕。
她才不要去和老板搞办公室暧昧!
“忘了拿饮料了,我去拿杯饮料。”豫欢慌乱地站起来。
“帮我也带一杯。”
“哦你要喝什么?”
“和你喝一样的。”
“”
这男人真是够了!在自己员工眼皮子底下还骚操作一大堆?也不怕登上内部新闻头条?
豫欢走到饮料区,望着一大堆花花绿绿的饮料,也没有心思去细看介绍牌,随便拿了两杯不同的。
一杯黄色一杯红色,看上去大概是橙汁,西瓜汁之类的。
把红色的递给沈常西,给自己留了黄色的那杯。
豫欢插上吸管迫不及待吸溜了一口,直到尝出这是什么果汁后,豫欢整个人僵了瞬,不过很快,她面色无虞地咽了下去。
继续吃饭。
沈常西瞟了眼自己面前的西瓜汁,又看了看豫欢面前的那杯黄灿灿的果汁,心下有轻微的不爽。
心里有个幼稚的声音叫嚣:他不要喝别的,他就想喝和豫欢一样的。
行。就要喝豫欢一样的。
大脑立即批准这一幼稚的想法。
沈常西伸手,越过自己那半边桌子,把那杯黄灿灿的饮料握在手里。
“你干嘛啊!你别喝我的啊!”豫欢见他突如其来的行动,吓得心里突突一跳,说话的声音没把住,几分微不可察的尖利在里头。
她伸手就去和他抢,完全没顾忌周围全是盯着他们的眼睛。
沈常西不知道她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心中隐隐有不祥的预感,他飞快掠了眼手中的杯子。
当即断定,这杯饮料有问题。
他更快一步,把饮料拿过来,就着豫欢喝过的吸管吸了一口,直到尝出那是什么味道后,他脸色遽然一变。
是菠萝。
他当即深吸一口气,试图稳定慌错的心神,随后冷静地站起来,直接绕到豫欢身边,把人给拽了起来。
“走,去医院。”
沉到深渊最底的几个字。
冷到没有一丝温度。
并非没有温度,是太害怕了,这种恐惧让他和死人没区别。
场面一度降到冰点,从热闹到安静只需要零点一秒。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随大流地跟着其他人不做声,停止了交谈。
豫欢死死咬住下唇,倔犟地把头偏向一边。
“不用去”她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出这三个字。
“我抱你去。”沈常西不跟她啰嗦,直接躬身,准备把人扛在肩上。
“真的不用去!”豫欢慌不择路地退后。
“真的”她已经快哭出来了。
“为什么?”沈常西用最后的理智磨出这句话。
不敢再看那双寒潭深重的眼眸,她轻轻道:“因为我已经对菠萝不过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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