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季凡笙回房间后,提出要扶弟弟回他自己的房间。但几乎是话刚说出口,陆易阳就露出了一副落寞的神色。
“毕竟我这边只有一张床,”季凡笙试图给弟弟讲道理,“如果你留下来和我睡一起,万一我夜里睡觉时不小心碰到你了,你会很痛的。你不如回自己的房间,睡熟悉的床,早点恢复……”
但陆易阳并没有被说服:“才不会呢,哥哥睡相很老实的。”
“我们上一次在一起睡,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吧?”他语气隐隐低落下来,“等哥哥结婚了,我们兄弟俩个更不可能有机会像小时候一样亲密无间了……我只是想离哥哥近一些。”
季凡笙不说话了。
“而且,万一我夜里想去卫生间,留在这里,至少还有哥哥扶我。”陆易阳如孩童般说着依恋满满的话,眼睛里盛满期待,“就让我在这里睡一晚吧,好吗哥哥?”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陆易阳。
倚靠在墙边,季凡笙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去你房间把你的枕头和被子抱过来。”
闻言,陆易阳脸上终于浮现起笑容。
虽然他看起来还有些虚弱,但心情却非常好。好到季凡笙从出门到回房的三四分钟里,他唇角的弧度就没下来过。
临睡觉前,陆易阳要去卫生间,季凡笙亲自扶着他走过去。
这期间,陆易阳故意装柔弱,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季凡笙身上,欣赏着哥哥温柔耐心地照顾自己的样子。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高兴得想哼小曲了。
来到马桶前,季凡笙第一时间将脸别过去,看向其它处的角落,充分尊重了弟弟的隐私。
不过,陆易阳宁愿季凡笙不要这么尊重自己。
他是打心底里希望哥哥能亲眼看到自己傲人的资本,但陆易阳也知道,过犹不及,这种情况下实在不适合再强迫季凡笙了。
在心中惋惜地叹了一口气,陆易阳紧接着快乐地放起了水。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会害羞,但陆易阳才不呢。
从他这个角度可以欣赏到哥哥微微泛红的耳朵,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
隐晦地“调戏”了一把季凡笙后,陆易阳心满意足地躺在了床上。
他的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唯一的缺点是这辈子只能用一次。
很多年前陆易阳就想到了这个接近哥哥的点子,但他忍了下来,直到今夜才使用——
这是他为庆祝成功收拾掉裴羽这颗棋子,而犒劳自己的礼物。
裴羽的使命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季凡笙就正式转由他陆易阳接手了。
温柔的网已经织好。
哥哥总有一天,会乖乖地变成他的猎物。
陆易阳自信满满地如是想到。
季凡笙的床很大,宽2米2,长2米4,睡两个成年男人绰绰有余。
但关上灯,躺在床上后,季凡笙心里却一直没能放下警惕。
自上次发现阳阳在礼物里动手脚、装定位器后,季凡笙就总是疑神疑鬼。
他自忖不是心思敏感的人,但弟弟这次毕业回国后,对他的态度变得确实有些奇怪。
虽然具体说不出哪里变了,但总感觉自己和弟弟间有什么东西和以前不一样了。
时钟一秒一秒地转动着,半小时过去了,季凡笙仍旧没睡着。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背后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
陆易阳动了。
弟弟似乎是转了个身,离自己更近了。
他的鼻息隐隐喷到季凡笙的脖颈上,令人不由汗毛耸立。
一时间,竟连遮挡也顾不上,季凡笙直接挪远了与陆易阳的距离,整个人几乎挂在了床边,险些掉下去。
而在他看不到的角度里,陆易阳望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原来哥哥不仅没睡着,还对我起了戒心。”他咬紧牙关,不甘地闭上眼睛,心中想道,“不过没关系,作为一个猎人,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我已经等了那么多年,再多等一小会儿又有什么难的呢?”
当时针指向凌晨一点半时,季凡笙的呼吸终于节奏平稳下来。
陆易阳这才重新睁开眼,愉悦地伸出手,揽住季凡笙的腰,将人轻轻地带回床中央。
“今夜,哥哥就做我的礼物吧。”
陆易阳目光黏腻地看向季凡笙,他的手温柔地抚摸过季凡笙的脸颊,顺着对方脖颈的肌肤,一路来到那微微敞开的领口处。
手下的触感极佳,陆易阳兴奋地舔了舔唇,仿佛想要将季凡笙吞吃入腹。
但最终,他只是略遗憾地收了手,并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
人啊,不能太贪心。
多少人功败垂成,陆易阳可不想像他们一样。
还有最后两三个月。
过了这个阶段,哥哥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再也逃不开了。
他必须忍下去。
……
第二天早上。
季凡笙又做噩梦了。
梦里,他独自一人在森林中迷了路,一条巨蛇出现在他面前,对他“嘶嘶”吐着信子,还口出人言,亲昵地喊他哥哥。
那语调神情和陆易阳如出一辙。
场面极其诡异,季凡笙下意识想逃跑,但却被蛇紧紧缠住,根本动弹不得。
他急得冷汗都冒出来了,那蛇却悠闲地用头蹭了蹭他,慢悠悠地将信子伸进了他的嘴里。
——季凡笙从没做过这么恶心的、令人窒息的梦。
他惊醒时,发现自己头埋在枕头里,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梦里呼吸困难的感觉原来是来自于枕头,这让季凡笙松了一口气,但他刚把枕头移开,就察觉到自己的腰间缠着一条胳膊。
陆易阳睡相很差。他把季凡笙当成了抱枕,手上搂着不够,腿还搭在季凡笙身上,像是个八爪鱼。
季凡笙做了这个噩梦,可以说完全是陆易阳害的。
但季凡笙只小心翼翼地把弟弟胳膊腿挪了开,并没有责怪对方。
他甚至没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打扰到阳阳的美梦。
不过,陆易阳也不是睡着了就毫无知觉的人。
挪动的过程中,他不可避免地醒了过来。
初醒时,陆易阳意识还未完全回笼。
看到季凡笙要下床,他揉揉自己惺忪地睡眼,本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挽留季凡笙:“哥哥,你要去哪里呀?”
季凡笙回过头,动作却微微一顿。
足足过了三秒钟。
久到陆易阳一脸懵地歪头看他,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季凡笙才终于开口。
他说:“阳阳,你动作幅度那么大,居然一点都不疼吗?”
清晨的阳光洒进屋内,季凡笙的床头前,一朵娇嫩的白花慵懒地舒展,以崭新的姿态迎接新的一天。
人间是那么的温暖,但陆易阳却感觉不到了。
这一刻,他彻底从睡梦中苏醒,心像是浸入了冰冷的湖底,瞬间凉透了——
糟糕!他露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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