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透过窗子,吹进书房。


    陆易阳似是轻叹了一口气,率先开了口。


    “哥哥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直接问我哦。”他语气带着一贯的温柔,“如果是哥哥的话,我什么都可以回答的。”


    “……你要是真想让我知道,也不会故意瞒着我做那么多事了。”季凡笙如是回答。


    言下之意,他竟是什么都不打算问——


    问了也没用,除了一堆混淆视听的话,他什么都得不到。


    闻言,陆易阳笑了。


    他歪着头,眼睛里亮晶晶的,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之情:“不用对哥哥撒谎真是太好了。”


    “你,”季凡笙哭笑不得,“我想知道什么,我会自己调查。”


    “那我们就打个赌吧。”陆易阳勾起唇角,“两个月时间,说出答案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哥哥猜对了我想做什么,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如果哥哥没看出来或者猜错了,那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不犯法,只要哥哥愿意就一定能做到的那种事。”


    “怎么样?”


    打赌季凡笙是不怕的,他没做任何犹豫,点头答应:“一言为定。”


    陆易阳拿出笔,在季凡笙的日历上画了一个圈:“今天是9月23日,周四,秋分。送哥哥两天时间,我们11月25日,周四,感恩节,公布答案。哥哥那一天要推掉所有工作和约会,留下来陪我哦。”


    原本不起眼的、或许会被随意忘记的赌约被这么郑重其事地标注上日期,季凡笙隐隐约约感觉到陆易阳在酝酿一件大事。


    他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胜负欲被彻底激发,眼底闪烁着必胜的光。


    第二天。


    或许是吴老师的心理治疗真的有效果,季凡笙这天居然没做噩梦。


    他神清气爽地起床,锻炼,吃饭,工作,生活似乎一切都回归到了正轨上。


    唯一一件与往常不同的事是,季凡笙让姚泽划掉了他日程上所有与裴羽相关的事。


    “以后裴羽打来的电话一律不要接。”虽然不认为裴羽会继续纠缠他,但季凡笙还是以防万一嘱咐道,“我再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了。”


    “以后每周日上午的约会,是否也需要取消?”


    “不用。”季凡笙一脸的神清气爽,“约会对象换成秦时月。”


    姚泽敲击键盘的声音短暂地顿了一秒,又继续响起。


    “另外,季总。您计划什么时候去看董事长?”姚泽继续问,“因为您昨天临时起意,修改日程,回祖宅探望一事被搁置了。”


    “爷爷的话,要不就今天下午下班后吧。”季凡笙想起他手中留存的裴羽出轨照,感觉有必要趁早做爷爷的思想工作。


    “今天下午,您原本的计划是陪陆易阳采购生活用品……已经拖了一周了,要继续延迟到下周吗?”


    季凡笙:“……”


    为什么别人做总裁都可以随心所欲,他不过偶尔翘班一次,就引发那么多连锁问题。


    接下来的时间里,季凡笙化身成陀螺,将一整天的工作压缩到一个上午完成。他一边检查签阅文件,一边抽空听公司高管在会议上汇报工作,时不时地还要提出问题为难一下下属。


    一心三用,也是非常辛苦了。


    到了下午两点,季凡笙终于赶完了所有工作,正准备出发回祖宅探望爷爷,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梁默。


    梁家在美食行业卓有建树,与如今主营酒店的天愉集团有一定的商务合作。但通常,负责与季凡笙进行商业洽谈的都是梁默的父亲。


    季凡笙对梁默的印象并不深。除了知道他常与裴羽厮混在一起外,似乎没见梁默做过什么正经事。


    他本不欲搭理梁默,但人不请自来,看在对方父亲的面上,季凡笙也不能真的不接待此人。


    会客厅。


    梁默穿着一身正装,但领口敞开,人半倚在椅子上,姿态慵懒,坐起来也没个正形。


    他皮肤极白,一双桃花招子含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总给人一种他在四处放电的感觉。


    这种妖媚风流的长相让季凡笙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家渣爹,他坐在梁默对面,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梁默却似是没发觉自己很不受待见。


    “听说你和裴羽掰了,还四处沾花惹草,裴羽为了你,跟别人打架,进了局子。”他双肘搁放到桌面上,身体前倾,笑道,“你当真舍得这么对裴羽?”


    季凡笙沉默,身为秘书的姚泽代为回答了问题:“梁先生,公司是上班的地方,如果是打听私事,恕我们季总不能作答。”


    “真是可惜,我还想和你聊聊裴羽的白月光呢。”梁默扫兴地撇撇嘴,作势要起身,“既然你不愿意聊私事,那我只好——”


    “坐下吧。”季凡笙说,“一问换一问,我先回答你的问题,然后换你回答我的问题。”


    梁默勾唇一笑,眼角弯弯,稳稳地坐回原位。


    “我和裴羽确实是分手了,你说的四处沾花惹草,也算是事实。”季凡笙回答完,问道,“裴羽和他白月光是怎么认识的?”


    “他俩是大学同学哦。裴羽总喜欢拿你们俩做对比,你笑得不如白月光甜,做事不如白月光体贴,性格不如白月光开朗,总之,是哪里都比不上白月光。”梁默舔舔嘴唇,兴奋地看着季凡笙,“你想不想报复裴羽,或者让裴羽后悔?”


    季凡笙:“……”


    不对劲。


    这个梁默非常不对劲。


    季凡笙一开始以为他是裴羽派来的说客,但是现在看来,梁默更像是个搅屎棍。


    他和裴羽不是好朋友吗?怎么问这种问题?有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感觉。


    季凡笙微蹙着眉和姚泽对视了下,姚泽扶着眼镜,轻轻摇了摇头,也看不出梁默的动机。


    “不想。裴羽怎么样都和我没关系,我只希望他以后离我们远点,别让我再见到他。”季凡笙暗暗攥拳,不动声色地继续打听消息,“裴羽和白月光在一起从相知到恋爱的经过,说详细一点。”


    “他俩都是钢琴社的成员。一开始,是白月光先追的裴羽,裴羽冷冷淡淡的,不主动也不拒绝。后来,裴家出了点状况,险些破产,白月光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帮裴家填了窟窿,又陪着裴羽一起创业,经过好一番艰苦奋斗,才有了现在的飞达科技公司。”


    “白月光可真是个小天使,不是吗?裴羽这辈子不可能忘记他了。”梁默意有所指地说,“你觉得仅靠你自己,可能赢得过白月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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