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早已成年的弟弟换贴身衣物这件事,认真说起来其实还蛮变/态的。


    季凡笙转身去浴室外的衣架上拿内/裤时,心里隐隐有些为难。


    但这种事情,不由哥哥来做,而是转交给家里的佣人,又会显得很刻意、很不考虑阳阳的感受。


    毕竟,如果易地而处,自己洗澡摔倒了,肯定是希望让弟弟帮他换贴身衣物,而不是喊保安来帮忙吧。


    ……才怪!


    季凡笙觉得,他宁愿裹着浴巾,最好谁都别碰他!


    手中拿着内/裤,季凡笙苦恼地捂住了额头。


    “哥哥,你要去哪里?”陆易阳的声音从床边传来,“你不会是要找其他人照顾我吧……”


    “怎么可能呢?”季凡笙说,“阳阳渴不渴?哥哥给你倒点水喝。”


    一分钟后。


    陆易阳喝完了茶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季凡笙。


    季凡笙与之对视,却没从弟弟眼里找到一丝羞赧或不情愿。甚至像是错觉似的,他还隐隐约约觉得阳阳似乎对换内/裤这件事很期待。


    季凡笙:“……”


    见鬼了吧,谁会期待这个?!


    季凡笙原地站着,迟迟不动手,陷入沉思中。


    陆易阳也没催他,只弯弯眼睛笑了笑,竭力隐藏住眼底的兴奋:“哥哥是害羞了吗?可被看光的人是我哎,我都不介意,哥哥在害羞什么呢。”


    季凡笙的脸倏地红了。


    他轻轻咳了一声,终于行动起来,靠近陆易阳,蹲下了身子。


    离得近了,季凡笙才听到弟弟的呼吸声有些沉重。


    “很痛?”季凡笙担忧地问,“阳阳,我扶你站起来,你自己把衣服慢慢提上去好吗?”


    “痛,哥哥。我恐怕不能站起来了。现在一动弹,我就感觉脊柱痛得好似要裂开了。”陆易阳委屈地说,“要不我躺下吧,这样哥哥帮我换内/裤时,也能方便一点呢。”


    “居然摔得这么重吗?”季凡笙神情忧虑。


    陆易阳敛眸,可怜地点了点头,像是被寒霜打蔫了的茄子。


    然而。


    在季凡笙看不到的角度里,陆易阳的唇角却缓缓勾了起来。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向季凡笙展示自己的男性魅力了。


    虽然说来有些幼稚,但男人在尺寸这方面的攀比心确实是很重的。


    陆易阳对自己非常自信,论尺寸,裴羽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哥哥快看我吧——


    “既然那么痛,”季凡笙道,“阳阳你快些躺下来,别再折腾了。费力穿上内/裤,过会儿唐医生检查时还要再脱下来,万一在这个过程中加重伤势就惨了。”


    陆易阳背部一僵,左手攥紧了床单。


    “哥哥,你不会真的忍心让我在唐医生面前穿成这样吧,好丢脸呐。”陆易阳不死心地挣扎道。


    “乖,听话。受伤了要以身体为重。”


    “……嗯。”从牙缝里,陆易阳挤出了这么个字,他抬起头来,笑容格外勉强,“我听哥哥的。”


    季凡笙扶陆易阳躺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这才对,你好好躺着,我去楼下看看唐医生什么时候到。”


    “……等等,哥哥,你还穿着浴衣呢。”陆易阳好不容易有了与季凡笙亲密接触的机会,决不愿轻易结束。他忍住心中憋闷的内伤,提醒季凡笙道,“哥哥要不要换身衣服再下楼?”


    “嗯,也好。”季凡笙从衣柜里拿出睡衣,并没有刻意遮掩,就地换起了衣服。


    但由于侧躺的角度问题,陆易阳在床上什么都看不见。


    如果这时候他非要转身去看季凡笙,那动作幅度很大,一定会显得非常怪异,从而引起季凡笙的警惕。


    几番心理较量过后。


    陆易阳躺在床上,紧攥的拳头无力地松了下来。


    算了,这次是他输了。


    而另一边,季凡笙换好衣服,离开了卧室。


    当卧室门闭合上后,他抬起手,拂去了额头上的虚汗。


    不知为什么,刚才换衣服时,季凡笙的目光总会时不时瞟过陆易阳,内心里竟一直担心弟弟会突然回过头来看他。


    季凡笙搓了搓胳膊,噩梦里陆易阳对他求婚的一幕幕又浮现在他脑海里。


    他忍住心中对弟弟的愧疚,快如一阵烟般溜了。


    不久后,唐医生赶来,季凡笙引着他来到自己的卧室。


    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季凡笙特意解释清楚,阳阳是因为他浴室的灯坏掉,这才到哥哥的房间来洗澡。


    但是这句解释似乎有点多余,除了季凡笙自己,唐医生根本不在乎这点细枝末节的事。


    真正检查开始时,唐医生要揭开浴巾察看陆易阳身体的伤势。


    陆易阳这会儿才终于知道了害羞,支支吾吾请季凡笙先避开。


    季凡笙答应下来,在门外大约等了十多分钟,唐医生终于从卧室里出来。


    检查没用多长时间,但唐医生的脸色却有点差。


    季凡笙察言观色,暗道糟糕,但仔细询问下来,陆易阳的伤势却并不严重。


    “还好,没伤到筋骨,贴几副膏药基本上就没大碍了。”唐医生嘱托道,“另外,这几天他需要静养,最好能躺在床上不要下来活动。”


    季凡笙这才松了一口气,热忱地送唐医生离开。


    殊不知,唐医生驾车驶离季家时,看着后视镜里向他挥手道别的季凡笙,神情渐渐阴鸷下来。


    十几分钟前,季凡笙刚走出卧室,原本摔得无法动弹的陆易阳便毫不费力地从床上坐起,托着腮若无其事地和他聊天。


    “今晚上劳烦唐医生了。”陆易阳语气慵懒,像是个作弄人的顽童,令人愤怒,但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唐医生不得不冷静下来,“我已经知道,三年前季夫人去世时,贿赂法医篡改尸检报告的人是你。”


    “我们互相保守秘密,不要深究对方的目的。好吗?”


    陆易阳微微眯起眼睛,像是魔鬼般引诱道:“对你来说,今晚撒一个无伤大雅的谎,只是举手之劳……我想,你一定不希望让哥哥知道你做了什么好事,这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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